她匆促地跑到門邊,手已經在門把上,可她狠不下心跑掉,回頭看他,他嘴唇破了滲出血來,眼神滿是不可思議地瞅著她。
她僵立在門邊,心亂到了極點,她並不想傷他,看他痛苦,她的心竟悄然地疼著。
要是她道歉,他會原諒她嗎?還是把她轟出去?她開不了口的僵在那里。
「對不起,董事長。」
好一會兒,她仍是道了歉,出手傷人就是不對。
她趕緊從包包里拿出紙巾,走向他,拭去他唇上的血痕。
「算了。」易勝凱扣住她的手腕,拉下她的手。
「那我走了。」她觸電般地抽回手。
「別走,采帆。」他怎可能放走她,她會回頭就表示心里有他這個人。
「還有什麼事?」紀采帆問,她光只是站在他的身旁,她心跳就變得快速,他輕易就能影響她。
「有一句話想問你,你不喜歡我嗎?」易勝凱問得直接,覺得若是不把握此刻,她將會再度躲開他。
紀采帆不語,他會不會太直接了點?叫她怎麼回答他?她當然喜歡他,可是他們就只是員工和老板。
「你這樣會對我造成困擾,董事長。」
「你以為我想佔你便宜?從頭到尾躲著我就怕我是?」他試著去猜測她的心思。
她瞪著大大的雙眼,他說中了!
「你不可能認真,我沒有什麼特別的。」她很理智地看待自己。
「在我心里你就是特別。」他沒有退讓的打算。
「怎麼可能?一定是巴黎太浪漫,你才會有不切實際的想法。」她月兌口而出。
他從她的話里判斷出一些端倪。「可見你也沒忘了我,你心里也有那份浪漫,要不然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她啞然無言,他全說中了,她是只能把他放在心里,她沒別的方法。
「為什麼不敢承認?」
「你最好別尋我開心。」
他實在快沒轍,他雙手扣住她的肩頭,逼視著她閃爍的雙眼。「看著我,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她被動地看著他熾熱如火的雙眼、緊抿的唇線,他的神態嚴肅,確實不像在開玩笑,而她腦海里涌現的居然是他曾給她的熱情和溫柔,怪只怪他們共度的那一夜太美好、太特別,她貪戀他。
「或者,你覺得沒有安全感,那我們可以以結婚為前提,認真地在一起。」
「結婚?!」她心旌搖曳,他所謂的認真程度超乎她的想象。
「我絕對是出自誠意,不是只有嘴上說說,我經歷過感情的背叛,我也以為自己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人,事實上在巴黎遇到你的時候,我正在放逐自己,覺得自己是感情的失敗者,要不是把你放在心上,我是絕不會輕易地給出承諾。」她是很難得的女人,他想把握住她。
「你一定不知道,在巴黎醒來的那個早上,我感覺自己又戀愛了,但是我找不到你,你連一句再見都沒說,我心想,要是能再遇到你,我會追求你……而我遇到了。」
紀采帆永遠記得那個早上,她走得很匆忙,原來他惦著她。
她這才發現自己錯過了什麼,他們都在彼此心里留下了深刻的感受。
而她相信他並不是以董事長的身分在對她說這番話,僅只是一個男人出于勇氣在對她告白。
她仰望著他,從來沒有人像他這麼坦白,面對一個誠懇的男人,她心里有說不出的感動。
「其實,我就是那個早上發現你是董事長的……」她卸下防備和武裝,說出了小女人的心思。「我發現書房傳來傳真機的聲音,想進去關掉,免得那聲音吵醒你,卻看到我們公司專用的公文紙,還有你的名片,我很慌張,不知道該怎麼辦?你真的不是藝術家,你是我的老板。」
「所以呢?」他問。
「我就溜走了。」她說。
易勝凱看著她無奈的小臉笑了起來,紀采帆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慌亂不禁也笑了。
這釋然的笑,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永遠別再躲著我,給我個機會,我們重新來過,我不是完美的人,但我會盡心待你。」他告訴她這句話的同時,也想給自己再愛一次的勇氣和信心。
「讓我想一想,再答復你好嗎?」她總有女人的矜持。
「要想多久?」
「我不知道……」她心里其實已經默許他了。
「好吧!」他松開她的肩頭,他至少已表明心意,他仍會盡最大的努力追求她。
「我可以回去了嗎?」她問。
「我送你吧!」
「我不想麻煩你,我真的非常清醒,開車很OK。」
「好吧!」他一笑,和她一起走向辦公室門口。
他的手握上門把,她等候著他開門,但他遲遲沒有打開。
她抬起雪白的小臉,接觸到他深邃的目光,四目交接,某種暗潮般的情愫在彼此間流動,她發覺他想擁抱她或吻她。
易勝凱是想吻她,要是她不躲開他,那表示他們有進一步發展的機會。
就當作一個實驗。他俯下臉,唇壓上她的,她沒有閃躲,他驚喜著,大手扣在她的頸背上更深地吻她。
紀采帆看著他閉上的雙眼,他吻她的力道溫柔如風,舌尖逗弄著她的唇瓣,款款進入她口中和她纏繞在一起,唇齒間的酒香彷佛將她拉回到巴黎那一夜的浪漫,挑起她內心絲絲的顫栗。
在她還不知道他的身分之前,兩人單純只是男女之間的相互吸引,沒有摻雜別的因素,而此刻她再度擁有那份純然的情愫。
她的心正為他怦怦然。
他的手臂纏上她的腰際,輕扣住她的身子,能再見到她、再度擁抱她,他感到幸運。
這大半年來,他並不是沒有和別的女人交往的機會,相反的他機會很多,但是他把心留給她了。
「我會等你回答我。」他放開她,手指輕撫她的臉頰。
她低下酡紅的臉,唇上有抹笑意。
他開了門,她走出辦公室外,他期待再見到她,而她也是。
棒天,易勝凱上午進辦公室,開完會之後就打了紀采帆的分機找她。
他整晚牽掛著她,不知她會不會經過一夜又再度消失無蹤,對她瘋狂的程度就像第一次戀愛。
「喂。」她的分機是別人代為接听。
「紀小姐呢?」易勝凱問。
「紀小姐今天請假,請問你是哪個部門找她?要留話嗎?」業務部的人沒听出是董事長的聲音。
「不用了。」易勝凱按掉電話,沒想到紀采帆會臨時請假。
她要是不喜歡他可以直說,他禁得起打擊,至少可以對她死心。
他拿出手機想打給她,想想,還是沒打,猜想她很可能不會接。
但並不是她躲開他,他就沒對策了,當初推薦她進公司的人是他的世伯甘盛雄,他可以透過世伯向她聲明他的心意。
要是有甘盛雄來當介紹人,那她應該能對他放心。
他處理好桌上的公文,立即就起身離開辦公室,親自去拜訪甘盛雄。
「我下午才會回來。」他交代門外的秘書一聲。
「是,董事長。」秘書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