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殺手很好騙 第10章(1)

白雨瀟悄悄回到王府,熟門熟路地模進來,一進院子,就見到屋前跪了一地的僕人。

看見這陣仗,她傻了好半晌,接著大大地嘆了口氣。

不用問,能讓她院子里的奴僕跪了一地,除了司流靖還會有誰?肯定是她溜出府的事被司流靖知道了,不過他不是要陪皇上南巡嗎?今早出門的人,怎麼又回來了?

她也真是時運不濟,安分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偷溜這麼一回,居然就被逮了。

白雨瀟躲在樹後思考著,大約想了一刻,心下有了決定,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輩子,反正遲早要面對,于是她壯士斷腕一般地走出去,也不進屋,也不問怎麼回事,而是找了個空位跪下來,和大伙兒一起湊熱鬧。

這下子把那群跪著的奴僕給嚇傻了,在一旁奉王爺命令監視的大管事也被驚住了。

陵王妃不但是主子,更是王爺的心頭寶,王妃在他們面前跪著,大管事和護院們哪里還能冷靜?

「王妃娘娘,您可別折煞奴才了,快起來吧!」大管事命令旁邊的丫鬟快把主子扶起來。

「不準踫我!」白雨瀟對丫鬟們命令,又瞪了大管事一眼,威嚇道︰「我就喜歡跪著,何時輪到你來管我了?」

這大管事是負責王爺主院的,白雨瀟這麼跪著,就是要讓司流靖知道,他罰她院子里所有奴才跪著,那她身為主子也有連帶責任,一人做事一人當,她也要跪著。

她眼角瞥見已有護院匆匆去稟報王爺,她知道,自己偷溜出府肯定把他給氣死了,不過她這王妃也不是白當的,她早就模熟司流靖的脾氣。

他故意讓一干人等跪著給她瞧,就是要她去求饒,如果求饒有用,她是絕對不會猶豫地去向他求饒認錯,但是這麼做一定無法消弭司流靖的怒火,最高竿的做法就是先罰自己,她這王妃都放段和面子,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他跪了,他能無動于衷嗎?

丙不其然,不到一刻的工夫,有人踏進了院子,她不用抬頭,都能感受到那股壓迫而來的窒息感。

一雙黑底繡著金線的靴子大步來到她面前站定,白雨瀟低眉垂首,順著靴子慢慢往上瞅,果然瞅見一張怒氣陰沉的冷面,雖帶著憤怒,依然俊逸過人。

一瞧見夫君怒不可遏的神情,那雙眼都要噴出火來了,白雨瀟立刻識相地做出小媳婦心虛懊悔的模樣,還誠意十足地顫抖著身子,眼里打轉的淚花更是示弱時不可少的工具。

「王爺,妾身有罪。」她用著可憐兮兮的哭腔道。

「你也知道有罪?」

「知道,所以妾身跪著呢,妾身該死。」

司流靖知道她是故意的,眼角抖了抖。他本來決定這次不管她怎麼求饒,絕不輕饒她,但他又舍不得罰她,于是就罰她身邊的奴才,讓她心疼,讓她怕!

誰料到這個狡猾的小家伙,居然自己先跪了,逼得他不得不親自過來。

「好,很好,你倒是舍得下王妃的面子,不知羞恥地給我當著所有人的面跪下了。」他每一字皆是咬牙說出,彎曲成拳的指關節發出「喀吱喀吱」的響聲,彷佛隨時想掐死她似的,當然,這也只是做出來的架式而已,沒人相信王爺真舍得掐死王妃。

任白雨瀟再頑皮,也知道這回司流靖真是氣大了,平日在他的容忍範圍內,她耍耍小心機、任性一下可以,因為他寵她,但是他也有他的底限,一旦越過了底限,恐怕就無法簡單善了,他不會傷害她,卻會拿她的人來對付她。

幸好,白雨瀟懂得察言觀色,見招拆招,她立刻含著淚花愧疚道︰「王爺的生辰快到了,妾身以為瞞著王爺偷偷準備生辰禮,能給王爺驚喜,卻不料妾身想錯了,倒令王爺氣惱,妾身該死!」

司流靖怔住,原本不管她說什麼理由,他這回都不依她,哪知一听到生辰禮三個字,他便頓住了。

傍他驚喜的生辰禮?是什麼生辰禮?他覺得這是陷阱,不該問,但又禁不起心中的好奇,這古靈精怪的小家伙主意多,她帶給他的意外,從來不缺驚喜。

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好奇,這想法就搔得心中麻癢難抑,越不問就越想知道,簡直憋得他一口氣上不來,偏偏她只是可憐兮兮地瞅著他,也不再說下去。

司流靖在心中天人交戰著。當著所有奴僕的面,他拉不下面子,可他又很想知道她這次在搞什麼花樣,最後,他還是輸給了心癢難耐的好奇心。

「跟我進來!」他沉聲命令,越過她往屋里走去,雖沒叫奴僕們起身,但至少讓人知道,王爺這是動搖了。

白雨瀟眼中閃過一抹亮芒,但仍像個做錯事的小媳婦一樣低著頭,起身跟隨在夫君身後,小心翼翼地進了屋。

主子們進屋後,不管是跪著的還是沒跪著的奴僕們,全都左右瞄著,從彼此的眼中瞧見一抹希望之光。

「我賭五兩銀子,押娘娘贏。」

「我賭十兩銀子,押殿下贏。」

「我賭十兩,押娘娘。」

「三兩,殿下。」

「四兩,娘娘。」

「喂喂喂,你們這是反了,公然聚賭,就不怕王爺懲治你們?」

「大管事,您賭不賭?」

大管事板著臉,猶豫了下,往屋里頭看了一眼,然後蹲下來,拿出銀袋。

「我賭二十兩,押娘娘贏。」

奴僕們在屋外下賭注,押注最大的王妃娘娘斂眉低首地站在夫君面前,一副愧疚小可憐的模樣,而司流靖則坐在太師椅上,一雙銳目盯著她。

白雨瀟瞄了司流靖一眼,見他只是瞪著自己不說話,端著架子,看來這話題得由她來開頭才是,于是她上前拿起桌上的白玉壺,倒了杯水,端起杯子討好王爺。

「夫君,喝茶。」她笑得極盡諂媚,完全不掩飾討好的心思,不但不能隱藏,還要故意做得夸張,越明顯越好,這表示她在乎他,他才會高興。

司流靖瞪了她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杯子,一飲而盡,然後往一旁的茶幾上重重放下。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倘若故意以準備生辰禮當借口來誆我,我不會饒了外面那一干奴才,全部送走!」

白雨瀟立即跪下,抱著他的大腿,仰著一張小臉,惶恐地道︰「夫君,水兒說的一字不假,是真的準備了生辰禮要給你驚喜呢。」私底下,她自稱小名水兒,喊他夫君,因為司流靖喜歡,很吃她這一套。

司流靖依然繃著臉。「既如此,那生辰禮呢?!」

「夫君的生辰還沒到呢……」

「拿出來,若是拿不出來,今天我就換走外頭那批該死的奴才!」他銳利的眼神又嚴厲了三分。

基本上,司流靖不相信她的說詞,卻又好奇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他倒要看看這回她要如何對他交代。

「好嘛好嘛,夫君說什麼就是什麼,水兒照辦就是了。您別氣,再喝杯水,消消氣。」白雨瀟站起身,又殷勤地伺候著。

司流靖怒歸怒,但他從來不會拒絕愛妃的服侍,說起來,也只有在他拿捏了她的把柄後,才能看到她像個小女子一般殷勤討好地伺候,他其實還挺享受她這模樣的。

在他喝水時,她還順道為他捏捏腿,一副贖罪的樣子,令他火氣消了些,說真的,她這捏腿捏肩的功夫,的確讓人覺得舒服,令他禁不住閉上眼,暫時先享受一下,但是嘴上卻警告她。

「別以為捏個腿就可以蒙混過去,你最好給我交代清楚。」

白雨瀟忙應話。「是是是,夫君,事情是這樣的,我有個情同姊妹的師姊——」

司流靖一頓,睜開眼看她。「不是要給生辰禮嗎?怎麼扯到師姊上面去了?」

「我這個師姊,正是和生辰禮有關。」

司流靖盯著她諂媚的笑臉,雙眼微眯了下,他倒要看看,她能編出什麼名堂。

「說。」

「是,我這個師姊叫花千千,是京城玉桂坊的舞魁。」

司流靖又是一愣,再度看向她。「喔?」又微眯了眼。「說下去。」

「是,我這師姊不但舞跳得好,身段婀娜,曲線窈窕,生得一張花容月貌,不知迷倒多少京城公子。」白雨瀟先是把三師姊的美貌吹捧了一遍,還把她在京城里響亮的知名度,以及多少風流公子拜倒于她裙下的事跡,一五一十說得生動仔細,簡直比說書的還精彩。

司流靖語帶嘲諷地笑道︰「喔,我都不知道,你原來還有個舞藝精湛的師姊,听了我都很想見上一面。」

白雨瀟目光一亮,點點頭。「夫君,你要是見了她,肯定喜歡。」

司流靖也點點頭。「我想也是,不過,這跟我的生辰禮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夫君,納我師姊為妾吧。」

司流靖全身一僵,任他先前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深知愛妃的搞怪之處,等著看她玩什麼把戲,但在听到這句話時,也不免為之一震。

他可以容忍她欺騙他,容忍她敷衍他,容忍她藏著秘密,甚至容忍她偷溜出府,只因為自己愛她、疼她、寵她,不想失去她,但她現在卻主動要他納妾,心胸寬大得令人咬牙切齒,在他對她情根深種時,她竟能毫不在乎地說出這種要他納妾的話?她竟願意將自己的夫君與別的女人共享?

「你、說、什、麼?!」他目訾盡裂地咬牙質問。

見他齜牙咧嘴的就要翻臉,白雨瀟忙道︰「夫君不是一直想知道妾身是如何尋獲山匪的線索嗎?就是師姊幫妾身查出來的。」

司流靖再度怔住,他瞪著她,任他絕頂聰明,也還是搞不懂妻子是什麼意思,這話說得前後不對題,他卻明白這件事非同小可。

他一直知道這個愛妃不簡單,藏了秘密不告訴他,也一直在等著她自己招認,如今她願意招了,他哪里還能沉得住氣,一把將她摟過來,狠狠地困在雙臂之間,下了最後通牒。

「白雨瀟,你給我老老實實地說清楚,你要是敢隱瞞任何事,這輩子你都別想出府一步!」

白雨瀟被他摟在懷里時,就知道自己賭贏了,哪有人在審問的時候,還這麼親密地摟著「犯人」的?誰不曉得他這是急迫地想知道真相呀。

也好,事到如今,為了保住三師姊的命,她決定招認自己是衙門暗捕的秘密,下了決心後,她順勢摟住夫君的頸子,把柔軟的身子偎貼向他的胸膛,嬌軟地向他傾吐一切。

在听完她的招供後,司流靖直直地盯著她。他的確很驚訝,一直以來,他就懷疑這個妻子不簡單,卻沒想到她竟然會是暗捕,這樣一來,就能解釋這個小家伙為何老是神神秘秘地出府了。

「你是捕快這件事,倒是讓我意外了,你說你那位師姊是玉桂坊的舞魁,同時也是捕快?」

「是呀夫君,咱們是暗捕,不能泄漏身分的,妾身如今向您坦白,實是逼不得已呢。」

司流靖被她委屈的模樣給氣笑。「你是我妻子,對我坦白是應該的,還有,就算你要我保護你師姊避開殺手追殺,也不見得一定要納她為妾吧?你是嫌我後院的女人不夠多嗎?!」

白雨瀟咧開諂媚的笑容。「只是名義上嘛,陵王的後宅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吃好穿好又住好的,簡直是人間仙境。」她自己就可以證明呀,一臉美滋滋的。

「你呀……」司流靖搖搖頭,將愛妃摟緊,用手模著她生產後變得豐腴的胸前飽滿。「保護你師姊沒問題,讓她入府的方法多的是,不用納妾。」

白雨瀟眨了眨寫滿好奇的美眸。「夫君的意思是?」

「你擔心她,我這就立刻派人去接她入府,到時候你安分躲著別出現,讓我來處理。」

白雨瀟知道夫君這是給她承諾了,且心中已有定見,有他出馬,師姊的安危就沒問題,立刻笑得如花朵般嬌美,雙臂挨上夫君的頸子,送上芳唇。

「妾身在此謝過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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