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顏色看 第五章

章子兵法第八條︰

「整治花心男人的不二法門就是——永遠要出其不意!」

「我請你吃飯吧!」

出乎邵瀚意料之外,先開門邀請的人居然是她。

當公司里的總機小姐說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孩找他時,他一時還想不起來是誰,因為每天找他或打電話來的女人多不勝數,他還在猜是上回在電梯里對他猛送秋波的那個女客戶,還是前天跟他打情罵俏的那位女業務員?

想不到等在會客室的人卻是她,章玉嬌。

他一直約不到她,正認定對方存心吊他胃口時,她卻特地來到他公司,恭恭敬敬地說要請他吃飯?!

「上回在面包店你幫我那麼多忙,結果害你被其他人笑,我覺得很過意不去,而且好幾次都拒絕你的邀約,這次讓我請客,算是向你道歉吧!」她道明自己的來意,表現得很有誠意,讓他一時受寵若驚。

「這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應該是我請客才對,因為是我先提出的。」在說話的同時,他乘機細細打量她。

原本他認為她是在耍些小女人心機,但看起來又不像,他瞧不出什麼端倪,因為她的樣子十分自然,就好像在約任何一位普通朋友一樣。

章玉嬌輕搖螓首,連帶地一頭柔亮的直發也跟著飄逸晃動,吸引了他的視線。

其實他早注意到她一頭晶瑩透亮的秀發了,不可否認,大部分男人都有長發情結,他也不例外,一向留著大波浪鬈發的她,想不到留了直長發看起來更加風姿綽約。

「老朋友了,客氣什麼,你幫過我,我『回敬』你,很公平啊!」她的笑容溫婉典雅,讓人很難注意到話里「回敬」二字別具深意。

不待他回答,她從包包里拿出一張邀請函遞給他。

「這是時間和地點,記得來喔。」交代完後,她便走了,沒有多余的廢話,好像她來的目的就只是為了拿一張邀請函給他。

人去留香,邀請函上飄著淡淡的香水味,信封上頭的字體清秀細致,就跟她現在給人的感覺一樣,這又令他更加迷惑了。

他從來都不曉得,原來她寫字這麼好看。

細細聞著邀請函的香味,仿佛嗅著女人香般心中驀然一動,腦海回想起她臨走前那一抹回眸笑容,對于這個約會,他已經開始在期待了。

到了約會那一天,邵瀚盛裝赴宴,循著邀請函上的地址來到某公寓的套房門口,按下門鈴,不一會兒,大門應聲而開,出現在他眼前的,是打扮得比平日更為賢淑溫婉的章玉嬌。

「請進。」

她笑容可掬地表現主人的待客之道,他也展現出誠意,把藏在身後的一大束玫瑰拿到身前,佔滿她的視線。

「送你。」他低語。

她表現出驚喜,但不夸張,而是一手輕撫著胸口,面露意外,然後羞紅著臉輕輕接過花束,舉止始終保持優雅。

突然,他覺得應該送白色的百合花給她才適合,玫瑰花太艷麗,不如百合花的高貴清雅。

帶上門後,他的目光忍不住緊緊鎖住她,她今天綁了一個公主頭,穿了一件素雅的白色無袖連身裙,裙擺長及膝下,居家的打扮,卻不失秀氣。他的目光隨著她移動,看著她拿來一個透明玻璃瓶,裝了三分之一的水,一邊將去了刺的玫瑰花插入瓶里,一邊調整方向。

窗外的陽光照著她的身影,令她的線條更加柔和,增添幾分神秘之美。她的身材依然玲瓏有致,該凸的凸、該翹的翹,雖然穿的不是以前那種緊身上衣,也沒有若隱若現的性感設計,卻不減一分美麗,甚至此從前更迷人,是那種會讓時空靜止的美。

這樣的她令他移不開視線,突然升起一股想將她摟在懷里的沖動。

「你先坐一下吧,我在炖湯呢。」她的話拉回他的思緒,陷入另一種悸動。

「你自己做飯?」

「是呀。」

她往廚房走去,並不阻止他也跟上來看,好似炒菜做飯對一個不到二十三歲的女人而言,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這是她的秘密武器,幸好在她的家鄉比較重視女孩子的廚藝能力,而且她自幼幫忙母親做家事,也跟著學了幾手好菜,以前因為怕美美的指甲被破壞,所以她一直沒告訴他自己會做菜。

直到來北部念書後,她和朋友合租兩房兩廳的房子,才有機會一展廚藝。男人夢想中的女人,總要出得廳堂、進得廚房,她約他來住處吃飯,正是要展現給他看,讓他曉得自己並非空有美貌而已。

書上說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不敢說這方法一定有用,但絕對有影響,當她將一盤盤色香味美的菜端到客廳時,看到他的表情,她就明白自己已達到目的了。

「一些家常菜而已,希望合你的口味。」

邵瀚盯著一桌豐富的菜色,豈只是家常菜,根本就是山珍海味,人家準備得如此豐盛,討好他的心意很明顯,他並非不解風情的呆頭鵝,豈會不明白這暗示?

她對他有意思,而他是否該接受?

「你將來一定是個賢妻良母。」他表面上恭維,但內心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如果她的改變,只是由一個愛美、愛玩的女人變成宜室宜家的賢慧女子,可就太令人失望了。

「會做菜就一定是賢妻良母嗎?」

他愣了下,問︰「什麼意思?」

「沒什麼。」她轉身走回廚房,掩飾自己差點說溜嘴的不悅。

想當初為了他,她極盡討好之能事,他說喜歡腰細的女人,她為了變成小蠻腰,每天只吃六分飽,有時候一顆隻果和幾片蔬菜就了事。他說她的腿很美,所以她就拚命買迷你裙,每天換不同的短裙給他欣賞,只為博君一笑。而當她暗示他,說自己的願望是做一個賢妻良母時,他卻說她不是賢妻良母的料。

這句話曾深深傷害了她,她不懂,她一向順從他,做听話的好女人,為何他卻認定她不會是個賢妻良母?

反觀現在,她不過是做了幾樣菜而已,他反而稱贊她會是個賢妻良母?!

哼!她可不是為了誰而學做菜,純粹是自己的興趣,他的一句話讓她想起過去受了很多苦頭,努力迎合也不見得會得到他一句贊美,忍不住滿月復怨怒。

「為什麼那麼說?難道你不認為?」他追問,眸中閃著異樣的光芒,他想知道她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那句賢妻良母的定義太狹隘而已。」

「難道你有其他廣義的解釋?」

「沒有。」

「可是你剛才的話,明明就有這個意思。」

她不懂,他干麼在這問題上面一直打轉?好,如果他一定要知道,她就告訴他,難道怕了他不成!

「會做菜就是賢妻良母,那不會做菜的人就不是嗎?有些女人雖然不會做菜,但不表示她不賢慧,也許她很會賺錢,能和老公一起分擔家庭生計;也或許她很會分憂解勞,幫老公打理一切;也許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懂得體貼老公。不同型的女人有不同的專長,所以我認為女人不會做菜,不代表她不是賢妻良母,而會做菜的女人,也不見得是賢妻良母,以上是我的想法。」

邵瀚沒有答話,只是一直盯著她,眼楮若有所思的閃動著沒人明白的炯亮光芒。

章玉嬌心中懊惱,自己是不是太沖動了?男人都喜歡听話賢慧的女人,萬一讓他以為自己是個難搞的女人而打消追求之意,那自己原先的計劃豈非無法達成?

想著想著,她一個沒注意,不小心將湯灑了出來。

「哎呀!」她尖叫。

「怎麼了?」

「我不小心被湯燙到了,好疼哪!」她嗚咽地說,忙把燙著的指頭含在嘴里,秀眉擰成一個結,那痛苦的樣子令人心中揪疼。

「燙到不是用嘴巴含,是用水沖。」他打開水籠頭,抓起她的手讓水沖著,然後從冰箱里拿出冰塊,用抹布包起來後放在她手里,叮嚀道︰「把冰塊敷在燙到的地方,有沒有燙傷藥?」

「有,在客廳桌子的抽屜里有醫藥箱。」

「跟我來。」未經她同意,便拉著她的手腕朝客廳走去,那麼自然,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章玉嬌沒有反對,任由他拉到客廳沙發坐下,眼角含淚的模樣楚楚可憐,雙手緊抓著冰塊,神情充滿懊惱。

「來,搽藥。」

她搖頭。「會痛。」眼神滿足惹人憐的求助。

「敷冰塊會有緩和及麻痹的效果,搽藥不會痛。來,伸出來。」瞧她這般無助,令他不知不覺放柔了語氣,溫柔地哄她。

她咬了下唇瓣,才下決心似地將手遞給他,只見食指處果然有一片紅腫。

那紅腫雖不大,但在白皙肌膚的映襯下分外嚇人,他兩道濃眉禁不住深擰,輕聲責備︰「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因為太重了嘛,沒拿穩就溢出來了,還好我忍住沒放掉,不然整鍋湯都報廢了。」

他把燙傷藥膏涂在紅腫處,同時享受久違的肌膚接觸。

掌心握著她的手,令他憶起她的肌膚有多麼滑女敕,抱著她的身子時曾經多麼銷魂,她的每一時肌膚曾融化在他激情火熱的撫觸下,她的香汗為他的擁抱而流著,還有她的呼吸因他的吻啜而緊促斷續著……

既清晰又模糊,畢竟兩年沒見了,眼前的她身上不再有那股艷麗的氣息,時間讓兩人之間又蒙上了陌生的面紗,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令人悸動不已。

兩人坐在沙發上,雖然沒有眼對眼,但那噯昧的情愫,令整個氣氛曖昧了起來。

「我以為你會恨我。」

他突然說著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令她始料未及,幸好她早有準備,知道他遲早會提這個問題。

「恨你?為什麼?」她裝傻。

「因為兩年前……」

「喔?你說你背著我劈腿的事嗎?」

被人說得那麼明白,害他一臉尷尬,「咳……是的。」

呵,原來你也會覺得不好意思啊?

「都過去了。」她聳聳肩,表現得很大方。

「可是我听說你因此差點……」

「自殺嗎?唉,也不知道是誰亂傳的,這問題不知有多少人問過我,老實說,我當然很傷心,不過還沒傻到那地步好嗎?男女交往講的是你情我願,那時候還年輕,我們也只是玩玩而已,不是嗎?」

很意外她比他所想像的還要豁達,他發現自己的眼光越來越不準了,難道真如碩文所說,他也有看錯的時候?

「我還以為你不想見到我。」他還記得在面包店第一次見面時,她正眼瞧都不瞧他,去學校找她時,也被整了一下。

「我是不想見你啊,因為當初畢竟是你對不起我嘛,難道要叫我對你笑?」

他揚了揚眉。「說得也是。」

「不過後來發現你人其實還不壞,在烘焙屋也幫了我不少,事隔那麼久,氣早消了,這頓飯就當扯平吧,老是想著過去的不快,豈不浪費光陰?」

邵瀚深深地看進她眼里,直到此刻才明白,原來章玉嬌是個好女孩,過去是自己以貌取人,看錯了她,一直把她當成是愛玩樂的野女孩,心中不禁產生歉意。

「我手比較不痛了,吃飯吧。」

她站起來,率先往餐桌走去,一來是為了結束那敏感的話題,因為她害怕自己演得不像,被他看出端倪,所以藉著吃飯轉開話題,也轉開自己沒來由的心亂。剛才他溫柔地為她搽藥時,她發現自己想要教訓他的心意動搖了,不行,她不能心軟,否則這兩年的心血都白費了。

「喏,盡量吃,別客氣喲,我手受傷,就不幫你挾菜了。」

「好。」他笑道,很君子風度地為她挾菜,為她效勞。

談笑中,他始終若有所思地觀察她,其實被收服的豈只是他的胃,不曾停息飄泊的心,也正慢慢被網住。

章子兵法第二十條︰

「保持新鮮感,是治公子的不二法門。」

一般人上了大學,不是忙著聯誼、談戀愛,就是玩社團,把大學university的意義故意解讀成諧音「由你玩四年」,所以真止念書的時間通常只有考前一個禮拜而已。

然而章玉嬌和其他大學生不同,因為在念大學前,吃喝玩樂她都經歷過了,也厭倦了那種靡爛的生活,所以上大學後她就定下了明確的人生目標,平常除了念書打工,就是在為自己的將來努力。

做個出色的飾品設計師,是她立定的人生目標。

愛美的她對化妝、服飾和身上配戴的飾品極有興趣,尤其是飾品,如果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制作一個獨一無二的耳環或項鏈什麼的,那該有多好,不但可以自己配戴,還可以開一家屬于自己的飾品店或網路商店和愛好者共同分享。所以她利用打工賺來的錢,每個禮拜花兩天的時間去上飾品設計課。

這一天下課後,沒考試也沒打工,她跑到書局找資料,抱了一堆書往閱覽區走去,那兒有書店為客人貼心準備的桌椅,供客人方便在此看書消磨時間,而她總喜歡挑客人最少的時間去,比較安靜,讀起書來也比較不受干擾。

正當她沉浸在飾品創作的空間里時,隔壁的位子上突然多了一個人。

靶受到旁邊有一道視線直盯著自己,她從書本里抬起頭來轉向對方。

「好巧,又踫面了。」

老實說,她一點也不意外會遇到邵瀚,因為自從上次兩人一塊吃飯後,她就曉得自己的廚藝已經打動了他,不過即使邵瀚常藉故找她,她卻明白邵瀚只是對自己興趣濃烈,還不到愛上的程度。

因為太明白他不受束縛的個性了,她絕對不主動找他,等他自己找來才是上上策,而且每一次的見面,她都不給他太多時間。

「對呀,真巧,在這里遇到你。」明明不意外,但她還是表現出訝異的樣子。

「真想不到你喜歡看書?」望著她桌上堆了幾本厚厚的書,很意外她會留連在書店里,以前的章玉嬌可是只會在服飾店或紅茶店里泡整天。

「我在找資料?」

「找什麼資料?」

「飾品的材質。」

這點邵瀚略有耳聞,他曾听碩文和店里的女孩們說過,說她平常不是在念書就是去補習,本來他還以為听錯了,因為他一直認為她是個愛玩又不喜歡念書的人,腦子里只想著嫁人當少女乃女乃,但現在看來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好幾次想找她,不是听她說要去圖書館念書、就是要和同學開讀書會,或是去學一技之長。

「就是上次你所說的飾品設計?」

「嗯,這是我的興趣,大學再兩年就畢業了,畢業後我打算開一家飾品店,所以必須趁現在趕快學習——」她刻意展現自己是個有理想的人,而非成天只會作白口夢,當人家在玩樂的時候,她已經朝著目標努力前進,也表示她是懂得思考的人。

「銀遇氧化會變質變黑;黃金太軟;K金價格昂貴,容易過敏;白鋼不變形、不變質、不過敏,爬山涉水泡溫泉都不用擔心,也不用保養;還有琺瑯樹脂,最大的優點是價格便宜。現在的珠寶講求休閑個性風,了解這些材質的性能,我才能設計出個人的style……」她神情容光煥發,靈活的眼珠子比寶石還亮眼,說話的內容也不同了,渾身充滿自信美,令他目不轉楮地瞧著。

「我學英文,就是想看懂原文書,也方便將來到國外深造這方面的知識;輔修藝術,也是為了增加對美的監賞力,有助于設計上的創作——」雖是故意說給邵瀚听的,但其實也是實話,所以她敘述起來特別生動。

瞧邵瀚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眸底閃動著光芒,顯然真的被她吸引了,她可以感覺得出來,他正一步步為自己傾心,一步步掉入自己的陷阱。

在書局找完資料後,邵瀚堅持耍送她回去,她也不拒絕,任由他獻殷勤。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見面的次數變得越加頻繁,他的目光緊隨著她的身影移動,而她則使出渾身解數迷住他。

然後,事情如她所料的發展,邵瀚再度對她展開了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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