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影叫了輛馬車,好讓有身孕的妻子坐在馬車上,免受風吹雨淋之苦。
馬車行走了一整天,天色已晚,黑黑的烏雲仿佛要下秋雨,御影駕著馬車駛到客棧前停下。
他下了馬,來到後頭車廂掀開車簾。車廂里的人兒閉眼熟睡著,他健臂一摟,抱起妻子,將馬車交給馬房伙計,訂了上房。
客棧掌櫃好奇的瞧著他懷中熟睡的女人一眼。「不知這位客官是……」
「我妻子。」御影面無表情的回答。
「那她……」
「多事。」
銳利的眼神一瞪,嚇得掌櫃忙縮了縮脖子。「是、是,客官這邊請。」
掌櫃的忙吩咐伙計領著他們上樓,帶到一間上房,御影抱著妻子跨入房內,經過花廳直入內房,將妻子安放在床上後,便轉身走回花廳,對伙計吩咐,叫了三菜一湯,兩碗白飯,然後再從腰間的錢袋里掏出碎銀。
「賞你的。」
伙計欣喜的接過銀兩,躬身道︰「謝謝客官,小的這就去叫廚房張羅。」
伙計退出房門,才下樓,立刻就被掌櫃給拉到一旁說話。
「有鬼,一定有鬼。」
「什麼有鬼啊?掌櫃?」
「一號上房的這位客人,一臉凶神惡煞,又抱了個昏睡的女人,一定有問題。」
伙計一臉疑惑地問︰「他說是他妻子呀。」
掌櫃的一掌往他頭上打去,痛得伙計哎叫一聲。
「笨!人家說是他妻子你就信啊?采花賊會跟你說他是采花賊嗎?」
伙計模著被打痛的頭,一臉驚愕地問︰「那人是采花賊?」
「你想想看,三更半夜抱著個昏睡的女人來,又長得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不是采花賊是什麼?以我多年閱人無數的經驗,他肯定是采花賊!」
伙計的也緊張起來,忙問︰「那可不得了,怎麼辦呀掌櫃?」
「當然是去報官府。」
「可是掌櫃呀,萬一弄錯怎麼辦?」
掌櫃的一怔,想想伙計說得也是,不能魯莽行事,于是改變主意。「這樣好了,咱們仔細觀察觀察,若有異狀,就立刻報官府。」
另一頭,在一號上房里,御影坐在床邊,一指朝妻子後腦點了穴後,不一會兒,岳雲繡便悠悠轉醒過來。
她睜開迷蒙的雙眼,瞧見御影的臉,接著像是突然驚醒一般睜大眼楮,坐了起來。
「這是哪里?」
「客棧。」
她一拳打過去,理所當然的被他輕易接住。
「你好可惡,點我睡穴。」
「我是為你好,怕你動了胎氣,我不希望你生氣,也怕你逃走。」
「哼,既是為我好,就該放我走,讓我回南宮堡。」
他搖頭。「不行。」
她負氣的收回拳頭。「那我就不吃不喝,讓自己餓死。」
「我不會讓你餓死,也不會讓你月復中的胎兒餓到。」
「我不吃,你又能奈我何?」
「我自然有辦法讓你吃東西。」
她瞪大眼,望著他堅決嚴肅的面孔。這一路上,不管她如何吵鬧,激他、威嚇他,這人都不動如山,情緒不見任何波動,讓她又氣又拿他沒轍。
他不但神通廣大,將她從南宮堡的地道擄了出來,又熟點穴之法,說不定他真懂讓她乖乖吃東西的方法。
這時候門外有人敲門,御影起身去開門,進來的是伙計和掌櫃的,兩人親自送了飯菜和湯過來。
「來來來,客官,給您送吃的來了,您嘗嘗看,這可是本店的拿手好菜,這湯也請您趁熱喝。」
兩人一邊說,一邊將飯菜和湯端到花廳的桌上,還一邊偷偷用眼角往內房里瞧去。
這時候雲繡從內房里走出來,當她出現時,雖然身著樸素的衣裳,但美麗的容貌仍是讓兩人看得直瞪眼。
一聞到飯菜香,她還真的餓了,不像之前害喜的狀況,食欲也好多了。
御影往看呆的掌櫃和伙計厲眼一瞪。「你們在看什麼?」
掌櫃和伙計嚇了一跳,這才忙著收回心神,陪笑著躬身。
「兩位慢用、慢用。」掌櫃拉著伙計急急退出了房,懾于御影的威勢,不敢多逗留。
岳雲繡想通了,既然不吃不喝對御影威脅無效,她也犯不著傻得餓肚子,況且她也舍不得讓肚子里的孩子餓到。
「來,先喝點湯,暖暖身子。」他扶她坐下,為她舀了一碗湯喝進嘴里,熱湯流進肚里,果然舒服。
御影先為她挾菜到飯碗里,然後才開始吃飯。
這頓飯,她沒說話,御影也沉默,兩人靜靜地吃著,偶爾她會以眼角偷偷瞄他。
這幾日,她一改先前想拿掉孩子的想法,變得珍視起肚子里的孩子了,這心情的改變,她知道是因為這個男人,御影。
其實他對她好得沒話說,有好吃的先給她,有水先喂她,怕她吹風受寒,讓她馬車,自己則坐在前頭駕著馬車,頂著風吹日曬雨淋。
有時夜晚睡覺害喜得厲害時,一睜眼,便發現他就坐在旁邊盯著她,仿佛一整夜不睡,在照顧著她。
他總是沉默的,除了她問他問題,或要她喝水吃飯時,他才開口。
她想不起失去記憶時的一切,卻相信自己肯定是喜歡他的,才會跟他成親,可惜她卻記不起自己與他的事,他們是如何相處?又是如何過日子的?
他們是夫妻,理所當然今晚會共睡一床,想到他們曾經日日同床共枕,自己與他有過肌膚之親,所以才有了孩子,腦海中編織起與他在一起的害羞畫面,禁不住心口一熱,臉兒燙紅了。
因為她忘記了與他的事,所以對她來說,他們還停留在陌生的階段,今夜就像是她的洞房花燭夜,是她的初次,光想到那害羞的畫面,就讓她心口直跳。
大掌托起她的下巴,漆黑如夜的星眸也鎖住她艷紅的臉。
「臉好紅,不舒服嗎?」擰緊的眉宇,透露出他的關懷和擔憂。
被他托住臉,還靠這麼近的審視她,以及他擔憂的神情,讓她心中一陣暖意和怦動。
「湯這麼燙,喝起來全身熱烘烘的,臉會熱嘛。」臉兒逃開他的大掌,低頭吃自己的飯菜,心兒撲通地跳。
膳後,他吩咐伙計將碗盤撤走,請人送來大浴桶,好讓妻子淨身。
打從南宮堡出來,她還沒有機會好好淨身過,都只是用布沾水擦拭身子,今日總算可以泡在大木桶里好好把自己從頭到腳洗干淨。
可是……冷不防轉頭望向另一頭,剛好看見他赤果著上半身,令她一時僵住,瞪眼瞧著他健壯的胸膛,接著他開始解褲腰帶。
「你干什麼?」
「洗澡啊。」他很理所當然的回答。
「好吧。」她轉身打算要回內房,卻發現手腕被大掌給拉住了。
「去哪兒?」他問。
「你不是要先洗?」
「不用,一起洗。」
「什麼?才不要!」
「我們是夫妻,而且我們向來都一起洗的。」
「可是對我來說,我還在適應我們是夫妻的事實啊。」
「你懷了身孕,我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洗,不能有任何閃失。」
「沒那麼夸張吧?」
她想掙開他的大掌,可他握得好緊,而且他一臉堅決的表情,讓她心慌意亂,一想到要立刻在他面前坦胸露乳的,多羞人呀,她不敢!
「別擔心,向來都是我幫你擦背洗身子的,你很快就會習慣的,說不定會想起以前的事。」
「我自己來就行了——別月兌我衣裳——啊——住手——」
結果,她被他月兌得精光,他也月兌得精光,抱著她一起泡在大木桶里,伺候她沐浴,為她擦洗身子。
岳雲繡根本無法躲,整個人羞得不知所措,蜷縮在水里,羞赧的用雙手遮住她身上的疤痕。
「你身上的疤痕,我早就看過了。」相較于她的慌亂羞慚,他則是一點也無所謂,對那些疤痕視而不見。
听他這麼一說,原本羞怯的她,奇異的因他這句話而感到平靜。
「你……你都看過?」
薄唇來到她耳畔,熱氣輕撩她的耳。「不然你以為,你肚子里的孩子怎麼來的?」
她咬著唇,一顆心總被他撩撥得七上八下,拿他沒轍,只能沒好氣的嘟起嘴兒,像是被他吃定一樣的認命。
既然他都看光光,她遮住也沒用,便大方的不再遮掩自己。
他正在為她清洗一頭長發,動作很輕柔,小心的不弄疼她,看不出這威武又嚴肅的大男人,卻有一雙細心的巧手,溫柔的伺候她沐浴。
起初她害羞得不得了,後來大概是熱氣的關系,整個身子泡在熱水里暖呼呼的,讓她原本僵硬的身子逐漸放松。
靶受到大掌溫柔的擦洗,緩緩滑過她的肌膚,放松的身子也終于順從的往後輕靠著他結實的胸膛。
在這情濃無聲的時刻,她感覺到他的唇輕輕印在她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