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父反應過來,立馬對方嫂吩咐︰「快、快去準備小姐愛吃的。」
「等等——」封影喚住方嫂,余光瞄到父親有些擔憂的神色,似乎怕她說出拒絕的話來。
「多準備一副碗筷。」封影對父親笑了笑,有了真誠和純潔,讓人受寵若驚。「我的未婚夫,你的女婿還在外面候著。」
雖然晚餐的氣氛不是那麼熱絡,甚至有些冷清和無措,但剔除冷漠與虛應、敷衍、仇視。還算,有了一家人的樣子。
大概,明天又會更好些吧。
——***※***——
兩年後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所以她絕對不要結婚。管他們怎麼死逼、活逼、爛逼。她絕不可能當那種愚蠢的女人。可是,身份證的配偶欄里卻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白紙黑字寫著兩個醒目的大字——唐焱。也就是說,她現在是唐夫人而不再是連小姐了。
她活該,自作自受,明知山有虎,偏要把虎當貓追。所以淪為「家庭主婦」也是她自找的。
四菜一湯端上桌,不用招呼自有人會過來,自覺得簡直想叫人痛扁他一頓。
「BB過來。」是了,這就是他們的「紀念品」。一歲大可愛女乃娃——小帥男「BB」。她的心肝,他的寶貝,他倆的兒子,大家的寶。
小BB搖晃著身子,慢慢移步到封影身邊,伸出白女敕的肥乎乎小手就要勾住她的脖子。「咪咪,抱抱。」含混不清的語句從他粉女敕的小嘴中發出來,稚氣的聲音讓人想在他臉蛋上咬上一口。
封影把他抱在腿上,在他女敕女敕的臉蛋上揉來揉去,軟軟的,女敕女敕的,觸感甚好。
「咪咪,咪——和爸比,壞,壞。」
已經開始開動的唐焱听了兒子這麼一句話,抬眼瞄了兒子一眼。死小孩,他哪里壞啦?才沒有他媽那麼「變態」。
「你不要欺負他,他可是你兒子。」她的BB固然可愛得讓人想把他當玩具,可是玩也只能是她自己玩,那輪得到別人。
「我沒你這麼變態。」最多也不過她的三分之一。
「我變態?」封影語氣不順地瞪著他,自從結了婚,他對她越來越肆無忌憚,果真前人說得沒錯,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而這個前人,正是趙大小姐——西曼。她和幻雨的婚姻僅僅維持了半年,閃電結婚又離婚,誰也不知道他倆怎麼回事。明明兩人都余情未了,每次見面時,那相撞的眼光是纏綿得很,可又死命地不說一句話。
「你怎麼不想想我懷胎九月把他生下來,差點兒陣亡在手術台上。」
唐焱眉頭緊皺起來。如果說這輩子有什麼事讓他心顫的話,那就是封影突然陣痛時的模樣和她生產時的痛苦。那比女鬼尖叫還讓人心驚的慘痛叫聲現在還時常在他耳邊環繞,一幕幕猶如昨日事情,記憶猶新。
「每次都耍這一招。」封影笑了笑,在兒子臉頰上留下一個唇印。「但次次管用。」
本來剖月復產,是沒有那麼危險的,可這死女人,為了不在身體上留下疤痕,絕不允許醫生在她身上動刀,還揚言誰要是讓她的身體受損,就附送他一顆炸彈,簡直瘋了。那些可是見過大風大浪Y‧S‧C的專屬醫生,在她的恐嚇下,心驚膽戰地做完接生手術。
「我是怕你半夜突然醒來,以為自己抱了一個滿身坑的蛇女。」似乎有心靈感應,封影馬上猜到他心中所想。
唐焱沒再理她,吃自己飯。卻總是有人很不識相地前來打擾。
「BB,好可愛哦!想死你了。」趙雅一進門便搶封影懷中的寶貝,還好她眼明手快,沒讓她得逞,救BB于水深火熱之中。
「姨——」BB睜著圓滾滾的眼楮在自家媽咪和趙雅之間穿梭,無論什麼事在他眼里總是新奇的。
封影把孩子重新抱好,「可愛,你自己不會生啊。」只會抱別人的BB。
趙雅臉一垮,「我找誰生嘛。」
封影看了她一眼,「找你前夫去。」
趙雅的臉色瞬間暗了一下,但立馬恢復,「你都說是前夫了嘛!怎麼能去找他呢?」
「前夫」呢,這個名詞好陌生哦。
「可是為何某某人會和某某人離了婚還每天晚上暗渡陳倉,喜歡扮亞當與夏娃啊。」她當她白痴,若不是夫妻生活協調,她皮膚哪來的這麼光滑,細女敕,充滿光澤彈性。怕早就暗瘡、斑點生一臉,小魚紋到處爬了。
趙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沒在我家安什麼賤玩意兒吧?」否則她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封影不屑極了,她用得著嗎?
「我來是給你送東西的。」趙雅從包中拿出一張類似于邀請卡的卡片,遞給封影,見她臉色微震,心情大好。
「恭喜你,兩年之約終于到了。」
——***※***——
「朋組」和「Y‧S‧C」的關系是相當微妙的,似敵似友,總是在攻擊到最後一道防線的時候,雙方都會撤退。秋之河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成功是理所當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楚際看她的眼光包含了太多的疼惜。知道她的真實性別時,他的震撼是難以形容的。她的堅強與魄力讓他折服,什麼時候生出的奇妙感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依然是男性的打扮,依然冷漠的氣息,但比對別人更多些的親近讓兩人雖不至于相親相愛但至少相處融洽。「你真的決定這麼做了。」
秋之河扳正身子,雙手插在褲袋里,正視眼前的男人。「卡是你幫我發的,忘了嗎?」說起來,她是該感謝楚際的,畢竟她今日的成功,他功不可沒。憑她一個的力量單打獨斗,難免力不從心。
今非昔比。兩年來她的努力,讓身為男人的他都驚嘆。試過她的身手,已是不凡。
「這樣做,怕會不妥,傷了大家的感情。」
秋之河失笑,沒有溫度,傷了感情,這是哪門子渾話。「朋組」和「Y‧S‧C」能有什麼感情?仇視嗎?
倒是她對那女人——欠了一次。「這是約定,也是承諾。」約定是兩人的,承諾是她會打敗她。
「何必費心呢?我總不至于要她的命吧?畢竟欠她一次,我自己討回去。」的確,連雲是有可能這樣做。
「況且,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封影不想再多談,轉身俯視窗外螻蟻般渺小的人群。
「好好接待他們。」楚際轉身高去。作為旁觀人,他樂于見到這一場龍虎斗,但,心境不同,他又怎能以平常心待之。
——***※***——
懊來的總是會來。當這一群人自動出現在他面前時,楚際的表情讓人為他丟臉。
「還是一樣的白痴。」趙雅瞄了雷一眼,都老大不小了,還沒有人家一個小女圭女圭厲害,瞧人家秋之河多鎮定,哪像他,真讓她這個當家的丟臉。
一遇到趙雅,楚際那無可救藥的脾氣便讓她給誘發出火爆基因,「你又好得到哪兒去,沒人要的女人。」離婚,這女人也會有今天。
「我沒人要?」趙雅瞄了「前夫」一眼,「你問問他,我有沒有人要。」
楚際愣了一下,轉頭對向幻雨,「你們不是已經橋歸橋,路歸路了嗎?」
左易笑了笑,上前摟住趙雅的肩膀,「雲泥本不分,我怎麼會不要她?」再狂再利的稜角也被她磨得平滑了。
趙雅瞪了他一眼,含義很明確︰是我不要你吧?「姨——」被唐焱抱在懷里的BB用他那短短胖胖的手指向秋之河,讓她心驚。小孩子的赤子之心總是把人看透,無論你如何偽裝。
「約定到了。」秋之河看向她,還是一樣的美麗。生為人母多了幾許人情。BB滿月時,她有送去賀禮。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台站在這里。」小女孩蛻變成熟,另具一番炫目奪人的風采。保護層圍得穩固,卻沒有真性情,藏得辛苦。也許需要點刺激,來點兒愛情的滋潤。
「也許你會輸。」若以她兩年前試她的身手,她必輸無疑。況且兩年中,沒有任何練習,似乎自己多了許多勝算。
封影看著她。「這麼自信啊。我沒你這麼在意。」輸了又怎麼樣,反正她現在有人養,又不會掉一塊肉,諒她也不敢要自己的命。
「你好好休息,兩天後就是你應約的日子。」兩天啊,封影笑笑,天國的媽媽沒在招喚她吧。
——***※***——
「你到底有沒有把握?」趙雅把她攔住,劈下一個手刀,讓她閃開。
「沒有。」她連試探的機會都沒有,怎敢說大話。
「爛女人,你去死好了。」趙稚氣不打一處來,窩在沙發角落不理她。
「喂,你老婆哎。怎麼不緊張緊張。」楚際看著懷抱BB的「家庭婦男」,自家女人要上戰場了,他還有心情在一邊閑著逗小孩玩。
唐焱把視線從BB身上轉移到封影那邊,「沒人能要她的命。」她那條賤命還得留著禍害千年,不是說好人死得快,壞人留千年嗎?她那德性,閻王也不敢收她。
楚際微微挑了挑眉,對他話語中不容懷疑的自信與堅定感到驚訝。也許他不明白連雲與風之間是怎樣的相處模式,但可以肯定如果連雲出了什麼事,風絕不會善罷干休。
不是每一對情人都必須你儂我儂,粘在一起,不是每一對情人都必須說出肉麻的情話才能表示我有多愛你。不是每一對情人都必須噓寒問暖地關照個不停。個人有個人的相處模式,找到其中的平衡加以維持就好。信任,而且是無條件的才是重要……
——***※***——
圍觀的人心驚膽戰,場中的人氣定神閑。沒有任何規則,只要打敗對方即可。
秋之河擅長的是劍術,日本的劍術與中國截然不同,很多時候看見拿劍人像亂舞一樣砍來砍去,其實不然,其中路路甚精,套數復雜,要想精于此道,不易。但她卻做到了。
挑戰只在于精,所以無需其他繁瑣的比劃,可謂是一式見真章,一招定輸贏。
開始了。封影招招致命,犀利狠準,明顯把封影逼到了下風,只能守不能攻,見招拆招。因為逼得死緊,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場下人心情隨著劍起劍落起伏不定。趙雅握得死緊的拳頭,如果只看臉上表情,還以為她很鎮定。左易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她放松,可卻更加變得僵硬,像石頭。
楚際雙手環胸在抱,無論哪一方勝或敗都不是他所樂意見到了。
而唐焱,盯著身形不斷閃躲的封影,好幾次差點兒封喉封影的劍下,不由得也緊皺了眉。
也許,惟一一個清心寡欲的小人,就是那個睜大眼楮好奇地觀看著,對自己媽咪充滿信心的BB了。
一個路轉峰回,眾人倒抽一口氣。封影差點兒沒能躲開秋之河直射來的劍。兩人各站一方,空氣似乎冷凍了起來,讓人呼吸困難。
「你似乎輸了。」秋之河沒想要她的命,只有打敗她的信念。可是,她為何總覺得封影是有所保留呢?
「天使!」封影無故冒出兩個字,讓眾人驚愕卻使唐焱笑彎了嘴角,不再擔心,開始逗弄自己的寶貝兒子。
封影手持劍在一方,再次睜開的眼沒有了溫情。戰場,敵人與腥紅的血緩緩在她腦中勾勒成了幅美麗的圖畫。
大家頓時感覺到一種戰栗,毛孔緊縮,乖張肅殺的氣氛,全因為某人的認真和剛剛開始的戰爭。
趙雅似乎明白了什麼,放松地笑了出來。唐焱看了她一眼,兩人交換了會心的眼神。
秋之河眯了眯眼,銳利的視線盯住了向她攻過來的封影——手中的劍。劍光交錯,驚愕只在一瞬間。
秋之河沒想到她竟能劈開自己的劍——再次的交手,是完全相反的情景。
不知是哪門子的絕活,本來硬直的劍在封影手腕的幻化下,變得似鞭子一樣靈活軟滑,以柔克剛。秋之河的強勢也逐漸消失,力不從心的她只能由封影節節逼進,步步後退,連守都很吃力。
冷汗從她的額上滲出來,戰者最忌心浮氣躁,可她卻決定孤注一擲。
「找死!」
封影冷然的話語讓人心驚。楚際情急之下大喊︰「不要。」為時已晚的是,封影的劍已經射向秋之河的胸口。
秋之河已無還手之力,看著刺來心口的劍,認命地閉上了眼,不想見到自己的鮮血。听見楚際的喊聲,心里多了一份感動,臨死的時候知道有一個人是關心自己的,倒也是件幸事。
可是預期中的椎心之痛沒有傳來,她倏地睜開眼,看見的是擲在地上的劍。
「你又欠我一次了。」封影恢復慣常的表情,對她笑了笑。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輸?開始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還手。」現在她終于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打敗封影。她有極限,但封影,卻沒人知道。
「她只是在估計你的實力到底是何種程度。」唐焱抱著BB走過來,讓BB跑到封影身邊,自己解了秋之河心中的疑問。
「她學到的東西已經深入她的骨髓,即使數年不用,也早已經根深蒂固。」所以開始他竟然會為這個修行成精的女人擔心,簡直是自虐。
秋之河依稀釋懷。算了,贏不了她,她也可以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封影把BB放下來,看他搖搖擺擺地走向秋之河,在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之時,就用他那女敕女敕的唇在她唇上「啵」了一下。「姨——你好漂亮。」稚女敕的語氣讓大家都笑了。小孩子總是輕易化解大人之間的種種心結。
秋之河伸手抱住了BB,可是他的下一句話卻驚呆了封影,也成為數年後他常常被取笑的笑柄。
BB抬起可愛的臉,他說︰「姨——你要嫁給我當娘娘。」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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