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樂被塞進車內,席花月一路飛馳。
她瞪著他好看的側臉,「我要下車!」
他完全不理會她。
車速絲毫未減,窗外的景物飛也似的往後掠去。
他好像真的很生氣,但是她不懂,他究竟在氣什麼?
「你到底耍帶我去哪里?」這不是回她家的路。
他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路況,「去一個不會被打擾、可以好好說話的地方。」
將近兩個星期的時間,黃樂對他的態度始終維持一貫的冷淡客套,完完全全將兩人之前相處的感覺、共有的回憶統統抹去。
仿佛,對她而言,他就只是頂頭上司,再無其他。
她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一直到現在,他還是很難相信,一向膽小怯懦、溫馴好說話的她,竟會這般堅持、決絕地斬斷和他之間所有連系。
她竟然還打算要和其他男人交往!席花月使勁地握緊手里的方向盤,手上的青筋隱隱浮出。
「執行長,我們之間有什麼話好說?」
她以平板的語調問。
他失控地大聲道︰「不要再叫我執行長!」
她抿著唇,沒說話。
席花月將車子停在一棟門禁森嚴的大樓守衛室前,降下車窗。
「席先生,今天比較早回來賜。」守衛看清車內的人出聲招呼,才要放行,不經意瞥見副駕駛座上有女生時,意外地一愣。
他在這里當守衛六七年了,還是第一次看見席先生帶女孩子回家呢!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嗯。」他微微點頭,將車子駛進地下停車場專屬的位置停放。
他下了車。
黃樂仍端坐在位子上不動。
他走到副駕駛座旁,「如果你不自己下車的話,我只好抱你下車了。」
抱?黃樂立即打開車門下車。
「走吧。」
沒得選擇,她只好和他一起上樓。
這棟大樓每層一百多坪只有一戶,從電梯到大門口的走廊三十公尺,天花板上吊掛著造型獨特、美麗炫目的藝術燈,牆上掛了好幾幅畫,儼然就像是美術館的一隅。
席花月掏出磁卡刷開門。
進到屋內,黃樂站在玄關就不再移動分毫,「執行長,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想說什麼可以說了。」最好快點說完,她不想在這里待太久。
那一聲執行長再一次刺激到他,他霍地轉身,逼近她。「我說過不要再叫我執行長。」
退了一步,她從善如流地改口,「席先生。」這樣會比較順耳好听嗎?
席、席先生?他咬牙切齒地道︰「花、月。」她就是有辦法讓他激動、失控。
「這樣不妥……」界線必須劃分清楚。
他截斷她的話,「我看不出來哪里不妥。」
「我們沒那麼熟——」
她竟敢說他們沒那麼熟!席花月微眯起眼,「那你跟誰比較熟?夏威?還是剛剛那個男人?」
「那是我的私事。」她沒有必要向他報告。
「如果今天我沒有出現,你會和那個男人交往嗎?」心底仿佛扎了根刺,他執意要問個清楚。
她淡淡地回了句,「不關你的事。」
「啪」的一聲,腦子里的某條神經忽然無預警地斷裂。「我關心你、在乎你,我喜歡上你了,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我關心你、在乎你,我喜歡上你了!黃樂當場呆若木雞,腦中一片空白。
她……被告白了嗎?「怎麼可能?」他真的喜歡她,不是她的幻想、不是她的錯覺?
「為什麼不可能?」他喜歡上她有這麼難以置信嗎?「你覺得我像那種對誰都很好、對誰都很親切的大好人嗎?」
除了家人,他從不曾這麼關心過一個人,因為擔心她搭公交車回家又得走那段較為陰暗的路,心里會有陰影恐懼,所以他天天接送她上下班。
他長這麼大,不管是家里還是他的住處,所需的日常生活用品都是管家、佣人去采買的,他卻陪著她去大賣場變,買衛生紙和沐浴乳,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即便她還冒冒失失地制造出一片混亂,他依然沒有一絲不耐。
對于欺壓她的人,他也不給好臉色看。
「……」他當然不是。
他睇凝著她,「你不會感覺不出來我對你和對其他人的不同吧?」除非她是石頭、是木頭。
她當然感覺得到,但是他已經有趙特助了,怎麼還能這樣理直氣壯地說他在乎她、喜歡她?「你不能喜歡我。」
什麼叫不能?他的臉色微微一沉,「你有喜歡的人了?」
他憑什麼這樣質問她!「你已經有趙特助了,不管你們之間是什麼樣的關系,只要還存在,你就沒有資格對別的女人說喜歡、說愛。」
「我和珈茜的關系在一個星期前就已經結束了。」他很早就想告訴她,只是,她一直不給他機會。
結束了?她一愕,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所听到的話。
有股無以名狀的騷動在她的胸腔里翻騰,悄悄地傳遞到四肢百骸。「為什麼?」
「喜歡上你之前,愛情之于我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所以就這麼和珈茜在一起,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想要擁有什麼,想要你愛我,想要把你留在我身邊,想要將你緊緊地擁在懷里,再也不放手。」他不是三心二意的人,不會同時周旋在兩個女人之中,用這樣的關系來傷害她。
他的話投擲在她的心湖里,蕩漾出一圈圈怦然心動的漣漪。
「所以結束了我和珈茜之間的關系。」他將身邊的位置淨空等她進駐。
「她那麼愛你,一定很傷心……」滿心感動之余,黃樂的心里卻悄悄地升起一絲對趙珈茜的歉疚,總覺得自己是第三者、是奪走她幸福的人。
倘若她的幸福是建築在另一個女人的痛苦和悲傷之上,讓她如何能坦然地接受他的心意。
「你別胡思亂想又鑽牛角尖,珈茜的傷心痛苦不是你造成的。」愛情,本來就沒有道理,她在錯的時間愛上錯的人,傷心是必然的結果。
「可是……」
「就算我沒有喜歡上你,也不會愛上她。」他和珈茜不是沒有機會培養感情,只是他對她始終沒有心動的感覺。
雖然很殘忍,但這就是事實。
「別人的愛情和幸福不是你的責任。」又不是愛神丘比特。「你現在該想的是自己的問題。」
「呃?」
他再度逼近,「你想好了沒有?」
「想、想什麼?」她想後退,卻被一只有力的臂膀勾住她的腰。
「願意和我交往,當我的女朋友嗎?」他的眸色溫柔似水,饒是冰山美女也難以抗拒他的魅力。
她故意問︰「我可以拒絕嗎?」
「當然不可以。」他霸道地否決。
「那你干嗎還問我!」她又沒得選擇。
席花月瞪著她,「難道你真的打算和那個家伙交往?」
她是不是聞到酸酸的味道?原來一向淡漠自持、對愛情沒有期望的他也會吃醋啊。
「笑什麼?」他沒好氣地問。
「你在吃醋,對不對?」
「對。」他索性坦白招認。「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我和那個江先生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哪有這麼快就決定要交往的。」沒那麼迫不及待好不好!
他不是滋味地道︰「所以我要是沒出現的話,你可能會和他訂下第二次約會的時間了?」往後可能還有第三次、第四次……
她聳聳肩,「還沒發生的事情誰知道。」
事實是,她和那個江先生連話都投說上幾句,他就出現當眾把她擄走了。
好,那個江先生的事就暫且撒開不談。「那夏威呢?」
她愕然地抬眼。有些莫名其妙。「夏威?」為什麼會扯上他?
「我看他對你很好,連你愛吃什麼都知道,你呢?你對他有什麼感覺?」一副標準妒夫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