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隨風被人從被窩里挖了起來。
他打了個哈欠,昨天一直忙到快凌晨五點才上床睡覺,而現在……他瞄了一眼床頭的鬧鐘,也才不過七點,他才睡了兩個小時耶!
「誰啊?」他又打了個哈欠,什麼人一大早就釆擾人清夢啊?
「她人呢?」
他預定八點要去接秦諾昂,這下子他又少睡好幾分鐘……咦!這聲音是?聞隨風的睡意倏地全消,睜大眼楮瞪著聲音的主人。
「天遙,你怎麼來了?」哇!太陽是不是要打西邊升上來了?最不可能到人界來的人——夙天遙此刻居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聞隨風甩了甩頭,企圖令有些混沌的腦袋清醒些,這不會是自己的幻覺吧?
「她人呢?」夙天遙又問了一次。
她?聞隨風微怔了一下,他口中的「她」該不會是指秦諾昂吧?不過,天遙的樣子有那麼一點點不一樣哦!「她是誰?」聞隨風有些明知故問,他暗忖道,發生什麼事了?
「秦諾昂。」夙天遙淡淡地說。他想了一整晚,終究是按捺不住地穿鏡來到聞隨風在人界的住處。
左側腰際的那一小行字不時地提醒他,催促自己啟程到人界來,其實就算讓罪魁禍首秦諾昂知道了也不能改變情況啊!但他還是來了。
「秦諾昂?你找她做什麼?」天遙和諾昂?聞隨風的嘴角微微上揚。雖然他不清楚事情是如何開始的?但是他樂觀其成。
「當然是有事,你只須告訴我她在哪里就行了。」他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左側腰的,這可不妙了!他輕鎖著眉宇。
聞隨風笑了笑,難得能看見他的臉上出現的不再是微笑的表情,即使太陽不是打西邊出來,只怕待會兒天空要下起紅雨來了。
「你說不說?」他的聲音依舊不慍不火。
「我沒說不告訴你,只是……」聞隨風故意吊夙天遙的胃口,機會難得嘛!雖然不太明顯,不過,自己還是感覺到他隱隱有些浮躁了。
「只是什麼?」他接口問,「她已經找到‘借身’的對象了嗎?」沒道理會這麼快啊!或者又發生了什麼令人措手不及的事了?
夙天遙怎麼也不會承認自己心里其實是有一些些關心秦諾昂的,他千里迢迢來人界找她是因為她在他的身上刻了一些該死的字,如此而已。
「還沒有,她似乎不想用別人的身體繼續活下去。」
這一點他已經知道了,「她在哪里?」第一次覺得隨風是如此唆的人直教他受不了。
聞隨風念了一個住址,「你究竟……」話才說了一半便被打斷。
「謝了。」夙天遙頷首。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經失去蹤跡。
「你究竟找她做什麼?」他對著空氣把沒說完的話說出來。怎麼連一向沉穩的天遙也變得有些急躁?莫非急躁這毛病是會傳染的?
聞隨風搖搖頭,又回到溫暖的被窩里去睡他的回籠覺了。
※※※※
「叮咚!叮咚!」門鈴聲突然大作。
秦諾昂揉著惺忪的睡眼,穿著睡衣下樓去開門。其實,她不必猜也知道是聞隨風,除了他,不會有人這麼早來找自己的。
門一開,她大吃了一驚,反射動作地將門又給關上。一定是她眼花,秦諾昂貼著門在心中告訴自己,他不可能會出現在這里的。
調勻呼吸後,她又轉身將門打開。門外站著的依舊是先前所看到的那個人——夙天遙,但是,怎麼可能?
秦諾昂不自覺地又想將門關上,不過,這一回卻被一只強而有力的手臂給擋了下來。
「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她究竟想當著他的面把門關上幾回?
她尷尬地笑了笑,「我只是感到很意外,你不是應該在魔谷嗎?怎麼會……」難道是因為感受到她對他的思念,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里?思及此,她不由得感到雙頰一片燥熱。
「我想問你一件事。」夙天遙的目光調向她身後的屋內,「不請我進去坐嗎?」
聞言,秦諾昂趕緊打開門,側開身體讓出通道來,「請進。」
他大跨步地走進屋內,便立即感受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一抬起頭來就直直地對上了兩雙眼楮,他習慣性地露出笑容。他猜他們大概是她的父母吧?
她關上門,倒了杯茶給他,「請喝茶,我先上樓梳沅一下。」不經意抬頭看見了樓梯頂端的父親和母親,「爸、媽你們怎麼起來了?」
他的猜測果然沒錯,夙天遙暗暗想著。
「小昂,這位是……」秦義南的視線一直不曾自那個俊俏的白衣男子身上移開,有了之前的例子,他知道這個英俊的白衣男子一定也是來自魔谷。
「爸、媽,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夙天遙,」秦諾昂接口道,「天遙,這是我爸和我媽。」語畢,她飛快地沖上樓去梳洗。
「伯父、伯母。」
「夙先生請坐,謝謝你救了小女一命。」秦義南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如果沒有這個俊美的年輕人,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再見到小昂,他是他們秦家的恩人。
「別這麼說,我只是盡自己的本分而已。」夙天遙謙虛地道。
五分鐘後,秦諾昂已經梳洗完畢又換妥衣服地走下樓來了。「爸、媽,我和他到外面走走。」
「別走太遠,待會兒和夙先生一起回來用早點。」楊彩燕叮嚀。
「喔!好。」她轉向他,「我們走吧!」
夙天遙沒有異議地起身跟著她走。
※※※※
沿著街道走了好一會兒,秦諾昂才問道︰「你剛剛不是說要問我一件事,是什麼事?」
提起這件事,他的手又不自覺地撫上腰際,「你是不是在魔谷的一棵大樹上刻了字?」
啊——被他看見啦?!秦諾昂感到臉上熱烘烘的,「呃!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她不是沒想過死不承認,但是她的良知阻止自己一錯再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
真的是她!他定定地看著她滿懷歉意的臉,他該拿她怎麼辦?「你……」
「你生氣啦?」他那一雙綠眸溫柔依舊,瞧不出絲毫的陰霾,也看不出有發怒的前兆。「好吧,不然,你說我該怎麼補救或者是補償那棵樹?」
補償?有一抹精光自夙天遙深綠色的眸子里飛快地掠過,他倒想知道她要如何補償?「你想要補償?」
「嗯。」
他又問︰「你想怎麼補償?」
「你認為我該怎麼做?」秦諾昂反問。其實這也是她第一次這麼做,她哪知道該怎麼補償?
早知道會惹出這麼多麻煩來,當時她就一定會約束自己的念頭和手,早知道……唉!再多的早知道都改變不了事實。
鼻端又飄來他身上特有的清新香味,現在他一定認為她是個沒有水準、沒有公德心的女人,這該怎麼辦?她一點也不想被他討厭哪!
早晨的街道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霧里頭,五公尺以外的景物已看不清楚了,在這剎那間,塵世間的喧擾似乎已經遠離,只剩下寧靜。
夙天遙沉默不語,右手又撫上腰際那一小行字所在的位置,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出要她如何補償。
「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他真的不打算原諒她了嗎?那些刻字真的是無心之過,她要怎麼做他才能夠不再怪她?不經意地瞟見他的手,「你的腰怎麼了?」
她發現啦?夙天遙淡淡地瞅著她,「只是一點小小的傷。」如果她知道那傷是她所造成的,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你受傷了?要不要緊啊?」秦諾昂的聲音里盈滿關切之意,視線不停地在他的臉和腰部來回穿梭,他怎麼受傷的?他不是有魔法嗎?
「皮肉之傷而已。」若是尋常的皮肉之傷到比較好解決,偏偏那卻是刻在他的本命樹上的「皮肉之傷」,就連他自己也沒法子讓那些字消失。
「你敷藥了沒?」她記得他有一種自制的藥膏,效力十分驚人,敷上藥後不出半個小時,傷口就會痊愈了。
「抹了也沒用的。」夙天遙順口回答,深綠色的眸子眺望前方一片白茫茫的霧。
秦諾昂吃了一驚,「怎麼可能?那傷是怎麼來的?」該不會是什麼絕癥吧?!
他挑挑眉,「你想知道?」
「嗯。」不然,她干麼問啊?雖然她自個兒的事也夠煩人了,她還是想弄清楚他的傷是怎麼一回事,有誰那麼神通廣大,可以讓夙天遙受傷?難不成也是魔谷的人?
「這個傷和你有關。」他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漫不經心地提起,手依舊不曾離開腰際那一小行字。
「和……我?」秦諾昂一愕。
「沒錯,和你有關。」他再次聲明。腰際上的那個名字的的確確是秦諾昂沒錯,除了她還有別人叫秦諾昂嗎?
「怎麼可能?我不可能弄傷你的,我……」其余的話全被她硬生生給吞下肚子了,她總不好說出她心里對他的感覺吧!
「你不相信我?」夙天遙的語氣依然淡淡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她一介平凡的人界女子如何能夠讓擁有魔法的他受傷?這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此時,她的腦海中突然掠過一個念頭,快得令她來不及攫住。
「證據就在我的腰上,我不介意讓你證實一下。」是該讓她知道的時候了。
「呃……」又不是沒看過男人的,她窮緊張個什麼勁兒啊?更何況他只是要上半身而已,離全果還有段距離呢,「好吧!」
不過,得鄭重聲明一下,不是她想看美男子夙天遙的,而是礙于情勢非看不可。
夙天遙停下腳步,斜斜地睨向她,「你可以再靠近一點。」腰際上的字並不是很大,以現在兩人之間的距離,她可能看不太清楚。
秦諾昂移動腳步,靠近了一些些。
那一貫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他的臉上,從容不迫地解開襯衫的第四、第五顆扣子,微微往上一掀,正好讓秦諾昂那三個字露出來。
她不自覺地又靠近了一些,為了看清他腰際的字。
秦……秦諾昂微微眯起眼楮看向第兩個字,諾……不會吧?!她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甚至鼓不起勇氣朝第三個字看去,但是,她非看不可,然這一看她差點昏倒,那第三個字正是昂,所以合起來就是秦諾昂——她的名字。
他的身上怎麼會出現自己的名字?!她徐緩地伸出手去,輕輕撫上那三個字——秦諾昂,她這才發現那三個字並不是寫上去,而是由淺淺的凹槽所構成,這表示……
她猛地往後彈開了去。我的天啊!不會吧?!那些字……那些字該不會是她親手刻上去的吧!!
夙天遙放下襯衫的下擺,把解開的那兩顆扣子扣回去,好整以暇地道︰「剩下的四個字暫時不方便讓你看,我想你可以諒解的,是吧?」
「唔……我……」她吶吶地說不出話來。她明明是把那些字刻在一棵大樹的樹干上,怎麼會跑到他的身上來了?其實,她不用看也知道其余的四個字是到此一游,天啊!她簡直沒臉見他了。
「你記得這些字的,是不是?」他深綠色的眸子似乎更深不可測了。
「你……你……」秦諾昂伸出食指指著他,好不容易才把話給完整地說出來,「你就是……就是那一棵大樹?」在魔谷內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很難在人和樹之間畫上等號。
夙天遙沒有否認。事實上,他也無需回答,腰際上的那些字已經足以證明一切。
她知道刻在樹干上的字至少也得數十年或者數百年才能消失,那他身上的字呢?世界上的巧合怎麼全叫她一個人給踫上了呢?是幸抑或不幸?
秦諾昂的雙手合十,用足了一百二十分的誠意來道歉,「真的真的真的非常Sorry,你說吧,我該怎麼補償你?」他救了她的命,而自己卻令他陷入如此困窘的局面,這不應該是她該做的事,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等我想到的時候再告訴你。」夙天遙略微沉吟片刻之後開口。其實,這會兒他比較在意的是她「借身還魂」的事。
「好吧!」她沒有權利說No,「不過,你最好早些時候想出來,免得以後找不到人補償你。」因為說不定她只剩下五天的人界生活了。
「你拒絕借身還魂嗎?」
「我怕我無法適應另一個陌生的身體。」
夙天遙扯了扯嘴角,「別急著下定論,凡事都得試過才能知道結果。」他好似在她的眼中瞧見些微的絕望。「還有五天的時間,先看看再說。」
「嗯。」好吧!就听他的話,先看看再說。
太陽已經完全自雲層里露出來,原本的濃霧消失,溫度也微微上升了一些。
他的襯衫被早晨的霧水沾濕了一大片,就連長長的睫毛上也沾了些許露珠,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秦諾昂看呆了。
「你的右手好了吧?」他的目光停駐在她已經沒有纏繞繃帶的右手。
她揮舞著右手向他證明,「都好了,你看。」又可以使用手刀和擒拿手了。只是不知道未來的日子里,她是不是還有機會能使用手刀和擒拿手見義勇為?
夙天遙心中一動,不假思索地握住她漫天揮舞的右手,取下他左手腕上那一串紫金色的祛火鏈,套進她縴細的右手腕上。
「這……」她看看手鏈又看看他。她好像也在天築的手腕上看過一模一樣的手鏈,但是他為什麼要把這個手鏈給她呢?
老實說,他也被自己一時的沖動給嚇了一跳,他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會有股沖動把樹精一族最重要的祛火鏈給了秦諾昂。「不管你做什麼事,這一條祛火鏈都不許拿下來,知道嗎?」
祛火鏈的功用,顧名思義即是避火,另外亦可趨吉避凶,是樹精一族的護身符。
右手腕上的手鏈似乎遺留有夙天遙身上傳來的溫度,秦諾昂用左手握住手腕上的手鏈,許諾道︰「我會一直把它戴在手上的。」雖然,她並不知道這條鏈子有什麼用處,但是她不會拿下來,因為那是他給她的。
夙天遙點點頭,「我得回魔谷去了。」
「你不留下來吃早點?」她難掩失望地問。
「不了。」他還是搖頭,再不回魔谷去,只怕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他到人界來了,再者,他也需要時間弄清楚自己的感覺。
※※※※
一轉眼,五天的期限已經到最後幾個小時。
而秦諾昂卻遲遲沒有找到合意的「借身」對象,她還是無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如果她真的以另一個全新身份繼續活下去,那不也表示秦諾昂這個人將完全自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嗎?
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不論是偉人或是平凡人都無可避免地會經歷生老病死,那麼她何必活得痛苦不堪又失去自尊?這一生,她只願以秦諾昂的名字活著。
死,對她而言並不可怕,只是希望爸媽能夠原諒她作這個不孝的決定。活著,她是秦諾昂,死了,她還是秦諾昂。
「諾昂,你究竟決定了沒?」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聞隨風反倒比她本人更緊張。
「還沒。」她隨意在人群之中搜索,沒有目標也沒有目的。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而她卻依舊故我東晃晃西晃晃。這大概也算是浪費生命吧!她自嘲想。
以前如果有跟她說她會遇見另一度空間里的人,並且會喜歡上其中一個,她絕對絕對會嗤之以鼻地不當一回事,可是,如今她卻是真的喜歡上夙天遙了。
只不過,再過一、兩個小時她就會一命歸陰,此刻再談什麼喜歡不喜歡都已是多余。
「你真的不改變主意?」聞隨風真的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開導她了,這五天來,
「不。」她輕輕地吐出。
夜已深了,台北火車站附近的人潮依舊洶涌、擁擠、喧擾不堪,不久前她也還是其中的一分子,而此刻,她卻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她僅剩的時間越來越少,不過她卻一點也不害怕、擔心,心情再平靜不過,只是有一股淡淡的遺憾——不能再見天遙一面。
也許這一別就永遠不會再有相見的機會了,誰知道來生是什麼樣子?他們還能不能再度相遇?
倏地,秦諾昂「噗哧」一笑,驅散了不少凝重的氣氛,他身上還留有她的刻字,不是嗎?如此一來,即使他要忘掉她恐怕也不容易吧!而這件事她沒跟任何人說過。
聞隨風一頭霧水地睨著她,他覺得自己真的弄不懂女人的想法。
秦諾昂俯瞰天橋下的車水馬龍,任由冰涼的晚風吹亂自己的頭發,良久才抬起右手順了順亂發。
當她抬起右手,藉著水銀燈的照射時,聞隨風似乎瞧見有道紫光若隱若現……可能嗎?
「諾昂,你的右手腕上戴著什麼東西?」他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哦!你說這個嗎?」扯高袖子,秦諾昂將右手腕上的紫金鏈子湊到他的面前。
聞隨風的身體僵了一下,那的的確確是天遙二十六年來不曾離身的祛火鏈,祛火鏈一直是天遙最重視的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手上?「你怎麼會有這條鏈子?」難道這會是表示……剎那間,他似乎瞧見了一線曙光。
「天遙他送給我的。」他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手鏈可是他親手替她戴上的。
現在時間正好是午夜十二點正,而兩名一身黑的索命使者也準確無誤地出現,分秒不差。
「聞先生,請將她交給我們。」兩名索命使者之一冷冷地開口。
「暫時還不行。」聞隨風拒絕了。
「期限已經到了。」
「我知道。」但是,為了天遙的祛火鏈,他說什麼也不能讓秦諾昂被他們帶往冥府。
「聞先生,請不要為難我們。」他們似乎已經蓄勢待發。
聞隨風胸有成竹地道︰「我知道五天的期限到了,她是該跟你們回冥府去,但是她若是成為我魔谷的人,那麼那五天期限自然也作廢了,沒錯吧?」
兩名索命使者相視一眼,「的確是有這麼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但是她如何成為魔谷之人?」
一旁的秦諾昂什麼話也插不上,她第一次瞧見冥府來的使者,不過,她更好奇的是自己什麼時候成為魔谷的人了?為什麼她都不知道?
聞隨風拉起她的手,展示出她手腕上的祛火鏈,「她是夙醫生未過門的妻子,有祛火鏈為證。」
他們定定地看了三十秒鐘,才道︰「我們這就回去向冥王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