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撩火 第九章

法國巴黎

江宅來了個意料之外的訪客,任誰都沒有想到他的出現。

「兵少爺。」佣人將門拉開。

昨天小姐才紅腫著眼楮,傷心欲絕地自台灣返回,今天步兵少爺就來了,那麼他們是不是可以期望小姐的戀情終于是要開花結果了?

「脈脈呢?」他無法漠視她的傷心,終究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來。

「小姐把自己關在房里,什麼人也不見。」叫人好生擔心啊!

步兵跟著佣人走進客廳內。

「兵少爺,請坐,我去跟小姐通報一聲。」小姐一定會很高興。

雖然小姐回來後對于台灣行只字不提,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的傷心是為了誰。

「用不著那麼麻煩。」他自個兒進去找她就行了。

步兵的腳跟一轉,上了樓梯,穿過長廊,來到江脈脈的房間外。

他沒出聲,「叩叩。」

悶悶的、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響起,「不要來煩我,我只想靜一靜。」躲起來舌忝舐傷口。

「是我。」他可以想見她的眼楮一定紅得像兔子眼。

門內靜默許久。

然後,門才突然打開來,一張略顯蒼白的容顏出現在他的眼前,紅腫的黑眸里滿是訝異。

真的是兵!他怎麼會在這里?

看著她黯然的臉,他的心里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嚼咬般難受,「為什麼不告而別,偷偷跑回來?」他追得很辛苦呢!

若不是她親眼見到兵和尼克﹒道格拉斯發生關系,她會以為兵現在站在這里是因為愛上她了。

她垂下視線,不再看他那張會刺痛她雙眼的俊臉,「我留下紙條了。」淚水又模糊她的視線。

「你說那張祝我和尼克﹒道格拉斯幸福的紙條?」荒謬!

盈滿眼眶的淚水偷偷地滴落,迅速地被地毯吸收了去,「嗯。」她努力地掩飾,不想被他發現她哭了。他擰著好看的眉宇,「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為什麼又如此輕易地把我推到別人身邊?」

她還有什麼辦法?他都已經和尼克﹒道格拉斯有了非比尋常的親密關系,她再堅持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是該放手了。「我親眼看見你和尼克﹒道格拉斯親……熱。」她的呼吸微微一窒,胸口發疼。

親眼所見的事實由不得她不信。

「所以,你決定放棄?」他瞪著她低垂著的黑色頭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卻又心疼。

她握緊手,沉痛地道︰「對。」淚又掉得更凶。

不屬于她的東西,強求無用。

「你是真心祝福我和尼克﹒道格拉斯嗎?」狹長的單鳳眼里光芒忽地大熾。

他明知道她的心意,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地要求她給與他們真心的祝福?

簡單的一句話卻梗在她的喉嚨,怎麼也吐不出來。

「嗯?」他輕哼一聲。

「我……我是……」她不想的,千萬個不想祝福他們。

他搶先一步開口,「要是你敢說出來的話,我不會原諒你的。」

她愕然地抬起布滿淚痕的臉,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我不懂。」他到底要她怎麼做?

他狹長的單鳳眼鎖住她哭得紅腫的眸子,「你以為你可以偷走我的心之後,把我推給別人,然後拍拍一走了之嗎?」

兵說了什麼?江脈脈的腦袋里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許久之後,兵剛剛說的話才一字一字地傳進她的腦袋里——你以為你可以偷走我的心這後,把我推給別人,然後拍拍一走了之嗎?

她瞠目結舌地瞪著步兵那一本正經的俊臉,他說,她偷走了他的心……兵的意思是——他、愛、上、她、了?!

她仍舊瞪著他,久久發不出聲音來。

這是在作夢嗎?要不,事情怎麼會美好得讓人不敢置信!

她眨了眨眼,步兵依然在她的面前,左耳上的那一串銀色耳環輕輕搖擺,蕩出美麗的弧度,閃爍著邪魅的銀光。

「你不顧一切地闖入我的生活,讓我別無選擇地習慣你的存在之後,卻打算抽身,沒這麼容易。」他可不允許。

驀地,一陣狂喜淹沒了江脈脈,她幾乎要承受不起。

兵終于是喜歡上她了!

但是,下一刻卻又悉數褪去,像水在空氣中蒸發,不留一絲痕跡。

她沒忘記那一幕令她心如刀割的景象。

若是他喜歡的人是她的話,為什麼還要和尼克﹒道格拉斯發生關系?

步兵輕易地自她藏不住心事的俏臉上得知她的想法,「你以為我和尼克﹒道格拉斯發生關系?」

難道不是?「我親眼看見的。」她的臉失去了光彩。

「那一天晚上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他沒被生吞活剝。

沒有?「怎麼可能?」她明明看見尼克﹒道格拉斯極其煽情的吻著兵的肚臍,還把手探向兵微敞的褲頭,怎麼可能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尼克﹒道格拉斯覬覦兵許久了,好不容易有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怎麼可能輕易地放過?

他不諱言,「那一天晚上,他來對我表白他的愛,我原本不想理他,不過,他看出我心中對于性取向的困惑,提出一個幫助我作確認的建議,而我沒有拒絕,然後就是你看到的了。」他不知道她看到哪里。

依她對尼克﹒道格拉斯的感覺而言,「他不可能白白錯過那個好機會的。」

「的確,」他證實她的猜測,「在我中途喊停的時候,他無意收手,打算霸王硬上弓。」

江脈脈倒抽了口氣。

以外在的身材條件而言,尼克﹒道格拉斯是穩佔上風的。

那兵豈不是……凶多吉少?

她的想法都已經寫在臉上。步兵有些啼笑皆非,「你對我就這麼沒有信心?」他可不是好吃易消化的軟柿子。

尼克﹒道格拉斯是打錯算盤、踢到鐵板了。

「也不是這麼說,我只是感到很驚訝。」她是最希望兵安然無恙的人啊!只是心中還殘存些消不掉的疑慮。

「當時你應該留在原地看完一切,這樣也就會看到尼克﹒道格拉斯的臉像調色盤一樣精彩。」他海扁了他一頓。

任何事情不到最後是無法下定論的,變量無處不在,就像人的好壞要等到蓋棺的那一刻才能論定。

看到最後?當時她的心都碎了,哪還有勇氣繼續看下去!

「你真的沒有……」她不太確定。

「我不是同性戀。」二十多年來,他頭一遭如是說。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是只愛男人的同性戀,經過脈脈的努力,還有那一天晚上的證實,他再無疑惑了。

兵終于親口說了,他不是同性戀!她等這句話等了好久,此刻一切的辛苦都值得了。

此刻江脈脈又淚盈于睫,這一次是因為高興。「你是喜歡我的?」她希望能夠听他親口說出來。

「我的心被你偷走,也只能喜歡你一個人而已。」籠罩多年的迷瘴一旦消散,他的心就清明了起來。

所有的迷惑也都隨之煙消雲散。

兵的心……「我會好好收藏在這里,」她伸手貼在胸口上,「這輩子都不會還給你。」

「那就別還。」他也不打算收回。

「那……表哥呢?」

「他還是我最愛的哥哥。」是啊!箭和他永遠都是兄弟,這一點是今生不會改變的事實。

他探手輕柔地拭去江脈脈臉上的淚痕,將她擁入懷中,「還哭啊?」她的眼淚令他心生不舍。

她搖搖頭,雙手悄悄地環上步兵的窄腰,一直以來猶如飄浮在半空中的感覺終于落地踏實了。

幸福的感覺比醇酒更醉人。???弓箭和慕放歌度完蜜月回來了。

「兵啊!脈脈的痴情總算是感動你了,看到你也找到自己的幸福真令我高興,著實也放下心中那一塊大石。」弓箭溫和地笑著。

這才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嘛!

步兵看著慕放歌依偎在弓箭身旁的模樣,越看越覺得刺眼,忍不住大跨步地走過去,硬是從中間將兩人隔開,「步老頭在問,你什麼時候有空可以和他見一面,他想當面謝謝你對我的照顧,哼!」誰要他多事來著!

慕放歌故意要氣他似地,坐到弓箭的另一邊,狀似親熱地挽著弓箭的手臂,眼神充滿挑釁的意味,彷佛在說︰哼!怎麼樣,箭就是屬于我一個人的,他是我的丈夫。

他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無計可施。

杯箭好笑地糾正他,「他不是什麼老頭,他是你的爺爺。」兵的心里明明就已經原諒步行雲,只是死鴨子嘴硬而已。

「哼哼。」他又輕哼兩聲。

農夫在一旁看熱鬧,輕松愜意的很,「兵啊!你的戀兄情結該解開了吧!要不,會讓人誤會的,更何況你已經有脈脈了呀!別老是纏著箭不放。」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步兵不客氣地白眼伺候,「關你屁事!」

箭是他的哥哥,他要纏著自己的哥哥誰敢說話。

杯箭輕易地將步兵的注意力拉回,「說謝謝是大見外了,畢竟你是我的弟弟,照顧你是應該的,不過在禮貌上,我倒是應該去拜訪一下步爺爺。」

「我沒意見。」

江脈脈則是笑看一切,沒有開口。

她早有預感兵的戀兄情結怕是沒得救了,不過沒有關系,只要他分得清楚愛情和親情就好。

不知足者,時時苦海;能知足者,處處逍遙。

脈脈還是男裝打扮。

農夫的眼中忽地光芒大熾,嘴角有抹壞壞的微笑,他一手搭上江脈脈的肩膀,另一手則放在她平坦的胸前,「脈脈,還記得貝兒嗎?」那個給她個人資料的女孩。

貝兒?她一點印象也沒有。「我認識她嗎?」或許是扮男生習慣了,她不覺得農夫的手擱置在她身上有何不妥。

嚇!他的那只狼手放在哪里啊!

步兵惡狠狠地瞪著農夫大膽該死的手,「移開你的狼爪,不然我會把它剁下來喂狗。」

脈脈就不能有自覺一點嗎?雖然她現在假扮成男人,但終究是個女人啊!別被登徒子輕薄了去猶不自知。

農夫笑笑地舉起手,「你一向不是這麼小鼻子、小眼楮的啊!包何況脈脈現在是假扮男人呢!」呵呵呵!吃醋啦。

步兵依然余怒未消,「狡辯!就算她現在假扮成男人的模樣,可實際上她是個女人啊!」而且,還是他的女人,「你是知道內情的人,明知故犯更是罪大惡極,不可原諒。」

「哎哎哎!你說得太嚴重了吧!眾目睽睽之下,我能對她做什麼事?」原來兵的醋壇子也不小嘛!

自外頭進來的火敵懶洋洋地丟出一句話,「你模了人家閨女的胸部,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實。」

有二少在太危險了!他還是收斂一些,還來不及開口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火敵又道︰「也許農已經覬覦脈脈多時,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都敢模人家的胸部,要是沒人在的時候呢?兵,你還是防著點比較妥當,有道是『家賊難防』啊!」

閑言一把刀,听得人心焦。

她可急了,「事情不是這樣的,農夫大哥沒別的意思……」

「二少,你別害我啊!」每一次遇上二少,事情就會失控。

二少根本就是混亂的根源,但為什麼每一次都是他受害?難不成他和二少天生八字相克?

步兵的俊臉迅速蒙上一片駭人的陰霾,「你在打脈脈的主意嗎?」聲音里的溫度陡降。

他難得顯露的佔有欲讓江脈脈的心中甜蜜蜜地。

原本他的用意只是要讓兵打翻醋壇子,沒想到被二少這麼一攪和,他的麻煩可大了!

「天地良心啊!脈脈喜歡的是你,而我這人是很識相的,怎麼可能動她的腦筋嘛!」

雖不滿意,但可接受。「下次你再敢輕薄脈脈試試看。」

在愛情的國度里,沒有人能大方慷慨。

農夫吁了一口氣,好險!

火敵戲謔地笑笑。

江脈脈趕緊將話題扯開,「農夫大哥,剛剛你說的貝兒是誰?」

「就是給你個人資料的那個女孩。」他重新喚醒她的記憶。

啊!她初吻的對象!「為什麼提到她?」心底有股不祥的預感緩緩地蔓延開來。

「前幾天在一家PUB遇到她,」可惜脈脈不是真男人,不然就可以來段艷遇嘍!

「她在找你,顯然是對你很有意思。」

不會吧!她在心中哀號了一聲,這是她最不想遇到的情形。???貝兒一直對江脈脈糾纏不清,她的熱情直叫江脈脈吃不消。

這一天,步兵說什麼都要陪她來赴貝兒的約。

「墨,你為什麼都不打電話給我?」貝兒一見到江脈脈,立即揚起一臉燦爛的笑容,飛奔過去。

步兵冷眼瞧著她越來越接近。

她張開手臂就要抱住江脈脈。

江脈脈笑得有些僵硬,「我……我最近比較忙一點。」

他拉開江脈脈,不客氣地打直手臂將貝兒阻隔在一臂的距離外。

她困惑地瞧了瞧步兵,「為什麼擋著我?」而後,她的眼楮一亮,認出步兵的身份,「你……你是夏火國際集團的首席調香師步兵!」

「嗯哼。」他輕哼一聲,算是回答。

他在她身上嗅到一股熟悉而強烈的味道……是「瑰夢」,他所研發的香水之一,不過她似乎不太懂得用香水的技巧。

她興高采烈地道︰「我愛死『瑰夢』迷人的香味了。」她是「瑰夢」的愛用者。

恰如其分地使用香水可以為自己的魅力加分。

「是嗎?」他微微擰起好看的眉宇,「其實擦香水是有技巧的,最基本的條件就是少量多處,平均而淡薄的香氣才是高明的使用方法,還有,在頭發上抹香水的確是會有令人驚奇的效果,不過,不是把香水直接往頭上噴,這樣的香氣太直接、不夠婉約,而是用手指從內側梳起,擦完全身時,憑著指上留下的殘香便綽綽有余,或者把距離拉遠噴在手上,再像抹發油似的抓一抓就行了。」太濃烈或太直接的香水味很讓人感冒,又不是殺蟲劑噴越多越好!

簡直是糟蹋他的心血!

「喔!」貝兒听得傻眼。

想不到噴香水也有這麼大的學問,要當個香水美人也不容易呢!

江脈脈清了清喉嚨,「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明天晚上要參加一個Party,你可以當我的舞伴嗎?」她差點忘了今天約他出來的目的。

「她不可以。」他冷冷地道。

她看看步兵,又看看江脈脈,不服氣地問︰「為什麼?」

包何況她是在征詢江墨的意見,為什麼是他出聲拒絕?他們兩個是什麼關系?

江脈脈的臉色有些尷尬,「貝兒,我……」

「她是我的人。」步兵的手環上她的腰際,充滿佔有欲地宣示。

他不愛有人纏著她不放,男女都一樣。

貝兒的臉色有些古怪,「他……是你的人?」

她很早以前就听過步兵是同性戀的傳言,所以她一點也不意外,只是為什麼連江墨也拖下水?

「正確點來說是戀人,所以你別再纏著她。」他沒興趣拐彎抹角。

若跟她說實話——脈脈是女人,她的反應大概會跟梁淨心一樣,他索性將錯就錯。

她不信,「墨一定是被迫的。」

被迫?他嘲弄地朝她一笑,然後毫無預警地低頭吻住了江脈脈柔軟誘人的紅唇。

「啊——」她的驚呼聲隱沒在步兵性感的薄唇里。

他先是輕吮她的唇瓣,然後以靈活的舌頭挑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地探進她的嘴里,糾纏住她的丁香舌,汲取她口中芬芳的蜜汁,就這麼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上演極度挑情的熱吻。

江脈脈被他吻得全身酥軟無力,只能攀附著他結實的身軀來支撐自己。

吻她的感覺甜美得讓他只想永遠沉溺其中。

貝兒愣住了,瞠大了眼楮。

一直到彼此都氣喘吁吁,他才滿意地離開她的唇辦,斜著眼瞧向貝兒,「怎麼樣?

你現在還認為她是被迫的嗎?」

江脈脈羞紅了臉。

貝兒啞口無言,認命地接受事實,也徹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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