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樊仕澈正式進入她的生活圈。
他每天一定來電纏她要求男朋友的義務——找她出去玩、吃飯,而她有責任負起她女朋友的任務——陪他出去。雖說每次都不太高興跟他出去,但又是眉開眼笑地回來。讓她不禁又好笑又好氣,對他又沒轍。
但某一天,樊仕澈和她出去吃飯,突然開口對她說︰「我要搬進你家。」
爆詩雨被他驀地轉移話題,噴了一大口的水,怔了半秒,才吼道︰「什麼!我要搬到你家……呀!不對,是為何我要讓你搬到我家呢?」
「我是你男朋友呀!」他吃著一口牛排說著。
「你有病!哪有男女朋友一定要住在一起呢!」他以為他說要住她家,她就讓他住呀!她又不是腦筋「秀逗」。
「詩雨,我們都那麼親密了,你就別害羞了,我知道你愛慕我很久了,不然你……」
她自腳下踢他一腳。「親密你的大頭!都是你在說的。」
「本來就是!你難道忘了那天你睡在我家的事嗎?」
她早就忘掉那晚的事,怎麼他還記得呢?
「睡在一起那又怎麼樣,而且那是因為我頭腦燒壞了,所以不能算。」
「應該算喲!因為搞不好你現在已經有了。」他小心地看著她的表情,評斷她到底知不知實情。
「有了!我……我中了什麼獎?我怎不知道!」她眨眨眼,腦筋反應不過來。
「我是說……你懷孕了嗎?」她的國文能力該加強,不過也不能怪她,她是個老英。(美國人叫老美,同理,英國人應叫老英才是。)
爆詩雨瞪了他好久。「我?不會吧!怎麼可能?你騙人!」
樊仕澈好脾氣解釋道︰「這里除了我們兩個又沒別人,你總不會認為我會像魔鬼二世的阿諾一樣懷孕吧!」
爆詩雨本能地低下頭瞪著自己的肚子一眼。「還是不可能呀,我怎麼不知道?糟糕,你混賬!這下你可把我給害死了啦!」她老爸若知道了,一定會拿著手槍逼他娶她的!
「不過也不用那麼緊張,要知道有沒有懷孕了,也要一、兩個星期後才會知曉。」他安撫著。
「真的?你怎麼不早一點說嘛!」她大呼一口氣,剛才樊仕澈的話,差點把她嚇出心髒病來,她「一時不察」以為自己真的懷孕了呢!那還好,她應該沒有懷孕才對。為什麼呢?其實不為什麼,只因為她一向不屬于那種會「中獎」、「發財」型的人,打小從模彩、抽獎……從來就沒中過;就連發票,至今連最小獎兩百元都還沒中過。就因如此,宮詩雨根本不用擔心有懷孕的可能——且要「做人」听人家說也不是百發百中的事,有人努力了五、六年,還在努力之中,所以嘍!炳哈!她露出一個好大的笑容。
樊仕澈被她的笑容弄得一怔,哪有人知道她未婚懷孕,還笑得出來;何況她之前還那麼擔心,這實在太古怪了。「為什麼你那麼高興?」
爆詩雨偏著頭想了一下。「告訴你也無所謂。」她便告訴他理由;而他不知道他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就因為這樣,她就如此放心?真是輸給她!
「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要住到你家。」
「那我也對你說,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不可能讓你住我家的。」
「我還有一個理由要住你家,因我現在沒錢了……」
「騙人!」
他放下刀叉,一臉不願地道︰「是真的。原因是,我……在不久前被人家倒會,其中的那些錢一半是跟人借來的,他跑了,我賠大了!我要付很多貸款,所以這幾個月我都很窮,窮到連房租都付不出來,所以我想暫時住你那兒,你該不會那麼狠心不救我吧!」說謊不太打草稿的,家里就是開銀行的,還去跟會?
「你可以找你朋友幫忙呀!比方PUB那個什麼杰的人幫忙,不一定要住我那里嘛!」
「我的朋友都有妻室,哪有閑錢借我呀!」其實他的朋友沒有一個人結婚。
她皺緊眉頭望著他。「不成的啦!不然我借你錢去付房租,而且我不跟你收利息,好不好?」
利息?虧她想得到。「不!我不收女人的錢。」
「我只是先借你,又沒有說要施舍給你,你干麼繃著一張臉?」
「我如果要跟人借錢的話,還不如直接回家伸手拿錢,干麼還要住你那兒是不是?如果不是我真的沒錢,我也不會跟你開口的。」他說得理直氣壯。
「為什麼你不願意我去住你那?」樊仕澈生氣地道,是不是她家中已有別的男人了?
「為什麼!」他這個大白痴,有哪個正常女生會讓男人住在她家里的,說他們沒有什麼關系誰相信呀?她好脾氣地說︰「不為什麼!因為男女授受不親……」
「我不會侵犯你。」他是君子,不過若是她主動侵犯他又另當別論。
「你別插嘴,我還沒講完啦!」她又瞪了他一眼,今天她瞪人的次數相當可觀,打破她歷年來的總數量。他說不會侵犯她——簡直是侮辱她,她有這麼安全嗎?哼!扯回正題。「我不習慣跟人——尤其是一個男人住在一起,除非……」
「除非什麼?」
「你要娶我。」她丟一顆炸彈給他,不信他願意娶一個認識不到半個月的女人當妻子。
「好!」
她一听馬上答︰「呀!我不要!」她才不要這麼早嫁人。
他苦笑,第一次願意娶人家,就被拒婚,他樊仕澈也有今天,可憐呀!「我都說願意了,那你得讓我住進去。」
「我反悔了!我哪知你會點頭嘛!」
「就這麼說定了!」樊仕澈想要搬進她家的念頭,和宮詩雨不想要他住進她那兒的想法是同樣堅決又肯定的。他可不會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
爆詩雨沒有說話,一方面在懊惱他為何總是不按牌理出牌,另一方面在氣自己以後不能亂拿事情威脅他,除非——她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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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他住了進來,幸好他還懂得巴結一下房東,第一晚就煮了大餐。
他說︰「我煮飯是準備來巴結你的胃——所謂拿人嘴軟吃人手短嘛!」
她反駁。「哪個白痴不會‘煮’個白‘飯’呀!」看來樊仕澈真不聰明。
樊仕澈听完差點沒昏倒。「宮詩雨,誰是當真只煮白飯呀!」第一次踫到這麼天生蠢材的人,那吃飯,該不會真的只吃白飯吧!
她吐吐舌,看著菜香四溢,她有點崇拜他了,因為他煮的東西都沒有焦掉。她一向只認為東西沒有弄焦,就是煮得很好,她雖還沒有下廚的經驗,不過,她覺得「應該」很簡單,照食譜就好,這連白痴也會,不然出食譜是干麼的呢?
「嘗嘗看傅培梅第一大傳人的手藝吧!」
「嗯哼!」她夾了菜吃了一口。「嗯……」
「如何?」
「SOSO。」
「說謊!你八成眼紅我的廚藝。」樊仕澈抗議,也挾起菜吃著,入口後他說︰「哇!好吃極了,連我都很佩服自己。」
爆詩雨又吃著另一道菜,嗯,他真有三兩下功夫呢!不過嘴巴仍是說著︰「人不能太自大、驕傲、無禮……等等。」哇!罵得好順口呀!
「辛苦做一頓飯,換來一聲贊美是應該的,你不知道我光是切那個肉,就切得我手發麻,我今生第一次見到那麼鈍的菜刀。」樊仕澈抱怨著。
爆詩雨笑了。「喔!你說那把菜刀呀,我除了拿來切水果外,很少用的。」
「難怪都生銹了!你看,我手都切到‘黑青’了。」
「你在練習空手道嗎?」用手切肉,嗯,好主意!又方便又好用。
「哎!沒心、沒肝、沒血、沒肉的人,我沒功勞也有苦勞吧!」他傷心地說。
「輸你了!好啦,我錯了嘛,我剛才說謊了,其實你的菜色香味俱全,且是人間美味、地上僅有一家,別無分號,連我們烹飪的傅大師都輸給你,行不行?」
「真的?」
「別懷疑我,我很少說謊的。」真的?她還煮的呢!真不是普通的惡心呀!
「謝謝你真心的贊美。」他抬起手擦擦臉。
見他拿起筷子吃飯,她覺得不對,拉他過來,翻過手尋找「黑青」,可是哪有呀!
他反握住她的手。「你要就早說嘛,我們回房去……」
她回敬他一拳,這小子實在是欠人扁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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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好圓、星子好燦,天空好黑,烏鴉更黑……
不知為什麼,他今天就是躺在床上也了無睡意,明知明天還要上班、有幾個重要的會議要他主持,他甚至強迫腦中一片空白,但為何連一只瞌睡蟲都不來找他呢?而周公和姜子牙兩人也不知道死到哪兒去了,竟放他鴿子,沒找他一塊兒去釣魚、對弈。他翻個身,簡直快抓狂了,哎!明天還要上班呢……
一個人細細地踮起腳跟來到他的「閨房」里,走著走著,她突然被絆倒,她趕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喊出聲來吵醒他……
嗚……她發現她最近的運氣真差,沒事便會撞呀、踢到東西呀……揉揉她可憐的腳,看是什麼礙著了她。一瞧,是擺在一角的箱子,難怪她沒看到,樊仕澈大概還沒整理完。抱起腳一跳一跳地蹦到他的書桌前,憑著記憶找到台燈的按鈕,兩眼在桌上看了看,再看看手中的支票,要放哪兒呢?應該要放在一個明顯的地方。桌上除了公文夾和一些有的沒有的資料外,只有一本記事本擱在上頭,奇怪沒看見皮夾?她看了抽屜一下,翻他的東西似乎不太好……回過頭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才下定決心,他應該睡覺了才是,她苦苦等了三個時辰,就是為了等他睡成死豬才把支票給他……
小心地拉開抽屜,不弄出聲音,但全看過了,抽屜里也沒什麼東西……才起身時,覺得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時,她一個轉身嚇了一跳……咦!「你……怎麼在這兒……」
「這是我的房間,我不在這兒,要去哪兒?」樊仕澈注意她很久了,一直認為她是個表里一致、讓他心動的人兒,但想不到他才住進來不到幾天的時間里,他就發現她想偷他的東西!她未免太笨了吧!要偷東西,也要選人不在的時機,而她竟然大膽到他在睡覺的時候進來,真令他心寒。
她不懂她只是進來他的房間值得他生那麼大的氣嗎?「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進來你房里……」
站在離她不到一臂距離的他,一個伸手準確無誤地抓住她的手。「你總算承認了!你要偷什麼東西?又為什麼要偷?什麼人派你來的?」會不會有可能是別家銀行派來的間諜呢?還是她是個偷兒呢?他知道最近銀行間競爭很激烈,會有人想盜取銀行資料也說不定!他太大意了,竟把公文隨便放。
她眨眨眼。「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我為什麼要偷你的東西呢?」
「別裝傻了!不然你主動進我房里干麼呢?或是你想用美人計誘我說出公司的機密嗎?」樊仕澈若不是太生氣,他該知道他誤解她了,但現在怒氣掩住了一切。
「公司機密?你在說什麼呀!還有,你沒有理由這樣對我!」他不是個小職員,哪知有什麼公司機密呢?宮詩雨甩不掉他的手,她感到好委屈,他是什麼意思嘛!怕他餓死在路邊、好心要還他錢,他還這樣對她……
一時之間,他的表情松懈下來,但下一秒,他臉色又變回來。「告訴我實話,或許……我會放過你也不一定……」
他輕視地打量她的目光,讓她感到被羞辱,他把她當成什麼了!餅分!
「默認了是不是?」他捉住她的手,不讓她張牙舞爪的,這時,他才發現她另一只手拿的東西,他眯起眼楮。「你那只手拿著什麼?」
爆詩雨幾乎快把她左手的支票給遺忘了,想起他的個性那麼傲,她本能的掩飾左手。「不管你認為我是什麼……但我自認問心無愧,不必對你負責。」
她越是不讓他看,他就越懷疑,他一個拉扯,就把她拉進自己懷中,乘她驚愕之余,他一把搶下她手上的東西,宮詩雨伸長手想搶過他手中的東西。「我說那不是什麼東西……你還我……」
樊仕澈怔住了,他千猜萬猜也絕對猜不出這是一張支票!且支票的抬頭還是他,這怎麼回事……他很確定他沒有這張支票,往下看……竟然是宮詩雨開出的支票,他不解地望向她。「這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開支票給我?」
爆詩雨回避著他的眼神。「沒有什麼……」
他用兩指抬起她的下顎,讓她的眼面對他。「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這……這本來就是要給你……」
「無功不受祿,我沒有理由拿……」他把支票塞回她手中。
「但你沒有錢,我……」
樊仕澈打住腳,回過頭來。「我早說我不收女人的錢!」
她也火大了。「你那該死的男性沙豬主義!」
「你說什麼?我是沙豬?」
「本來就是!我只是把那晚的錢付給你罷了,你……」宮詩雨指的是,他那天替自己付錢一事。
但樊仕澈同樣听進這句話,卻完全走樣了。「你付給我夜渡費……」他以為她指的是他們發生關系一事。
「夜渡費?」
樊仕澈的臉蛋更是深不可測,他的口氣像冬天的冷風,令人顫抖,他極為諷刺地道︰「看來那晚我把你服侍得很好,一個晚上就可以賺取十萬元……」
他很生氣,生氣她把他當成男妓,竟還付錢給他,何況,最重要的一點︰他們那天根本就沒有發生關系!若是他們真的發生關系,是不是每次她都會慷慨的付錢給他呢?
這次宮詩雨在他未說完話就「賞」他一巴掌。
「該死!你……」
她硬生生地打斷他的話。「你閉嘴!你這個大白痴!」上帝,她不是故意要罵人的,你可要原諒我,誰叫樊仕澈那麼笨。呀!不好,她又罵了一次。
「宮詩雨,你別惹火我……」
「對!你不只是白痴,還是世界級的一號大白痴!誰在付你夜渡費了呀!我根本就沒有印象,至于你的‘服務’我哪知呢?我指的是你之後幫我付錢買的那些衣服,這個錢我本來就是要寄給你的!要不要隨你,我看你餓死在路邊算了!」
爆詩雨把支票往他臉上一丟,掉頭就走;再不走,她遲早會被他活活給氣死!夜渡費?神經病一個!
樊仕澈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是非常好笑,原來他誤會了……她沒有要偷他什麼東西,也不是施舍錢給他,而是不願讓他白花一筆錢,她還擔心他餓死在路邊……
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支票,本能的想找她解釋……但走到大廳時,他想想還是算了,此時她一定還在氣頭上,光看她面復寒冰的表情就知道她有多生氣,更不用說她那巴掌打得有多用力。
他伸手輕踫一下臉,皺起眉頭。「喲!她還真是沒有手下留情喲!打那麼大力,不怕我毀容了!」他踱向一旁的冰箱,拿起毛巾包著冰塊「敷臉」去了。
他關掉燈,躺在床上想事情,心情倒還算平靜。但宮詩雨回到房里,可是怒氣未平。
兩個人度過情緒不同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