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漫姬喝著樊之將命人送來的果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眼珠子還不停地轉啊轉,像在打什麼主意。
「你干嘛?」見樊之將拿起電話,金漫姬放下杯子,搶過他手中的電話。
若是他沒猜錯,姬兒肯定是私下來香港,而找不到她的佣人們,只怕全急翻了。
「打電話回台灣。」
金漫姬緊張地將電話收在背後,忙著搖頭,「不可以。」
「姬兒,我這陣子很忙,沒空陪你。」
「我才不需要你陪。」
「你為什麼突然跑來香港?」既然暫時拿不回電話,他只有靠向椅背,等著大小姐回答。
金漫姬揚起下巴哼了哼,拿著電話又坐回沙發,繼續喝她的果汁,還不忘打量起樊之將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的風格很搭他的個性,純白色系的空間,簡潔自然,除了門口擺了兩盆發財樹外,這間辦公室干淨的像是樣品屋。
樊之將有潔癖,雖然不嚴重,但他從不跟人共用一樣東西,也不共食餐具,就連桌上的菜色,只要別人動過,他也不再動筷,一天可以沖上兩次澡,更龜毛的隨身攜帶手帕,第一次見到他拿小手帕幫她擦汗時,她笑得前仰後倒。
真的
樊之將除了個性冷了些,在他身上,真的找不出什麼大缺點。
被大小姐眯眼盯得不自在,樊之將說︰「如果沒事,那我先出去了。」
「你要去哪里?」
「我下午還有約會。」
約會
金漫姬放下杯子,起身仰頭與他對望,「你是不是要去見龍芊芊?你真的要跟龍芊芊結婚嗎?」
不久前,她還懷疑樊之將愛男生,為此平白被他強吻,現在他決定跟龍芊芊結婚,她只覺得當時的自己很蠢。
樊之將不否認,深邃眼眸盯著她看,「那你這次是來恭喜我的?還是想再確認我的性向?」
他是打算跟龍芊芊結婚,若是沒有意外,婚期應該也不遠了。
「誰說我要恭喜你的,我才不要,而且我、我不準!」
俊眉一挑,靠向身後桌沿,雙手抱胸問︰「你不準什麼?」他不以為自己的婚事需要她的同意。
「你不可以跟龍芊芊結婚!」
「為什麼?」
「我討厭她。」
「那結婚後我會要她少去金家走動。」
他對龍芊芊並無好感,這一切全是為了「東升」,既然龍芊芊能幫「東升」在香港穩住權勢,那他沒什麼好損失的。
沖到他面前,金漫姬與他平視,美目噴火,「我說不可以!」
「姬兒,不要為難我。」
手里的行動電話擲向樊之將的臉龐,當行動電話咚地一聲掉在地上,她的手腕被硬生生扯住,疼得她擰肩。
眼露凶光,樊之將額冒青筋,「道歉!」他容不得她的傲慢跟撒潑,在他面前,就算她是金家大小姐,也不能亂來。
頭一次見樊之將發那麼大火氣,又見他半邊臉頰出現的紅腫,盡避心里內疚,金漫姬卻嘴硬的不肯低聲道歉。
她回瞪。
「道歉!」再加重力道。
痛!
金漫姬以為自己的腕骨快斷了!
她紅著眼眶,抿緊嘴唇,倔強的她死咬下唇,怎麼都不肯開口求饒。
「我討厭你!」她頭一低,狠狠地咬了他手臂一口。
「姬兒!」
可惡!
她竟敢又咬他?!
望著她沖出辦公室,樊之將連忙想追出去,怎知內線電話偏偏在這時候響起。
「老板,龍小姐來了。」是他的秘書的聲音。
可惡!
雙腳定住,樊之將閉上眼楮試著冷卻被挑起的怒火,最後走回辦公室,幾次深呼吸後,他調整好情緒,按下內線,沉聲道︰「請龍小姐上來。」
被咬的地方傳來陣陣痛感,上一次的咬痕還沒消除,她又烙上另一道咬痕。
踫了下被電話砸中的左臉,又看著手臂出血的傷口,回想起在台灣曾經的逾矩畫面,樊之將的眉頭不覺蹙起,想起姬兒方才倔強忍痛模樣,他心底竟然又莫名地勾起另一波不舍。
懊死!
他到底是怎麼了?!
她是金漫姬,是少爺的人,他不該多想的,不該的……
樊之將停下車子,走出車子繞到另一邊幫龍芊芊開車門,陪了她逛街喝茶,這一耗就是大半天,不到傍晚天色即轉沉,看來夜里似乎要下雨了。
「你是不是有心事?」今晚的樊之將心不在焉,穿著性感的龍芊芊關心嗲問,手更是探進他西裝外套里的胸膛磨蹭。
「沒事。」
「那你為什麼整個下午都在看時間?是有人在等你嗎?」嘴上問得輕松,心里卻是十分在意。
「沒有。」
站在自家公寓前,龍芊芊有意無意勾著樊之將的手腕,上半身貼著他,帶些挑逗意味,她問︰「之將,你要不要進去坐坐?」
十分露骨的邀請,龍芊芊知道樊之將明白她的意思,墊腳封住他的唇,輾轉吮吻,試著挑起樊之將的熱火。
當熱吻結束,氣喘吁吁的她,眼含秋波地瞅著樊之將,以為他會迫不及待地摟她進屋,怎知,他卻將她推至一步遠的距離,冷淡說︰「我等一下還要趕回賭場處理事情。」
「可是……」
她想上前抱住他,卻被樊之將的冷眸制止,怕惹他不悅,所以她不敢造次。
「我還有工作要忙,你今晚早點休息。」
說完,他轉身坐進車內,隨即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四月的春雨,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畫出一個又一個的圓……
盯著窗外轉急的大雨,台灣那邊正為了姬兒的失蹤鬧得人仰馬翻,而香港這邊,怕落單的她會有危險,只敢要幾個信得過的手下分頭找人。
奈何,找了大半天,還是沒有消息,這叫他怎麼能不著急
「再去找!」樊之將氣急敗壞地掛亡電話,要手下再分頭繼續找人。
「老板,是不是要多派些人手分頭尋找?」秘書提議。
「不用。」
「可是,大小姐若是真有心要躲人,我們到哪里去找人?」
「你馬上要人去各個飯店問。」這話才說完,樊之將的視線正好落在沙發,緊盯著被丟在角落的背包。
她的背包在這里,那她身上有錢嗎?
懊死!
她難道不能一次不給他捅摟子嗎?
樊之將惱火的站起身,沉聲命令︰「馬上召集所有人去找,不管怎麼樣,今晚一定要找到人。」
若是找著了,他非要她知道這麼任性跑出去的下場!
而她最好有心理準備,轉頭望著窗外滂沱大雨,心里不斷自問,她究竟去哪里了?
人生地不熟的,她除了「東升」,還能去哪里?
拿過西裝外套,樊之將決定再去幾個她可能佇足的地方找看看。
想起之前藤少廣苦著臉訴說姬兒在日本闖的禍,那時的他不以為然,現在才終于明白,她惹禍的本事,只怕他們防不勝防。
她絕對不要出事,否則他第一個不饒她
盡避心里這麼想,但剛毅臉上閃過的不只憤怒,俊容上還有滿滿的擔憂。
討厭的雨……
都還沒到梅雨季節,下什麼大雨嘛!
又偏偏在她走頭無路時下雨,害她躲在便利商店外頭都好一會兒,因為沒錢,又餓又累,看著人來人往的,她委屈的瞪著黑黑的天空。
太過份!
連老天爺都跟她作對?
埋怨完老天爺,肚子又咕咕叫了幾聲,撫著快貼背的肚皮,她開始可憐自己起來。
這全都是樊之將的錯!
他怎麼可以凶她?
她可是金家大小姐,他竟敢對她凶,等她回台灣,一定要在大哥面前告他一狀。
對,她一定要大哥主持公道,一定要大哥主持公道……,金漫姬心里信誓旦旦地低咕著。
只是,正值落難的她,卻不知道何時能平安回台灣。
而愚蠢的她沖動的跑出「東升」時,竟然連自己的行李都忘了帶走,兩手空空的就跑出來,都怪自己太粗心、太沖動了。
那行李里,不只有零用錢,還有她最愛吃的零食,想到那些零食,她只能在這里干吞口水的份。
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懊跟樊之將求救嗎?
要嗎?
怔怔的,餓著肚子,探出手掬過飄下的細雨,盯著自己濕掉的鞋面,再看看被雨水拍濕的衣服,然後又回頭瞪著天空,金漫姬再也忍不住委屈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