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麝香情 第七章

「干嘛這樣看我?」柳絮盯視的目光雖然沒有造成石野寯任何的不自在,但是為了防止她美美的雙眼會因長時間的盯視而累著,他只好開口詢問。

「為什麼選這間餐廳?」她不答反問。

這是一間相當頂級的餐廳,餐點頂級,消費更頂級。

「有什麼問題嗎?」他直接又把問題丟回給她。

「這是一間中式餐廳。」

「我知道。」

「這里沒有任何日式餐飲,會合你的口味嗎?」她頗為懷疑的瞅著他。

「不會。」他實話實說。

「那你為什麼……」

「你排斥任何與日本有關的東西。」短短的一句話,盡訴他對她的包容、寵溺。

「你……」

「寯桑。」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石野睿口中喊著石野寯,眼里卻只有柳絮。

「歐尼桑。」緊跟在丈夫身後的愛沙有禮的先朝石野寯躬身打招呼,才為他引見立在一旁的父母。「這兩位是我的父母。」

「你們好。」石野寯朝他們點頭示意,「請坐。」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柳絮難看至極的臉色讓石野睿忍不住必心地問道。

「沒事。」柳絮嘴上說著沒事,雙眼卻直勾勾地盯著愛沙的父親看。

「沙瑂?!」順著石野睿望向柳絮的視線,流川鶴激動的驚呼。

「她死了。」就在流川鶴忘情的跨向前想要擁抱自己的當口,柳絮冷冷的接口。

柳絮冷冷的話語讓石野寯主動的提供溫暖的懷抱,溫暖她瞬間冰冷的身心。

「你是在怪我沒有依約回去接你嗎?」柳絮寒漠的眼神讓流川鶴瞬間僵住,但是望著她的眼神卻依然熱切。

「阿娜答……」流川夫人擔心的搭上丈夫的手臂,「你看清楚,她那麼年輕,怎麼可能是沙瑂姊姊?」

「你不是我的沙瑂……」痴戀的望著柳絮冷然的臉,流川鶴恍神的喃道。

「柳絮,你是不是知道……」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緊盯不放的石野寯才想替流川鶴問出心中的疑問,好轉移他對柳絮的注意力,就被流川鶴的驚呼中斷了話。

「柳絮?!你叫柳絮?!」乍聞柳絮的名,流川鶴再次驚呼。「你是我的絮絮寶貝?!」柳絮姓柳,是因為沙瑂姓柳,更因為他姓流川,柳字與流音相近,所以他和沙瑂才一致決定,暫時以柳字當成孩子的姓氏,等他帶她們回日本後,再讓她更名為流川絮兒。

誰知……

事與願違!當他再次踏上台灣的土地,景色依舊,人事卻已全非,讓他只能飲恨的再次離開台灣。

「我是叫柳絮,可是很抱歉,我不是你的寶貝。」柳絮譏諷的睇著他。

終其一生,她都忘不了他遺棄她們母女的事實。

最不可原諒的,是他居然有一個跟她幾乎一樣大的女兒!

那表示,他一回日本,就立刻將她們母女拋諸腦後,負心的迎娶新人入門,既然如此,她一個棄兒又怎麼會是他的寶貝呢?

「你恨我!」流川鶴痛心的看著柳絮。

「沒有愛,何來恨?」她不屑的睨視他。

「你這麼恨我,那沙瑂豈不是……」一想起心系之人,流川鶴便揪心不已。「不是更恨我……」

「柳小姐,如果你要恨,就恨我,不要怨恨我的阿娜答。」流川夫人楚楚可憐的瞅著柳絮,為自己的丈夫求情。

愛到深處無怨尤。雖然她未曾參與當年的逼婚,但是看著丈夫多年來的郁郁寡歡,她就忍不住敝罪自己,成了毀他幸福的幫凶。

「是我的表達能力太差,還是你們听不懂中文?恨?他值得嗎?」柳絮嗤之以鼻的哼道。

「我不奢望你原諒我,但是請你告訴我,沙瑂在哪里?」他相信只要自己有心,總有一天能博得她的諒解,所以他不急,但是今天若不問出心系之人的所在,他定日日夜夜寢食難安。

「一開始,我不是就告訴你了?」

「不,我不相信,一定是因為你恨我,才故意這麼說。」流川鶴無法接受的搖著頭。

「柳小姐,請你告訴我阿娜答實話,必要的話,我願意退讓,成全他們兩個。」不忍再見丈夫痛苦,流川夫人真誠的說道。

「不信我,又何必問我。」柳絮無意辯駁,信不信由他們。

「柳小姐,那你方便告訴我父親,你們正在談論的人葬在哪兒嗎?」一直沉默不語的愛沙善解人意的代父母開口。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請你別帶一些閑雜人等一起去。」柳絮直視流川鶴的眼,半是鄙夷半是警告的提醒著。

若不是母親臨死仍在盼著他,她並不想告訴他,以免母親在天上看見他攜家帶眷,徒增感傷。

「我會一個人去。」就算柳絮不說,流川鶴也無意帶任何人去見自己的心上人。

接過柳絮扔給他的名片,流川鶴再次失了神。

因為那是一張印有靈骨塔的名片,這讓他就算不想信,也不得不信他的沙瑂已經含恨而去。

「想哭,就盡情哭吧。」一直沉默不語的石野睿忽然對著柳絮說道。「寯桑一定很樂意提供寬厚的肩膀給你。」盡避柳絮表面依然堅強冷漠,但是石野睿卻一眼看穿她的心正在悲泣。

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那個寬厚的肩膀是由自己提供的。

雖然他依然想不起與她的過往,可是他的心明白的告訴自己,他是愛她。

盡避今生不復記憶,他最愛的,依然是她。

「絮?」石野睿的話引起石野寯的注意,讓他赫然發覺懷中的柳絮隱隱顫抖,被包覆在他掌中的小手似乎也逐漸泛冷,所以他趕緊將她摟得更緊,並藉著摩挲雙掌,讓她冰冷的小手再次溫暖起來。

發覺她的手重新恢復溫熱,石野寯這才神色復雜的看向石野睿。

原以為,自己對柳絮已經夠好了。如今一比較,自己對柳絮的關愛,顯然相當不足。

「我們回去吧。」盡避對流川鶴有滿滿的怨恨,但一面對眼前這兩個摯愛她的男人,柳絮就什麼恨也沒了。

為此,她決定放下對流川鶴的怨恨,讓自己不再受他的影響。

或許,她依然討厭日本。

或許,她依然排斥日本男人。

但是,她願意嘗試,嘗試遺忘石野睿的背棄,嘗試接納這個一點日本味都沒有的石野寯。

「可是……」看了一眼甫上桌的滿滿菜肴,石野寯皺眉。

「走不走?一句話。」柳絮任性的噘起嘴。

「走。」石野寯寵溺的扶起柳絮。

「等等……」流川鶴激動的跟著起身攔阻。

「等?等多久?再一個二十年嗎?」柳絮鄙夷地送他一記冷眼,隨即閃開他的攔阻,拉著石野寯淡漠的離開。

「絮絮……」望著柳絮冷然的背影,流川鶴除了心痛,還是只能心痛。

「阿娜答……」看著丈夫心痛,流川夫人的心比他更痛。

☆☆☆

「嫁給我。」

柳絮眨眨眼,滿是錯愕的瞅著石野寯看,努力消化吃飯吃到一半忽然听到的句子。

「需要我再說一遍嗎?」他無意中斷她的用餐,可是求婚的意念就是那麼忽然地竄進他的腦子,沖出他的口。

柳絮停止眨動雙眼,但依然無語。

短短的三個字,她听得相當清楚,也完全听得懂,可是她卻無法開口回答。

不是她不想答,而是她開不了口。

莫名的,她就是發不出聲音,也點不了頭。

「嫁給我。」等不到她的回應,他當她默認。

不問好不好,是因為他不想給她機會說不好。

「我……」掙扎發聲的柳絮發現自己始終說不出願意兩字,所以只能愣愣的回望石野寯熱切的眼。

「願意。」認定她是害羞而接不了話的他索性主動替她接話。

「對不起……」愣愣的她無意識的由口中逸出話語。

「為什麼?」握緊雙拳,他一時無法接受的低聲咆哮。

「對不起……」望著激動的他,她這才後知後覺的醒悟自己說了什麼。

「不要對我說對不起。我寧可听你告訴我,我對你不夠好,所以你還不想嫁給我。」稍稍恢復理智的石野寯心痛的看著她的退縮。

「你對我,夠好了。」

「跟睿比起來,顯然還是不夠好。」石野寯語氣頗酸的接道。

盡避他的語氣酸澀,但他不得不承認石野睿真的對她很好很好,好到即便忘了她,卻仍一眼就看出她的異樣。

反觀他,她人就在他的懷中,他卻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她的脆弱,難怪她對石野睿始終無法忘情。石野寯沉痛的想著。

「或許。」她的誠實瞬間刺痛他的心,可是她的下一句話,卻又瞬間弭平那道心傷,「他對我很好很好,可是他也重重傷了我。相較之下,你還略勝一籌。」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

「害怕。我害怕總有一天,你也會跟他們一樣,重重傷害我。」雖然她沒有點明他們是誰,但是他心里有數,他們指的是流川鶴與石野睿。

「我保證,絕對不會有那一天。」

「他也曾那麼信誓旦旦的保證,結果呢?」柳絮苦笑。當初石野睿也是這麼的信誓旦旦,但是他終究還是將她丟在日本街頭,任她的淚融在雨中,越拭越多。

「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是不敢相信老天爺。」她垂下眼,不敢看他熾熱的眼。

「好。我不逼你。」見她難過,他比她更難過,「可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先答應我。」

「你先告訴我。」他眼中的精明讓她心生警戒。

「陪我回日本。」下個月他必須回日本一段時日,除了放不下她以外,他也擔心其他男人會有機可乘,一舉搶下她的心。

「讓我考慮考慮。」她直覺的想拒絕,但是他熱切的眼,讓她不忍再對他潑一次冷水。

「你要考慮什麼?」

「很多。」

「例如?」

「之前我腳受傷,已經請了太多假,目前恐怕不適合再請假。」

「再過一個月,學校就放暑假了,我等你。」

「天有不測風雲,我們到時再說。」

「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就這件事不行,你必須現在就給我一個答覆。」

「為什麼?」

「我的行程卡得非常緊,如果想要調動,必須及早知會秘書,好讓他重新規畫。」

「那你就按照原計畫,不需要為了我,大肆修改行程。」

「為你,值得。」他不是笨蛋,自是听得出她的變相拒絕,可是他決定做一回笨蛋,裝傻到底。

「你……」面對他的堅持,她既搖不了頭,也點不下頭,只好選擇沉默。

「我愛你。」如果這三個字可以讓女人軟化,那他不介意天天將它掛在嘴邊。

他越過桌子,坐到她身旁的空位,包住她柔女敕的雙手。

「我……」滿心歉疚的她很想回應他的愛語,可不知怎地,話到嘴邊,就是出不了口,所以只好改口道︰「我會好好考慮。」望著他不語的臉,她再次強調,「真的。」

「我等你。」望著她掙扎的面容,他憐惜的撫觸道︰「希望不會太久。」

「嗯。」面對他的溫柔,她無力掙扎,只好任由他將自己擁入懷中呵疼。

☆☆☆

「你……你……你干什麼?」柳絮一邊瞠大雙眼緊盯著石野寯,一邊不著痕跡的往後退。

她好不容易才下了決心,準備告訴他她的決定,誰知道她才踏進他的辦公室,一句話都還沒說,他就開始……

「月兌衣服。」看著柳絮一臉的驚慌失措,石野寯強忍笑意的扯下領帶。

「我又不是瞎子,當然知道你在月兌衣服。」置于身後的手一模到門把,驚慌霎時由柳絮的眼中消散無蹤。「我問的是,你沒事干嘛月兌衣服?」若非他一直安坐在椅子上,她早就奪門而出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事?」他解開衣領。

「不要告訴我,你受傷了。」那種爛借口,三歲小孩都不會信。柳絮沒好氣的暗忖。

「就算原本沒有,現在也受傷了。」瞅著她,他搗著自己的心口。

「心生邪念,傷了最好。」盯著他繼續解扣的手,柳絮鼓著頰道。

「那怎麼可以,我會舍不得的。」

「那就收起你的邪念,不要亂來。」只要他不解開最後一個鈕扣,她可以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否則,別說拒絕跟他回日本,他們連朋友都不用做了。

「你確定有邪念的人是我嗎?」

「難不成是我嗎?」她沒好氣的瞪著他,卻兒他大點其頭,氣得她不禁將美眸瞠得更大。「你……你居然給我點頭?!」

「本來就是。」他無辜至極的回道。

「你……哼。」氣不過的她索性轉身旋動門把,準備翻臉走人,不料一向隨便轉就隨便開的門把居然選在這時候鬧起脾氣,任她怎麼轉,怎麼旋,就是開不了。

「你不用白費力氣了,門被我反鎖了。」否則他怎麼可能任她退到門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呢?

「你……你……你想做什麼?!」看著逐漸逼近的他,她驚駭的往旁邊閃去,始終和他保持固定距離。

「月兌衣服。」

「我沒瞎,也沒聾,你不用再三強調。」她駭極反怒的狠瞪他。

對于她的指控,他雖感無辜,卻沒有反駁,以免她更加生氣。

「你要是覺得熱,可以開冷氣。」他遲遲不說明月兌衣的原因,她索性自己推斷。

「我不熱。」他停下腳步,欣賞她因為一直繞圈而紅艷不已的雙頰。

停下來,除了是為了欣賞她難得的紅艷以外,更為了讓她稍作喘息,好驅散一下臉上的紅暈,否則等他月兌下衣服,她恐怕會因為腦部過分充血而休克。

「想展示肌肉,直接去拍寫真集,有錢賺,又有人看,一舉兩得,多好。」一發現他停下腳步,她也連忙跟著停下腳步休息。

「這身子,只屬于你。」刷地一聲,他一把扯下襯衫,將健壯結實的上半身整個展示在她眼前。

「你……」柳絮瞬間傻眼的瞪著他瘋狂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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