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淨跟著丁翊到一家美容沙龍,丁翊一到,一個美麗的女人立刻從里頭迎了出來,笑著挽住他的手,「丁翊,好久不見了,什麼風把你吹來的?」「太久沒看到你,全身覺得不對勁。」丁翊對女人的確有一套,單單這灌迷湯就打遍天下無敵手。
「喲!你這張嘴啊,就是會討好人!」美麗的女人用眼尾瞄著他,嗔笑道。
「莎莎,其實我有事要請你幫忙。」丁翊又顯現慣有的優雅和風度,微微一笑。
「有什麼事要你親自跑一趟?你通常沒這麼空閑的嘛!」莎莎挖苦他。
「我要請你幫這位小姐──整理一下。」丁翊指了指曉淨。
整理?曉淨听得眉頭皺了起來。由于工作的關系,她對廣東話可是下過苦功的,丁翊和美麗女人的對話,她每一個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莎莎驚異地睜大美目,直勾勾地盯著曉淨,上下打量一番,懷疑地抬起頭問丁翊︰「怎麼回事?她和你是什麼關系?」「沒什麼,因為我欠她一份情,所以想把她弄漂亮一點,讓她去試鏡。」丁翊隨口扯著。他和曉淨之間的事毋需對外人提起。
「是這樣啊!」莎莎憑著多年的美容經驗,走到曉淨身旁端詳著她,點點頭,「骨架子不錯,只是臉蛋和發型都得重新設計上妝。」「隨你處置了。」丁翊點上一根煙,轉頭朝曉淨說!案等弄好了再通知我,我帶你去買衣服。」「哇!真幸運,能讓丁翊這麼費心,這可是香港所有未婚的女孩夢寐以求的事呢!」莎莎羨慕地看了曉淨一眼,「來吧!苞我進去!憊曉淨掃了丁翊一眼,不以為然地聳聳肩,也沒多說什麼,挽著莎莎走進一間房間。
???兩個小時後,她那被按摩搓洗過的皮膚全沾滿了所謂的保養品,臉上也涂了一層黑綠色的泥土,像個傻瓜一樣躺在床上任人折騰。
難道美麗也可以靠這種人工做出來?她很懷疑。
之後,她在三溫暖里待了二十分鐘,就被帶到莎莎面前。
「你啊,長得挺有個性的,就是頭發壞了臉型。女人應該注意打扮,不止為男人,漂漂亮亮的自己看了心情也愉快。告訴你,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就是有自信的女人,其他的都是其次。」莎莎邊說邊動手剪去她留了三年的長發。
曉淨心疼地看著頭發落地,鏡子里的她從樸實的上班族一變而成現代感十足的摩登女性。
莎莎幫她剪了個削薄俏皮的短發,把她的輪廊全襯托出來。然後又在她臉上涂涂抹抹,好像把她的臉當成圖畫紙一樣,她只管張眼、閉眼、張嘴、閉嘴,任由莎莎「整治」她的臉皮。
「好了,看看滿不滿意?」莎莎站到她身後,讓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曉淨愣住了。
這是我嗎?那個二十八歲的平庸女人?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楮,就像變魔術一樣,有人在她身上下了不可思議的魔法!
經過適當的修飾,她的單眼皮眼楮大多了,不再老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變得精神奕奕,神采鮮活。她的嘴唇,被莎莎的巧筆一點,弧度變得優美而性感,甚至帶點立體的神韻。最明顯的是她的發型,完全合乎她的年紀和外表,那短而薄的發絲正是她月兌胎換骨的關鍵。
她當然不是一下變成美女,只是更加明亮照人,經過美容師的改造,她的氣質完全展現,不再隱藏。
「如何?女人是需要打扮的,是不是?」莎莎揚了揚眉,驚艷得移不開視線。這個女人其實滿耐看的。
「我……我沒想到……」曉淨說不出話來了。誰來告訴她這不是幻影?「你長得很有味道,所謂漂亮的女人不見得都是大眼楮,你看最近香港的女星有不少是單眼皮,這幾年的流行復古,你的STYLE很適合這股潮流。」莎莎雙手擱在她肩上,專業地分析事實讓她明白。
曉淨點點頭,又深深吸一口氣,以緩和一直加速的心跳。
「好了,丁翊已經來了,我們到前面去讓他嚇一跳吧!」她跟著莎莎走出化妝室,來到前廊,丁翊正叼著煙,翻著雜志,沒听見她們踩著地毯來到他身邊。
「丁翊,看看我的成果吧!」莎莎出聲,一手拍在他的肩上。
丁翊抬起頭,莎莎慢慢移開,讓他看見立在他面前的曉淨。
真……真令人驚訝,眼前明麗的女人會是跟了他兩天的丑女俞曉淨?丁翊叼著的煙不知不覺掉落下來。
這下子他終于了解,女人還是得靠打扮才行!
說不定,和他交往中的那些「美女」也都是靠化妝品撐出來的結果。
見他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曉淨竟感到一陣失措。她不太能習慣男人欣賞的眼光。
長久以來,她只是活在男女眼神交會的空隙里,少有備受矚目的時候,因此,丁翊眼中閃過的驚訝和贊許讓她了解,女人原來都是虛榮的為男人的眼神而虛榮。
「嘿!呆掉啦?」莎莎笑著推丁翊一把,很有成就感。
「真是奇跡!差太多了!你是怎麼弄的?莎莎。」丁翊站起來走近曉淨,偏著頭打量她。剪過頭發及上了淡妝之後,她的外表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清新、自然,且……耐人尋味。
「我是個魔法師!」莎莎開心一笑。
「很好!俞小姐,看來我的任務已經成功一半了。」丁翊瞅著曉淨微微一笑。
曉淨一怔。他如果真的把她變美了,那她那枚金麒麟印石就得還給他了!
不行!怎麼能這麼簡單就讓他搞定?「別忘了,困難的還在後頭呢!」她立刻瞪了他一眼。附帶條件是要讓她成為男人的夢中情人,這件事可不容易辦到。
丁翊當然知道她的意思,不過,他倒不擔心,連丑女都能變美了,那麼找幾個男人對她獻獻殷勤對他來說易如反掌。祥和會館里多得是男人,他只要吩咐下去,要多少男人伺候她都沒問題。
「我沒忘。」他笑得不慌不忙。
莎莎听不懂他們的對話,狐疑地張大眼問道!「你們在說什麼!」「沒什麼。」丁翊輕拍她一下,回頭對曉淨說!案走吧!還得去買點像樣的行頭呢!」他們離開莎莎的美容沙龍,往尖沙咀的半島酒店駛去。
「我和一個服裝設計師朋友約好在這里見面,他會幫你挑些適合的衣服。」丁翊邊把車停好,邊領著她走進半島酒店的名店街。
琳瑯滿目的世界名牌商店讓曉淨眼花撩亂,在台灣時,這種高級服飾店她根本逛不起,也舍不得買。在她的價值觀中,衣服能穿就好,幾件還能看的套裝輪流穿去上班就綽綽有余了,平常的日子只要簡單的便服就行,何必花大錢來當個衣奴受罪?「這些衣服太貴了。」她悄聲地說。
「繁張什麼?費用全都由我出,你只要等著變美,再把金麒麟印石還給我就行了。」丁翊才不會把這些小錢看在眼里。
曉淨一手按住胸前的金麒麟印石,有點後悔想出這種傻點子。說不定有錢真的能買到美麗,而她偏偏低估了丁翊的財力。
他們在一家布置得相當精致典雅的名店前停住,推開門走了進去。一個留著長發的中年男子看見丁翊便笑著走過來。
「難得你會想逛服飾店。怎麼,你說的是她嗎?」他指了指曉淨。
「沒錯,米歇爾,幫她挑幾件像樣的衣服吧!」丁翊笑著回握住米歇爾的手。
米歇爾伸手拉住曉淨,贊賞地盯著她全身看,不住點點頭。「她的骨架子不錯,應該適合較保守的衣服。」「交給你吧!」丁翊在沙接上坐下來,慵懶地攤攤手。
米歇爾笑著代曉淨到衣飾旁,邊挑衣服邊說︰「那小子很風流,身邊老是換不同的女人,但帶女人來買衣服還是頭一遭,恭喜你,擄獲他的心了。」「才不是這樣!我們只是……」曉淨亟欲反駁,卻說不出她和丁翊之間的怪交易。
「別害羞,或許他終于明白,真正漂亮的女人不在外表,而在內心。」米歇爾朝她揚了揚眉,瘦削的臉上全是笑紋。
他幫曉淨挑了幾件洋裝和褲裝,讓她一一穿上。曉淨覺得自己就像模特兒似的,換上一件就走出來讓米歇爾和丁翊看看,只見兩個男人眼中的贊美節節升高,直到她換上一件剪裁簡單的碎花洋裝,丁翊整個人就像呆子一樣,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她很適合清爽的洋裝,有海洋神秘的氣質,令人屏息。
「怎麼樣?丁翊,這幾件好嗎?」米歇爾看起來非常開心。
「好,就穿著這一件,其他的包起來。」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曉淨,覺得心里一個深不見底的部位被輕撥了一下,很奇妙的感覺。
「穿這一件?」太顯眼了吧?曉淨有點膽怯,穿這種漂亮的衣服走在街上她一定會丑態百出……
「這一件很適合你。記住,把自己想像成春天的花朵,夏天的海洋,盡量倘佯在最自然的心態中,別緊張,也別害怕,你本來就長得不差,一點都不用擔心。」米歇爾像是有穿她的心思,不住安撫她。
曉淨的想法被這一席話點破,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安的心才稍梢定下來。
「好了,走吧!雖然我是把灰姑娘變成公主的神仙,但神仙還是會肚子餓。」丁翊笑著轉身要離開,米歇爾突然叫住他,「丁翊,我最近設計了一套晚禮服,應該滿適合她的,大後天我的服裝發表會,帶她來,我借給她穿。」什麼服裝發表會?曉淨詫異地抬起頭。
「可別讓她糟蹋了你的衣服。」丁翊譏諷地笑著。
曉淨听出他的奚落,咬咬牙忍住怒氣。每當她恢復一點信心,他就不忘給她重創,一再提醒她丑小鴨永遠別妄想變成天鵝。
「不,我覺得她的氣質和我要設計的形象滿符合的,我相中她了。還有,記得叫你的兄弟們都來捧場。」米歇爾肯定地點點頭。
「好吧!」丁翊和米歇爾握了握手,才偕同曉淨走出服飾店。
「他要我參加什麼會啊?」曉淨好奇地問。
「他的服裝設計展,政商名流都會參加。真好笑,他竟然會看上你……」丁翊說著又瞄了她一眼。嗯,經過改造,她的確像樣多了。或者米歇爾有他獨到的眼光,看出她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如果連你都不覺得我變美,我想,這件事就不用再麻煩下去了。委托失敗,我要帶著我的金麒麟印石田台灣。」曉淨心中當然明白他對她的評價並沒多大改變。
丁翊聞言心中一凜。
可不是?他再這樣損她,只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而已。
但她說要成為男人的夢中情人,可不包括他在內吧!
「先說好,你要成為男人的焦點,這其中不包括我在內。」他得事先聲明。
曉淨嗤笑一笑。「丁先生,你以為我會笨到讓自己去踫你這個大頭釘嗎?」大頭釘?丁翊擠擠眉,不能理解風流倜儻的他在她心中居然是如此形象。
「你清楚就好。走,去吃飯吧,我餓死了。」他走到車旁,很自然地替她開門,這個動作說曉淨愣住,連他自己也嚇一跳。過去幾天,他還沒這麼紳士過。
「女人的外表可以左右男人的行為?」曉淨若有所思地望著他。
「可見你真的變漂亮了」他連忙找個理由解釋自已的舉止。
「是嗎?」曉淨再也忍不住大笑。
丁翊有那麼一會兒因她的笑容出神。第一次見她如此開懷大笑,臉部線條變得生動靈活,這時的她與初見面時的「塞」樣絕對不能同日而語。
女人的美丑真的是很難去定義。他坐進駕駛座後還怔忡地想著。
????「我說,金麒麟,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麼,老是見不到人影,打電話去公司,秘書也說不清楚,真是怪事。白天像工作狂、晚上是大眾情人的丁翊也會為了一個長相普通的女人蹺班,實在讓人匪夷所思。」方騰一逮到丁翊,立刻苛薄地嘲諷。
丁翊被叫到祥和會館開會時,就知道這票兄弟又要問東問西的了。這幾日他和俞曉淨出雙入對的事就像警報一樣響遍了組織上下,追些兄弟不好奇才怪。
他老神在在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準備听了其他人發表完意見之後再解釋。
「听說你把那個姓俞的女人留在家里了?勇氣可嘉!你該不會是饑不擇食,拿她來當作填補寂寞的墊被吧?」林劍希爬梳著前額垂覆的短發,眼神中全是曖昧的譏笑。
「老大,這年頭漂亮的女人多如牛毛,你干嘛想不開,把自己的魅力浪費在這個丑女的身上?」武步雲雙手撐在桌面上,整個人傾向前朝丁翊猛皺眉頭。
丁翊忍丁許久,又看看江澄,揚首問︰「你呢?你有沒有問題要問?」江澄聳聳肩,搖了搖頭。
「既然大家都發言完畢,那換我來說了吧?」丁翊站起來,點上一根煙。
「我們洗耳恭听哪!」武步雲笑著攤攤手。
「俞曉淨之所以還未離開香港,是因為我無意間發現她手中有我家遺失多年的金麒麟印石。」丁翊慢慢地說。
「麒麟印石?」他們四個都愣住了。
「那顆一直找不回來的金麒麟印石?俞曉淨怎麼會有?」武步雲大吃一驚。
這個巧合未免太該死了一點。
「是啊!她不是台灣來的嗎?難不成金麒麟印石已流出香港?」方騰也覺得訝異。
他們五個家族都知道麒麟印石的意義何在,在以前,以恩報恩或許還用得上,但是到了今日,早就不興這套了。因此,除了丁家,他們都已回收了當年送出去的麒麟印石。長老們還說,以後這五對麒麟印石就當作他們結婚時的信物,列為傳家之寶。然而,丁家獨獨缺了其中的一顆,這件事丁翊一直頗為掛懷。
「我問過她,她說她是在中環的一間骨董小鋪用一塊港幣買來的。」丁翊緩緩道。
「撒謊!那顆金麒麟印石怎麼可能只值一塊錢?」武步雲有點激動。那個女人一定是騙來,或是偷來的。
「我原本也不相信,還要她帶我去看,結果那家小鋪鐵門深鎖,似乎沒營業。」「她騙了你?」方騰揚了揚眉。
「可是又不像……她不是那種會為了某些利益說謊的女人。」丁翊不自覺地替曉淨說話。相處了幾天,他發現她其實是個相當規矩的女人,什麼事都一板一眼,是與非分得相當清楚。
方騰等四人面面相覷,彼此用眼神傳遞一些訊息。丁翊第一次在他們面前維護女人。
嗯,有點意思。
「所以你把她留在香港,是為了金麒麟印石?」林劍希第一次表現得對話題深入。
「嗯,既然現在她擁有金麒麟印石,我只要為她做一件事就能將金麒麟印石收回,這件事比什麼都重要。」丁翊吸了一口煙道。
「那她提出要求了?」武步雲非常想知道俞曉淨的要求。
「是的。」「是什麼?」四人異口同聲地發問。
「她說……讓她變美,成為男人的夢中情人。」丁翊慢吞吞地說出來。
「什麼?天!太好笑了!」其他人一听都笑成一團,尤其是武步雲,他笑得很夸張。
她……她把你當成神仙啦?把她變美?天!虧她想得出來。」武步雲笑得喘不過氣來,這得這是他活了二十四年听過最好笑的笑話。
「她在刁難你。」面無表情的江澄一語道破。
「沒錯,我當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因為她也非常喜愛那顆金麒麟印石,不願意還給我。」丁翊何嘗不明白曉淨的動機,但不管她多麼難纏,那顆金麒麟印石他是要定了。
「結果呢?」方騰听著等下文。
「結果,我略施小計,真的把她變漂亮了。」丁翊神秘地笑了笑。
「不可能!」要是丑女都能變美女,那男人們不就全完了?武步雲壓根兒不信。
「明天米歇爾的服裝發表會上你們就會見到她的改變了。」丁翊笑著說。
他還沒告訴他們他希望他們扮演的角色呢!
「等等!你在打什麼主意?」方騰警覺地問。他對丁翊不尋常的笑容太了解了,每當他想使壞時,嘴角勾出的笑容就特別繞富玄機。
「對啊!米歇爾的服裝發表會我可沒說要去哦!」武步雲率先反對。
「小表,米歇爾是你的叔叔,你敢不去?」丁翊猛地拍了下武步雲的後腦。
米歇爾本名武俏修,是武步雲最小的叔叔。
「叔叔又怎麼樣?他設計的服裝我又沒興趣,去也沒用。」武步雲堅持地說。
「你們一定都得去!」丁翊一副令人發毛的笑臉。
「為什麼?」他們齊聲問道。
「因為你們得去替俞曉淨造勢,讓她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這個計謀是他昨天想出來的。她與他之間的約定時間僅剩三天,只有利用這個方法才能讓她受到男人的注意,況且,由他們五行麒麟共同簇擁她出現,一定會引起強大的震撼。如此一來,她會立刻成為香港的媒體寵兒,相對的,好奇的人必定蜂擁而上,到時,他就可以宣稱任務回滿達成,順利拿回金麒麟印石了。
「請問,我們干嘛得听你的?她要出名是你的問題,別把我們扯進去。」方騰才不趟這淌渾水。
「是啊!誰要幫那個丑女造勢?」武步雲更是不想和那個姓俞的女人有任何牽連。
「這種麻煩千萬不要拖我下水。」林劍希也連豎抗議牌。
「我不去!」江澄篤定地反對。
丁翊不慌不忙地將煙按熄,挑高了眉笑說︰「真的不去?那我只好大義滅親,把你們不為人知的一面報告給長老們知道。」這群小表難道忘了他們的把柄都在他手里?他們四人臉色一變,沒想到丁翊竟會使出這種手足相殘的撒手戩。
「喂!你是開玩笑的吧?」方騰乾咳幾聲,悶悶地道。
「你們說呢?」丁翊笑得賊兮兮的,等著他們投降。
原來五行麒麟表面上是五大家族未來的當家,在家族和長老們的意思下接位,但他們每一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除了丁翊真的接下丁家的所有事業之外,方騰在夜晚是一家PUB的老板兼樂團主唱;林劍希則擁有一團人妖舞群,在各個酒店輪流駐演,而他是人妖的經紀人;江澄一點也不願接下由長老們代為管理的江家事業,他和他老爸一樣只對研究有興趣,尤其是生化科技,他往大嶼山有一間私人的研究室,專門做些生化方面的實驗。而武步雲,他瞞著家里的人,買了一艘游艇,只要有空,他便會出海乘浪,享受海洋的氣息。
這些,全是五行麒麟真正的「私生活」。
丁翊雖然沒有其他的事隨瞞著長老們,不過他把一些不滿都發泄在與女人的交往上,只是他的風流早已有目共睹,因此他向來比較光明磊落,不必像其他四人得在長老們的耳目下東遮西掩的。
他這時候將這種事拿來當籌碼實在有邪麼一點卑鄙,但為了金麒麟印石,只好犧牲兄弟了。
「為了一顆小印石,你就出賣我們?」武步雲氣得哇哇大叫。
「這不叫出賣,叫威脅。」林劍希皺著漂亮的眉宇,生氣了。
「隨你們怎麼說,我現在只想趕快拿回金麒麟印石,好解月兌俞曉淨,其他的都不都重要了。」丁翊毫不妥協。
「那玉璽呢?你也不管了?」江澄試著反擊。他雖然話不多,但有不滿還是會爆發出來。
「我和俞曉淨的約定只剩三天,把她的事辦完,我再盡全力找玉璽。」「是這樣啊?」方騰腦中念頭一轉,突然點點頭!案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好吧!我們就幫你這一次。」「方騰……」林劍希瞪著他怒道。
「明天晚上七點,是不是?」方騰朝林劍希眨眨眼,回頭向丁翊問道。
「是的。」丁翊手指彈出一記響,知道一切搞定了。
「大家都听見了,明晚別遲到了。」方騰瞄了丁翊一眼,心中已經開始盤算報復行動。
「好,那我還有事先走了。記住,誰沒來誰就完蛋。」丁翊拎起外食,臨走前還不忘「叮嚀」一番。
方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沉吟了半晌,才轉頭朝另外三人招招手,「這家伙太過分了,我有個計畫,既然他急著擺月兌那個俞曉淨,那咱們就來攪個局,好整整他。」于是,四個男人圍在一起討論他們的計謀。
????米歇爾品牌的女裝不僅在香港佔有一席之地,連歐洲各國也都頗富盛名,他擅長走典雅路線,不夸張,以適合一般仕女穿著為取向,因此深受女性消費者的喜愛。
這場下一季的秋冬女裝發表會辦得相當盛大,許多名人豪紳都前來捧場,因此,當曉淨挽著丁翊下車時,還因人潮的熱絡而為之卻步。
「這……這麼多人?」她有點害怕。這種場合對她而言既陌生又遙遠,只能在小說和電影中看見,真實生活里,她根本無法想像這種盛況。
「米歇爾的人際關系很好,所以每次的服裝發表會都很熱鬧。」他特別看了她一眼,剪短頭發後,她居然變得順眼多了。
「可是,我真的要換晚禮服嗎?」曉淨還是提不起勇氣。米歇爾會把她打扮成什麼樣子,實往讓人擔心。她最怕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了。
「快去吧!他是言出必行的,你可不能爽約。」丁翊笑著將她推進側門。
曉淨邊走邊回頭,忽然覺得心中有了一份對丁翊小小的依賴。真是奇怪,他們不是一點關系也沒有嗎?她怎能允許自己變得軟弱?猛地搖搖頭,她又提振起精神,大步走進米歇爾的服裝間。
「嘿,你來了!」米歇爾自一群忙碌的模特兒中向她走來。
「會不會太打擾了?」曉淨終于見識了台前風光、台後紊亂的服裝發表會現況。
「不會!你叫曉淨吧?我向丁翊問了你的名字。來,你跟我到我的辦公室。」米歇爾領著她走進一個小房間,里頭想當然耳是亂成一團,但是就在這團凌亂之中,她有見人形偶上正掛著一制酒紅色的低肩窄身晚禮服,上頭綴滿了珍珠,在聚光燈的照射下,發出如火焰般的光暈。
「好美!」她低呼。
「這件正是要借你穿的晚禮服,也是發表會的壓軸。」米歇爾笑著說。
「什麼壓軸?」曉淨一時還轉不過來。不是只要穿出去參加酒會而已嗎?「啊,丁翊沒告訴你嗎?最後一場秀是你和五行麒麟的壓軸表演。」米歇爾正在月兌下禮服,頭也不回地說著。
「什麼?表演?」這下糗可糗大了!她這種沒特色的女人怎麼上得了抬面?不行,這玩笑開得過火了!
「是啊!你最後得穿上這一件禮服,丁翊他們則是以陪襯的角色上台,為你造勢。」米歇爾似乎早就計畫好了,他正津津樂道他的構想。
「米歇爾,這不行……不不合適……」曉淨急得支支吾吾,找不到適當的詞匯來表達她的慌亂。
「你適合的。那天我一看見你就知道你正是我要的女主角,你的臉和身材都很有型,很能表現我這一系列服裝要傳遞的和煦氣息。」「但是……」「別說了,快穿上吧!」米歇爾根本沒空听她拒絕,他召來兩名助手,俐落地幫曉淨除去衣物,穿上襲如火的晚禮服。
說真的,這件衣服就像為她量身訂做似的合身,曉淨傻傻地杵在原地,連後來怎麼上妝,怎麼被整理頭發都不太知道,她只是四肢冰冷,胸口火熱,在興奮又害怕的矛盾中煎熬。
「好了。」助手一站開,米歇爾便走到她身邊,將她帶至落地鏡前,讓她看清楚她的模樣。
老天!這根本不是她!
曉淨盯著鏡中那個紅艷的身影,被里面那張婉約又性感的面孔深深迷惑著。
那是她自已嗎?二十八歲的俞曉淨?「你夠成熟,夠高,夠性感,你是獨一無二的。」米歇爾的話像催眠般注入她混沌的思緒。
「我是獨一無二的?」她喃喃地重復他的話。
「是的。你會是整個會場的焦點。曉淨,我敢打包票,過了今晚,你會是全香港的新偶像。」米歇爾笑著扶住她的雙肩,肯定地說。
不曾吧?這種夢太荒謬了!誰來讓我醒一醒?曉淨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她僵住了。
「丁翊呢?」她只想快快見到他,告訴他,這個游戲她不玩了。
「丁翊他們恐怕已經準備上台了。來,你去準備準備。」米歇爾將她推到伸展台後的布幕區,之後就不見蹤影。
曉淨盯著台上走動的模特兒,以及台下一大堆的人群,開始想逃了。她已經快受不了這種緊張的壓迫感。
就在這時候她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立刻回過頭,差點沒被眼前的組合炫昏眼楮。
「居然被米歇爾利用了!真他媽的!」武步雲的咒罵引來後台許多人的側目。原本以是來捧場,結果卻被拉來做表演。
五行麒麟,五個高佻頎長的男人,每一個都穿著中式長袍,錦緞的袍上各繡著五只麒麟,正神采飛揚地走過來,那幅飄逸卓絕的畫面,絕對可以用「帥斃了」來形容。
丁翊是金袍,方騰是黑袍,林劍希是青袍,武步雲是紫袍,江澄是白袍,五個人行走如風,翩翩瀟灑,早已迷倒後台的一群女模特兒了。
「咦?俞曉淨?」丁翊發現一直呆立在前方的她,有些吃驚,她的樣子變得太多了!怎麼可能會有人在短短幾天之內就展現不同的風貌?女人,原是如此「善變」?「什麼?她會是幾天前的那個丑女?」武步雲瞠大了眼,幾乎不能相信。
這一定是魔法變的,一定是!
「我想,我可以理解為何丁翊能忍受跟她繼續相處下去了。」方騰笑著瞅了丁翊一眼。
「的確令人吃驚。」林劍希雙手環在胸前,對曉淨的改變同樣充滿好奇。
江澄也不可思議地瞪著她。
「你們……」曉淨則是被他們五人的服裝駭住了。
現代男人穿著長袍,多少會有點演戲的錯覺,令人感到假假的,但這中式唐裝穿在他們五人身上有起來卻相當合宜得體,且因長袍顏色的不同而造就了不同的氣質。尤其是丁翊,身上的袍子活像是金絲織成的,更加凸顯他溫文儒雅的氣度和儀表。
她終于如道為何那些女孩子看到偶像出現時會尖叫了,就是這種魅力引發異性的感官,曉淨的心同樣地也一陣陣酥麻,完全失控。
「沒看過男人穿唐裝啊?」武步雲嗤笑她的愕然。
「的確沒看過。」這種年代,在台灣根本難得看到這種打扮。
「這是我們每個人的制服。」方騰微微一笑。
原來,五行麒麟只要一同在公開場合出現,一定都穿著他們各自的長袍。
香港媒體早已知道這是祥和會館的慣例,不會太過訝異。倒是許多女人都喜歡有他們著長袍亮相,不僅玉樹臨風,那少見的古典氣息更深深教人著迷。
「我們被米歇爾設計了,待會兒的最後一場秀就是咱們六個人上陣。」丁翊不以為忤,反正米歇爾構思的這件事正合他的心意。只是,他絕對沒想到穿上晚禮服後的曉淨會這般耀眼奪目,有如女神,幾乎要燎燒每一個男人的心扉。
「我……我不知道怎麼上台……」曉淨的恐懼又回來了。方才見到他們,由于太過震驚,忘了要上台這件頭痛的事,經丁翊一提,她又想拔腿逃跑了。
「怕什麼?就當作在散步,隨便走走就行了。」武步雲瞄了她幾眼,惡毒的話居然說不出來。他知道自己對美女沒轍,可是,俞曉淨並不是美女啊!
「是啊!我會幫著你,放心。」方騰特別溫柔地執起她的手,一改之前對她的藐視態度。
曉淨有些受寵若驚。
怎麼了?這些男人對她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她茫然地抬起頭,看著方騰閃著迷離色彩的眸子,更胡涂了。
「走吧!米歇爾在打手勢了。」丁翊催促著大夥上台,忙著把看見方騰靠近曉淨時的不快掃出胸口。他是怎麼了?連這種次級美女也撩得動他?看來他的定力是愈來愈差。
就這樣,五行麒麟伴著一位紅衣女郎在發表會上造成了轟動。台上五個身著長袍的男人各具特色,丁翊的瀟灑、林劍希的冷漠、方騰的性感、江澄的斯文,以及武步雲的活潑,都讓人為之驚嘆,而被他們包圍著出場的曉淨,她一身酒紅加上明亮的魅容,燈光下只見她嬌艷如花,舉手投足彷若高貴淑女,令在場男士為之神往迷醉。
發表會結束後的酒會,眾人自然繞著引起話題的他們打轉,尤其當媒體記者得知被五行麒麟簇擁著出場的曉淨只是個平凡的台灣女孩之後,對她的興趣更加濃厚。
為何她能和神秘的祥和會館五位麒麟一起出現,還似乎與他們相當熟稔?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內幕?或者,她是五個人其中一個的女友?她和米歇爾又是什麼關系?為何能擔任他服裝秀的壓軸?這是記者們頻頻提出的問題。
曉淨還是穿著那襲紅色晚禮服,如眾星拱月般杵在丁翊他們之間,對周遭的一切不知該如何反應。她笑得嘴快僵掉了,卻仍不得不保持禮貌的笑容。面對眾人的好奇與質疑,都交給丁翊和方騰去解釋,反正,她根本毫無招架的能力。
「好了,各位,俞小姐是我們祥和會館的貴賓,這次的表演其實只是客串性質,大家不要太在意。」丁翊沉穩的聲音在轟隆的人聲中特別明顯。他已換上慣穿的西裝,態度隨和地與眾人交談。
曉淨乘機溜到陽台喘口氣,遠遠地看著丁翊,她這才深深覺得他是個非常迷人的男人。雖然他不算是漂亮英俊的男人,但從各個角度看去,他與眾不同的氣質在男人中特別強眼。
「在看什麼?」方騰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
「沒……沒什麼!」她掩飾地低下頭。這家伙變得好怪,這次見到她表現得太過溫柔殷勤,讓她感到不安。
「你真的變美了,真教人驚異。」方騰斜靠在陽台的欄桿上,從容地點上一根煙,一雙亮眼直勾勾地看著她。
「是嗎?不過是剪短了頭發,上點妝罷了。」她臉紅地撇過頭去。第一次有男人這麼盯著她。
「可見你只是不會裝扮自己,本質上還是長得不錯。」方騰笑了。
「說真的,我自已也被嚇了一跳,那些專業笑容師的巧手就像魔法師,讓我變了個人似的。」她低頭看著身上的禮服,搖搖頭。
「這不是很好嗎?你和丁翊之間的交易已經快完成了。」方騰揚了揚眉,漂亮又性感的唇叨著煙,半眯著眼微笑。
「你也知道?」曉淨有點詫異。
「當然。五行麒麟之間要有秘密太難了。」「原本我只是開玩笑,我以為他做不到我的要求,一定會乖乖送我回台灣,沒想到……」「沒想到他居然能辦到?這可不是他的法力無邊,你會讓人覺得漂亮是因為你本身的特質使然。」方騰分析情況讓她了解。
「哦?我有什麼特質?」二十八年來,她從未想過她還印案特幀憊可言。
「耐看、有氣質、不做作。」「就這樣?」她張大眼楮。
「這些條件就足夠成為美女了。那種妖冶的交際花型女人已經落伍了,現在流行清新風格,而你正擁有這種清新的特質。」方騰活像是女人研究專家,說得頭頭是道。
「清新?我都二十八歲了,」曉淨頓時覺得好笑。按年紀來說,她應該早已是熟透了的果實了,哪來的清新?「你和我一樣年紀?不會吧!看不出來。」方騰是真的感到意外。
她微微一笑。「所以羅,我這幾天才深深覺得女人是要靠打扮的。」「的確,在這種空氣和水源污染下,要麗質天生是困難了點。」他朝她擠擠眼。
「是啊!」曉淨大笑出聲。沒想到和方騰聊天挺投機的。
「那麼,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我了。」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什麼工作?」她說道。
「成為男人的夢中情人啊!明天咱們一起吃飯,我載你去兜風。」方騰濃眉大眼的五官點混血兒的味道。
「嗯?這……」這不太好吧?什麼時候他也會對她另眼相看?曉淨遲疑著。
「別想太多,我沒有其他的意思,純粹當個朋友帶你逛逛香港。」方騰舉起右手,像在發誓。
「為什麼?」曉淨忍不住笑著問!案是什麼原因讓你改變對我的態度!憊「不為什麼,現在的你很容易打動男人的心,難道你沒有自覺嗎?」方騰靠近她,慢慢地說。
「這麼說,女人的外表的確會影饗男人的態度?」她連忙後退一步。
「可以這麼說。」他伸手輕輕撥動她的發絲,笑道!案男人都是目光短淺的,只看得見女人的外表,看不見女人的內在,所以內在美亟于外在美的論調千萬別向男人提起。」曉淨有點不自在。方騰的嘴在她額上吹氣,讓她一下子失了心魂。
「不……」「反正你和丁翊的約定還有兩天,這兩天就交給我吧。」「但是……」「丁翊不會在意的。你和我在一起之後,他或許還能揀現成的便宜,因為和我約會保證你能感受到備受重視的滋味。那麼,他的金麒麟印石不就能安然回到他手上了?」曉淨有點愣住了。最初對丁翊提出要求其實只是刁難他而已,可是事情演變到這里,卻似乎有點變質了。她的改變所帶來的情況讓她措手不及,這跟她當初預料的情形差太多了。
「你是為了要幫他拿回金麒麟印石才接近我!憊她懷疑地問。
「怎麼可能?誰都不能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懂嗎?」他點了點她的鼻尖,行為曖昧。
曉淨只能傻傻地看著他,無法言語。
「明天我會去丁翊家接你。」他暢起一朵魅惑的笑容,轉身走開。
方騰約她?天!事情愈來愈復雜了。
這下子,等約定的時問到了之後,可能不得不將金麒麟印石交還給丁翊了。
沒想到這項約定後來竟是輸在自己的美麗上,她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