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公主 第六章

「啊——」

一聲長長的尖叫劃破王官清晨的寧靜,也將星辰與高硯從甜蜜的夢境喚回現實的世界。

斑硯幾乎是反射性地坐起,他睜開眼楮,看見一個侍女雙手捂住口,瞠目結舌地瞪著他。很明顯的,那聲要命的尖叫聲正是她發出來的。

「喂」

他話未說出,那侍女就跌跌憧撞地沖出寢宮。

般什麼?一大清早用這種方式叫人起床?他皺了皺眉,眼楮一溜,才發現自己竟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里。

這是哪里?怎麼,他不是睡在他的套房里嗎?

輕垂的紗帳飄揚曳地,空氣中淡淡的花草香,四壁上皆掛著抽象的幾何圖形,就陳設來看,這應該是個女人的閨閣……

身旁欠動的身軀拉回他的視線,他低下頭,瞪著星辰嬌媚的睡態,兩只眼楮幾乎錯愕地掉出眼眶。

星辰?她怎麼會在這里?

她竟躺在他身邊,而且……而且從被他撐起單薄的被褥一角看去,她根本未著寸縷!

就和他一模一樣。

上帝!這該死的是怎麼一回事?

遲鈍的大腦經過一夜的混亂,還來不及恢復運作,一點也負荷不了理清整個事件的重責大任,他只能忍受著頭昏腦脹的痛苦努力去回想點滴。

昨夜……對了!昨夜伊瑪找他去喝酒……然後那老巫婆迷倒了他!

是的!他中了愛情鳥和迷迭香的毒,再來就不省人事,然而一覺醒來,他赫然赤果地和星辰躺在床上,還被一名侍女撞個正著……

他雙手搓揉著頭發,試著將昨夜的片段連接成完整的經過,但是除了對伊瑪使詐迷倒他有印象之外,就只有一些夢境充斥在大腦邊緣,想捕捉卻總是一閃而逝,抓不住任何……

似乎,縹緲中隱約能感到他曾與一個女人相擁……她的呢哺與嬌喘猶在他的夢中回蕩……

愛情鳥!他陡地一震,一手掀開絲被,綣睡著的星辰雪白如雪的身上有不少吻痕,更令他驚跳的是,她大腿旁的床墊上還有一小攤令人怵目驚心的血漬!

老天!他對星辰……做了什麼了嗎?

「公主!鮑主!醒來!」他搖醒她,惴惴不安地想盡快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

星辰張開惺松的眼,眨了好幾下眼瞼,才看清近在颶尺的俊臉是誰,隨即又閉上眼。

「高硯?」她咕噥地蹙著眉。他怎麼會在這里?

「你還睡?快起來!」高硯沒好氣地輕拍她的粉頰。

「嗯?」她再次睜眼,看見高硯光滑性感的身軀,腦中霍地被狠敲了一記,想起了昨夜的瘋狂。

她和他……她和他……弄假成真了!

「啊!」換成她驚叫了。她一把將絲被拉往身上,遮住自己的身體,臉忽地燒得發燙,不敢看他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心被她的臉紅弄得更亂了,那嬌艷欲滴的羞怯惹得他小骯又熱了起來。

「什麼怎麼回事?還不就這樣……」她低頭支吾著。

「難道我中了伊瑪的毒,昏得胡里胡徐闖進你的寢宮把你押上床?」他倒抽一口氣?會嗎?他幾時成了色鬼了?還是愛情鳥和迷送香湊在一起真會讓一個男人像種馬一樣亂發情?

「嗯……」她不多做解釋,決定讓他自己去推斷。

「不對,那你為什麼不叫人轟我出去?還讓我得逞?」他疑惑地盯著她。這件事大有蹊蹺。

星辰心一緊,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你給我說清楚!」他雙手扳回她的肩,要她面對他。

「要我怎麼說?你難道一點都記不得發生的事?」她緊張地拉好絲被,遮住自己的玲瓏身形。

「伊瑪給我下了很重的愛情鳥迷藥,我沒昏死就已經不錯了,還能記得什麼……」他冷冷地說。

等等,伊瑪為什麼要迷倒他?他倏地多心地看了星辰一眼,被閃進心中的想法點透了一些迷障。

會不會……這是她逃避婚禮的詭計?

「既然不記得,那我就告訴你,你再去探索原因也沒有用了,因為你玷污了一個即將出嫁的公主,這在汶萊是條一等一的大罪,你等著被蘇丹撕碎,丟進汶萊灣去喂魚吧!」她回以冷笑,臉上全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悠哉。

「你……」她的話證實了他的推測,這果然是她的陰謀。

把他迷暈,弄上床,然後等著被人發現……完了!丙然被發現了,剛剛那個侍女肯定去通告蘇丹了!

不行!他不能在這兒傻傻地等麻煩纏身,他得趁蘇丹來之前快走。

斑硯立刻跳下床以最快速度穿上衣服,然後一臉陰霾地警告道︰「已經有人發現我們的事,你最好利用一分鐘想想該如何替這件荒唐的事結尾。」

「這不是你的問題嗎?」她背著他,套上紗袍,系上帶子,故作輕快。

「哼!這真的只是我的問題嗎?別告訴我這件事和你無關,公主,我想我大概可以猜出你在玩什麼把戲了。」他雙手交疊在胸前,揚起下巴,垂肩的直發瓖出他清俊的臉,但那冷凝的眼神卻沖淡了他平時的精懶率性,此刻的他顯露了他最不常示人的剛勁一面。

這根本是個惡劣的詭計!而且他還敢用人頭擔保,伊瑪那老巫婆是星辰的幫凶!

「是嗎?」她轉過身,也傲然地挺直背脊。他現在與昨夜的溫柔簡直判若兩人。

「你在利用我,是不是?我對你的企圖太了解了!」他眼神譏諷得氣人。

「你了解?你了解什麼?要是真的清楚就不會真的和我……」她急急住了口。是她笨才跟他來真的……哦!這是她最大的失策,假戲怎麼真做了呢?

「不會真的什麼了’他抓起她的手,緊緊逼問。

「放手!既然你那麼聰明,就不用我多做解釋了。對,我是利用你來逃避婚禮,現在你得想個理由向父王說明你為什麼會光溜溜地跑上我的床過夜。」昨夜的溫存只不過是愛情鳥制造出來的幻覺而已,她苦澀地想。

「那為什麼找上我?你不是非常討厭我嗎?」他眯起眼楮,真服了她的大膽妄為,更可惡的是,她居然挑上他來執行這項任務!Shit!

但為什麼?她可以做做樣子就好,為何要真的把第一次給了他?這是高硯心中最大的疑惑。

「沒錯,就因為我討厭你,所以才要誣陷你,誰要你阻撓我的自由,這只不過是小小的報復。」她挑釁地抬頭瞪他。

「你……你居然用你的清白來當作報復與換取自由的工具!」他提高音量,真想知道她的大腦是不是豆腐做的。

「哼!現在自由不只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了,你最好祈禱能活著離開汶萊。」她威脅地笑著,內心卻覺得悵然若失。

他那不屑的眼神是在鄙夷她嗎?難道他一點都察覺不出能讓一個女人徹底付出的真正原因嗎?

斑硯的確沒心思細想,他正為此生的第一個大危機傷透腦筋。

真要被哈桑抓個正著,他不完蛋也去了半條命,屆時,他的一世英名就會和這件荒唐的國際丑聞永遠扯在一起,從此無顏見文武館的家人與道上的朋友與敵人……

他得走了!逃得愈遠愈好,只有呆子才會待下去任人宰割。

想到就做,他不再遲疑,推開拱形窗戶,就要翻身跳出。

「喂,你要去哪里?」星辰抓住他的手臂,急急問道。

「出了這種事,除了逃還能做什麼!」他瞪她。

「你怎麼可以把殘局都丟給我?」她怒氣驟揚。

「這可是你自導自演的,當然也得由你自己去收拾。」他掙開她的手,瞅牙咧嘴地說。

「你就沒有責任嗎?你昨晚主動抱我、吻我,就因為一句‘忘了’而想推卸責任?」好生氣!他就這樣賴掉她的清白?

「我主動吻你?」他在反問之時,腦中霎時出現幾秒他狂吻著她的畫面,內心又怦怦亂敲。

「可不是?」臉雖紅透,但千萬不能示弱。

「那又如何?你掙扎、拒絕了嗎?沒有吧?說不定還樂在其中……」他口不饒人。

「你!」一記巴掌又準又快地摔向他的臉。

斑硯俐落地握住她的手,將她扯近,惡意地笑說︰「我相信我一向都不會令女人失望。」

「但你中了迷藥,力大如牛,我本來只是要讓你昏迷到早上,做做樣子,誰知道……誰知道你會突然……」說到這里,她索性先行哭泣以示委屈。

「喂喂……」不會吧?他在床上對女人向來是溫柔多情的呀。「別哭了,那你到底要怎麼樣?」噴,他對女人的淚亂沒轍的。

「要走一起走!」她的淚水止住了,兩泓汪汪的紫眸分外明亮動人。

「一起走?」他失聲道。一個人想走出王宮都有困難了,何況還帶著她?

「我知道後宮有路通外頭,帶我走,我可以帶路;若不答應,我現在就尖叫,把所有人都喊來。」她威脅道。

「你以為我會瘋得帶個即將結婚的公主逃走?」他氣悶地看著她。說實在的,留下她他不放心,天曉得蘇丹和佛雷德會如何對待一個失去童貞的公主與新娘;帶她走嘛,他說不定又會背上勾引公主私奔的不雅罪狀,真是兩難。

「會!因為沒有我,你一樣出不去。」後宮有條水路與汶萊灣相通,只有那條路能平安走出王宮。

「我不能冒險……」他看著她,耳中已听見雜沓的腳步聲逼近。

「放心,只要離開汶萊,我不會再賴著你。」她舉手保證。

「那你不就永遠不能回汶萊?」高硯對她的自由並不樂觀,她有什麼力量對抗蘇丹?

「那我就不回來。」她淡淡地說,聲音中听出些許酸楚。

與其說他是被她的話打動,不如說他是被她的表情擊敗。她孤單、落寞又絕望的模樣挑起他自認稀薄的同情心。

「路是你自己選的,別後悔。」他輕聲道。

她點點頭,從床底下抽出一只早已準備好的小背包,那里頭有著真偽護造各一本,還有她的存折和一些美金。

腳步聲已快到達門口,高硯一把拉住星辰,兩人飛躍出大窗,在蘇丹率領人沖進來之前,往後宮的水道奔去。

希望我也不會後悔!斑硯在展開逃亡之旅前如此哀告著。

兩天後,汶萊蘇丹臨時取消與宙斯集團婚約的消息在媒體曝光,引爆了一大堆問號,但由于蘇丹與佛雷德都在汶榮境內,哈桑更是足不出宮,因此,一些專門挖掘國際新聞的記者也得不到婚約取消的真正原因。

但這件事明的是記者喧騰、報紙登載,暗的卻另有一批人為著蘇丹的懸賞獎金展開追擊。

黑道上的人都知道,哈桑以一筆高額獎金揚言要抓拿兩個人,一個是台灣「文武館」的高硯,另一個則是他的女兒星辰公主。

炳桑這回是真的被氣翻了!

那天,當侍女回報說公主與一名黑發的東方男人一起睡在床上,哈桑就震怒地帶領一批人沖進寢宮,然而宮內沒有半個人影,他還以為侍女眼花,看走了眼,于是一頓責罵之後便拂袖離去,並吩咐侍女們把公主叫到書廳見他。

孰料,一直到深夜,待女們到處找不著公主,而蘇里斯的手下也稱說高硯失蹤,這兩個人好巧不巧地同時不見,分明不是普通的巧合,他立刻聯想到侍女的說詞,當場氣得頭頂冒煙,那氣焰足以把汶萊的天空全都烤焦。

「去!去把他們兩個給我找出來!」他狂嘯地大吼。

這件事在王宮鬧得雞飛狗跳,外界卻毫不知情,這種公主跟個男人跑了的丟臉事誰敢到處宣揚?連佛雷德也只能認裁地閉緊尊口,他唯一擔心的是蘇丹取消合作計劃,那他這一年來的努力不就白費了?能不能娶到公主倒是其次。

如此翻江倒海地找遍了汶萊,沒有半個人知道星辰和高硯的去向,哈桑一氣之下把喀絲雅關進牢里,並向FBI索取有關高硯的一切相關資料,以便追緝。

此外,他更下狠招,命令蘇里斯私底下聯絡國際幫派組織,揚言誰能在十天內活抓高硯和星辰,誰就能得到一千萬美金現款。

這兩波一明一暗的熱潮洶涌地卷向男女主角,高硯和星辰兩人卻猶未察覺大難已臨頭,他們在馬來西亞的古晉落腳後看見報紙上的報導時,星辰還高興地低喊︰「成功了!婚禮取消了!」

「別樂得太早,報上刊的都是廢話,沒有重點,蘇丹現在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他的動靜皆關系著我們是否能平安到達新加坡。」也難怪高硯坐立難安,畢竟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一不小心,是會玩死人的。

報上一點也沒提到公主私逃的事,極有可能像上回星辰的紐約逃婚一樣被封鎖住消息,那一次沒釀成丑聞,蘇丹就已怒不可抑了,這次再加個男人拐走公主,「哈桑火山」不爆發才怪。

但可怕的就在這里,理應氣厥了的蘇丹一反常態地毫無行動,一段山雨欲來的不好預感直逼著高硯蹙眉頭。

「可是我們已經離開汶萊了,也就是說這里已經不是我父王的地盤了,他還能怎麼樣?難不成派人把我們抓回去?」星辰天真地問。

「你以為金錢這個符號有分國界地盤嗎?通常只要有錢,你的勢力想延伸到哪里都沒問題,而不幸的是,汶萊蘇丹可是全世界最有錢的國王。」

「那你的意思是……」她臉色微變。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能正成為標靶被人追蹤著而不自知。」他嘆了一口氣,開始後悔帶星辰出來了。

她太單純,沒有足夠的生活經驗與基本常識;太美,連戴上黑色的隱形眼鏡,穿上牛仔褲和T恤都還嫌太過出色;太天真,總以為逃出汶萊就代表自由;太耐不了苦,一點點皮肉之傷和疼痛就大驚失色兼呼天搶地……

還有,個性太倔,脾氣太大,說到底就是個不能在王宮那種環境以外生存下去的女人,而他該死的同情心卻把這個女人帶了出來!

唉!這次的逃亡之路還真讓他見識了她的無能。

那天他和她從後宮的水道出了王宮,游泳到與王宮毗鄰而對的一大片水上人家,偷了一艘水村居民的私人馬達船,從汶萊河走水路偷偷離開國境,進入了馬來西亞的領地,預計搭機飛到新加坡,兩人打算在那里分道揚鑣。

這一趟路說起來容易,可把他整得摻兮兮。明明半天可以搞定的旅程,拖個她便多耗了一天,說她是個累贅一點也不為過。

星辰長居官中,從未吃過什麼苦,逃走的路線偏偏不是逢山便是靠水,高硯為了爭取時間,中途不多休息,硬是拉著她跋山涉水,不理會她的哀求與埋怨,強制她跟隨。他憑藉著多年來訓練出來的游擊能耐,精準地計算出路程與方向,企圖用最短的時間離開這是非之地。但星辰一再地出狀況,先是腳痛,然後是口渴,接著連要求洗澡、睡覺、肚子餓等等雜事全都出籠,再加個沒事看見三公分不到的毛毛蟲也能尖叫五分鐘的噪音,高硯只有認輸!

真的,他後悔了。

而星辰呢?

她從來不知道人的腳能走那麼長的路,更沒想到第二次的逃婚會是這麼坎坷!餅去這三十個小時是她有生以來最苦的折磨,她的腳底磨破、渾身被蚊蟲叮咬、手臂擦傷、四肢酸痛得幾乎快斷掉……她在走不下去時甚至會以為高硯是故意帶她走這些難走的路,只為懲罰她對他的惡作劇,可是每每抬頭看見他認真、堅毅又嚴厲的表情,她的懷疑又咽回了肚子。

他也急著離開,哪來的閑工夫使壞?

進入馬來西亞的國境之後,她看見了他光鮮外表下的韌性與意志,還有靈活的腦力與行動力。他在五分鐘之內就弄到一輛車代步,救了她那兩條幾乎已不屬于她的腿;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說服一對老夫婦讓他們倆住一宿;甚且,在翌日就輕易地弄到兩張飛往古晉的機票。

他很厲害,之前她總以為他吊兒鋃鐺,十足痞子德行,讓人無法信任,但這兩天來他表現得就像電影上的OO七情報員一樣,敏捷、精銳、篤定得如同這條逃走路線他已走了上百回似的,而非第一次。

到達古晉,高硯買了些換洗衣服和一份英文報紙,她邊走邊翻開報紙,看見國際版上婚禮取消的新聞才會高興地大喊,誰知,高硯的一句話又撥她一頭冷水。

案王真的不會放過她嗎?她惴惴不安地想著。

斑硯又買了些面包和飲料後,才小心翼翼地帶著她進入一間又破又小的旅館,開了一間房。

「要干什麼?」她驚疑不定。大白天的,他拉她進旅館有何目的?

「別擔心,我這個人在辦正事時沒心情踫女人。」他糗著她,眼中盡是奚落。「梳洗一下,把衣服換掉。」他接著道,將一件迷你洋裝丟給她。

「穿這個?」她咋舌地瞪大眼,那無須無袖的布料哪能穿在身上?這樣兩只手臂和腿不就光溜溜地供人觀賞?

「沒錯,快換上,順便把你的頭發盤起來,替自己上個妝……」高硯已逕自月兌下被汗水和泥土弄髒的衣褲。

「我不要穿這種衣服……」她抬頭抗議,一見他全身只剩一條內褲,急忙煌亂地避開眼。雖說兩人已有了親密關系,但那純粹是計劃的「出極」,並非她的本意,更不表示她能自在地看男人的果身。

「不穿就光著身子出門!」高硯挑挑眉,進入浴室沖澡,不再理她。

可惡!教她穿這種大不敬的衣裳,阿拉真主一定會鑰咒她的。

「我死也不穿!」星辰瞪著浴室門板,氣得將洋裝丟到床上。

五分鐘後,高硯一身清爽地出來,看見她還沒換衣服,臉一細,走到她面前說︰「我們要到新加坡去,再由那里轉機,你去英國,我回台灣,為了怕被認出你的身份,你最好經常變裝,穿上這件洋裝再化個妝,你就化身成為新加坡的證券經理人,這樣才能符合我替你設定的形象。懂嗎?」

「但我們回教國家的女人不穿這種惡心的衣服!」她堅持地說。

「隨便你!看你是要惡心,還是自由。」他扔了揚眉,從購物袋中又拿出幾樣化妝品,丟到她身旁。

星辰溫怒地沉默著,思考了許久,終于拎著衣服沖進浴室。

好吧!自由重要!

她把自己從頭至尾徹底洗了一遍,擦干後,別扭地穿上洋裝,正想著這件米黃色洋裝穿在身上一定很丑,一轉身,就赫然在鏡子里看見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美麗女人!

合身的衣服把她濃縴合度的身材襯得曲線動人,一頭長發泄在身後,她驚訝地發現,這樣穿居然不難看!

不自在地走出浴室,她對臂膀和雙腿涼颶颶的感覺頗不能適應,在汶萊,就算天氣再熱,女人也都得包得密密實實的才行,哪敢隨便?

斑硯的眼楮盯著她,驚艷得連贊嘆的話都忘了說,她原本就美麗,換個打扮,回教風味褪盡,小洋裝穿出她兼具古典與流行的氣質,那白皙盈水的膚色和烏黑如子夜的長發成鮮明的對比,一張絕俗的俏臉正散發著無比的魁力,直撞進他對美女向來就不能免疫的心髒。

那肌膚……吻起來的感覺一定非常棒……潛意識里冒出這個讓他摔不及防的想法。

「好了……」她被他看得不安,低頭看看自己,又不好意思地抱住雙臂。

「很美!」他吸了一口氣穩住狂跳的心脈,順便清清喉嚨潤滑一下太過干澀的口舌。熱帶地區就是這樣,熱得動不動就讓人覺得口干舌燥!

「真的嗎?這衣服不會太曝露嗎?」星辰臉紅地皺皺眉。

「你既然要在外界生活,就得先習慣這樣的穿著,相信我,這只是小Case而已。」他斜著頭,一逕地欣賞她。老實說,如果她的個性能再溫柔嫵媚些,絕對會是個百分之百的好情人。

「小Case?哼!誰不知道你們男人巴不得女人什麼都別穿!」她掀掀眉,瞪他一眼。

「錯了,女人啊,穿上一點衣服遠比全果來得性感,留點遐思讓男人去想像,吸引力會更致命。」他笑著瞥過她雪白如女乃油的雙臂,又有想品嘗的瘋狂念頭了。

糟!他的自制力一直在衰退,這是怎麼回事?他在心神蕩漾邊線拉回意識。

「誰要讓你們有遐思可想!」星辰朝他做個鬼臉,倏地撇開頭。他的眼里有著她不太懂的熾熱,隨著目光一路燎燒過來,讓她莫名覺得害羞。

白里透紅原來是這等模樣!斑硯險些不自禁地伸手去觸模那不曾在其他女人身上發現的柔細。

他有不少西方美女的情人,可是直到看見星辰,他才恍然西方女人的膚色不是刻意保護得太過蒼白,就是曬得太過古銅,但一概看來就是粗糙了點,熱情有余,含蓄不足,總覺得少了點韻味;而星辰這位東方公主的細致俏麗讓他徹悟了何謂冰肌勝雪,她即使靜靜地不言不語,都能構成一幅動人的畫面。只可惜她時常亂吼亂叫,破壞畫面。

「這是要干什麼的?」星辰指著床上的化妝品,想轉移寫然僵凝在他們之間的詭異氣氛。

她何嘗會看不出他的異樣,他很少像這樣直勾勾盯著她,現在忽然眼中帶電,懾得她不只寫不出口,舌頭和心脈也全糾結在一起了。

「哦,那是化妝品,是為了讓你看起來更有模有樣才特地買的。你替自己上點妝,我打個電話請人幫忙弄機位和簽證。」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喚醒不知跳月兌到哪里作著春夢的大腦。

「上妝?」星辰走到床邊坐下,拿起一條口紅,看了半天卻不動。她從未化過妝,汶榮的女人經常蒙著臉,化妝品對她們而言毫無用處,當然後官也有妃子擦過口紅,但她覺得那些紅得不自然的顏色像血一樣,涂在唇上令人惡心,因而從來不用。

「怎麼了?」拿起行動電話正要撥號的高硯看著她發愣,奇怪地問。

「我不喜歡這種東西,沒用過,也不會用。」她蹙著小臉搖頭。

「天!」他輕拍額頭,真難想像回教女人靠什麼抓住男人的心,麗質天生也得後大維護才能持久啊。

「我不要這種粘粘的涂料涂在我嘴上。」她嘟起嘴,又耍脾氣了。

「這叫口紅,現在的女人沒有它有百分之八十不敢出門。」他翻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是嗎?」她眨眨眼。這一小條東西真的這麼重要?

「過來,我幫你擦。」他收起電話,將她按坐在床上,抬起她的下巴,命令道︰「嘴唇輕輕閉上。」

星辰照做,仰著臉,但才看著他俯視的俊臉,整個人就怔住了。

這不正是一副等待被親吻的樣子嗎?她連忙命令自己垂下眼瞼。

斑硯旋出口紅,輕輕沿著她的唇形描繪,銀粉色的珠光在她柔軟的唇瓣上渲染開,和她原有的玫瑰唇色結合成醉人的光澤,化著化著,吻她的又排山倒海而來。

在那夜中了愛情鳥的迷眩中,他似乎嘗過這兩片唇瓣的滋味,濃烈如酒,輕軟如泥,他好想再回味一次那種相儒以沫的銷魂……

星辰看著他的動作中止,微抬起眼,正好對上他深幽情迷的眼瞳,霎時,她就像被魔咒擊中,四肢百骸全都失去自主,無法動彈。

他的眼神為何會這麼深摯?那個囂張又狂氣的高硯不見了,眼前的他似乎又變回中了愛情鳥之後的多情男子,以一種讓人融化的表情凝視著她。

她再度想起與他之間曾有過的親呢……

他知道她黑色隱形眼鏡下的睦眸是紫色的,那星辰般的晶芒曾經紛亂過他的心,此刻他依然抗拒不了她變色後的眼神,那像一道漩渦,會將任何男人吸入、毀滅!

慢慢地,他傾,以極慢的速度緩緩移近她,然後在她變成化石前,吻住那對讓他心猿意馬了許久許久的唇瓣……

她是甜的!

他詫異于她叛逆的個性中卻隱藏著如蜜的芳澤,在舌忝的瞬間,幾乎將他漬成糖人,融于她,化成她口里的一抹濃香。

「高……硯……」她噥喃一聲,只覺得與他相接的唇間傳來一陣麻酥,和著口紅的奇特氣味,暫時麻痹了她的理智,心中最深之處對他的愛戀又一次涌現,那一夜將自己交付給他時的景象與此刻重疊,讓她分不清中了愛情鳥的毒的,究竟是他?還是她?

他曲起左腿跪在床上,用右腿撐住自己,模索著她下巴的手捧住她的後腦,另一只手則將她的背壓向他,就這樣將她圍攏在懷中,深吻住她不放。

就是這種感覺!他詠嘆地吁了一口氣,那夜的迷亂他在唁寐之間並非完全昏迷,伊瑪不知還給他吃了什麼,有幾許片段他依稀記得——

星辰火熱的嬌軀與他相貼相熨的時刻;她縱情如歌的低吟;姣美滑潤的肌膚和一頭黑緞船的醉人長發……

斑硯倏地壓倒她,席卷她的唇舌,手也放肆地從她的衣擺往上撫模,她的曲線在他記憶中那麼鮮明,雙腿間的溫熱也同樣熾烈得能將火燒熔……

星辰猛地被他的舉動嚇醒了,她在干什麼?一夜的付出還不夠羞恥嗎?自己單方面的意亂情迷要是被他知曉,她的自尊何在?

再看看他,他這麼輕易地就對她做這種事,是以為她是個蕩婦?還是真心看待她?或是一夜溫存後就食髓知味,以為能隨時再佔有她?

她用力推開他,狂怒地大喊︰「放手!」

斑硯一怔,立刻松手。「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又變臉了?剛才分明還挺投入的……

「誰說你可以踫我的?」她抱住自己,眼神冷卻。愈是肯定自己可能愛上了他,她就愈痛苦。她知道他根本不會愛她,就算她已把身子給了他!

「我以為……你應該不介意才對,那一夜你明明沒有拒絕我……」他故意以調笑的語氣說著,好讓臨近月兌匣的不再泛濫成災。

「閉嘴!」她氣得發抖。千萬不能讓他發現她的真心,否則這個男人一定會用最毒的話譏諷她到死為止。

「好吧!是我不對,像瘋狗一樣亂發泄,忘了你是多麼嬌貴的公主,更忘了你還有個有錢有勢有年紀的未婚夫。」地聳肩,沒發覺對話中不自覺帶著的酸味。他第一次不知該用何種態度對待女人,她明明討厭他,卻又和他上床,這種奇特又不協調的感覺讓他直覺得好嘔。

「听好,我早已忘記那夜發生的事了,你只要把我送到新加坡機場,我們之間就兩不相欠,不再有任何瓜葛!」她表明態度,並在兩人之間劃下鴻溝。一路上她早看出他對她的嫌棄,若非她硬賴上他,他恐怕已撇下她走了。

「很好,我也不喜歡和女人有什麼瓜葛,大家好聚好散,對雙方都好,倒是你可別因為把第一次給了我就懷恨在心,別忘了,這是你和伊瑪使的詐,真正的受害者是我,不是你!」把話挑明了,免得彼此心中不舒坦。

「你……對!都是我的伎倆!是我不擇手段,利用了你,可以吧?」她大聲嚷道,心中又酸又澀。嗅!她為什麼會喜歡他?白痴!

「算了,我干嘛和你吵呢?好像沒風度的是我一樣,真沒意思!」他和女人之間從未出現這種狀況,偏偏和星辰說沒三句話火氣就上來,媽的!天敵也不會這麼夸張!

攤開手,他懶得再開口,沒好氣地拿起行動電話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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