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口酥 第七章

「孟氏香燭」店鋪內擠滿了孟氏成員,孟春生、孟夫人、劉雨揚、元宵、端午、七夕、中秋,幾乎全員到齊,只差孟君天。

這是頭一回,店鋪里老板和伙計加起來比客人還要多。

這也是頭一回,老板和伙計們沒人專心招呼客人,每雙眼楮都只盯著門口的永。

「師姐,你真的不理他啊……」

「人家罰站一個多時辰了耶!」

端午和元宵托著下巴趴在櫃台上,萬分同情地看著站在門口已經一個多時辰的永。

「不理!說不理就不理!」孟君天掀開簾子在狂放地走出來,用力地瞪永一眼。「你們給我看好了,不許他踏進大門一步!」

喊完,又插著腰走回去。

永深吸口氣,苦笑了笑,站在原地不敢越雷池一步。

「君天啊,人家是來跟你解釋的,你好歹听人家解釋一下嘛!」

孟夫人看女兒折磨人家一個多時辰,心都疼了。

「不听!人家身份高貴,我身份低賤,怎麼配听人家解釋?人家說不見就不見,說我怎麼樣我就是怎麼樣,隨便他!反正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接下‘孟氏香燭’的生意了,誰都不嫁!」孟君天在屋內大喊著。

永苦惱地揉了揉眉心,她的口氣听得出來怨氣沖天。

「師姐這樣欺負皇上的兒子,真的不會有事嗎?」七夕實在很膽寒。

「干嘛一直罰人家站啊?師姐根本在玩咱們的命嘛!」中秋苦著臉。

「君天,人家是皇上的兒子,又是履親王的孫兒,你怎麼能對人家這個樣子?要是傳揚了出去,咱們會被殺頭的!還不快把人家請進來!」

孟春生隱忍著脾氣,大吼著。

「伯父放心,沒有人會殺你們的頭!」

永急忙解釋。

「皇上的兒子有什麼了不起?履親王的孫兒也沒什麼了不起!我是孟春生的女兒呢!」

孟君天又沖出來,昂起她固執的下巴。

「這兒是‘孟氏香燭店’的地盤,我有權利決定要不要招呼他!我說你不許進來,你就不許進來!」

永看著如此倔強並不斷挑釁他的孟君天,更加覺得她可愛迷人,這輩子還沒有人敢對他發脾氣,只有她。

「好,我不進去,那你就站在這里听我說。」

他現在她又回復以前的打扮了,頭發亂七八糟地盤成一個髻,用兩支筷子簪住。

「我忙得很,沒空!」

她賭氣不听他解釋,轉身大步進屋。

「哈哈哈——」劉雨揚雙手環胸,挑眉大笑。「君天終于終于覺悟了,決定不理你了,我看你還是請回吧!听說你要娶什麼總督的女兒,太好了,你們真是門當戶對、天生絕配,我恭喜你啊!」

「雨揚,你別火上澆油了,少說兩句,听听永怎麼解釋。」孟天人整顆心全偏向永。

「本來,我確實是要娶總督鄂岱之女為妻。」

永抬高音量,刻意讓屋內的孟君天听見他的聲音。

「但是我已經請瑪法取消提親了,所以我並不會跟總督之女成婚。」

「哎呀,就算不會跟總督之女成婚,也會跟什麼大臣、大官聯姻的嘛!」劉雨揚繼續加油添醋。「你盡避去聯你的姻,成你的婚,君天呢就嫁給我!我和君天成親以後,要我入贅姓孟都不成問題!」

「喔,對了,像入贅之種事,你這麼高貴的人肯定辦不到的吧?所以放棄吧,君天最適合嫁給我,我和君天一定會把‘孟氏香燭’經營得更加輝煌!」

「君天已經決定要嫁給你了嗎?」永黝黑的雙眸綻差奇異的光芒。

「我不是說了,我誰都不嫁!」孟君天在屋內氣嚷。

劉雨揚黝黑的面孔一陣尷尬。

進店鋪買香燭的客人進進出出的,經過永時,都驚訝地竊竊私語,一得知他的身分,更是好奇地不走了,全都圍在周圍看熱鬧。

「君天,外頭人越來越多了,你給永一個面子,有什麼話讓他進來說吧!」孟夫人忍不住又勸道。

「為什麼要讓他進來?他整整七天不來見我,連捎個信都沒有,既然都不關心,現在又來干嘛!」孟君天嚷道。

「是啊,永,君天整整七天沒見到你,每天茶飯不思,很想你呢!」孟夫人輕聲說。

「娘,不用自己加話好嗎?」孟君天大吼。

「因為……」永清了清喉嚨,昂首說道︰「皇上宣我入宮,命我任武英殿修書處管理大臣,連續幾日將我留在宮中整理詩冊,與幼年在上書房讀書的師傅一同騰寫皇上所作詩詞,所以才沒有機會出來見君天。」

永的解釋听得眾人張口結舌,什麼武英殿修書處管理大臣、上書房讀書、騰寫皇上所作詩詞等等,陌生得讓听者茫然。

一眾靜默半晌。

「原來是這樣啊!」孟夫人率先打破沉默。「是皇上把你叫進宮的是嗎?還叫你做這麼多事,難怪你出不來了!是皇上叫進宮的呢!」

她把聲音抬高八度,故意說給孟君天听。

屋內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好了,已經氣消了,快進來吧!」孟夫人笑嘻嘻地走過去牽永的手。

永笑了笑,沒有挪步。

「我想請在聲的各位替我傳說。」

「傳什麼話?」圍在周圍的眾人下意識反問。

「我,愛新覺羅‧永,非常喜歡孟君天姑娘。」他溫柔微笑。

孟春生和孟夫人呆住了,劉雨揚也呆住了,元宵、端午、七夕、中秋也都呆得張大了口。

人群中爆出一聲喝彩,隨即眾人一同幫著喊話——

「我,愛新覺羅‧永,非常喜歡孟君天姑娘。」

屋內的孟君天倒抽一口氣,臉紅心跳,心中怨怪他的魯莽,卻被更深的甜蜜喜悅給淹沒。

眾人傳話的喊聲震動了街坊,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

「我,決定娶孟君天姑娘為妻。」永又再度開口。

「我,決定娶孟君天姑娘為妻。」

圍觀人群又能幫忙傳話,聲音大得震動屋宇。

孟君天從屋內急奔出來,臉紅紅,眼楮也紅紅,她低著頭一把抓住永的手,在眾人的鼓掌歡呼聲中拉進屋內。

「不要說了,好丟臉啊!」

門簾一掩上,孟君天立刻捂住臉低嚷。

永笑著將她擁入懷里。

「氣消了嗎?」

他輕輕拔下她插在發髻上的竹筷,輕攏著她的長發。

「消了啦!」她把臉埋在他胸前。

好想念他的味道,她多害怕有一天會失去這個味道。

「你罰我也罰夠了吧?」他撩起她的長發輕輕吻著。「我從小就到大沒有人敢罰我,就連上書房的師傅都不敢,你今天真是好樣兒的。」

「因為是你不對呀!」她咬唇瞅著他。

「是,七日不見你,是我不對,沒跟你說清楚總督之女的事也是我不對,還有呢?」他挑眉問。

「明明就是歡玉先打我,你卻只責怪我!」她很生氣這點。

「嗯,這也是我不對。我一直以為只有你會這麼凶悍,沒想到歡玉的潛力勝過你。」他的黑眸泛起笑意。

「而你居然還要把歡玉收房為妾!」她負氣地說。

「我沒有啊!」他皺眉。

「是歡玉親口說的!」她眨眨眼。

「這是沒有的事,我若想納她為妾,她早就是了,怎麼可能還等到現在?」他笑著反問。

孟君天呆了呆,隨即笑開來。

「其實……」她皺皺鼻子,深吸口氣。「我知道你們這種富貴人家都有很多妻妾,如果你非要納妾不可的話,我是不會嗦啦,但是……至少挑選好一點的,否則一天到晚打起來也是麻煩事。」

永低聲笑起來,捏了捏她的臉蛋。

「我可以不納裝好,不過你得很會生才行。」

他雙臂收緊,將她攬入懷中,低頭笑望。

「生?生孩子嗎?」她傻傻地問。

「是啊,所以你要很能生,這樣皇阿瑪才不會嗦,瑪法也才可以放心。」他捧高她的臉,深深凝視她。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能生?」原來這也是一重煩惱。

「這要試過才知道。」他低頭吻她。

孟君天抬起雙臂環住他的頸項,心中滿是愛意。

「永,我會努力,生你的孩子!」

這日,「孟氏香燭」大門口掛了一長串的鞭炮,店鋪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貼滿了喜字,掛滿了紅喜幛。

打從那日永的大膽傳話後,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遍大街小巷,群眾都拿這件事當趣聞在茶余飯後閑聊,接著不管提親、下聘還是迎娶,「孟氏香燭」的店鋪都擠滿了賀客及圍觀的人群,間接地讓「孟氏香燭」的生意大為興隆起來。

鞭炮聲響徹雲霄,貼著喜字的儀仗隊伍穿過京城街道,圍觀的群眾將街道擠得水泄不通。

孟君天蓋著紅蓋頭坐在喜轎內,永騎馬領轎走在迎新隊伍的前方。

喜轎緩緩抬進王府,喜娘掀開轎簾,將嬌弱紅艷的身軀扶跨下轎。

孟君天在盈門賀客的道喜聲中,握住了永前來攙扶的手。

她緊緊地握住,這雙手的主人是她的丈夫了。她相信兩人可以手牽著手共度未來,可以永永遠遠的長想廝守。

喜房內,永執起喜棒,緩緩掀開紅艷的蓋頭,深情地望著她微笑。

「恭喜你。」他挑眉淺笑。

「我才要恭喜你呢!」孟君天笑得又軟又甜。

「你今天很美。」他由衷地說。

「為了這個美,我一早就被娘挖起床上,然後就當女圭女圭被她玩了一整天,可累死我了。」她伸手輕捶著肩膀。

「夫人辛苦了,我幫你揉。」永的雙手探入了她的頭發後揉捏,放松她的筋骨。「這樣好點了嗎?」

「好多了。」

她舒服地輕嘆一聲,聲調撩人曖昧。

「我幫你月兌衣服。」

他輕輕解開她身上大紅精繡的喜服,一層一層地月兌下來,最後僅存一個把輕軟的肚兜包裹住她豐潤曼妙的嬌軀。

「平時都是歡玉侍候你,今天卻是你侍候我。」她抿唇輕笑。

「我喜歡這樣服侍你。」

永的黑眸笑間昂揚,手指輕輕勾住她頭後系緊住的肚兜活結。

「等一下!」她笑著躲開。「我還沒準備好。」

「有什麼需要準備的?」

他伸手抓住她,眸光火一般的熱情。

「等等!」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格格笑著。「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洞房可以,但花燭我卻不滿意。」

她朝案上兩支粗壯的大紅龍鳳燭指去,嫌棄地搖了搖頭。

「哪里不滿意?」每對新人洞房里的花燭不都是一樣的嗎?

「俗,太俗了!我不喜歡。」

她抿著紅唇,皺眉搖頭。

永閉眸重重嘆口氣。

「君天,今晚不要折磨我,紅燭不重要,你別理它就行了!」

「不行,這是我們洞房花燭夜,不能如此隨便。」她固執地堅持。

「現在是半夜,你不會要我去換掉這兩支紅燭吧?」他傻眼。

孟君天失笑,捧著他的臉頰親了親。

「別擔心,我自己帶來了。」

她起身,在厚重繁復的喜服中模了模,取出一包用紅紙包起來的長形蠟燭。

「這是……」

看她解開紅紙後,他怔了怔,訝然看著一對樣式別致的紅燭,燭身是紫紅色,而紅燭一端做成了一朵雪白色的花苞的形狀。

「這是我為自己做的共燭,白色的牡丹花苞,漂亮嗎?」

孟君天微笑說道,緩緩走到案前,取下原本點燃的龍鳳燭,換上她自己做的這兩支。

她點燃花苞頂端的燭芯後,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便飄散了出來。

「你是用‘檀香燭’做的?」

永慢慢靠近,盯著一點一滴化開的花苞,很欣賞她的巧思。

「爹把檀香燭的秘方傳給我了。」

她低聲說,唇角溫柔地笑著。

「真的?」永驚訝地看她。「他原來不是不肯傳給女兒嗎?」

「爹後來突然改變心意了,不過他也把秘方傳給劉雨揚,也就是說,我和劉雨揚都拿到了秘方。」她有些困惑地說。

「你知道你爹為什麼要這麼做嗎?」他凝神思索。

「不知道。」她搖搖頭。

「我想,你爹還不是很信任劉雨揚,尤其在你拒絕嫁給劉雨揚之後,你爹擔心劉雨揚會有報復心態,萬一將來把秘方帶走,另起爐灶,對你們‘孟氏香燭’來說就是極大的損失。」

「也許吧。我爹娘年紀大了,我現在又嫁人了,他們心中難免會空虛不安,把秘方傳給我,也代表我爹娘心中最看重的人還是我。」

她凝視著燭火,空氣中淡淡的檀香氣忽然引得她一陣鼻酸。

永輕嘆口氣,猛地將她攔腰抱起,在她的抽氣聲中,將她抱到喜床上。

「君天,你放心,如果以後我們有很多個兒子,我會讓一個兒子姓孟,將來,你就可以把‘檀香燭’的秘方傳給他了。」

他輕撫她的發,柔聲說道。

孟君天怔住,傻傻地看著他。

「永,你真的願意這麼做?」她的眼眶忽地一紅。

「當然啊!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兒子,這麼做有何不可?」他嗓音放柔,眼底泛起一抹溫暖的笑意。

「你竟待我這般好。」

孟君天張開雙臂抱住他,很是感動,淚水直淌而下。

她何其有幸,能夠嫁給永,能夠得到永這般的愛寵!

「前提是,你得真的有辦法生這麼多兒子才行,至少也要兩個吧?」他揉了揉她的頭,笑說。

孟君天正感動落淚,听他這麼說又不禁訝然失笑。

「那還等什麼?」她笑著動手解他身上的衣袍。

在昏黃搖曳的燭火中,兩人倒進床里抱著彼此笑了起來。

他扯下她的肚兜,俯身舌忝舐她粉紅的,在她圓潤的胸脯上輾轉留下細碎的吻,勃發的緊緊抵住她。

她輕喘,臉頰逐漸泛起瑰麗的紅暈,在他身下潮濕融化,眼眸泛著動情的水光。

他雙手托住她的臀部,她毫不猶豫地接納他,任他充實她的每一寸柔軟。

她興奮地顫抖,就如一朵絕美的牡丹花苞,在他的身下甜美的綻放。

紗帳被輕輕扯落,帳內春光旖旎,春意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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