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覺得你可笑,不過確實看出了你在虛張聲勢。」他克制自己不去伸手撫模她美麗嫣紅的雙頰。
應天禹迅速低下眼眸,臉更紅了。
「只身來到陌生的異國,先用身分威嚇人也沒什麼不對,何況你確實是友邦皇室的公主,地位與我相當,你有自己的君王,我並不是你的君王,你不用對我畢恭畢敬。」他溫柔地化解了她的尷尬。
應天禹迅速抬眸,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當真這麼想?」
「當然。」他微笑保證。
她想起那日在壽康宮外為了壓倒四嬪妃而說了這些類似的言語,她懷疑地問道︰「難道不是你的嬪妃們偷偷跟你告我的狀?」
「我最近沒見過她們。」
這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首次觸到四嬪妃的話題,元狩謹慎地想避開,擔心她也會像其它嬪妃一樣,出現令他失望的言行。
「你跟別的皇帝不一樣的地方還有這一點,你……」應天禹迷惑地望著他,囁嚅地說︰「你好像……不。」
「何以見得?」他微笑反問。
話題開始進入他最不喜歡談及的部分了,難道應天禹也和其它女人一樣,庸俗地認為帝妃間的關系只能發生在床上?
「你生氣了?」應天禹有些緊張。
「沒有。」他笑了笑。
他向來把情緒藏得很好,怎麼可能被她發現?
「你有。」應天禹盯著他的眼楮。「平時你笑起來的時候眼楮會發亮,滿室生光,但現在……你的雙眼是暗的……我是不是說了令你不高興的話了?」
元狩怔了怔,他沒想到她的觀察力竟然如此敏銳。
「我並沒有不高興。」他正經地凝視她,低嘆著。「我只是……不太喜歡談論這個。」
應天禹咬咬嘴唇,心里有些不安起來。
難道……被丑嬤嬤說對了?
連日以來和元狩幾乎天天廝混在一起,但他始終沒有與她有過肌膚之親,丑嬤嬤急得不得了。
一直到昨日夜里,丑嬤嬤憂心忡忡地對她說︰我暗中探問過了,皇上不曾臨幸過任何一位嬪妃,公主,皇上不會是有隱疾吧?
昨夜她並不曾把丑嬤嬤的話放在心上,然而現在看元狩欲言又止的樣子,就不禁懷疑起丑嬤嬤的猜測了。
「不喜歡談就不談吧!」她聳肩一笑。
不知道元狩究竟有何「隱疾」,她不管怎麼看,都覺得他健康無比呀!
「你不擔心嗎?」他深刻地看著她。
對她來說,他的寵幸與否關系著她未來的人生,他不相信她這麼快就肯放過這個話題。
「我當然擔心啊!」她誠懇地朝他伸出手,溫柔地輕撫他的手背。「不過你還這麼年輕,不會有事的。何況宮里有的是醫術高明的御醫還有世上最名貴的藥材,絕對能治好你的。」
「什麼?」他茫然不解。
他們談論的不是寵不寵幸她的問題嗎?怎麼會扯到御醫和藥材去?
「自從進天鳳皇朝以來,和你度過的這些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丑嬤嬤以外對我最好的人,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你有什麼隱疾,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她直視他困惑的眼瞳,誠摯熱切地說道。
「隱疾?」元狩從她那一大段感人肺腑的告白中听到了「重點」。
應天禹暗咬自己的舌頭,忙說︰「那個不重要!」
「不,這個很重要。是誰告訴你的?」他好笑地望著她。
「沒有人告訴我,是我自己亂猜的!」她雙手亂搖。「反正那個不重要,我又不在乎!」
她死也不會把丑嬤嬤給供出來!
元狩不住地忍著笑,最後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他笑得那麼由衷,笑得那麼無辜,笑得那麼歡愉,笑得那麼神采飛揚。
他臉上如陽光般燦亮的笑容,看得她如痴如醉,這一刻,她深深地愛上了他。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心動的顫栗可以如此強烈,從心髒蔓延到指尖,然後再變成一股疼痛的渴望,這股渴望有如洶涌的浪潮般沖擊著她,讓她不由自主地隨著自己的意志,傾過身捧住他的臉,深深地在他頰畔印上一個吻。
元狩驀然止住了笑,怔愕地感受著觸模他臉頰的柔女敕指尖,以及貼在他臉上的熾熱紅唇。
應天禹的突然一吻,意外沖破了他心中束縛情感已久的繭衣。
應天禹很快地清醒,並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她飛快地松開手,迅速地抽身而退,雙手封住罷才做了錯事的嘴,瞠大的眼眸中透出了一絲膽怯。
元狩靜默地盯著她看,他正在努力平抑狂亂的心跳,他從不曾對誰有過如此強烈的渴望,沖破繭衣的情感在他體內沖擊回蕩。
他連笑都沒有笑了,眼瞳看起來異常幽暗深邃,應天禹開始做出判斷,以為他被她的行為惹得很生氣、很生氣了!
「皇上恕罪!」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到驚懼恐慌,迅速地跪倒,忐忑不安地垂視地面。
元狩緩緩站起身,走到永夜宮門前,輕喚海信,然後低聲說了幾句話。
應天禹沒听清楚元狩說了什麼,卻听見海信聲音顫抖地低喊了一聲「皇上……」,仿佛帶著哭音似的,她的一顆心恐慌得直跌落谷底。
元狩要懲罰她嗎?
叫海總管傳杖?
或是降她的妃位?
小太監們訓練有素地走進來撤下幾案上的膳食,只听見靜悄悄的腳步聲在宮內走動,卻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
她真的激怒他了嗎?應天禹寒毛直豎。
她怎能以為他脾氣好就大膽放肆?
居然還說什麼隱疾來刺痛他,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忘記他的身分始終是一國之君啊!
老天爺,她該不會一失足成千古恨吧?
應天禹悔恨地在心中痛罵自己千百遍,因此並沒有看見元狩唇邊隱隱泛起的笑意,還有他眼中濃烈燃燒的火苗。
當宮門關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時,應天禹緊張得只听見自己的喘息。
元狩猛然抱起了應天禹,大步走向後殿的床榻。
「啊——」
她發出一聲驚叫,慌張地抱緊他的頸項。
「你比想象中輕很多。」
他輕輕一笑,把她放在床榻上。
應天禹進出永夜宮這麼多回,這是她頭一回躺上了他的龍床。
她驚慌失措地看著他雙腿分跨在她身側,交抱著雙臂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你……要做什麼?」
躺在他的龍床上,她渾身燥熱,思緒逐漸空白。
「我在想一個游戲。」他輕輕一笑。
「啊?」她像被突然潑來了一盆冷水,對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羞惱起來。「什麼游戲?」
她深吸口氣,微笑地看著他。
沒關系,還好他沒生氣,只要他沒生氣就好了。
不過,為什麼要用這種古怪的姿勢玩游戲?
「月兌衣服的游戲。」他解答她的疑惑。「不是自己月兌自己的衣服,是我幫你月兌衣服,你幫我月兌衣服。」笑得好天真無邪啊!
應天禹的臉倏地飛紅,整個人被他的話燒成了火炭。
「我要先開始了……」
元狩曖昧的嗓音撩撥得她渾身酥麻,顫栗不已。
「告訴我,你的衣服要從哪里開始月兌起?」
她那一身繁復的衣帶讓他懊惱,不知從何下手。
應天禹聞言,格格地笑了起來。
「不告訴你,這個游戲我贏定了!」縴縴十指開始朝他胸前的襟扣進攻。
元狩大笑著,喘息著。
突然,一陣布帛的撕裂聲響起。
「不準撕衣服!」應天禹大叫。
「我沒有定這個規矩。」他笑著繼續撕扯。
「不公平——」
她護不住片片被他撕裂的衣衫,雪白的肌膚一寸寸地。
的喘息和微弱的低吟,漸漸取代了玩鬧的笑聲。
守候在永夜宮外的海信悄悄抽出手絹拭淚。
皇上……終于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