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你呀! 第五章

他終于見識到何謂「冰美人」,他眼前就有一個!

海鬼讓執起酒杯,一面欣賞著予霧冷冰冰的怒容,一面和堡內所有兄弟豪氣對飲,自在狂放的舉止,

顯示出他的志得意滿。

而其它人雖然表面上喧鬧著和海鬼讓吃飯喝酒,但每個人的餘光仍是不由得溜到一旁的予霧身上。

寬敞的廳堂里,幾乎聚集了堡里所有的人員,顯得擁擠不堪。

吃飯的呼嚕聲、雜談聲,外加偶爾傳來的打喝聲,讓原本心情已經夠惡劣的予霧,更加惱了起來。

一大群人,竟然找不到半個有正經吃相的,真是……

望著一桌的美食佳肴,予霧根本毫無冑口,但她的菜仍然不斷地層層向上加高當中——

「不要再夾了,我不會吃的。」

冷冷地,予霧對著又要夾菜給她的海鬼讓鄭重申明。她被他氣都氣飽了,哪還有胃口領受他的殷勤。

無視于她的拒絕,海鬼讓逕自將雞腿直接塞入她的碗里,意有所指道︰「這只雞腿不一樣,吃了保證

可以‘祛寒’。」

「瞎扯!」

予霧完全不認同他指鹿為馬的說法,更何況——她還在生他的氣呢!

「來,喝酒,不只‘祛寒’,還可以消氣——」

海鬼讓故意又遞上一杯酒至她面前,這次換來她的怒目相向。

「我、不、喝!」她咬牙說道。

從沒踫過這麼會磨她脾氣的人,他算是執行得很徹底!

「我累了,想先休息。」

放下筷子,予霧起身準備離席,卻冷不防被海鬼讓伸手一把按住。

「吃飽了才可以離開。」他微笑堅持。

「我已經飽了。」

予霧不留情面的回拒讓整個廳的喧鬧頓時安靜下來,每個人皆停下吃飯談笑的動作,噤聲看著對峙的

兩人。

不,正確一點的說法是——他們全吃驚地看著予霧。因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有膽挑戰海鬼讓的命令與

決定!

她讓大伙兒都開了眼界。

「可我還沒飽。」海鬼讓邪氣一笑,緊扣著她的大掌絲毫沒有松動的打算。「你必須留下來陪我。」

他是故意的,絕對!予霧清楚知道這點。

「如果我不呢?」

海鬼讓傾身向她,不疾不徐道︰「那我會做出比今天白天更令你‘面紅耳赤’的事——」

「你不會的。」予霧傲然這。

大庭廣眾之下,她不信他還會如此放肆。

「要不要試試?」他的笑容帶著十足的威脅性。

偌大的廳堂內,鴉雀無聲,所有人皆睜著大眼,屏息以待;大家都想知道予霧姑娘的抉擇,是乖順留

下,或是憤然離去?

「予霧姊姊……」抱兒捧著飯碗,踏著步子趨上前,悄聲問道︰「你就別惱鬼哥哥了……你們今天…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說真的,她好奇得要死!要不是心虛,她早就抓著予霧猛問了。

「沒事。」予霧輕輕瞄了抱兒一眼,淡淡說道。

她當然不會將海鬼讓扔她下海的「暴行」告訴任何一個人,畢竟,這里是他的地盤,說出來只會徒然

成為這些人茶餘飯後的笑柄罷了!她不認為有人會為她強出頭。

「哎呀,鬼哥難得看上一個女人,予霧姑娘你就順他一次吧!」

丙然!長得虎背熊腰的獨眼大漢海馬首先打破沉默,粗聲「勸服」予霧,引來眾人一陣悶笑。

「還是海馬兄了解我呀!來,干一杯!」海鬼讓朗笑道,索性來個順水推舟。

「你、看、上、我?」予霧驚瞪著眼望向海鬼讓,以為自己听錯了。

天,從他今天強扔她下海的霸道行為,她實在看不出來他對她存有任何一絲絲「愛意」。

「你別一副見鬼似的表情嘛,當鬼哥的女人有這麼恐怖嗎?」海馬兄看不過去,又在旁大聲嚷嚷。

「我確實見‘鬼’了……」她喃喃地偏過頭,對上海鬼讓「魔鬼般」邪惡的捉弄視線,她忍不住道︰

「我有什麼好讓你看上的?我不但體弱多病、和你也是話不投機,你根本不了解我,如此輕狂悖言,豈不

擺明尋人開心?」

哇,美姑娘訓起人來了!眾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等待下一幕對決。

殊料,海鬼讓扣著她的手臂倏地一收,她頓時重心一傾,整個人被帶入他的懷情勢逆轉,眾人一陣歡

呼,甚至有人吹起口哨為海鬼讓助陣。

「你!」

「你——」海鬼讓樓著她,逗弄道︰「真想知道我看上你哪里?」

他此刻戲譫的表情和白天丟她下海前一模一樣,予霧開始覺得全身寒毛直豎。

「不想。」

她使勁推他,想掙月兌他的箝制,但他卻不動如山。

「真的不想?」他又笑問。

「真的不想。」她很堅決。

「可咱們想!」

聞言,予霧瞪向也發表意見的眾人,不敢相信他們竟然開始瞎起哄。

「你們別鬧了,難道沒看見予霧姊姊生氣了?」

抱兒實在看不過去,放下碗筷,喝斥眾人。

大伙兒對平常這種鬧法已經習以為常,可予霧姊姊和他們不同,再這樣瞎鬧下去,予霧姊姊根本就不

會愛上鬼哥哥,更別說要留在島上了!

那她先前的努力不等于全白費了?!

她轉向海鬼讓,說道︰「鬼哥哥,你先放開予霧姊姊,她被你嚇壞了。」

「那就直接把她帶到房里消消火、收收驚吧!」有人高聲提議,再度引來眾人一陣暖昧的狂笑。

抱兒兩手插腰,鼓著腮幫子直跺腳,氣沖沖地奔向始終坐在廳側,冷眼旁觀一切的另一名黑衣男子。

「懸哥哥,你去說說他們嘛!」

黑衣男子緩緩抬眼望向抱兒,露出一雙奇異深邃的銀魅眸子。

「難得他有這般興致,怎好阻止他?」海懸模模抱兒的頭,淺淺一笑。

「不行啦,他們這樣會把予霧姊姊給嚇跑的,以後就沒有人陪抱兒說話了——」抱兒又急又惱。

「有我陪你,不夠嗎?」

「哎呀,那不一樣啦!」她和予霧都是女孩子,當然和他們不一樣。

「你真這麼喜歡她?」

「嗯。」抱兒拚命點頭。「咱們這兒第一次出現這麼美的姑娘,你不覺得很棒嗎?」

「有你在也不賴。」海懸寵溺地又模模她的頭。

「不不,予霧姊姊和我不一樣——」抱兒搖頭。「她又柔又美的,把她供著純欣賞都值得!」

「是嗎?」海懸笑看著抱兒,銀色雙眸閃動著。

「懸哥哥,你去說說鬼哥哥嘛!求你了!」抱兒抓著海懸的手臂,開始要賴。

一見抱兒嘟起嘴,海懸五官分明的俊容不由得柔和下來,他拍拍她,二話不說起身走向海鬼讓。

「怎麼,你也來當說客?」海鬼讓笑看一臉無奈的海懸,調侃道。

海懸從小就疼寵抱兒,全島皆知,現下肯定又是受托前來說情的。

「你我都知道抱兒鬧起脾氣來的可怕,你就饒了大家的耳朵吧!」海懸一開口就使出殺手 。

所有人經這一提醒,不由得集體直打哆嗉。

聳聳肩!海鬼讓手臂倏地一松,予霧連忙掙月兌他的懷抱。

「予霧姊姊你別怕,有懸哥哥在,鬼哥哥就不敢亂欺負人。」抱兒挨著予霧坐下,保護欲十足。

雖然她不曉得白天予霧姊姊和鬼哥哥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她仍是有些自責的,因為若不是她听

到鬼哥哥他們歸來的吹角聲,藉機溜走想給他們制造些機會,也就不會發生任何不愉快了!

「我沒有怕,只是生氣。」予霧撫順發絲,悶聲說道。

若不是因為這群人對她和夏兒確實有救命之恩,她真是一刻鐘都待不下去了。

「別生氣嘛,都是我不好,害你被鬼哥哥欺負了。」抱兒內疚道。

也許把予霧和鬼哥哥湊成一對的做法是錯了,他們兩人根本就不適合!

轉了轉眼珠子,抱兒不自主地將視線瞟向一旁的海懸……或許……

甩甩頭,抱兒立刻否定掉將海懸和予霧湊成一對的想法——因為懸哥哥從小樣貌就跟一般人不同,很

容易受人異樣的眼光與欺負,是需要她來保護的,予霧姊姊看來太弱了,不但無法保護懸哥哥,恐怕連自

己都保護不了,不行不行,懸哥哥沒有她抱兒是不行的!

當務之急,只能想辦法讓予霧姊姊原諒鬼哥哥了。

「好姊姊,看在抱兒的分上,你千萬別和他們一般計較,好嗎?」她乞求的眼神宛如被拋棄的小狽一

般。

予霧抿抿唇,有些心軟。但一想到海鬼讓的無禮,她便無法釋懷。

抱兒挽著予霧,親熱地將頭靠在她肩上,說道︰「這樣吧,除了別叫我念書寫字,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我代他們向你賠罪好不好?」

聞言,予霧腦中驀地閃現」個她有生以來最「壞心眼」的念頭,而且不斷地驅策她去執行。

「嘎?予霧姊姊你笑了,這表示你不生氣了,對不對?」

看著予霧微微揚高的唇角,抱兒驚喜狂呼,不免召來其它人的視線——包括海鬼讓的。

予霧第一次主動將視線迎向海鬼讓,說道︰「我有一事相求。」

海鬼讓挑高眉,饒富興味地盯著她。「說。」

「我發現這座島上的人似乎都不懂得基本的禮貌!不但言行粗魯!甚至還嚴重冒犯人,所以我覺得應

懊好好教一教他們基本的應對進退之道……」

「哦?你打算怎麼個教法?」海鬼讓顯然被她挑起興致來了。

微微頷首,予霧認真道︰「當然是先教他們古代聖賢之道。」

「那是什麼鬼玩意兒鯽」听起來就是個會整死人不償命的東西,眾人當然是抗議不從。「鬼哥,千萬

別答應她,那會要咱們兄弟的命啊!!」海馬高喊道。

「瞧,他們不答應。」海鬼讓兩手攤開,一臉愛莫能助。

「我知道。」予霧並不感意外。「所以我想和你打個賭。」

「打賭?」

「如果我嬴了,就答應我的要求,反之,就當我沒提過。」

海鬼讓朗聲笑道︰「听來像是蝕本生意。」

深人一致點頭。「那你想賭什麼?」海馬又開口問。

「游水。」

「游、水?」紛紛倒袖口氣。「和誰?」

「當然是和我,對嗎?」海鬼讓笑看著予霧。

「好好,我也想知道你們誰游得快!」抱兒興奮道,予霧姊姊游水的速度她可是見識過了,保證把他

們統統嚇一跳。

廳內,一伙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接著便是一陣接一陣的訕笑。

想和鬼哥比游水?對他們而言無疑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嘛!不過這樣也好,他們就不必擔心去讀什

麼聖賢之道了,嘿……

「你打算什麼時候比?」放下酒杯,海鬼讓好整以暇地說道。

「現在。」

「現在?」所有人又是一陣驚呼。外頭烏漆抹黑的,她有膽下水,

「行嗎?!」予霧給了海鬼讓一個前所未有的燦爛笑容。

海鬼讓唇角一勾,衣袍揮揚,起身允道︰「沖著這笑容,奉陪!」

‧‧‧‧‧‧‧‧‧‧‧‧‧‧‧‧‧‧‧‧‧‧‧‧‧‧‧‧‧‧‧‧‧‧‧

當晚,全島的海盜弟兄們幾乎個個失眠。

論游水技巧與速度,海鬼讓都是他們之中最厲害的,他如果稱第二,絕對沒人敢佔第一……怪事,明

明就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怎會演變成這樣?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這擺在眼前的事實——

海鬼讓輸了!

令人聞風喪膽的大海盜頭子,竟然會在游水上輸給了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

這事若傳出去,不只壞了「黑船之鬼」的威名,更會讓他們被人笑掉大牙的!

不不,這都還不是最嚴重的。現下,他們除了一般操練之外,全部都得早起學習那勞什子的聖賢之道

,那才叫慘烈呀!

按理而言,有予霧姑娘這麼標致出月兌的美人在面前走來晃去地同他們「說話」,合該是件多麼「賞心

悅目」的事呀,可現在他們卻反而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子路日︰‘君子尚勇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面對眼前一張張發怔發愁的面容,予霧微笑地丟出一個問題。

「誰是子路?」有人回丟一句。

「孔子的學生。」予霧不疾不徐地回答。

「誰又是孔子?」

「笨,就是聖人嘛!」抱兒丟出手中的樹枝,直接命中發問之人。

「抱兒,學堂之上不可以這麼沒有規矩。」予霧輕聲糾正,那口吻像極了以往對夏兒的訓誡。

「是。」抱兒縮縮脖子。

予霧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子路問孔子︰‘君子崇尚勇敢嗎?’孔子答道︰‘君子以義為上。君子

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海馬大哥,請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海馬別扭地站起身,搔搔頭左張右望。

「快說呀!連死都不怕了,還怕回答嗎?」人群里,開始有人幸災樂禍地喊道,反正自己又不是被叫

到的那個。

「說就說,誰怕誰!」海馬一副豁出殺敵的模樣,他請予霧又復述一遍之後,即一口氣瞎扯道︰「要

當君子就要有義氣,只有勇氣沒有義氣那做人根本就是亂七八糟,可一個小人如果只有勇氣而沒有義氣,

就會變成……變成……呃,強盜!」

他說得有模有樣,換來所有弟兄們的熱烈歡呼,連予霧也忍不住輕笑出聲。

「如何,我說得對嗎?」海馬洋洋得意,自已顯然也挺滿意的。

予霧搖搖頭,笑道︰「你能說出這一套已經很難得了。」

「不過,這樣咱們不都成了小人了?」抱兒不平道。「況且,咱們既有勇氣也有義氣,所以這話就說

得不對了……」

「嗯,說得也是。」眾人附和。

「這句話的意思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當予霧想再進一步解釋時,抱兒突然指著予霧身後正悠哉斜坐的海鬼讓,說道

「予霧姊姊,你為什麼都不問鬼哥哥問題呢?」

予霧旋過身,看見海鬼讓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你能不能帶頭做個標榜?」從剛才她就一直听見他的呵欠聲,真是一丁點誠意都沒有。

「什麼標榜?」海鬼讓定定神,緩緩環顧眾人,裝蒜道。「他們現在可能個個都想宰了我。」畢竟是

他「害」大伙兒陷入被迫念書的萬丈深淵。

「放心,不會有人宰了你的。」予霧淺笑。她有信心可以「教化」這群人,讓他們以後都能「知書達

理」,自然就不會再有暴戾之氣。

望著予霧動人的笑靨,海鬼讓托著下巴,興味盎然地打量道︰「輸了一場比賽,換來瞧不厭的笑容,

倒還滿值得的。」

自從予霧在島上找到事情做之後,她的排拒性似乎也就不再那麼強烈了;對他、對島上其它兄弟,她

皆抱持著高度的使命感,企圖改變他們……

不過這倒也無妨,她有了生活目標,其它人多了斗嘴樂趣,而他,至少也不再得到她的怒目相向。

值得!

「子日︰‘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你認為如何?」

見海鬼讓充滿侵略性的笑容,予霧收斂起笑,挑戰性地反問。

聞言,海鬼讓朗聲大笑。

「我從來就不是君子,所以自然無法理解所謂君子該有的作為。」

「說的好呀!表哥!」又是一陣瞎起哄,甚至又有人不正經的吹起口哨來助勢。

深吸口氣,于霧來回掃視眾人,心里更是加深想要「馴服」他們的念頭。

只要時間足夠,她相信自己絕對做得到!

「好了,今天就教到此,大家好好背誦一下,明兒個我再考考大家。」

喧鬧之中,予霧解散眾人,正欲轉身回房時,抱兒沖上前拉住她,苦著臉道︰「予霧姊姊,你明天真

要考啊?別吧,抱兒背不起來的。」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背不起來呢?」予霧微笑鼓勵。

「我試過了,頭都痛了。」她哀嚎著,摟著予霧,別有心思道。「其實你應該多花些心思去教教鬼哥

扮,他比咱們更需要你的‘教’呢!而且只要他做到了,對咱們自然就會有帶頭作用,你說對不對?」

她看得出來海鬼讓對子霧是「特別」的,否則他不會在輸了比賽之後還輕松自若地談天說笑,一副亳

不在乎的模樣。

現下,應該要讓他們多一些單獨相處的機會才是。

「他確實是需要人去糾正態度。」予霧覺得抱兒的話也有些許道理。「我會考慮的。」

抱兒開心一笑。「你別考慮太久,萬一鬼哥哥又溜出海……」

「我知道。」

模模抱兒的頭,予霧表示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抱兒也聰明地不再纏著她,還親自送她到房門口。

可她前腳才跨進門,後腳海鬼讓就跟了進來。

「你……來這里做什麼?」予霧嚇一跳,驚訝看著他大搖大擺地走進她房里。

海鬼讓伸展雙臂,打個呵欠道︰「這幾天忙得沒空回房睡頓好覺,眼皮都快張不開了。」

語畢,即大刺刺地直接坐上床。

「這……這里是你的房?」予霧白了臉色,問。

雖然當初她心里也有懷疑,但連日來並沒有見到他來「打擾」,她便認為是自己多心了,沒想到……

「才多久沒回房,整間房的感覺及味道都不一樣了——」

月兌了靴,上了床,海鬼讓的視線始終停駐在她身上,那毫無忌憚的視線,是另一種親密的進犯。

「這里添了不少柔氣……」他沉聲說道。

「黑色原本就顯得冷硬——」予霧坦白指出自己的感覺,她一直對睡在到處充滿了「黑」的房里感到

不自在,所以就順手摘了些花回來布置房間。「多點人味應該的。」

「我喜歡這味兒——」他目光灼熱地看著她。

「花香?」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還有什麼味?

「不,是你身上的香——」

他調戲的言詞並沒有讓予霧氣惱,只見她捧起桌上的鮮花,面不改色丟了句︰「子日︰‘君子恥其言

而過其行’。」

听著,海鬼讓又忍不住大笑出聲。

「如果再留你下來,我保證不出一個月,‘黑船之鬼’就會徹底從海上消失了。」

「是嗎?為什麼?」他這是褒,還是貶?

「因為肯定已被你口中的那些古代聖賢給殺害了。」他笑得更加張狂。

知道他拐著彎取笑她,予霧發現自已並不感到生氣,事實上,為他們上了幾天課下來,她感覺他們這

群人的本性並不壞,就是太沒規矩了點。

包括他在內!

除了老沒正經的言行之外,對她倒還算照顧與關心,所以只要不認真看待他所說的話,也就沒什麼好

生氣的了。

「那麼,我把這些花也給移出去,以免‘黑船之鬼’被它給折威,消失得更快了。」

捧著花,予霧轉身就要往屋外走去,卻再度引來海鬼讓的大笑。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說笑了?」

海鬼讓挑高眉,驚訝地發現她臉上一閃而過的調皮神情。

其實自從那天和她比賽游水之後,他便察覺到隱藏在她正經外表下,亦有捉弄他人的邪性子,這更加

深了他想進一步探索她的。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能就是這種慘況吧!」予霧淡笑道,才來島上沒幾日,連她都變

得愛和人斗嘴了,想來也滿不可思議的。

海鬼讓大笑。

「如何,有沒有興趣再比一次游水?」

「比游水?」她停下腳步,回過身去。

「如果我贏了,你就答應我一個要求,反之,就當我沒提過。」他引用她曾說過的話。

予霧也發現了,亦不客氣地學他說話。「听來像是蝕本生意。」

「可你也曾要求過,不是嗎?」

予霧笑了笑,道︰「那你想賭什麼?」

「你。」

「賭……我?」她迎視他直勾勾的眼神。

「就賭你。」他起身走向她,伸手取餅她手中的一朵鮮花,遞上道。「若我贏了,你就一輩子待在島

上,當我‘黑船之鬼’的女人,如何?」

「你不是怕我提早扼殺了你‘黑船之鬼’的威名,還敢留我在島上?」予霧揚起下巴反問道,擺明沒

把他的話當真。

「難道你不想也試試自己是否有逼瘋一群海盜的能力?」

「如果我又贏了,我是不是可以在見完你要我見的人之後,立刻離開這里?」

「當然,這是我們原本就協議好的。」他答應得爽快,卻笑得有絲詭異。

點點頭,予霧同意道︰「行,你想什麼時候比?」

「現在。」

「現在?」她有點訝異。「你不是累了,想休息了嗎?」

「誰叫賭注實在太過吸引人,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海鬼讓將臉靠向她,眨眨眼,挑釁意味十足

地說道︰「如何,敢再跟我比一次嗎?」

予霧接過他手上的花,鎮定一笑,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笑容背後異常的冷靜。

「行,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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