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翼的黎明
風花雪月過後便是現實生活。
在市內熱鬧的街市上逛到肚餓的時候,兜里沒有一卡索時,便知道感情無法當飯吃,愛喂飽了精神,卻沒辦法喂飽肚子。
「能迅速聚集財富的工作是什麼?」
「盜賊。」
「……能用正當的手段迅速獲得財富的工作是什麼?」
「雇佣兵。」
其實只要把騎士服上黃金制的王族騎士微章拿到騎士公會表明身份,立刻會得到救助吧,甚至可以被城市官當成上賓對待。但兩人卻從小就被告誡,無淪何時何地,有無安全護衛,都不要特意宣揚自己王族的身份。
遇到事情,自己想辦法解決是最正確的。
這絕不是為了磨練王族繼承者的毅力和韌性,而是對王族以外的人不信任。
因此日炎公國的公主和冰澄公國的王子,少年王族騎士團的正副團長,在無人的山區因為肚餓不得不做了漁夫和獵戶之後,目前又迫于生活新換了一個雇佣兵的職業。
*-*-*
「人人應生而平等。人的最基本的權利應該是生存權和發展權。而現在整個國家,其中平民階級不論是商人,手工業者還是農民都受到極嚴苛的剝削,一年到頭的辛苦勞作,卻因為苛捐雜稅連生存權都無法保證,別說是發展權了。而相反的,貴族們無所事事,卻因為擁有特權,什麼都不用做就能享有奢華糜爛,紙醉金迷的生活。激烈的階級矛盾已不可調和,變革快開始了。」
蓖佣兵的日子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尤其是當商隊的隨行保鏢,而不是上戰場的時候。
簽了合同書,拿到先付的一小半訂金,結了旅館的賬後,兩人重新上路。
包吃包住包給錢。因為羅密歐和朱麗葉雖然年齡還小,但說話舉止極有教養,況且人長得細皮女敕肉的怎麼看怎麼不像在刀尖上討生活的雇佣兵,反而比較像落難的千金少爺。商隊老板憐惜他們,並沒有讓他們像其他雇佣保鏢一樣騎馬護衛,反而讓他們坐在裝貨的車廂後面,有個遮雨擋風的地方。
一切都很不錯,如果身邊沒有一個從見面開始就一直說著「平等、自由、民主、改革」之類枯燥難懂的話題的奇怪大叔就更好了。
「咦?不要叫我大叔嘛,我才二十九歲而已。」頭上纏著和羅密歐一種樣式的鮮艷的民族頭巾,身上穿著灰袍的大叔笑咪咪地說︰「相逢即是有緣嘛,我叫丹杰路,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朱麗葉扭過臉靠在羅密歐肩上閉目養神,听到少年冷冷地回答道︰「雇佣合同上有寫,想知道的話自己去查。」
「咦,小扮,不要這麼冷淡哩。」丹杰路湊到羅密歐身邊低聲說,「我知道你們顧及什麼,嘻嘻,你們是私奔的小情人對不對。放心吧,這里人絕不會多管別人閑事,你們不必太擔心。」絕不管別人閑事?那你問東問西的做什麼。朱麗葉心里嘀咕著。丹杰路雖是壓低聲音說的話,但朱麗葉就靠在羅密歐身邊,想不听到都沒辦法。
「情人?」羅密歐听了這話卻冰融盡消地驚喜地笑起來︰「你看得出來我們是情人嗎?」
明眸皓齒,光華明艷。羅密歐突來的笑臉明媚得讓丹杰路有一瞬間的失神。
「嗯。」有些狼狽地附和著,丹杰路扭頭看向路面。只是個年紀小小的孩子,而且還是男孩,卻有著比女孩子更美麗和誘人的容顏。雖說男生女相非富即貴,但在這個才進入雇佣兵圈子中的少年身上卻不知是福是禍。
山路雖然修建的平穩,但地勢起伏較大,而且偶而遇到幾塊擋路的石頭,車轍痕跡,車廂就會「格格」地微跳起來。而坐在車廂板後的幾個人也會像砂鍋里的豆子一般蹦跳著,並不是舒服的體驗。
商隊由布坦斯市出發,翻過摩天嶺,繞過天湖,經過失翼森林,便可到達鑠金公國的首都鑠金市了。
這次由布坦斯出發的商隊一共有數十個組成,都是由鑠金一些南方城市出發後匯聚到布坦斯,而後同往鑠金市的。
這些商隊不但開始從出發地招募保鏢,更在途中吸收游俠和雇佣兵入伙,所以從布坦斯市出發時,除了長達百米的車隊外,周圍更有超過百人以上的人員在護衛著。
而保鏢群這麼龐大,除了貨物非常名貴外,路途凶險也是一個原因。摩天嶺的盜賊,天湖的魔獸,失翼森林的迷霧,只要在這些地方出一絲差錯,貨物遭劫血本無歸還算事小,多的是連自身的性命都失去的商人。
商隊白天以常速前進著,晚上就地安營休息。翻越摩天嶺時,似乎可感覺有盜賊盯梢著,但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們見到商隊保鏢太多而感到沒有勝算,並沒有現身搶劫。而在天湖出沒的魔獸,只是中級的飛蛇和飛翔魔狼,一出現便讓前方經驗豐富的佣兵殺得一個不剩了,在後方的他們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羅密歐反而覺得,比起盜賊和魔獸來,各個商隊所雇的保鏢隊伍之間,保鏢之間那種互不服從和急于表現的不相容感更為危險。
由布坦斯出發後第九天,到達失翼森林的邊緣時,才是下午兩三點時間,而前面已傳來命令讓就地休息,明天一早才穿越森林。
周圍的人,不但好心讓他們坐在車廂後的小商隊老板和伙計一臉不安,連下了馬的身經百戰的佣兵中也涌現出一股緊張氣氛。
「這里很危險嗎?」
因不是當地人,羅密歐的疑問理所當然,卻打開了丹杰路的話匣子。
「喂,你是不是維洛那人啊,連失翼森林都不知道。」
「很有名?」
「豈止有名,這里是聖地啊。是五英雄中蒙太古和凱帕萊特的合葬之地——失翼的黎明之處。」
「真的?」
原本坐在睡毯的另一邊擦拭著新買的長劍的朱麗葉連忙靠過來急急問道︰「為什麼會是森林,我……他們的合葬處不應是荒野嗎?」
「小姐,這里五百年前是一片荒野啊。」
失翼森林。
這里便是冰澄公國和日炎公國的開國英雄,同樣也是兩公國世仇的開端,魔導師的蒙太古和聖騎士的凱帕萊特最後的憩息之地。
互相殺死對方的兩人因無法分開而合葬在一起。這件事也給以後的兩大家族深以為恥。
「我們偉大的蒙太古(凱帕萊特)竟與那種嗜血(背叛)者合葬,英雄的下場便是這樣嗎?」
也曾有人用這句話質問光始王,即被光始王一句「胡鬧」喝斥下去。「只仗著先人的余蔭而獲得身份地位的人,怎麼會有資格評定忠實的蒙太古和智慧的凱帕萊特的是非,兩人同死同墓,誰都不會污蔑了誰,比起疾病,衰老和暗殺,死在對方手中反而是他們的幸運。」
如果是平常人說了這種話,也許已抽劍相向了也說不定。什麼叫「死在彼此手中反而是幸運」的事情!但當時光始王憤怒的神情令好事者抑制不住地發抖後退,退到門邊竟忘了有門檻,而被絆倒跌個四腳朝天。狼狽地爬起身來後,映在眼中的依舊是皇帝陰郁的臉。過了兩年,維洛那帝國政事民心都逐漸穩定之時,光始王又派人在蒙太古兩人葬身的荒野上修建一座極其壯觀的陵墓,基碑上撰刻光始王親題的字︰
「失翼的黎明左翼是忠誠右翼為智慧」
此後,再也沒人敢對皇帝說兩人合葬不妥的話語。
述說完這個故事的丹杰路極有成就感地看著兩個听得目瞪口呆的少年男女。沒想到這種大部分人都知道的軼事傳聞,他們卻像第一次听講似的驚異連連。
「原來還有這個緣故啊。」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話,那麼那好事者兩家都應有份吧。畢竟在皇帝面前出丑是多麼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啊,但他們都沒有听說過,一定是被有意隱瞞了。
「那你知道嗎?」問著丹杰路,羅密歐和朱麗葉又不經意地對視一眼,看出困惑住彼此的相同的問題。
「蒙太古和凱帕萊特又是因為什麼才會殺死對方呢?」
*-*-*
失翼森林並沒有別人口中那麼可怕。
白天的時候,商隊就在離森林五百多米的一片空曠的空地安營。遠遠望去,森林一片青綠,在四周皆是灰天黃土的環境中更覺喜意。假裝去取水時在附近看了看,可以清楚地看到森林是由極為高直的樹葉落光光的榕樹櫟樹和松柏等常綠喬木混種在一起,一條可看出是由時光和行人的作用形成的道路,在稀疏有致的林木間蜿蜒穿行,陽光在樹干和針葉上跳著舞,偶而有兔子和小鹿在視線中稍作停留,但隨即警覺地逃走,強風吹過,整個林子合奏著喧嘩的音樂,如此明亮和樂的森林看不出有魔獸盤踞及迷瘴的黑暗混濁之氣。
即使晚上,在大家都睡熟了,躲過守夜的雇佣兵,偷偷模模走進傳說中神秘古怪的森林中時,羅密歐和朱麗葉也沒發現有什麼陰森可怖的事情。
下午時人多眼雜,他們無法不被人注意地潛入森林,而明天商隊就要上路,只有一晚上也好,他們想看看傳說中的勇者,祖先的最後憩身處。
腳步踏在厚厚的干燥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脆響,並沒有走大路的兩人朝森林深處走去,有著光暈的月亮並不明亮,但對羅密歐和朱麗葉來說已是可視物的光亮了。在枝頭狩獵的貓頭鷹因人類的逼近而發出淒厲的叫聲飛向天去,朱麗葉抬頭看了看,遲鈍地感受不出夜魅森冷的氣氛。
「蒙太古和凱帕萊特的陵墓還沒到嗎?」
靶覺已走了不少路的朱麗葉從懷中掏出《帝國地圖集》,打開鑠金公國的部分,手按在書頁上低聲念誦著,一張由魔法晶塵繪制的地圖出現在眼前。
失翼森林呈扇狀,而陵墓便是在扇把處。而穿越森林的道路就是扇面上橫劃過的一條線。手指在地圖上移動著︰「我們走的方向沒錯啊。」羅密歐掏出自制的指南針,又看了看天空,殘月黯淡,星子也沒幾顆。「總之,朝東邊走沒有錯。反正陵墓又不會跑,我們即使多繞些遠路也無所謂。」
「可是我們都越過一條小溪爬過兩個山坡了哎。」前後左右的樹都長得差不多,無論走太多路也沒什麼移動的感覺。我們不會迷路了吧,朱麗葉嘟嘟喃喃地埋怨著。
羅密歐走在前面選擇前進的方向。「不要緊啦,這林子這麼稀疏,我們才不會迷路哩。真想快點到啊,這里我想連我們的父親都沒來過呢。」
「嗯,好像在玩尋寶游戲哦。」朱麗葉又興奮起來,「也許陵墓里有凱帕萊特的聖劍和蒙太古的魔法秘笈之類的東西哩。」
「你想的美哦,若有那種東西的話也早應該被盜墓者偷走了。」五百年以前的東西還是不要肖想的好。
「也對哦。」朱麗葉沮喪地嘆了口氣,但隨即又振作起來,反正聖劍秘笈對他們也沒什麼用處,想深一些,真擁有了那種作為象征多過武器存在的東西,可能會一輩子麻煩不斷呢。
「不過他們為何想殺死對方呢?」
「……」
「別說你在想丹杰路所說的那些話。」朱麗葉氣憤不已,「真是的,他還問我們要听哪個版本,什麼神秘死亡的真相有事業篇,感情篇和黑暗篇。蒙太古和凱帕萊特兩人要麼是因為嫉妒對方才能,好運及受歡迎程度而殺死對方,要麼是因為受到了破壞神的詛咒而生出邪惡之心把對方殺死,更離譜的是說他們因為有著不容于世的愛戀而殉情而死,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傳聞。連我問到底哪個是真正的事實,還被他取笑︰五百年以前的事情還要听什麼真事,听故事好了。真是氣死我了。」
羅密歐也深有同感地用力點了點頭。那個丹杰路不知是什麼來歷,並不是商隊的人而跟著商隊同行,據他自己介紹是游歷作家,希望有朝一日發表他嘔心瀝血寫成的《大陸游記》,為了安全上的考慮才交些保護金與商隊同行。不論是真是假,羅密歐都沒有好奇心去探知別人的事,所以干脆相信他的說詞。
「咦?好像有歌聲。」朱麗葉突然停住腳步驚異而不確定地說道。羅密歐隨即也停下來側耳傾听。
而後,迷霧來得無聲無息。
*-*-*
「將要遠行的少年哦,請你細細思量,
祟山峻嶺的險地喲,怎比得上家鄉的千畝田糧。
巨龍身下的珍寶喲,怎比得上辛苦勞作的銅板亮。
將要遠行的少年哦,請你細細思量,
邪魅冰冷的妖精喲,怎比得上妹妹的笑容甜香。
深埋地下的迷境喲,怎比得上憩身的片瓦磚房。
將要遠行的少年哦,請你細細思量,
妖魔的殘暴,魔獸的猖狂,
沒有幸運的童話和傳奇的神話,
只有真實的劍與魔法,
所以將要遠行的少年哦,請你細細思量。
遠行的少年喲,請你細細思量——」
男性的略顯沙啞的聲音,節奏鮮明的音樂,反復的誦唱,形成魅惑人心的旋律,在人的眼前仿佛真的有一幅壯麗的畫卷,延綿不絕的山脈,兩側崖似的峽谷,越過青青的草地,是一望天際的大海,閉上眼身子飛翔起來,越過廣闊的海面,浪花飛濺著,打在臉上涼涼痛痛的,微睜開眼,一輪紅日由海平面噴浮而出,映得海面青藍與赤紅交映,美若幻境。
*-*-*
迷霧來得無聲無息。
羅密歐轉過頭,初時還可見到朱麗葉疑惑的表情,下一秒卻只見得她模糊的身影了。
猛然想起商隊的人在敘閑話時所說,在這里,迷路掉入濕地澤沼,遇到野獸反而是小事情,這里可怕的是如煙的霧氣。失翼森林只要一入夜,不知什麼時候起林間就會涌出吞噬人的濃霧,曾有一隊商隊為趕時間而貪走夜路,陷入迷霧之中,等霧退去時,商隊二十七人只剩下一個人的恐怖事件。
不管是不是真實,羅密歐都沒有一試的勇氣,他連忙緊拽住朱麗葉,即使消失了,也是兩個人在一起。
「你拽疼我了。」
「對不起。」
羅密歐微松手勁,但守護的意思還是很明顯。霧如絹絲一般雪白飄浮,只能隱約看清手臂伸長的距離,連身側的人都模模糊糊的,如隱入輕紗中一般看不清晰。少年掰下一根長樹枝小心的探著路,扯著朱麗葉慢慢前進。
「你……真的很喜歡我呢。」
「對呀。」毫不猶豫地回答著。在這濃霧之中,除了相握的手指,只有說話可確定彼此的存在。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不知道啊,雖然你即愛面子又做作,好推卸責任又不溫柔,但喜歡就是喜歡了,我也沒有辦法。」幽幽地嘆了口氣,羅密歐越說越覺得自己很偉大,喜歡上朱麗葉,沒有點勇氣還不行吧。
「……那吻我!」
「咚」的一聲,羅密歐收勢不及地一頭撞到樹干上,連揉也顧不上揉的,他頭頂著大包地回過頭,瞪大眼楮看向朱麗葉,霧氣彌漫地只可隱約看到她臉部的輪廓。
「吻……吻你?」
這種事從上路時他就不知道肖想多少遍了,而如今從朱麗葉口中說出來更覺得刺激。
「如果你愛我的話現在就吻我,還是……你不敢。」
任性的語氣漸漸變成輕蔑的嘲諷,朱麗葉一定又想捉弄他了。一路上她總是想著法子擺月兌掉他戀人的身份,這次一定也是想出其不意地嚇他,讓他自動放棄吧。
那絕不可能。
開始只是如確定存在般的把朱麗葉輕輕拉近,在她露出想逃的表情以前,緊緊地抱住她,吻了上去。
原以為第一次接吻時心跳得幾乎要死掉的痛苦已是極限了,沒想到第二次更是苦悶般的緊張。蜜一般甘甜的唇,又酥又麻的觸感,因為癢而張開的唇,他的舌頭伸進少女柔軟的嘴唇里,本能地尋找更甘甜的存在。身子變得輕飄飄的,血液卻沸騰著,唇舌交纏粗暴地互相索需著,已不是充滿憐惜的吻了。
如果第一次的吻如煙花般絢爛而短暫,那麼第二次的吻就如雷電般震撼而激烈。
快感快速地侵犯著清醒的神志,朱麗葉激烈地回應著他,被喜愛的人喜愛著,令他全身都似溶化了一般。全身的力氣就像被抽走一樣,羅密歐身子靠在樹干上喘息不已,懷中的少女緊貼著他,敏感的感受到她玲瓏的曲線,與他相契。
如觸電般輕微地一震,少年輕「啊」了一聲,少女抬起頭親吻著他柔美的下巴,長袍不知何時已滑落在地,代表禁欲的立領也不知何時被細白的手解開,少女的嘴唇在他的脖子上游移著,麻癢的感覺一瞬間流竄全身,少年不自覺地緊縮身子,申吟一聲。
敏感地烙在肌膚上的紅唇微彎,她是在嘲笑自己生澀的反應嗎?羞澀不已的少年以僅剩的自制力推拒著身上的少女︰「朱、朱麗葉……做、做得太過了……」
停止親吻的少女抬起眼,水蘊般的黑眸天真而空靈,口中吐出的熱氣觸踫到敏感的肌膚引起一陣顫栗。因而低啞的聲音,喑喑沉沉。
「只是這樣,你便不行了嗎?」
她她她她,果真在捉弄著自己。
*-*-*
少女的身子雪白而美麗,小巧圓潤的肩,親吻起來有著牛女乃般的芳香氣息,仿佛一壓便碎掉的脆弱感,令少年的動作小心翼翼。
但仍會有不小心留下紅腫的印記,少年懊惱著,卻無法壓抑住自己的力道,想要把她揉進心中的疼惜感讓少年的手、唇、舌都會忍不住傾注那種感情。
「太過輕淡了。」
「哎?」
原本一直在他身下微微顫抖的少女卻突然睜開眼,極不滿地說出這句話,伸手把少年推倒,跨坐在他身上。
「你,你干什麼?」
「太過輕淡了,別把我想成要仔細呵護的花朵,對我要用更激烈的愛才可以。」
「……」在努力的時候卻被喜歡的人這樣說,簡直打擊所有男人的信心。
「就像這一樣。」縴細的微帶有粗糙感的手指挑逗似的滑過少年光滑的胸,如帶著電流般令少年的脊背一挺。少女的唇也壓上去,沿著手指滑行的方向細細親吻吸吮著,少年像要推開似的踫觸著少女的頭,但隨即手插進少女松軟的長發中。被霧氣沾濕的清涼的發灑在他胸前,連心都癢痛起來。頭腦昏昏眩眩的,身體卻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所加持的快感。這是朱麗葉的手指,這是朱麗葉的嘴唇,光這樣想象著,全身就無法抑制地熱起來。
不過他的立場好可悲,為什麼是女孩子替他服務呢,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應該是他主動才對。但是誰讓他沒有經驗,被說成那樣非但讓人羞愧,簡直就是恥辱了。
因為這種事落入下風被嘲笑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手下的這具身體己陷入激情之中,醺紅的艷麗的臉,光陶醉的表情就足以讓人銷魂了。
喘息不已地笑著,手指撫過少年的月復側向下探去……
手下的身體猛的僵直起來,而下一刻,細長的手腕卻被用力握住,不再讓她動作。
「不要害羞呢……」再次抬眼卻猛然怔住,原本以為沉迷在之中的少年,濕潤迷茫的眼不知何時變得冰冷清明。
「你是誰?」少年厲聲問道,臉頰赤紅不是因為而是因為怒氣。
半露著肩,跨坐在少年身上的少女怔了一下︰「我是朱麗葉啊。」
「你才不是!」羅密歐身上的紅潮也漸漸退去,現出白玉般的肌膚來︰「朱麗葉、朱麗葉才不會這麼主動,而且她,她和我一樣都,都沒經驗,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少女笑了起來,有著朱麗叫所沒有的成熟妖媚。「經驗多些不好嗎?」另一只手隔著衣服在少年摩擦著︰「經驗豐富了就不會傷到你可愛的小情人了呢。」
少年並沒有移動身體,只是露出惡心的表情。「滾出去。」自己竟然會被別人所挑動,雖然不知情,但自己的這個身體也變得骯髒起來。潔癖感令少年渾身憤怒地顫抖著︰「不論你足誰,滾出朱麗葉的身體。」
有些驚詫于對自己的挑逗毫無反應的少年,少女又笑起來︰「連身體都這麼忠于自己所愛的女子嗎?真是少見呢。」
「真是的,我這是好心啊,幫你們確定更深層的愛情關系!」
在少年憤怒的目光下,少女感到很稀奇地笑著。
「不需要!」少年咬牙切齒地說著,「無論是痛苦,磨難還是阻礙,我和她都會自己想辦法努力跨越,不論將來走到任何地步,我們是自己的選擇,如果後悔懊怒也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才不會要別人來插手。」
維持著還跨在少年身上的姿式,少女夸張地嘆了口氣︰「真是的,連思想都這麼正經無趣的小孩子一點也不可愛呢。讓人引起遐思的看來也只有你那張臉而已。」不知何時,女乃白色的迷霧變得如紗般輕薄,四周的景色也漸漸顯出它們的真實來。
低沉而性感地低笑一聲,在羅密歐眼中,朱麗葉的臉似乎重疊似的模糊著,但只有一瞬間,黑得妖異的眼楮閉上,像支撐著全身的力量全部都消失的,少女身子一軟,跌入少年的懷中。
像確定真實存在一般,羅密歐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子,清雅而清澀的淡香,正是他所熟悉的安心的氣味。
身子疲倦地倚靠在樹干上,少年放心地吐出一口長氣。
*-*-*
身處的地方周圍都是高聳的巨榕,可以看出以前應是成排種植,此時周圍卻又交雜生長著其它樹種和低矮的灌木,破壞了肅穆的整體性卻顯出自然的活潑來。在一排榕樹的盡頭是雪白的陵墓。以八個淺雕花紋的石柱支撐著的圓形穹頂下是六角型的墓室。
纏繞在石柱上和墓室周圍的青藤如今只剩下青黃的枝條在風中搖曳著。而經歷了幾百年的時光摧殘,陵墓除了雨淋風蝕外整個外觀竟然完整如昔地保存在森林深處,羅密歐原本還以為會看到一片斷壁殘垣呢。
懷中傳來少女細碎的申吟聲,羅密歐松開手後才驚覺他們兩人全都是衣衫不整的模樣,而且他們現在還半躺著擁在一起,如果朱麗葉睜開跟的話……
羅密歐連忙抱起朱麗葉,手忙腳亂地要扣上少女短緊的外衣。目之所及,包裹在纏絲內衣之下,隱約可看清雪白的胸口和小巧的胸部,刺激著他的視覺和觸覺,手指顫抖而炙熱,理智與本能相互交纏叫囂著,下一秒的行動陷在清醒與誘惑之間,動彈不得。
「你在干什麼?」不知何時睜開眼的少女瞪住少年壓在她胸口的手,手指在扣眼處,光看情形不知是要扣上扣子還是解開,但想當然……少女一個巴掌使勁扇過去,大叫道︰「你,你竟敢趁我昏睡時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羅密歐避之不及地挨了一巴掌,左半邊臉頰火辣辣的痛,更可怕的是他真的覺得心虛無比,好像真會在她昏睡時做出不軌之事的結結巴巴地解釋著︰「我、我才不會做,我、我才不是那種人……」
「這麼說難道是我自己坐到你身上來,自己把衣服月兌掉的嗎?」
朱麗葉羞憤不已地搶白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就是你自己坐上來,雖然沒月兌自己的衣服,但月兌了我的衣服了啊。心中如此吶喊著,但看著少女凶狠的樣子,若是說實話絕對會被掐死。「對、對不起,我、我不該做出逾越的舉動。」嗚嗚嗚嗚,還有天理嗎?少年幾乎哭泣般的道著歉。
並沒想到羅密歐會干脆而快速地承認錯誤,朱麗葉怔了怔,過了幾秒鐘,才意識到自己還坐在少年身上,她連忙離開少年的身子,背對著他整理敞開的上衣。
一片沉默後,少年看著林間顯露的巨大石陵,尋求話題地輕咳了一聲才說道︰「……我們找對了地方呢。」
少女卻像被突來的聲響驚醒般的驚喘一聲跌坐在地上,回頭在與少年的視線短暫交纏之後,連忙滑開,滿臉羞紅與窘迫不堪。
又一陣沉默後,少女才遲疑地回答道︰「是、是的。霧、霧也全消散了呢。」
夜色中,白色的陵墓顯得朦朧而神秘。而就在空氣中沉默的粒子加速聚集之時,節奏鮮明的音樂聲又突然響起。
「將要遠行的少年哦,請你細細思量,
珍貴木盒的藏寶圖,大海深處波詭的寶島,
全是虛夢一場。
將要遠行的少年喲,請你細細思量……」
在巨大榕樹的枝干上懸吊的藤枝,一個淡白色的人影坐在上面蕩著秋千唱著歌,而在他頭上的枝干上橫坐著另一個人影,懷中抱著銀白色的豎琴彈奏著。
朱麗葉神情激動地猛跳起來,手指顫抖地指著那個唱著歌的,有著黑檀木般的頭發和眼楮,牛女乃般皮膚的男子語不成言地叫道︰「你、你、就是你……混賬家伙……」蕩著秋千的男子在藤枝蕩到最高處時突然飛躍而起,在空中如大鳥般飛旋著落在地上,白衣飄飄,美若天神。
被男子突然的動作嚇得後退了幾步,朱麗葉不自覺貼近羅密歐的身子,緊抓住他的手臂。
「歡迎呢,遠行的少年們,來到蒙太古和凱帕萊特的家。」
*-*-*
黑發黑眼面容清秀的男子和他身後有著冰藍色頭發和眼楮的英俊男子,看容貌只是二十歲左右,除了頭發和眼楮的顏色外,只有輪廓隱約和兩個人有些許相象。
而在這個森林中,這個陵墓旁,自稱是蒙太古和凱帕萊特,那只有……
「鬼魂……」
羅密歐喃喃地說出正確的答案,同時暗自佩服自己得知這個真相後非但沒有昏過去,還極為勇敢地支撐著朱麗葉,真是了不起。
「對呢。」凱帕萊特彈了一下手指,對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男子說道︰「蒙太古,還是你家的小表比較聰明哩。」
「而且也很大膽。」蒙太古接口道,比起凱帕萊特沙啞的聲音來,他的噪音是普通的男中音。「至從上一次你同那些商隊玩捉迷藏,把他們變到幾百公里外的沙漠中後,到晚上,就很少人來陪我們玩了。」
「干嗎光說我,你不是也玩得很快樂。」
「我只是讓他們迷一夜路而已,可不像你那麼過分。」
「嫌我過分,我才討厭看到你那張丑臉。」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再說多少遍都可以,幾百年來光對著你那張臉,我早就看厭煩了。」
氣得發抖的蒙太古眼神凶狠地看著凱帕萊特,以為兩人會打起來的羅密歐緊張不已,但在下一秒,蒙太古只是用力跺了跺腳,「咻」的一下消失不見。
冷哼一聲,再轉過頭時,凱帕萊特又是一張無害的笑臉︰「來,小弟弟,小妹妹,討厭的人走掉了,你們不用害怕,放開心靈告訴大哥哥你們怎麼想到來看我們的,我們有四百多年沒見到血親了哦。」
「只是路過,順便過來看看。」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凱帕萊特輕浮的笑臉異常刺眼。像是有什麼感覺不妥的,羅密歐緊攥住朱麗葉。這麼輕浮的人真的是五英雄之一嗎?真是令人失望的相見。
凱帕萊特沒想到會听到這個答案的干笑兩聲道︰「呵呵,真是個誠實的好孩子啊。」
「……其實我們還有些困惑,這次見到本人正好可以好好地問一下。」深吸了口氣,朱麗葉鼓起勇氣向凱帕萊特看去。
「有什麼問題盡避問,我一定知無不言啦。」凱帕萊特卻沒有看她,而是抬起頭看了看在風中搖曳的藤枝。
「你和蒙太古為什麼會互相殺死對方的呢?」
「哎?」
「是因為你嫉妒他的才能嗎?」
「是因為你受了破壞神的詛咒而生出黑暗之心嗎?」
「是因為你們不容于世的戀情嗎?」
「或者相反,是他嫉妒你們才能之類的。」
「等,等。」凱帕萊特舉起手做了個阻擋的手勢,頭痛不已地撫著額角道︰「你們究竟在胡說些什麼啊。」
「你們互相殺死對方的理由啊。」
放下手,凱帕萊特收起笑臉,認真地說道,「我和蒙太古怎麼會殺死彼此?我們是一起遇襲而死的。」
「怎麼可能?!」羅密歐和朱麗葉一起叫道,「你們那時候是最厲害的英雄耶,而且還兩個人在一起,怎麼還會被別人殺死!」
「我們殺死對方才不可能吧!蒙太古和我即使不算好友也算是損友了,而且說起才能什麼的,我們是互補型的劍與魔法。我巴不得他是個全才呢,每次斬殺妖魔我都累得要死,他卻只要動動嘴皮就好了。」
「什麼動動嘴皮,你不知道魔法極耗費精力嗎?」
蒙太古猛然出現,倒懸在藤枝上,極為不爽凱帕萊特看輕他的能力。
「那麼,你們也不是戀人也不是殉情而死了。」
又要爭吵起來的凱帕萊特和蒙太古的臉猛地全轉過來瞪住朱麗葉,就像看到一只恐怖的妖魔。
「別開玩笑了!和男人?!我干嗎丟開那些如花朵般嬌美的女子和這個粗野的男人混在一起!」
「別開玩笑了!你以我為會對不起我可愛的愛麗莎去喜歡這個公子嗎?!」
互相不屑地指著,一上一下的兩人的叫嚷聲驚起夜間飛鳥,而羅密歐和朱麗葉卻連捂耳朵也不敢地忍受著他們的噪音。
「究竟是誰造我的謠!太可惡了,我的名字至少也要同妖精女王,金葉國的王後牽扯在一起才符合我的身份啊,竟然是和蒙太古!!!啊,啊,實在太令人生氣了。」
「什麼,我才悲慘呢,愛麗莎別想著是我背棄了她,啊,我為什麼會認識你這個損友!」
「可是《五英雄記》是那樣寫得啊,你們因不知名的原因殺死對方。」比起他們兩人的否定,羅密歐更驚詫于幾百年流傳下來的傳說其中藏有謊言的事情。如果蒙太古和凱帕萊特死亡的真相被掩蓋著,那麼五英雄其他歷險的真實性,還有對謊言深信不移地對立了幾百年的兩大血族又算什麼呢?
「五英雄記?」
「由活下來的卡勒斯王,勞倫斯僧侶和提博爾特魔劍士口舌相傳流傳下來的你們與破壞神戰斗的故事。」
「……原來是這樣啊。」原本還抱頭痛呼的凱帕萊特猛地變得安靜,而後慢慢消失。
仿佛模到了深藏在迷霧之中某些陰謀的觸角,羅密歐急切地問道︰「那你們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五百年了,還會有什麼真相。」蒙太古看著堅決而沖動地站在自己身前年輕的後輩,心中五味俱雜。「真相便是深植在許多人心中的記憶。而五百年前的人、事、物早已全都化為塵埃,你又何必探求在塵埃中的浮塵呢。」
「但是、但是我們兩家,我們蒙太古和凱帕萊特兩大家族因為你們的事情而成為世代的仇敵,而我卻與朱麗葉相戀。如果當他們知曉一切都是無稽,會不會和好而祝福我和朱麗葉呢。」
為什麼蒙太古也說真相並不重要!對他和朱麗葉來說,真相卻可以令他們更能毫無阻礙地在一起。
「我可愛的孩子啊。」蒙太古年輕的臉上卻有著時光所磨練出的了悟透徹,「世仇所累積的血跡只能以了解和愛清洗,而不是靠遠古的真相化解。你愛朱麗葉,並不恨她,而她同樣回應你,這便是很好的第一步。就像你所說的,無論痛苦,磨難還是阻礙,你和她都會想辦法自己跨越。只要有這一點,想得到幸福便已足夠。」
「羅密歐因最後幾句熟悉的詞語而面紅耳赤起來,當時……那種情況,蒙太古又怎麼會知道這些話的……
「凱帕萊特只是愛開玩笑而已……」蒙太古垂下眼,掩住按雜難名的情緒。「聖劍就插在碑文處,他說要交給你。」
「咦?」羅密歐的反應卻是懼怕地一跳多遠,「我、我才不要哩,想想就是麻煩的物品。」
「呵呵,你的性格果真很奇怪。」蒙太古難得地笑著慢慢消失,「但不允許你不要,聖劍會認主,會一輩子跟著你哦。傳說的世界一定要有恐怖的存在,相應的也會有光明的象征哩。」
*-*-*
陰陰暗暗的陵墓深處,不見天日的冰冷。
兩具刻滿了奇特符咒的豪華石棺的棺蓋上坐著一抹清瘦的人影,頹喪地低垂著頭。
「他們走了嗎?」
「嗯。」
「……寫滿符咒的靈柩,六角芒星的墓室,壓抑住所有的力量,甚至連轉生的力量也沒有……一切都那麼明白了,但是從他們口中間接听到真相,為什麼還是那麼震撼呢。」
「我知道啊,我知道……」
蒙太古飄然接近,伸手按住凱帕萊特的肩低聲安撫著。
「你知道什麼啊!那種許多事還沒來得及做便不明不白而死的感覺。」凱帕萊特猛地撥開他的手,抬起臉吼叫道︰「幾百年來,我從未停止過嫉恨,怨恨,那些丑陋的樣子。」凸出的眼,血似的唇,布滿青絲的皮膚的男子有著鬼般的樣貌。猛地捂住自己的臉,男子有著哭不出來的傷悲︰「明明是你為了救我才被那家伙殺死的!為什麼我卻比你還有著不甘心。而你卻這麼平靜。剛才我竟想著奪取我的子孫的身體,真實的肌膚的觸感,存在的氣息竟令我想變成她而讓她的靈魂永遠消失。」
「但是你並沒有奪取她的身體不是嗎?」
「全都是因為那個男孩子。」及時的阻止他接下來的舉動,因為他不是她,那個男孩便不需要,絕斷而堅持,令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麼卑鄙的事情。
「但是你開始卻是想幫他們成為真正的戀人吧。即使你說自己嫉恨和不甘,但你並沒有傷害任何人。無論被你捉弄的族人或者你的子孫也是。」蒙太古輕輕抱住他︰「我也一直怨恨著無法救你,也羨慕那些年輕的生命,所以無論你變成什麼,是鬼是魔,是妖我都會和你變成一個樣子。」
在蒙太古懷中,凱帕萊特漸漸變成原本清秀的模樣。「好羨慕他們年輕而充滿希望的身體,而我們只能從內部慢慢腐朽而已。」
「那就一起腐朽吧。」
無論幾百年,幾千年,都會兩個人在一起。
*-*-*
兩米高的石碑,因風雨侵蝕的緣故,字跡已模糊不清,只可大致辨認為古大陸文。
斜插在石碑前的聖劍,因是鐵制品,早已銹跡斑斑蝕毀嚴重。被這樣的劍跟著可一點面子也沒有。無可奈何的少年手握在劍柄上,把劍用力拔出。
「 嚓。」
舉在眼前的是一柄斷劍,而另一半劍身還插在碑座中。當听覺與視覺好不容易統一時,少年才明白對劍被他折斷了。
少年驚詫不已過後卻是極不得已︰「唉,畢竟也過了五百年了,而且不是珍藏,而是放在外面風吹雨淋,想不斷都很難啊。沒辦法,在這風景優美之地作為你安息的地方也不錯了。」
就在忙不迭地想扔掉聖劍之際,握住把柄的手心處卻像被「咬」了一口,在痛感襲來時,手上的斷劍也猛地變化著。冰湛湛的藍光閃耀著,從內分出五道青、黃、赤、白、黑五種顏色繞著他的手臂旋轉而上,似乎鑽入他的手臂後消失不見。而冰樣的光漸漸淡去後,他手中已握著一根冰藍色的長劍,劍柄外觀變化成飛鷹的形式,鷹嘴咬著仿若一泓冰刃的劍身,閃耀著銀色光芒光滑的鷹羽護著他的手和手臂。
目瞪口呆了好一陣子,少年才慘叫道︰「不會吧,怎麼會這樣!」果真甩都甩不掉啊。
「朱、朱麗葉幫幫我。」
「我干嗎要幫你,這劍和你很相配哩。」
「這是你凱帕萊特家的聖劍吧!你一定能幫我拿掉的啊!如果你父親知道聖劍落到我手上一定會氣得想殺了我的。」
對少年的慘叫聲毫不憐惜,少女只慶幸聖劍選擇的不是自己。「對不起,我記得我們凱帕萊特家的聖劍好像是赤紅色。況且比起要流汗和流血的粗魯的劍技,我更喜歡優雅的魔法哦,你就乖乖認命吧。」
緊迫著在前面疾走的少女,手上聖劍的重量令少年的腳步慢了許多。緊急之下,他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臂哀求著︰「那至少也要幫我把這聖劍取下來啊,我不能一直都這個樣子吧。」
「你現在是聖劍的主人,只有你才可以命令它才對啊。」
朱麗葉在掙月兌之間,手猛的踫到少年月復部以下,接近曖昧的部位。
羅密歐身體僵住,而朱麗葉更是抽口冷氣地用力掙月兌開,像是踫到什麼髒東西地用力搓著手背︰「幸好,幸好,又幸運地躲過一劫,沒有踫到可怕的地方。」
「……又?」
「……」
視線中少女的頭顱極緩慢地抬起,與少年相對看時,他發誓在月光之下看到了少女額角的汗珠成滴聚集。
「……說起來其實是你在引誘我吧,一直在我耳邊說‘我愛你’!」
被侮辱的少女勃然大怒道︰「你說什麼!你明明知道是凱帕萊特的玩笑,而且他一直在嘲笑你的生澀……」
「……」
「……」
「你、你也在,也知道嗎?」壓在心中的惡心感、負疚感頓時減輕,少年驚詫而驚喜地笑著。
「……」少女慢慢後退,猛然轉身在林間用力奔跑著︰「才、才不是,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少年也大笑著迫上去,原本沉重的聖劍現在就像感覺不到重量地被他輕松地拖著走。「是你先踫我的哦,你要負責任!」
「我才不要哩!」嗚嗚嗚!好討厭!早知道不要到這個森林里來了。
踩的「 啪啪」響的落葉,小動物被嚇到的逃竄聲,相互追逐的少年男女,西沉的殘月和將要東升的旭日。
最黑暗的黎明過去。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