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到你的老公沒?要是他的話,應該很容易殺掉那個法師的。」
不時地在柔柔公主頭上加魔加防,殺人王邊練功邊說道。
「沒有。他在線上,不過根本不回話,我就是哭訴別人欺負我他也沒有什麼反應。他一定又在什麼危險的地方練級了吧,真是個無趣的人!」
柔柔公主召出了神獸,心情不好地隨手扔給客棧掌櫃一個符,讓神獸慢慢吹著。
「就怕他不是在練級,而是在泡MM,不想理你啊。」男人都是這樣見色忘友的啦,殺人王補充說道。
「他敢,要是他敢這樣,我就把他的ID騙到手,讓他哭出血淚。」
柔柔公主無聊地放出群療,然後仰臉看著那絢麗如煙花般的淡藍色。他很久沒有見到驚世帝王了,說起來還真的有點想念。
「是嗎?」殺人王嘲笑柔柔公主,「我看你的反應這麼大,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你胡說什麼,我又不是變態!說實話我對現在的情況也有些厭倦了,反正有一天我一定會把我這個ID賣了……想得美,我才不賣給你,我腰賣給一個真正的女孩,一上來就是城主夫人很炫的!下一次我從網吧偷個戰士ID接近霸主?囂張試試看,據說他還沒有比較要好的女性朋友呢。」
說自己不是變態的男孩,穿著女性的衣服,說著女性的話語,欺騙著男人的感情,為了可以換取金錢的裝備扭曲自己的性別,出賣自尊。
杜薇薇曲蜷著身子,盡量把自己的體積縮小為最小的姿態,使得存在感也變得最小。
她並不是怕被柔柔公主發現,對他,她只覺得可恨又可憐,而讓她懼怕的只是另有其人。
柔柔公主和殺人王的交談聲在客棧里清晰地回蕩著,連一向冷靜的簡語殊臉上都出現了龜裂的痕跡,泄露出憤怒的情緒。杜薇薇根本就不敢看蕭曉是什麼表情。
殺氣以秒為時間單位向四周蔓延,杜薇薇不安地動了動身子,不在意地偷偷看向蕭曉。
他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卻艷紅入血,卻是真的咬破唇暈開來的血痕,一雙眼沒有什麼情緒,純淨清澈且可怕得清亮,手中的妖風隱隱作響,歡唱著飲血前的序曲。
他身上的殺意是如此的明顯,令杜薇薇心中猶豫著是拼著受傷也要阻止蕭曉發狂,還是讓他發泄一下比較好。
「……或者我偷個男法師號接近君臨天下,讓女人為我神魂顛倒的話也很不錯呢。」柔柔公主用自己無恥的言語拖住了杜薇薇向前的腳步。在不足一秒的心念交錯間,蕭曉已經一躍而起,手中的妖風向柔柔公主劈去,劍鋒劃出紅若紗霧的痕跡,妖美如天上魔月。
蕭曉就像突然出現一般,柔柔公主避之不急地被劍鋒掃到,極品道衣也無法防御妖風的殺傷力,在他肌膚上立刻就烙刻出一道血痕。
「快去叫兄弟,殺……」
謗本不給柔柔公主說完話的機會,蕭曉冷然前壓橫劈再下斬,秀出一段完美的三連擊,幾乎算是把柔柔公主秒殺當場!
「媽的,你是瘋子啊!吧嗎殺我!」
只有自己被無故殺死時感覺的不忿,柔柔公主躺在地上開始大罵起來︰「有種說出你的名字,我讓你永無寧日!」
「驚世帝王!」
在柔柔公主還沒有反應出听到這個名字的震撼時,客棧門口已經沖進了十幾個殺氣騰騰的道士。殺人王緊跟在後面指著蕭曉說道︰「是他,就是他殺死了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他已經不是了!他不配叫柔柔公主這個名字!」
蕭曉面無表情地看向涌上前來的眾人,「如果你們想作為他的朋友為他報仇,那麼先把你們身上的新月門幾個字去掉吧!」
「你、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殺人王終于感到有什麼不對了,他的視線落在蕭曉手中的兵器上時,終于變了臉色。
「憑他就是城主大人啊。」杜薇薇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蕭曉身後說道,「你們即使不認得自己城主地名字,也應該會認得這台服務器內惟一的一把妖風吧。如果不相信的話,那就單挑試試啊,反正這里本來就是PK場所。」
十幾名道士動搖地互相看了看,雖然沒有人主動說相信,但也沒有人敢上前試一下妖風的威力。
柔柔公主卻是一百個不相信,大聲喊︰「騙人騙人,大家不要相信他!真正的驚世根本不可能殺我,他一定是假的!」
「騙人?我們兩個誰才是騙子,你想讓我重復一下你剛才和那個男人所說的話嗎?騙我的ID賣,讓我哭出血淚,你真的好狠!」
蕭曉木然地說道,如果不是他親耳听到,又怎麼會相信,那個記憶中嬌羞可愛溫柔善解人意的柔柔公主——幾乎像完美女神般的存在——原來全是假象!
謗本沒有什麼公主,華麗的衣袍下是一副男性的軀體,溫柔的表象下是一顆貪婪的心。
現實這麼殘酷,他竟然遇上了最差勁的人!
「為什麼這樣對待我?裝成人妖騙人很好玩嗎?」蕭曉淡淡地發問,語氣輕柔得听不到任何情緒。只有低垂至地的妖風,顫抖的劍身隱隱逸出悲鳴。
他從十幾級的時候就帶「她」練級,有什麼好東西就會想到「她」,等當上新月門的城主時,兄弟們叫嚷著要介紹未婚妻,他當時就想到「她」而拒絕了別人。他不懂什麼情愛,只是本能地把「她」當作最親近的人,即使見到他名義上的妻子是個人妖他也只是吃驚而已,真正失去理智卻是「她」親口說出一切都是騙局,和那些什麼早已忍耐不住想離開的話語。
「……誰讓你傻,網絡上怎麼會有真心……」
黑色的字體一一浮現,又慢慢消失,是誰一聲幽長的嘆息,回旋在已經變得空曠的客棧里。
小小的水滴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又被撞飛成細沫般的水珠,細碎得就像永遠也無法縫補的心。
頭疼欲裂,身子重重的,像終于無法支撐似的,蕭曉慢慢地蹲下去,頭埋在臂彎中,淚水沾濕衣袖。
「那個,」遲鈍地感受到有人也在他面前蹲了下去,唇舌所逸出的熾熱氣息吹拂起他的發梢,「嗯,嗯,不、不要這麼傷心啦,天涯何處無芳草,為那樣的垃圾不值得傷心啦。」
「她、她才不是垃圾!」
蕭曉猛然抬頭反駁著,哭得紅絲浮現的大眼狠狠地瞪住杜薇薇,卻在看到她清澄的眼滿是關切時,想到曾經想象「她」也有這麼一雙眼眸,心中不由得一慟,竟抱住杜薇薇的頸項大哭起來。
雖然投入懷抱的異性,但因為年齡的關系,令他的性別也變得暗昧起來,杜薇薇正常地並不會因為小男孩對她做出異常親密的舉動而有任何不正常的想法,但是旁觀者並不會這麼想就是了。
見蕭曉哭聲漸歇,簡語殊和顏悅色地拍了拍杜薇薇的肩,關心地說道︰「你這樣蹲著很累的,蕭曉這樣枕著你肯定也不舒服,干脆我帶他到房間里休息吧。」
杜薇薇感動地看著簡語殊,她被蕭曉哭得措手不及,竟動也不敢再動,一雙腿半蹲著酸疼很久,卻不好意思說出口。而蕭曉由杜薇薇的頸窩處瞪向簡語殊,蘊涵淚水的眼中皆是強烈的不甘願。
簡語殊卻根本不在乎他的意願,單臂一伸,抱起蕭曉的腰就向樓上走去,「蕭曉,你一定哭累了吧?一定很想睡覺對不對?」雖然是詢問的口氣,卻明顯地連想知道答案的意圖也沒有。
「誰、誰想睡覺了,我現在精神好得很,放我下來啦!」
蕭曉聲音啞啞地大叫,雙手雙腳亂掙扎著。簡語殊雖然瘦弱,力氣卻很大,根本不受影響,他手臂一緊,蕭曉的腰被夾得生疼,當即不敢再掙扎。簡語殊溫和地說道︰「你再亂動我就把你當女人一樣橫抱起來,我是無所謂,就怕你面子上掛不住。」
「……」蕭曉不服氣地哼哼幾聲,他當然不可能讓簡語殊橫抱著,但就此示弱的話又對不起自己。
「切,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知道你嗎?杜薇薇一定不知道你心中齷齪的想法吧。你根本見不得她對別人好,即使是我你也會吃醋!」
逞一時口舌之快的壞處是太快掀出底牌,讓簡語殊索性厚起面皮,無所顧忌,「我知道你早就看出來了,我也不想對你隱瞞,沒有錯,我早就說過對她又好感啦,你雖然距離‘情敵’的條件有先天性的不足,但是若說破壞力的話,卻沒有人可以小看你!」
推開門,把蕭曉扔在床上。身子猛然受到撞擊,蕭曉蜷著身體劇烈地咳嗽起來。對他的痛苦,簡語殊視而不見地說道︰「其實最初意識到進入游戲中時,我並沒有想回去,也不認為能回得去,一是現實生活中並沒有我所依戀的人和事物,二是我們在真實世界中的情況是生是死還是失蹤都沒有辦法弄明白,但是為了杜薇薇,我決定和她以前找出回家的方法。現在先和你說清楚,省得事到臨頭你感覺不愉快。」
「咳咳,你、你這個叛徒,在路上的時候你不是還和我商量要把她留下來嗎?」
竟然朝令夕改,不,連兩個小時還不到,他的想法就完全改變了。
「……因為這里出現了最危險的人。」
在這個新大陸上,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和別人結怨,所以簡語殊的擔心不會是武力上的威脅,嗯,那麼就是感情了!蕭曉眯著眼沉思著,看來不管當事人是否願意,簡語殊已經一廂情願地把杜薇薇納入他名為保護的羽翼之下了,因此說到感情就必然和杜薇薇有關系,能讓簡語殊深感威脅……
「不,不會吧,你是說瑪雅蕾斯三世!」
「哦,你果真很聰明。」簡語殊贊許地笑道。
能毫不猶豫地把從未見過的瑪雅大陸上最高權勢的皇族,私自當做自己將要遭遇的最強的情敵,從某一方面說,簡語殊精神的堅韌程度已經超越了平常人可以想象的範疇。
「你好好休息吧,失戀了一般既傷心又傷身,但我希望你明天可以振作起來呢。」
把別人的傷疤毫不在意地揭開,並彬彬有禮地加以撫慰著,簡語殊顯然在性格上也已具備了惡魔的特質。
「誰失戀了!我才不在乎那個人妖!」
蕭曉受傷地吼叫道,他不會再在乎那個人,因為「她」已經被他親手殺掉了。
沒錯,他根本不在乎。
把蓋被抖開,蕭曉扯過被蒙住頭,真難看,在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會覺得難過。
那麼就在明天來臨之前,讓他不要壓抑悲傷吧。
反正他是傻瓜不是嗎?
而另一方面,簡語殊正在躍躍欲試地向樓下走去,滿腦子都是回到現實世界後怎麼追求杜薇薇的美好夢想。
就目前來看,前途雖然還是那麼曖昧不明,但只要有夢想,那不管怎麼樣,總也會好起來的吧……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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