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宏國建設公司的危機已達無法挽救的地步,所有的流動資金和不動產皆被銀行團凍結或是法院查封。封仕德正式交出董事長的職務,宏國宣布破產。
一個星期後,一家外國建築公司出面交涉,同意並吞宏國的產業。即日起,歷經三代的宏國建設公司正式走人歷史,重新更名為「厲天建設股份有限公司」。
厲天建設股份有限公司合並的要求條件之一,便是要封仕德加入組織內,直到厲天正式步人軌道。兩個月後,公司重新開幕。
賓客如雲,集結于厲天開幕宴會中。
司儀將麥克交給幾位有權有勢的人,幾番的言辭和祝賀當中,所有的賓客皆對厲天的勢力感到畏懼,更加肯定厲天未來的前景。
司儀在台上宣布著︰「接下來,請厲天的暫代總裁封仕德先生為大家說幾句話,請掌聲歡迎封總裁。」
熱烈的掌聲中,封仕德緩緩步上講台。
「各位先生、女士們大家好,首先非常感謝大家撥空來參加厲天的開幕宴會。厲天建設股份有限公司的前身是宏國建設公司,前些日子由我協助厲天步人正軌,昨日董事會已經選出正式的總裁——薛浩東先生。往後厲天將交給薛浩東先生,請大家繼續支持。現在恭請薛浩東先生為大家解析一下厲天未來的新走向。」沉穩的聲嗓道出連串令人驚愕的話語。
封仕德在台上跟薛浩東握手後,簡單的介紹幾句便退下台。
台下的許盈如氣憤不已的擠往兒子的方向,宏國變天,換成厲天主政,怎麼光景不到兩個月就風光不在?
「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會……會不做總裁?」許盈如在角落攔住封仕德,旋即尖著嗓子吼道。
封仕德面無表情的凝望似要將他拆成碎片的母親,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將母親帶到另外一間安靜的辦公室內。
「為什麼不做總裁?」許盈如氣得猛扯他的衣衫,無法接受恍如噩夢的消息。
「剛才介紹得很清楚,我只是厲天的暫代總裁。」封仕德冷著聲音淡淡的說。
「你該有能力去爭取,況且這間公司本來就是我們家的,總裁哪輪得到外人來做?這間公司是我們封家的……」許盈如不住的叫囂,全然忘卻兩個月前宏國破產,封家輪落無屋可住的田地。
「媽,你別忘了,宏國已經宣布破產。」他單刀直人\打破母親仍未醒的美夢。
「這間公司,我們還擁有——」許盈如瘋狂的直跳腳。
封仕德冷著臉看向母親,「權勢和財富對你而言,當真如此重要嗎?」
「難不成你要我年老還喝西北風?」
「是財富重要?還是親情重要?」眸光灼熱的凝睇著,射出最,後的一抹希望。
「當然是財富重要。」,封仕德笑了,釋然而笑。「宏國已倒,原本封家會負債數百億,由于厲天的加入,封家並未奐上任何債務,已是萬幸。承蒙厲天的仁慈,還給封家百分之十的股票,已是相當優渥的待遇。」
瘋癲的許盈如聞言化怒為笑,厲天的股票直往上飄,數天來全是漲停板。百分之十是一筆頗大的財富,後半輩子再無憂慮。
「這百分之十的股票,只是優質股並非普通股,無法參與厲天公司的經營,每年分股利時,可分到一筆相當可觀的利潤。明天,我會上證券公司正式將股票放進你的戶頭。」
「真的全部給我?」許盈如貪婪的笑著。
「是的,全部給你。」封仕德定定的看著笑逐顏開的母親,緩緩的再次啟唇︰「這筆百分之十的股票,是一個女子要我入贅她們家,所給予的金錢。」
許盈如笑顏僵住,困惑難解的看著兒子。
「如果母親你選擇要這筆錢,那我就必須入贅。」他平靜的說,目光瞬也不瞬的回望她。
「入贅?」許盈如眸光流轉著,充滿陰謀與算計。「她家是不是很有錢?厲天是不是屬于她家的?這麼說我們封家……」
「你贊成嗎?」
「贊成!我當然贊成!」許盈如重重的點頭,有錢有勢好辦事。
封仕德眸底的冷光一閃而逝,冷著聲音挑明,「媽,她們家非常的有權有勢,可是那些並不是我們封家的,你別忘了,我只是一個入贅的男子。」
「那有什麼關系?她們家跟我們家是親戚,有啥差別?只要她家有權有勢,就什麼問題都沒有。」許盈如笑開臉。
「是嗎?」封仕德挑眉,明白當年斂如不言明自己身份的意義為何。
「你錯了,我家有權有勢是屬于我們家的,跟封家一點關系都沒有。只要他人贅,封家往後的事使與我們家全然無關,包括他的親生母親也是一樣。往後他就像是個被嫁出去的女兒,再也沒有辦法管封家的事,再也不能拿出半個子兒給封家,這樣你也不在乎嗎?」門板微啟,傳來女子嬌女敕的聲音。
「那有什麼關系!」兒子是自個兒的,往後還是得替她養老。
「你可得想清楚。」
「我想得非常清楚,絕對沒有問題。我不能過苦日子的,要我回到被債務人逼債、許多人瞧不起我的情況,說什麼我也不能接受!」
「厲天百分之十的股票,就此買斷你的兒子,也無所謂嗎?」
「是的!」
「很好!半闔的門開啟了,性感的女子踩著步子,笑盈盈的步向封仕德,挽著他的臂膀,輕吁道︰「從今而後,你就屬于我的,只屬于我。」
「是你!」許盈如由喜悅轉變為勃然大怒,精心修剪過的指尖指著她。
做夢也沒有想到,買斷兒子的人會是她!一個被她看不起的貧窮女。
性感的笑掛在唇畔,韓斂如似笑非笑的睨著她,動人的唇瓣進射出令人扼腕的話語,「沒錯,就是我,韓斂如。」
「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這里是……剛才……」許盈如當場傻眼,無法理解事情的始末。
「我不能出現在這里嗎?很抱歉許女士,我讓你失望了。」韓斂如玉手揮了揮,召來一旁穿著白色小西裝的兒子。
許盈如不解的看向她探手的方向,僅見遠方蹦蹦跳跳的跑來—個小紳士,距離愈近,她的呼吸聲愈急促,瞳孔放大、唇大張。
這……活月兌月兌是她兒子的翻版。
難道……
許盈如看著小紳士奔至韓斂如的身旁,燦爛的笑靨像陽光般亮眼,用著孩童專屬的聲嗓喊道︰「媽咪,要不要喝杯飲料?」
韓斂如搖頭,示意兒子看向身旁的許盈如。
韓碩帆偏著頭,露出雪白的牙齒,認出她是無緣且狠心的祖母時,笑意未變,半鞠躬行著紳士之禮。「你好,女士。我是韓碩帆。」
「他……他……」
「沒錯!」韓斂如肯定她的猜測。
「他真的是我的……孫子?」許盈如驚得傻住了。
「不!他是我的兒子。」
「但也是封家的子孫。」
「不!你錯了!他姓韓,是韓家的人。往後無論我再生下幾個孩子,全都姓韓,絕無姓封的可能。你忘了你剛才所說的話
嗎?你已經同意把兒子賣給我了。」
「你怎麼有可能……你怎麼有可能……」
「讓你失望了,許女士。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當年,當許女士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是貧窮女,無法高攀封家公子;當許女士因為封錦昌先生和商宛柔女士情投意合而雙雙赴美,所有的情緒全部遷怒到我的身上,逼著封仕德與我這個貧窮女分手時,可能你做夢也想不到,我是台灣最大幫派天地幫幫主的大女兒。你更加想都沒有想到,我的母親留給我數千億美金,和取之不竭的跨國大公司。」
「你不是個貧窮女嗎?」
「是!我是個被你逼得感情貧窮至極的女人。我深愛的男人被逼著離開我,我深愛的兒子打小起就失去父親。不過,現在我謝謝你把他賣給我。」深情的眸子對望著,封仕德摟住她的腰肢,緊緊不放。
許盈如視線移到韓碩帆身上,再移至封仕德,最後停在韓斂如臉上。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這麼有錢;如果我早知道的話,我就不會……」
「不會怎麼樣?我要的是真誠的感情,不是用金錢可以買到的。當你兒子在你的身邊時,你有好好的照顧過他嗎?你有好好的關心他嗎?好好的愛他嗎?沒有!你沒有做到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情,反之做盡一切讓他痛苦不堪。
「從今天起,我會好好的照顧他!你要的若是錢,厲天百分之十的股票,夠你生活一世無虞。可是,若是你想拿厲天、天地幫,或是其他名目要仕德再次出面為你收拾殘局,很抱歉,只要你開口一次,哪怕是芝麻小事,那百分之十的股票,我會全數收回,讓你嘗嘗流落街頭的滋味。」她說到做到,絕不手軟。
封仕德摟著懷中的嬌俏人兒佇立在窗邊,欣賞著皎潔的月光。
大手環繞在縴細的腰間,粗大的手與細致的玉手交錯在她的月復部,臉龐輕輕的摩挲著她滑膩的臉龐。
「為什麼你肯出面幫我?」他問出心底的疑惑。
當宏國宣布破產後,她立刻差人至宏國,提出並吞的意願,讓宏國以另外的方式得以延續發展,讓負債連連的他得以月兌困,並借機月兌離親生母親的捆綁。
嬌美的笑靨洋溢著勝利的喜悅,「十多年前,我輸得很慘很慘。心愛的男人為了親生母親放棄我,將我們之間的承諾盡數遺忘,那時我以為我已經失去你,徹底的失去你。直到確定月復中有孕。才……」
輕柔的吻一一落在粉頰上,溫柔的訴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時空停留在低沉的歉語中,直到她繼續啟盾,「我深知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拋棄,都可以割舍,唯有親情是無法斬斷的。所以十多年來我不再想你、不再念你;心底只想,只要你過得很好,只要你平安無事,只要你幸福,那麼我也不再妄求什麼。直到大嫂慈恩傳來消息,我才……我沒有辦法坐視不管,沒有辦法看著你繼續消沉下去。」
「斂如……」他輕喃,「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違背諾言棄你于不顧,今日就算你冷眼旁觀、袖手不管,任封家的產業倒閉,我也絕無怪罪之意。你並沒有義務替封家收拾殘局;是封家虧待你,你並不欠封家什麼!」
晶亮的眼對上他的,慧黠的靈光進射而出。「讓你流落街頭,你還得辛苦的賺錢養活她,那可太便宜她了。我要你,我要你回到我的身邊來,回來當我的丈夫、當孩子的父親,可是我卻沒有辦法替你守護母親,知道嗎?她不值得我為她這麼做,我可以給予她富裕的生活,卻無法忍受她一再的惹是生非,這是最後的讓步,也是界線,絕不容許她超越,懂嗎?若她做出無理的要求……」
「不會的,我……不會再縱容母親,再也不會為她收拾殘局。這麼多年來,母親也該懂得成長,也該懂得自省,母親的事,我再也不予理會。」
「記得,你千萬要記住!往事若是再重演一次,我可以再體諒你的選擇,卻再也沒有辦法原諒你的做法。」
「我不會的。」收緊雙臂,封仕德幾近要將日思夜想的人兒揉進體內。「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
灼亮的雙眸燃燒著狂野的愛戀,勾起秀麗的容顏,薄唇輕輕的覆在紅女敕的唇上。
月兒高掛,散發著柔和的光澤,祝福著苦盡笆來的情人。
封仕德若是以為從今而後可以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那他就大錯特錯。
細究起來,原來韓斂如是有計劃性的,而他竟也乖乖的往下跳,毫無怨尤。
辭退厲天的職位,他心想可以好好的陪他們母子兩人,沒料到她竟撒嬌要他分攤公事,引他步人另一個陷阱。
三個月後,他發覺她揮揮衣袖,當起幸福快樂的「閑閑美黛子」,而自己陷入一大堆永遠也處理不完的公事中,終日忙著開會、處理公事,無暇休閑。他這才想起當時的承諾,傾其一生彌補他們母子,所以再怎麼辛苦,他也認了。
算是報復他離棄十多年的手段嗎?他心甘情願的承擔了,乖乖守在辦公室里,認命的處理公事,縱使體力被榨干,卻覺得心靈如泉水般活躍跳動,喜悅攜在臉龐,甘之如飴。
當他們母子開開心心的結伴四處去旅游,世界各國幾乎踏遍,他仍埋首在一疊疊的公文里,忙得連參加小妹封心晴的結婚典禮都來去匆匆。
可是當他見到小妹封心晴和艾祺茗相愛的模樣,當他听見妹妹和妹婿一再對韓斂如道謝時,他深知韓斂如必定為這樁婚事出力不少,替失去摯愛的妹妹尋回往日的快樂,他不自覺的咧開嘴角,笑得像個白痴。
他體力充沛、信心十足的決定要加倍努力工作,盡量騰出時間陪老婆去度蜜月。
他要給親愛的妻子最幸福的日子。
最美滿的未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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