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對整個世紀來說,並無絕對的差別;短短的三個月內,對歷史來說,若無重大的事件,則留不下什麼重要的紀錄。
可是在人的世界里,三個月卻可以顛覆很多事情。
誠如應寒楓和林千慧的緣分,自那三個月的試用期起,應寒楓的工作時數隨著林千慧的行蹤變化莫測,紊亂不堪;身為總裁的特助,羅特助發揮專業的能力,為總裁量身訂作一個美好的時間表,以應需求。
總裁向來近午時分才打電話給昵稱小表的丫頭,弄清她今天的行程,若是長距離的車程、若是她精神尚好,他便晚點再打電話給她,先行處理公事,並以最快的方式處理完畢;若是她精神不好昏昏欲睡,他便全程奉陪到底,邊聊天邊處理公事,深恐精神不濟的小表發生意外事故。
于是,當天安排好的開會事務得一切延後。
耽誤的公事,書面文件方面移至晚間完成,重要的開會議程則盡量安排在上午,避免沖突或臨時取消的命運。
應寒楓的生活因林千慧而改變甚多,他甘之如飴,每日都興致勃勃的期待與她天南地北的暢談;她的高談闊論,歪七扭八的思想邏輯,天生活潑開朗的言詞,總是將他嚴謹的一面徹底攻破。
三個月來密集的訓練,他不再像古板的小老人,或許是被她唬多了,騙多了,拐多了。起初他總是被小表唬得團團轉,分不清楚她話里的真假,總是被她拐得昏頭轉向,過了一段時期才開始學習理智的分析、英明的判斷。
並非小表愛說謊唬人,只是她非常的愛玩,非常的愛整人。尤其是她說話的方式,似是而非、馬屁夾雜、嘴巴又甜,有時讓人氣得想一把捏死她,而她的詭計多端,讓他這個日理萬機的商業領航者十分頭痛。
她呀!總是扮豬吃老虎,讓人不知不覺的被騙上當,還恭敬的對她說聲謝謝。
他的思想觀念本來是直線發展,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對事情的看法,只有對跟錯,而她的出現,讓他徹底的明白對與錯之間,也有灰色的模糊地帶。
她伶俐的口才,突破他固有的思想邏輯,視野也變得寬闊起來,不再困在小小的辦公室內。偶爾他會踏足她常常掛在嘴邊的餐廳,品嘗她稱贊不已、垂涎不止的美食,暗忖著當她品嘗美食時幸福得半死的模樣。光是這樣想,就夠教他莞爾好久。
此時,應寒楓一聲令下,宣布冗長的開會結束後,他二話不說地動手將手機掏出來,直接就按下她的號碼。
「喂,小表,起來了嗎?」他訓練有素地將電話夾在耳邊,俐落地動手收起桌面的文件,直往外走去。
他親昵的口吻,輕快的語調,在在讓剛剛解散的董事會主要成員們,動作表情全部停格般定住,啞口無聲的瞪著他的背影。
這是方才冷厲無情、令人肅然起敬的總裁應寒楓嗎?
明明在打電話前,他的表情冷得像北極的寒冰,聲音和決策像萬斤石般不可動搖,態度和表情令人畏懼三尺。可是,現在他卻……面露淡淡的溫煦笑意,活像和善的鄰家大哥哥。
董事、理事和監事們錯愕之余紛紛你拉我、我拉你的全擠在一起,低頭吱吱喳喳的密商大事。
「喂!你說話客氣一點點啦!好象我很貪睡,整天只知道睡和吃一樣,好象都不工作似的,你當我是豬呀!」林千慧哀袞不平的為自己叫屈,大舉白旗用力抗議。「人家現在已經過新營收費站啦!目標高雄和屏東,前進!」活力十足的聲音轟轟響起,猶如軍隊進行曲。
「你今天的精神好象很好。」應寒楓轉身步出會議室,拋了抹暗示的目光給後方的羅特助,要他繼續安排下午的行程,對其他人交頭接耳的熱切動作毫不留意。他的心思全擺在她的身上,別人的反應不在他的管轄內。
羅特助和兩個秘書、三個主管,兩列排開地尾隨在後。
主管和秘書們乍听冷冽如萬年冰山的總裁,講電話時卻是輕聲笑語的溫柔口吻,個個如臨大敵,心髒幾乎快負荷不了的瞪向羅特助。
他們無聲地要求羅特助給個合理的解釋,他們的總裁怎會在打手機時變臉呢?!還變得很有感情、很有情緒?這是他們應氏的冷面總裁嗎?
通常,應寒楓不會如此沖動的在外人面前打電話給她,但今天例外。今天對他而言,是個很重要很重要的關鍵日。
打從凌晨十二點後,他就開始在等,等中午時分的到來。怎知開會的時間略有延長,他外表雖鎮定如昔,內心卻慌張不已,才會忍不住在結束開會的第一時間就沖動的撥電話給她。
他在等,等她的答案。
一個他努力三個月的答案。
所以,他不曾留意到跟在身後的人眼瞠大,嘴微張,不敢相信走在前方,談笑風聲的他,是他們冷面至極、工作至上的總裁大人。
「當然很好呀!我昨天早早就上床去呼呼大睡,睡得飽飽的,精神自然好。大哥,听你的聲音有點給他怪怪的,怎樣,工作不順利,被老板臭罵一頓嗎?別怕,別怕,若是你們老板罵你,我給你靠,告訴我他的電話,我幫你狠狠地臭罵他一頓。包準他往後看到你,嚇得退避三舍。」
「算了吧!你給我胡搞瞎搞,到時我連工作都丟了,你要負責養我嗎?如果你敢發誓你要養我,我就讓你去罵我的老板。到時我一定是挺你到底,老板回頭罵我,我也抗議到底,回家吃自己也在所不辭,怎樣?」他低啞失笑的陪著她嘻笑怒罵。
她本是一皮天下無難事,很多事說說就算,真給他當真的,她就躲得不見人影。
後方傳來一陣陣的跌倒及慘叫聲,總裁……有沒有搞錯呀!居然會要求別人養他。總裁身價數百億美金,就算現在退休,連吃十代都不用愁啊!
況且有誰敢去罵老板?咦?總裁的老板不就是他自己嗎?
羅特助早就見怪不怪了。總裁每每跟小表打屁時就是這副德行,本來還很正常,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總裁藏在暗處的人類性格便一一浮上?面。
他好心的示意秘書和主管他們稍安勿躁,小心走路。可他們各個雙眼無神、用力的搖著頭,不敢想象他們熟悉的總裁會……會說出這種兒戲般不負責任的話來。
羅特助露出賊笑,給他們「就是這樣」的表情,最後還拋給他們一句話,不負責任的一句話。
「習慣就好。」
他們想要捉住羅持助,羅特助卻早有準備,兩三下就把他們推得遠遠的,追到前方的總裁身後一步,當然也順便欣賞一路上的奇景。
凡是總裁走過之處,所有的員工全像被點穴般,拿筆的僵住、喝茶的傻住、打字的停住、走路的頓住、講話的塞住……一眼掃去,人人是啞口無言,呆若木雞的傻看抱著手機,講著自得其樂、笑意盈盈的總裁大人。
那真的是總裁嗎?
「喂、喂、喂!你要給我養,這種話你說得出口嗎?你自己想想,你總共欠我十五頓的午餐,二十頓的晚餐,三十二場的電影,前帳未清,再借很難。再說,我要養自己都很困難,怎麼養你呀!」她笑著把皮球踢回去。
「想要回欠帳很簡單呀!你來要呀!看你是要一次討回,還是分次討回,本人全無異議。怎樣,我何時恭迎大駕?」
「我一次可以吞下這麼多東西嗎?算了吧!本姑娘大人有大量,繼續讓你欠著,反正你現在有失業之虞,斷炊之險,我大慈大悲,不忍雪上加霜。」
「妳哦!」他又憐又氣,斂起正經。「那件事,考慮得如何?」
「什麼事?」她茫無頭緒的回著。
「你忘了,你居然給我忘了!」應寒楓忍不住叫出聲來。枉費他惦念三個月,每天都在倒數計時。「這麼重要的事情,這麼重要的時間,你居然給我忘了。」他咬牙說著,發誓見到她時,非狠狠的咬她幾口。
呆楞的林千慧問道︰「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跟她之間最重要的事,不就是打屁嗎?
「妳真的忘了!」枉費他惦在心頭,她竟忘得一乾二淨。
「什麼事啦!這麼緊張做什麼啦!快說!」
「記得你提及的三個月試用期嗎?」
「那又怎麼樣?」她迷迷糊糊的搞不清楚。
「今天是最後一天。」他沒好氣的提醒。
「咦?有三個月了嗎?這麼快?」她傻笑兩聲,模著頭暗想,打從她半開玩笑的答應後,她跟他之間的朋友關系從陌生到熟稔,從哈啦到打屁外加嘻笑怒罵已經三個月了,但她怎麼覺得跟他認識好久好久?
或許他每天打電請陪她聊天,陪她走過無數的道路,有時她都會有種錯覺,她跟他是很多年共患難的知己好友。老到每天發生什麼芝麻小事,都習慣跟他報告。
真的只有三個月嗎?她屈指一數,還真是三個月。
「你的答案,到底是什麼?」他緊張的吼著,連當年剛出社會,呈上所做的企畫案時都沒有那麼緊張。
全是她,都是她不按牌理出牌的方式,攪亂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總是將他逗弄在手掌心,隨她捉弄。
坦白說他對她太好了。怕她開車無聊打瞌睡,他總是打電話陪她度過漫漫車程;偶爾她打給他,講不到兩句話,他就杷電話掛掉再自己打過去,她抗議,他卻理直氣壯的說他的薪水多,況且電話費可以報公帳。
他每天起碼陪她聊兩個小時以上,一點都不心疼高昂的電話費。現在想想,他每個月的電話帳單鐵定破萬。他有時下午連班都不上,就陪著昏昏欲睡的她直哈啦,怕她開車危險。每每她出門,幾乎是他的聲音伴著月色,陪她入家門。
「你說呢!」她惡意的捉弄著他,听出他語氣里的緊張。看來他真的想交她這個朋友,否則何須如此花重金。
「小表!」他低沉的吼著。
「好啦!好啦!大哥,我哪敢不要你呀!你可是最最疼我的大哥耶!」她開始馬屁猛拍。「我的人生若沒有你,就沒有光亮的存在。大哥,你對我來說,猶如大海中的燈塔,指引著我回家的路。」
她的一句「哪敢不要你」,就把他心中的不悅全都擊碎,換為止不住的喜悅,嘴里含著濃濃的笑意。
「你什麼時候上台北,咱們見個面,大哥好好請你大吃一頓。」對于初次見面,他期待甚久,等得心好痛。
「欸?」林千慧頓一下,傻笑好幾聲後回道︰「大哥,當初咱們只是定下三個月朋友試用期,我可沒有答應試用期一過,咱們就要王對王的踫面喔!大哥,你只不過是通過試用期,晉升到朋友階級。怎樣,開心嗎?高興嗎?」
「你……」他想吼想罵都發不出聲來,想捏死她的沖動指數飛飆而上。
回頭想想,她當初的確是沒允諾,當初的口頭契約也沒有附帶但書,他……是被自己的想象力給唬去。枉費他期待甚久。
他仰天長嘯,生平第一次,被人唬得如此嚴重,還是被個小妮子玩弄在手,這話若是傳出去,準會在商界掀起一陣喧嘩。
胸間竄起一股怒意,腳步更快速的疾走,他抵達總裁辦公室後便用力的甩上門,當場將差點來不及收腳,直跟著總裁後面欣賞奇景的羅特助的臉給烙在門板上。
而巨大的關門聲響,像迷咒消除魔法般,讓失神的眾人一一回魂;男人拉著羅特助要問個端詳,女人拉著他要問個仔細明白。
羅特助頓時被一群人給強行拉到一旁,陷入疑問重重的人群當中。
「大哥,可別生氣喔!做人別那麼小氣嘛!其實你回頭想想,咱們不見面有咱們的好處。」
「說來听听!」小妮子還有歪理?
「咱們這種電話交友,搞不好見面卻說不出話來,不是挺怪的?搞不好影響咱們以後的電友關系,這樣不是得不償失嗎?況且,咱們中間有好幾層的薄紗在其中,感覺怪神秘的,這樣不是挺有趣的嗎?我跟你說我身旁的是是非非,你告訴我你身邊的怪事連連,你不用擔心我會亂說話,我也不用擔心你會說錯話,這樣咱們不也挺好的,可以吐吐苦水,又不用擔心出狀況,是不?!」
「真的不想出來見個面?」他小心翼翼的問著,腦中卻急逮的勾勒著一個計畫。
打從與她相識起,她影響他甚多。不可否認地,初期他被她攪得昏頭轉向,或許是因為太過在乎而自亂陣腳。然而他以前雖對人際關系處理不恰當,但終究是個日理萬機的總裁,掌握的商業機能可動蕩整個台灣,亦可在世界搖起一陣波濤。
他會為她而亂,卻不會栽一輩子而不動手反擊,靈活的腦子飛快的轉著,她已激起他狩獵的。
想到這兒,他嘴角勾起一抹深層的笑意。
「不!不要!」她像個孩子似的嬉鬧著。
「小表,你有沒有想過?咱們這種交情,若是見面不相識,擦肩而過,豈不很可惜嗎?」他低聲勸著她,要她回心轉意,否則游戲激活,可別怪他不客氣。
這可是她自找的,錯把猛虎看成病貓。
「不要呀!我覺得這樣很好玩!」
這是你自己找死喔!別怪我不留活路!
應寒楓火速召來羅特助,看到他狼狽不堪的進入總裁辦公室,令應寒楓錯愕困惑的直盯著他瞧。向來西裝筆挺,斯文卷氣的羅特助,此刻卻是頭發凌亂,金邊眼鏡不知掉到哪兒去,西裝則縐得像是酸菜干,落魄的相當可悲。
「你怎麼了?」應寒楓要笑不笑的直瞅著他。
「稟總裁,全拜你所賜。」羅特助將歪七扭八的領帶扯回原位,皺成一團的西裝卻是怎麼拉也拉不直,他挫敗的像戰敗的公雞,委屈的扁著嘴。
「我?為什麼是我?」
「總裁跟小表講電話時的態度被外面的人看到,全部見鬼似的要我交代清楚。我、我哪里知道事情的原委,就被拉拉扯扯的當成皮球踢來踢去。」羅特助怪罪的眸光瞪向越來越有人類情緒的總裁。只是在公事上,總裁仍舊保持一貫的態度,他要仔細的注意,才會發現細微的不同。
以前總裁是真的沒有情緒的波動,心就像是一潭死水般動也不動。現在卻不同,只是將不該有的情緒收斂下來,不影響大局的冷靜態度。
待在總裁的身邊,他最能感受總裁的變化,尤其是跟小表講電話的峙候,總裁簡直變成普通人,一個和顏悅色的普通人,跟平常的形象天差地別,莫怪其它人見著總裁怪異的表情時,猶如嚇壞般翻起驚濤駭浪。
小表對總裁的幫助很大,讓總裁機器人在三個月內,幾乎快要月兌離機器人的行列,晉升為人類。
那小表的功力深厚,莫測高探,著實令他五體投地,萬分佩服。
而對于小表的事情,他是偶爾听到的。詢問總裁,總裁的嘴像蚌殼般緊得不肯說一個子兒,他豈敢以下犯上,對上級強行逼供呢?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應寒楓不以為意。「叫征信杜幫我徹查一個人。」
羅特助專業的不知道打哪模來紙和筆,眼一正,手一伸,擺出專業的姿勢。
「請總裁指示。」
「中部的花圃。」
應寒楓站起身走向落地窗前,他若有所思的遠眺前方,性感的唇瓣泄出令人迷亂的笑意。
「主要經營以蘭花為主,運送地點以全台為主。家中成員為一雙父母以及三男一女的孩子,最小的是個女孩,妹妹。」最後兩字吐出時,他冷冽的瞳眸化為柔水。「大哥已經許婚,第二個是花心大少,第三個則以開跑車兜風為樂。最晚兩天,我要詳細的資料送到我的桌上。」
方才請語轉至那三個哥哥時,他拳頭不自主的收緊,聲音微微生硬。
「欸?這是……」羅特助搞不懂總裁的意思,跟公事有關嗎?
鮑司是以科技為主要賣點呀,跟賣花有哈關系?
「總裁……這……」很奇怪呀!
「兩天!」陰沉的聲音里有著不容違逆的權威。
聞言,羅特助縱有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再追問下去,連忙吩咐秘書,教征信社火速來報。不到兩天,他就把資料送進來了。
「稟總裁,征信杜傳來報告。」
正在審核公司今年度重要報表的應寒楓听了,臉色一變,火速地將手中的公文合起,推到一旁,好象方才審閱的報表有多麼不值得一提,含霜數日的臉龐如春日降臨般有著掩不住的喜悅,直直看向他。
羅特助猜疑的心加深,那份報表對應氏來說是列入機密檔案的,而總裁顧此失彼的態度,頗有欲蓋彌彰之嫌。
「依據總裁的資料顯示,中部共有數十間花圃。家中人口符合的僅有三家,排行一致的只有一家,而家中的成員性格分析跟總裁要查的人不謀而合,請總裁過目。」他將文卷奉上,心里仍不住的思索,到底總裁要做什麼?他好奇的目光不住的飄向一頭栽進文卷里的總裁。
約略過一刻的時間,應寒楓的雙眼從短短的兩頁報告中抬起,若有所思的敲敲桌面,臉龐徐徐勾出一抹算計的神色。
「公司負責采購盆栽的是由哪個部門負責?」
羅特助再次傻住,遲疑兩秒後答道︰「由公共關系科負責,采購單送到采購部即可。」
「很好,下令要公共關系科下訂單過去,今年度所有的花卉都由這家負責。送貨時間確定後,再呈上來。」他下令道。
羅特助點頭表示了解,出去交代該部門,心里仍不住的嘀咕,訂花這種事情需要日理萬機的總裁煩心嗎?連送貨的時間都要上稟?這里頭沒有特殊的內情才怪!
二十分鐘後,公共關系科的主管余曼妮拿著文卷,進入總裁辦公室。
「總裁,這位是公共關系科的主管,余曼妮。」羅特助替像火車頭飆上來的余曼妮做粗淺的介紹,他不認為總裁會記得她這號人物。
縱使總裁進化為人類,但他只對小表產生特殊的情緒,對其他的人根本視若無睹。有時他想想,都不禁淚流滿面,他賣命五年都抵不過小表講幾句。可悲呀!總裁連小表的面都沒見過,而他的地位就暴跌了,要是見著了,他不就……
應寒楓冷冽的目光掃向羅特助,再移至余曼妮,冷漠的態度一如往昔。
「總裁,剛才羅特助知會我,關于今年度花卉的問題,不知道總裁是不是對之前的供貨商有意見,才會有撤換之意?」輕柔的嗓音訴出她主要的目的。
事實上花卉由哪家供貨商供給,對她也沒有多大的差別。不過據傳總裁性格大變,不似以往的不解風情、冷漠無情,所以當她接到通知立刻過來,乘機展現自我。
她余曼妮可是應氏集團里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待在公共關系科的她因為外表出色動人,令她的身價是加倍的上揚,客戶們對她可是又愛又憐,送金飾送珠寶送花的大有人在。而公司里的主管級人物,被她吸引的也不勝其數,每天至少有十二束的攻瑰花出自不同男人的贈送。更不用說她晚上的約會大都排得滿滿的,非名貴的餐廳不去,非高級的消費不去。
憑她這種與天俱來的條件,合該享受世界最好的待遇,才不枉上天制造她這樣一個大美人。縱觀她的獵物中,當老板的是大有人在,但公司不夠龐大不夠體面;當主管的也不少,卻沒有半個是在雲端發號施令的人。經她細數盤算,總裁才是她最佳的夫婿人選。
總裁擁有的財富是目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最突出最杰出的一個;總裁擁有的外表更是令人心神蕩漾。往常不是沒有想把總裁收納為獵物的念頭,只是她根本沒有機會近身。
今天就不同了。今天是上蒼特別恩寵她的好日子。她特地飆去化妝室補個妝,把眼楮化得更加靈活晶亮,紅唇勾勒得更媚人。
她還特意把上衣的扣子多解開一個,讓魔鬼般的身材畢露,若顯若現的乳線更加的突出勾人,只要是男人就茫然忘我。
她訴說的同時,修長的腿兒往總裁辦公桌靠近,身子一低,故意把走漏春光最佳的視線展現在總裁的面前,並將文卷呈給總裁。
「這是先前供貨商的資料和估價單。總裁,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辦事能力不夠,才讓總裁提出更換的命令。總裁,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她挑逗的說著,聲調嬌柔媚人,露出的春光一覽無遺的印在他幽深的眸中,兩只白晰的豐乳幾乎活月兌月兌的等著他動手觸模。
應寒楓冷冽的黑瞳掃過眼前的春光,文卷接過手,便無情的揮手示意羅特助到他的身邊來。羅特助頓時口干舌燥,想到總裁給他的福利就咧嘴大笑,雷達眼毫不客氣的直往春光處射去。
「羅特助。」她嬌嗔的聲音不依的喚著,連忙站直身子,怎能容閑雜人等多覬幾眼這種美景。她心里含恨卻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嬌嗔的跺著腳,故作風情。
羅特助但笑不語,心中狼嚎不已。
應寒楓翻翻文卷後,目光冷嚴地掃過眼前煙肆媚行的女子,她攀龍附鳳的心態表露無遺。他雖少與女子打交道,但不代表他看不透女人的嫌貧愛富、當男人為墊腳石的利用手腕。
這幾天來,公司里的女職員們殷勤的態度有過火的傾向,大表好感的大有人在,似乎衣著越顯得清涼。
應寒楓黑瞳泛起濃烈的冰意,低喝著問︰「公司有跟先前的供貨商簽約嗎?」
「沒、沒有!」總裁變臉之快,嚇得她腳發軟。
「既然沒有,我的決定你不贊同、不滿意嗎?」冷冽的眼毫不留情的射向她,語氣沉重嚴謹的令人膽戰心驚。
「不是、不是這樣的,找只是想問一下事情的!」
「我的決定,需要向你交代原委嗎?」他怒不可遏的把文卷丟向她的腳底。「你還記得自己的本分嗎?」他低喝的同時,目光轉向羅特助,示意他徹底解決此事,殺雞儆猴就由她開端。「這事你該知道怎麼辦!」
「是的,總裁。」羅特助搖著頭同情她的遭遇,大手一揖,請她離開。
余曼妮顫抖間仍不死心的嬌聲道︰「總裁,你別生氣啦!人家不是故意的……可不可以讓人家將功贖罪,晚上我請總裁共進晚餐,當作賠罪。」她最後拋上數個媚人的眼砷,暗示她可是其中的一道佳肴。
「滾!」怒喝之聲從應寒楓的牙間蹦出,怒眸中射出火光。
余曼妮瞬間腳軟,連動的氣力都沒,哪有體力滾出去?
最後羅特助賺到美味的甜頭,扶著美人的小蠻腰,模點小豆腐的咧著嘴走出去。直到總裁辦公室那扇大門關起來,余曼妮又嬌又媚的拉著羅特助,直要他向總裁求求情。
「余主管,我看你還是回辦公室收拾東西。」羅特助笑著出聲。這朵嬌艷美麗的花可不是他沾得起,偶爾模個兩把算是福利,就已令他心滿意足了。
這幾天公司里的女同事各個像春天到來般,發春得很,紛紛媚眼直拋,露出令男人心笙簇搖、口水直流的美好景觀。這種好康的事,令所有的男同事一致發出高昂的狼嚎聲。
可惜,當對象如果是不解風情的總裁大人,那很抱歉,依他當五年總裁的跟屁蟲來看,還沒見過總裁對哪個女人發出厭惡之外的表情。只是這樣一來,公司里男同事的福利,也在騷包的余曼妮的直接攻擊下,正式打出gameover。
「收、收拾東西?」她花容大變,聲音微顫。
「難道余主管忘記總裁三個月以前發布的命令,凡在應氏集團,以美色行事者,一律fire。」他淡淡的解說,道出殘忍的事實。誰教她不守分寸,枉想要一步登天的引誘總裁,她是自尋死路,怨不得別人。
不過,也腰斬他們男性的福利就是。
「我、我只是……」只是露一點肉而已。
「余主管,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