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人空姐 第5章(1)

「所以說,和室那間給你睡,至于我的房間,除了打掃之外,其他時間不能隨便進去知道嗎?」

他點點頭,隨她踩上造型典雅的鐵門之後的樓梯。

「我買的房子在二樓,剛買不到一年,所以裝潢都還很新……你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你好像從公車站開始都沒有放開過耶!」

他低頭,果然看見自己的手緊緊地握著她的,隨即觸電般地立刻放開,冷酷的臉上難得出現窘迫,而且還夸張地浮上些許微紅。

站在高一級階梯上的她剛好與他平視,好笑地指著他的臉道︰「這樣也能臉紅?看起來好像情竇初開的小男孩喔,跟原來的冷酷真是天壤之別……我是開開玩笑嘛!你不要動不動就板起臉,這樣看起來好嚴肅。」

「我不喜歡開玩笑,我喜歡正經。」他別過臉去冷冷地道。

「看起來也是!」她繼續往上走,「可是我勸你還是偶爾換換表情比較好,因為我是一個把開玩笑當作是家常便飯的人。我喜歡愉快的氣氛、熱鬧的感覺,更喜歡充滿活力的人,所以你——」

她忽然湊近臉,把菲賽爾嚇了一跳,但表面上他仍是酷得像座冰山。

「你最好能夠隨時笑一笑,這樣我們相處起來會更融洽些。」

笑嗎?這倒是很陌生,不過如果她喜歡,他不介意嘗試著讓自己笑。

門啪的一聲被打開,拉開鐵門,推開雕花木門,她自在地走了進去。

但是菲賽爾卻在門前用力地蹙起眉,這房子混亂的程度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不必驚訝,久而久之你就會明白,白羊座女子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迷糊、邋遢,東西隨手亂放、又不愛收拾。」

很難想像這麼一個漂亮、能干的女孩子,居然縱容自己的家變成這樣。

「對了,你或許應該先洗個澡,我喜歡干淨的人。」

她忽然轉身湊近他的胸前嗅了嗅,這讓菲賽爾再度一震,像個彈簧般地彈了開來。除了殺機四伏導致他很敏感之外,他其實並不習慣女人靠近他,而她顯然很習慣這麼做,似乎不需要花什麼時間就可以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她對別的男人也是如此嗎?這麼想著,他的心里突然很不舒服。

她領著他進入浴室,里頭的瓶瓶罐罐又讓他傻了眼。

「這個……為什麼有那麼多瓶?」

「喔,因為我喜歡買,這邊是洗頭的,這邊是洗澡的,洗臉台上那些是洗臉的,其他還有按摩的、泡澡的、泡腳的。我喜歡嘗試新的東西,所以我每一種都買了好幾種不同的廠牌,這樣才能維持新鮮感,我房間里還有很多未拆的喔!」說起這些戰利品,她就顯得神采飛揚。

他蹙眉,不過是洗個澡,哪來那麼多麻煩的玩意兒?所以父王的話的確是有道理的,女人總是跟麻煩月兌不了關系!

「嗯!你今天就洗這幾瓶好了。」她從瓶瓶罐罐中挑出三瓶。「這瓶黃色的是洗頭的,葵花的喔;還有這個是洗澡的,你看,先搖一搖再按一下這個……」

菲賽爾看著眼前突然冒出的一大團泡沫,目瞪口呆。

「慕斯的洗澡膠,很有趣吧?還有這個,這是——」

「泥巴?」他詫異地低喊,這東西要拿來干嘛?

「不是,這是義大利火山泥,是拿來洗臉的,洗完會覺得很舒服喔!」她像個孩子般調皮地把一小團泥巴抹在他臉上。

他嫌惡地避開,泥巴?說穿了就是沙子和水,這東西他的國家太多了,從沒有听說過有人把它拿來洗臉的。「我只要一瓶就夠了。」

「這怎麼可以?我堅持你要使用這三種東西。」她忽然像個孩子般地執拗起來,硬是將那三瓶塞進他懷中。白羊座就是這樣,當她炫耀她的東西並且熱情地邀請你使用時,你若是表現出一副冷淡的模樣,她可是會很傷心的。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這就對了,我還有好多好多新的東西,以後你慢慢嘗試就會發現那些東西有趣極了。」

她像個孩童般的神情讓菲賽爾臉上僵硬的線條柔和起來,他抿唇淡笑,忍不住用手去揉亂她及肩的長發。

「真像個小孩子!」做出這個舉動的同時,他才詫異的發覺到,自己的心情無形中被這個女孩的一顰一笑給牽引,這麼輕松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但是很快地那抹笑容便自他的嘴角消失,因為他突然意識到,假如繼續這麼放松下去的話,他很快便會忘記自己究竟為什麼會流亡到台灣來。

「呃……你洗吧,我先出去了。」她也覺得挺尷尬的。

等她出去以後,菲賽爾立刻用大量的冷水澆淋身體,因為他覺得自己心跳的頻率太快了些;然後他慢慢月兌下濕潤的衣服,一低頭才發現下半身居然如此□,當場羞愧得想去撞牆。

這難道就是他內心真正的感覺?他想要擁有這個女孩子?不行!這太荒謬了,他跟她甚至還稱不上認識。他懊惱地把頭抵著磚牆,把這一切歸咎于太久沒有接近女人的緣故。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梁永倩的聲音隨即傳來。「開門,我幫你拿了一條浴巾。」

「我……我沒穿衣服。」

「沒關系,你只要打開一條縫把浴巾接進去就好了。」

他依言將門打開一條縫,然後像個害羞的小新娘一樣緊緊地躲在門後。

「咦?」她空了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感覺不到熱氣。「你沒有開熱水嗎?」

她隨即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她並沒有教導他要把水龍頭往紅色那邊推到最底,才能驅動熱水器,而她認為住在沙漠中的阿拉伯人應該是很少洗澡,所以不知道要這樣做。「我進來幫你放熱水。」這種天不洗熱水是會凍死人的。

靶覺到門被推了一下,他緊張地反推回去。「你要干嘛?」

「幫你放熱水啊!」她又試著去轉門把,鎖上了?他在干嘛啊?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你是擔心我看到你的啊?放心好了,你用浴巾把下半身圍上,我進去調個熱水就出來,保證不會看你一眼……拜托你大方一點好不好?你是男生耶,應該是我比你還害羞才對吧?」

聞言,他立即把門打開。

她果然信守承諾,直接走到浴白前握住水龍頭的手把,施力推到底。

「看到我這動作了嗎?往左一次把它推到底,這樣才會驅動熱水器,幾秒鐘熱呼呼的水就出來了;如果覺得太燙,你就慢慢地往右推,調整出你認為最適當的水溫。洗臉台上的那個也是這樣使用……」她像個熱水器解說員,配合流暢的動作專業地解說著。

如果她肯往門邊看一看的話,會發現此時的菲賽爾簡直跟中正紀念堂的憲兵一樣,僵硬得像個蠟像。

「啊,對了!我忘了要告訴你,我這個浴白有按摩的功能。」她把水塞塞上,並且按了按鈕。「我最喜歡這個按摩浴白了,它可以消除我長途飛行的疲勞,這些東西可花了我不少錢,你慢慢享受吧!」

她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視線始終不敢往下,她也很怕自己看到不該看的。但是此時卻發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那就是他月兌下來的衣服忽然絆住了她的腳,她在一聲驚呼之後整個人便往前撲;菲賽爾眼明手快,及時上前接住她,卻也因為她向前的沖力太大,他的背狠狠地撞上浴室門,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嘩啦啦的熱水聲在這個蒸氣氤氳的浴室里變得格外澎湃,但是漸漸地,熱水聲音在消減,菲賽爾粗重的喘息和她細微的呼吸聲在增大,甚至連胸腔內的心跳聲都听得異常清楚。

她的手緊緊地握住他兩邊的肩頭,臉就依偎在他的胸前,而她的下半身則貼著他的。兩人一個圍著浴巾,一個穿著薄而舒適的絲質睡衣,隔著這麼單薄的布料,輕易地感受到來自對方肌膚間的溫熱。

她不敢動,心里知道自己應該盡快離開他,但不知道是不是蒸騰的熱氣燻昏了她的理智,她竟舍不得離開這個強壯的身軀。

菲賽爾才用冷水壓下的被眼下這個玲瓏的身體全部喚回了,他的手就放在她渾圓起伏的臀上,掌心傳來的感覺是平滑的,這意味著在這件單薄的睡衣底下空無一物。

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胸前明顯的突起正輕觸著自己如弦般緊繃的胸膛,他知道此時只要一個輕微的撥弄,所有的理智就會崩解;而該死的是,他苦苦地壓抑自己,懷中的她卻在此時動了動臉頰,然後更加貼緊自己。

她垂眼看著他胸前起伏有致的肌理,忽然發覺到自己是如此需要一個擁抱。她一直是個開朗、樂觀、事業心強、玩樂心重的人,她以為自己並不需要男人,因為她自己就有幾分男人的豪氣。

但是現在靠著他時她才承認,她是個女人,一個需要男人擁抱的女人。

她覺得自己的想法並不可恥,假如他現在低下頭來吻她,她不會排斥,她甚至願意跟他有進一步的關系。無關乎喜不喜歡、愛不愛,她現在迫切地渴望某種事情的發生。

還是不行的,菲賽爾看著她逐漸被蒸氣燻濕的頭頂想著,假如連克制自己的都做不到,那他還談什麼忍辱復國呢?現在最沒有資格談男歡女愛的就是他,非理智下的□也不是他所願意的,于是他置于她臀上的手毅然地松開,然後握住她的手臂將她稍微推開。

「那個……我會用了。」他困難地說著,然後將臉偏向一邊。

她一怔,雙頰頓時火辣辣地燒了起來。她剛剛在想些什麼?人家的態度根本正經得很,而自己呢?卻在盼望一場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她為自己像個發情母狗的行為感到羞愧,幾乎是落荒而逃。

大而化之的個性和直爽坦率的性格使得她很快平復心中的波濤洶涌,無法入睡的她干脆回臥室換了一套運動服,捧了一本雜志窩在沙發里看著。

雜志里引人入勝的八卦和穿插其間的有趣漫畫,使得她很快就忘記剛剛所有的事情——她就是這樣的一個白羊女子,轉移心情的速度快得讓人咋舌。

當菲賽爾頂著濕潤的頭發,圍著一條浴巾從浴室探出頭來時,看見她正捧著雜志倒在沙發上哈哈大笑,他猶豫著自己是否應該在此時開口問她有沒有可以暫時讓他穿的衣服。

後來是她先發現了他縮在浴室門邊不自在地往客廳張望。

「你干嘛?洗好了就出來啊!」她語氣自在的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實際上也是,剛剛那尷尬的一幕早已隨著愉快的笑聲消失無蹤。

「你有可以讓我暫時穿的衣服嗎?」

「有啊!我去拿。」她從沙發上迅速起身,跑進自己臥室里去。

菲賽爾則皺了皺眉,她家里為什麼會有男人的衣服?

「拿去吧,你應該慶幸梁永杰三不五時會來,他有幾套衣服留在這兒。」

「誰是梁永杰?」他不怎麼自然地問,口氣听來像個愛吃醋的小男孩。

「喔,梁永杰是我老弟。」

他松了一口氣,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淺笑。他很快將運動衣穿好,走出浴室。

梁永倩一雙長腿大剌剌地擱在玻璃桌上;菲賽爾一見立刻又皺起眉。

「這樣不太好吧?一點都沒有空姐的樣子。」

「拜托!這是在自己家里又不是在飛機上,我要把腳蹺到哪里誰都管不著。」她合上雜志,卻在看見把手插在褲袋里,英挺地站在對面的菲賽爾時立刻尷尬地紅了臉。

真是要命!自己身上的運動服居然跟他一模一樣。她這才想起,這套衣服是上次她見到梁永杰穿起來不錯,特地叫他幫自己買的;以往兩人穿著同樣的運動服在家里晃過來晃過去時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但是現在穿在菲賽爾身上,她立刻想起這簡直就是情侶裝。

菲賽爾顯然也發覺這點了,他不太自在地偏過頭去。

最後還是她先開口打破僵局。

「我看我還是帶你去買幾套衣服好了,我們穿這樣會被誤會是情侶的,雖然我一向不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但是……嗯,我們還是去買吧,現在就去。」

情侶裝嗎?菲賽爾想著,心中感覺一陣甜蜜,雖然外表上他還是酷得像冰塊。

行動派的白羊女子想到什麼就會立刻去做,沒幾分鐘,她就換好衣服出來了。

低腰牛仔褲加寬版紅色腰帶,上半身是一件緊身V領紅色上衣,身高夠高,身材又夠凹凸有致的她,絕對有比別人更多的本錢穿著突顯身材比例的衣服,而她也並不吝嗇展現自己的好身材。

菲賽爾一見她這身惹火又性感的打扮時,先是下月復一緊,跟著深深地皺起眉。

「你打算穿這樣出去嗎?」他發覺自己的喉嚨很干澀。

「對啊!」她已經動手去拿掛在壁勾上的鑰匙了。

「你……你還是加件外套吧!」

「不用,已經二月底了,台灣這個時候通常早晚冷、下午熱。」

「不行,我堅持,我不希望你感冒回來。」他看了一眼她窈窕的背影,光是想像別的男人也會這樣盯著她看,他就覺得火冒三丈。

「干嘛啊?一下下而已,百貨公司就在附近,我們不會出去太久的。」

「不行,我還是堅持,我是你的管家不是嗎?我有責任維護你的健康。」

「你怎麼——」她不耐煩地轉過身,卻在看到一雙固執的藍眼時閉上了嘴。

那是一雙充滿氣勢又深具威嚴的眼眸,她忽然意識到任何人都很難在這雙眼眸注視下擁有自己的堅持,包括好勝的她。

兩人間有了短暫的對峙,最後還是她放棄地翻了翻白眼,聳了聳肩。

她是個十分沒有耐性的白羊女子,遇到需要耐性這種她少得可憐的東西時,她往往會是第一個宣告投降的。偏偏菲賽爾不但擁有驚人的意志力,而且還頑固得十分嚇人,結果在他的堅持下,她乖乖地回房披上一件有毛領的長外套,還應他的要求把每一顆扣子都仔細地扣好,確定除了十根手指頭跟臉孔五官之外沒有其他肌膚會露出來,他這才同意出門去。

菲賽爾無疑是個標準的衣架子,他穿起每一套衣服都能讓代言這個服飾品牌的男模相形失色。

但是他面對鏡子的感覺很奇怪,總是嚴謹得令人肅然起敬。

「拜托,你放輕松點,不要這麼緊繃好嗎?」她搓了搓他胸前結實的肌肉,那里硬得跟鋼鐵一樣。「又不是要上台演講,這麼緊張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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