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彎刀 第七章

段逸軒決意讓袁紅綃離開段家堡的消息在眾人口耳交談中如火如荼地蔓延開來,每人莫不歡欣鼓舞,慶幸著他們可敬的堡主終于恢復原貌,不再受狐狸精誘惑,迷戀美色。

饒書安有些訝異,原先段逸軒堅持要留下袁紅綃,且不許旁人過問他的決定,怎麼一夕間全變了樣?是袁紅綃服侍得不夠好嗎?還是段逸軒想通也厭倦了?又或者袁紅綃真是樓宇凡派出的細作?不!不可能,若她是細作早被段逸軒一掌打死,怎會單單驅離她了事?不管答案是什麼,他都不會問,若話一句,他尊重段逸軒的決定。

暗雷鈞倒沒饒書安想的多,他挺開心袁紅綃就要離開段家堡,起碼段家堡可以恢復往日的平靜,堡內的僕佣不再無心職務,成天討論那女人做過啥事,或到過哪邊。

段楚沛的反應比旁人大,他不相信本來說要當他後娘的袁紅綃真舍得走,是他對父親每天說她壞話奏效了嗎?還是父親不喜歡她了?

想了老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段楚沛決定去問袁紅綃本人比較快,且他還能刺探袁紅綃是否真想離開,有無斷絕對父親的痴心妄想。

來到袁紅綃居住的西廂房,見地無所事事坐在窗戶邊,沒收拾行李的動作,他心猛然一驚,暗忖,她該不會是反悔丁吧?

「你不足明天要離開嗎?怎麼還不收拾行囊?沒人幫你是不是?我可以幫忙。」他卷起衣袖,自告奮勇。

袁紅綃好笑看著他巴不得馬上送走她的動作,其實他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比起他的父親要正直多了,一顆心單純得很,讓人可一目了然,而他父親的心過于復雛,無論她怎麼瞧就是瞧不出他的心來,若要間恐怕也間不出真實的答案吧!

惁起段逸軒便讓她的笑容縳為苦澀,甚至帶有淡淡的哀怨,他真的很絕情,昨日說要讓她走,只給她一天喘息的時間,明日她就得干淨俐落的走出段家堡,他不許她有所遲疑與留戀,她亦不想在他心底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趁著令日做最後的巡澧,要好好的記下待了近兩個月的西廂房,這兒的一草一木、一池一景她皆不放過,一一烙印在腦海中,待明日要來時她就不會再有所依戀了。

「我來時一個人兩手空空,走時又怎會多出行李來?」晃晃空蕩蕩的雙手,美麗潔白的白玉環立即現出,她望著白玉環,臉上的笑容斂去,縱使她離開了,這對手銬仍是緊緊銬住她啊!

「難怪你一個人無聊的待在這兒。」段楚沛恍然大悟,見到她手腕上的白玉環,記憶如潮水涌現,他沒忘父親曾拿那對白玉環給他欣賞過,說白玉環有靈性會親自擇選有緣人,遇危難時會發揮作用保護主人。可是上回在必殺林中,白玉環怎沒發揮作用?是傳說騙人嗎?他搔頭想。

「是啊!我不能當你後娘,你一定很失望!」為了驅離心中的悲傷,袁紅綃故態復明地逗著段楚沛。

「誰說我失望了叫我高興都來不及哩,你最好快走,我可不想再見到你。」段楚沛板著臉雙手扠腰叫嚷。

「往後是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她沒忘段逸軒曾在華山派面前假傳她意殺害毛登端,岳掌門肯定不會任事情船過水無痕,自己有沒有命回袁刀門還是個問題呢!她嘲諷一笑。

「等我長大後,爹就會讓我到江湖去見識、見識,或許我會遇到你也說不定。」想到不能再與她見面,段楚沛竟有些不舍,後悔先前說過不想再見到她的話。

「可能吧!」不忍破壞小孩子的夢,袁紅綃笑著順他的話答。

「到時你會認得我嗎?」「會的!我倒怕你後頭跟了一串姑娘,認不出我這個老婆子。」段楚沛長大後必像他父親般魅惑天底下眾女子。

「嘻!我只要看見身著紅衫的老婆子就會曉得是你了,很好認的。」段楚沛笑呵呵,想象著袁紅綃白發蒼蒼、齒牙動搖時仍像個小泵娘穿紅衫約有趣畫面。

袁紅綃的腦海中方飄過可笑畫面,噗捇一聲隨段楚沛放聲縱笑。

「你的彎刀好漂亮,可以借我玩嗎?」自見過她腰際的彎刀後他使念念不忘,小臉寫滿渴望的企盼。

「好啊!」袁紅綃不吝嗇地拿出一把彎刀遞給段楚沛。「小心點,別傷到自己。」段楚沛興奮的接過彎刀,陽光照射在彎刀上銀光閃耀,映得他眼楮快睜不開,他好奇的甩甩彎刀,想象如何使才順手。

段楚沛亂砍的姿勢逗笑了袁紅綃,再任他胡鬧下去恐怕會受傷,她搖搖頭,拈花輕笑地站到段楚沛身後糾正姿勢。

「彎刀要這樣拿。」她拿出另一枘彎刀示範。

段楚沛依樣畫葫蘆,頗有架式地擺好步伐揚著彎刀,威風凜凜。

「跟我的動作做。」袁紅綃舉刀旋身,使出袁氏刀法第一招。

段楚沛見了立即記在腦海中,與袁紅綃使出一模一樣的動作來,袁紅緒贊許的朝他頜首,復又連續使出較高難度的招式來,段楚沛見後也使出,沒半點差錯,凜著臉像個小俠士。

遇上聰明的學生,袁紅綃教出興趣來,當下把入門心法與口訣輔助招式一一傳授給段楚沛。而段楚沛遇上新的武學,袁刀門的內功心法與他爹教授的並不沖突,他學起來格外快速,如同一塊海綿盡力吸收。

對袁紅綃的敵意漸失,段楚沛專心的與袞紅綃在小園中學袁氏彎刀。

正好經過西廂的李孟哲听見小園中的私語聲,好奇地退回走遠的步伐望,此一望非同小可,袁紅綃竟與段楚沛如母子般親密的歡笑習武,李孟哲看了好半晌才離去。

而小園中的兩人並不知李孟哲曾出現過,他們沉浸在武學世界中,袁紅綃傾其所能要在一天內教授段楚沛熟練袁氏刀法。

段楚沛不是袁刀門的弟子,不普拜她為師,她本不該私下隨意傳授武藝,可她就是忍不住,段楚沛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讓他多學一點無害,而且地想知道這麼小的孩子在一天內究竟能學得多少,所以便枉顧祖宗規定,破例教授。

今夜他不會來了!

袁紅綃待在房里想著與段逸軒有過的點點滴滴,霎時愁腸百回,不舍的以縴縴玉指拂過房內的家具。

最後她的目光含怨停留在那張曾多番雲雨綺情的大床上,很快的就會有另外一個女人住進來佔據這張床,思緒至此,她滿懷妒意別過臉。

滿腦自淨是一名陌生的女子倚在段逸軒懷中承恩受澤嬌笑的畫面!不要再想了!她要忘了段逸軒,唯有忘了他,她的心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袁姑娘,堡主請你到大廳一趟。」服侍她的女僕突然闖進,打斷她的冥想,目光含恨帶懼盯著她看。

袁紅綃怔了怔,訝異段逸軒突然召見她,還要她到大廳去,這事不合常理。不安攏聚心頭,預感有事要發生,而她卻無力阻止,避得開嗎?當然不!段堡主都已派人請她上大廳,若她找借口推托,恐怕段堡主會親自押她上大廳。

女僕的態度讓她曉得就算她問女僕段逸軒有何事找她,也間不出半個字來,于是頜首隨她到大廳。

到了大廳,排場被大了,燈火如炬,把大廳照耀得猶如白天。段逸軒坐在首座,饒書安與傳雷鈞如左右護法坐在兩惻,其它諸如堡內總管、下屬、僕佣,所有人皆到齊,就等地一個人。

此等陣仗更顯得她孤立無援,袁紅綃環視過人人忿恨、咬牙切齒的臉龐,她有做錯事嗎?面對眾人無言的責難,她在心中間自己,應該沒有,她向來都安分的待在西廂房,不與堡內的人接觸,能犯啥錯?

不認為自己有錯的袁紅綃信步走入大廳,目光鎖定在段逸軒那未曾泄漏出半點情緒的臉上,瞧不出他是喜是怒,但他無形散發出的寒氣卻凍住她了,不能退縮,硬著頭皮、昂著臉靜待段逸軒道出要她前來的目的。

段逸軒如沉睡中的猛獅,雙眸迸射精光,懶散的望著到口的獵物。

「殺了她!」不知由誰起頭吶喊,其余人馬上跟進鼓噪,頓時整個大廳陷人空前的騷動,人人皆主張馬上殺了她。

袁紅綃不清楚眾人的悢意從何而來?她的腳步不曾因眾人的叫囂而慌亂移動過,靜待段逸軒的處理。

猛獅蘇醒,舉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眾人見到他的手勢立即噤聲,叫罵的聲浪平歇,大廳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听得見。「我問你,令天下午你人在哪里?」寒冰似的字由他低深的喉嚨中吐出,冰得駭人。

「西廂房。」不明白段逸軒的企圖,她警戒的回答。

「只有你一個人?」猛獅朝獵物一步步逼近。

「不是。」「誰與你在一起?」她的回答讓佣懶的猛獅直起身,散發出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

「段楚沛。」她是與段楚沛共處一下午,沒必要隱瞞或說謊。

段楚沛三個字出口後,立即引起眾人的竊竊私語,仇視與憎恨的目光無情的射貫她全身。

「你們在一起做什麼?」猛獅目露凶光,眾人立刻封嘴,不敢打擾主子審間人犯。

「我教他袁氏刀法,不可以嗎?」她暗自猜測是否段逸軒不屑袁氏刀法,不許段楚沛學,于是把她叫至跟前來責罵、羞辱。

「誰要學你的袁氏刀法!」「帶著你的袁氏刀法下地獄去吧!」「去死吧!狠毒的女人!」一句句的叫罵聲再度響起,站在大廳中央的袁紅綃湇楚的听見每字每句,若非震懾于段逸軒的威嚴,他們大概會朝她丟石子與吐口水。

「好個教授袁氏刀法!」猛獅出閘,眾人沒看清段逸軒的動作,便見他身影一閃,人已晃至袁紅綃面前,大掌無情的掐住她縴細的頸子。

袁紅綃杏眼圓瞠,沒想到段逸軒會忽現殺機,她的手反射動作的放在腰際的彎刀「你借著教授沛兒袁氏刀法乘機向他下毒,你敢否認嗎?」他一字一句,冰寒的氣息噴在她的女敕頰上。

「我不懂你在誽什麼。」下毒?!她身上的醉燻香都用光了,何來的毒物?況且她與段楚沛遠無仇近無恨,她沒理由去傷害他,也不會傷害他。

「你不懂?!你敢說你不懂?既然做了為何不敢承認?向來驕傲的袁紅綃竟也有畏罪的一天啊!」他殘酷的加強手勁,目露殺機,掐得袁紅綃無法呼吸,眉頭聚攏,神色痛苦,小手慌亂的抓著他的大掌想掙開他的箝制。

段逸軒無情的看著她痛苦掙扎的表情,他何嘗不痛苦?他的心被她狠狠踐踏啊!

思及令晚沛兒用過晚膳後,巴著他向他報告今日做過的事,話剛出口,便見沛兒臉色泛肯,口吐白沫,小手抓著頸子痛苦的哀叫。當下他被嚇了一跳,由沛兒外表的征兆看來顯然是中了毐,他馬上拿顆冰玉雲露丸讓沛兒服下克制住體內的毒素,再運功為沛兒通出毒來。

逼出毒後沛兒的臉色由鐵青縳為慘白,雖耗去他不少功力,總算是讓他在鬼門關前把兒子拉回來,他動容的緊緊擁住失而復得的兒子,不敢想象若沛兒先行回房,獨自一人關在房內卻毒性突發,有誰曉得?沛兒豈不是要喪命?他恨!發誓要找出下毒的凶手。

後來他和饒書安、傅雷鈞、曲姥姥與李孟哲四人到書房商討誰是最有可能下毒的人,對袁紅綃的懷疑浮上眾人心頭,可沒人說出,是李孟哲斗膽道出下午筲見袁紅綃與沛兒在西廂房園中共處,那時四下無人,唯有他們兩個,對袁紅綃而言是最好的時機,況且她就要離開段家堡,認定沒人會懷疑到她頭上,于是下了毒手,殘害無辜的沛兒。

他思前慮後,贊同了李孟哲的猜測,袁紅綃果然是樓宇凡派出的細作,特地到段家堡來引起紛亂的,而他竟是引狼人室的人!炳!他差點親手害死他的兒子!若非發現的早……發現的早……沒人幫她!袁紅綃苦笑,不該奢望有人伸出援手,他們巴不得段逸軒馬上解決她的性命!

她的思緒愈來愈模糊,迷蒙的眼竟還能見到他眼中強烈的恨意,箝住她頸子的大掌透露出他體內深沉的厭惡。腦海忽現往日兩人相依偎、無聲勝有聲的美好情境,她松手了!不再掙扎,一顆晶瑩的淚珠哀淒的滾出緊閉的眼。

她沒有毒殺段楚沛!

望著晶瑩的淚珠如一顆圓潤無瑕的珍珠滾落時,段逸軒愕然,怔忡的松開對她的箝制。

唉獲自由,袁紅綃如片落葉跌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胸腔重咳急喘著氣,淚珠濕潤了干澀的眼眶,串串隱沒在紅色的地毯中。她不知為何會落淚,她不哭的!從來不哭,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與壓力,淭始終關在眼眶深處,為何令日贊淚珠的閘失靈了?

究竟她在哭什麼?!腦海中不斷一遍遍重復兩人恩愛的情景與方才他決絕的表情,淚落得更凶,心痛難當,一片片慢慢剝裂毀損。

「有膽毒害沛兒就要有膽承受應得的後果。」惱恨于自己竟因她的一滴淚而沒當場掐死她,段逸軒蹲箝住她的下巴,對著盈盈粉淚視而不見。

他的忿怒清楚的傳達到她身上,柔腸寸斷,為何他不肯听她說?為何她能靋敏感受到他真的要殺她,不是在跟她開玩笑?他會下手嗎?不會嗎?心底的苦澀無以復加,方才他不是不顧她的痛苦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嗎?真正在意往日情愛的人唯有她!可悲啊!

他根本不在乎!她不該再自我欺騙,暗自以為他是跟她一樣在乎的,她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沒有不同,地想騙誰?自始至終,她騙的人只有自己。每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段逸軒不會對她認真,她是他的玩物!玩膩了準備丟棄的玩物!

活該啊!今日的局面全是她自找的,是她傻得陷落他設下的陷阱,誠如他所言,她可悲的臣服在他腳下,乞求他龍施恩看她一眼,像安撫寵物般地安撫她。她巳迷失了本性,讓自己變得可悲又可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如果……如果他要親手殺她,那麼她會反抗,絕不任人宰割,姑且讓她挽回點尊嚴吧!

「你挺行的啊!當樓宇凡的細作。」樓宇凡!他們的梁子愈結愈大,難道是他給樓宇凡的教訓太小,沒被樓宇凡看在眼里,所以變本加厲地把歪腦筋動到他兒于身上,既然如此,他會教樓宇凡嘗嘗兵敗如山倒、妻離子散的滋味。

「我不是樓宇凡派出的奸細。」撇開心底深重的悲痛,袁紅綃揮開淚珠,鎮靜地反駁,完全不復方才的脆弱。

她快速的改變讓眾人大開眼界,原本是那樣的楚楚可憐,教人差點忘了她的罪惡,開口為她求情,只不過頃刻間,她又恢復成高傲、自恬滿滿的袁紅綃,使眾人驚訝之余又恢復對她的厭惡。

「來不及了,你的話沒有一句能讓人相信。」段逸軒搖搖頭,似同情袁紅綃猶做垂死掙扎。

右手掌擊出,袁紅綃感受到他日光突變,雙彎刀祭出,刀鋒尚未砍中段逸軒,胸口

已被他輕拍一掌,她愣愣的望著擊在胸口上的大掌,沒有疼痛,美眸瞠大迎視段逸軒駭人的黑眸,在黑潭中,她沒瞧見半絲後悔和愧疚,唯有絕裂與恨意~她無法接受他的無情,雙彎刀銀光閃耀劃出,卻沒能削下他的胳臂,充其量只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所有人震驚地叫出聲,為的是段逸軒擊出的一學與袁紅綃反噬的一刀。

匡當一聲,雙彎刀落地,袁紅綃捂著胸口站起身,嘴角噙著淒楚的笑意,那一掌擊在她身上不痛不癢,比起她劃在他手臂上造成的傷害,表面有來足微不足道,實則不然。

「絕命掌!」有人低呼。

眾人的心不約而同的顫了下。

「再次告訴你,我不是樓宇凡派來的細作,我沒有對段楚沛下毒,那些全不是我做的,而是另有其人,信不估在你,我言盡于此。」袁紅綃綻出絕美的笑容,沒去拾起落地的雙彎刀,如失了魂般負傷步出段家堡,沒人攔阻她。

她的笑容激蕩著他的心,他曉得這是他們的最後一面,七七四十九天內,袁紅綃會陸續七孔流血而亡,絕命掌是他的必殺招,此掌擊出,無人生還。

手臂上的傷口隱隱作疼,而他的心,那感受是他形容不出來的,魂魄似已飛離他身,飄飄蕩蕩冀望追上那抹紅影。

「大哥!你沒事吧?」不知何時饒書安已走到他身邊關懷道。一邊是兒子,另一邊則是不想愛的女人,段逸軒的掙扎他看見了。

「沒事!要大伙加強戒備,防止樓宇凡或其它人聲東擊西攻進段家堡。」段逸軒臉上一派平靜,聲音乎穩地下達命令。

「嗯!」饒書安頷首。

「我去看沛兒。」段逸軒扔下話,走過雙彎刀旁時,停頓了一下,才毅然邁步走出大廳。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有點想相信袁紅綃,但人不能有婦人之仁,否則會招來穔橫禍,所以壓下對袁紅綃的同情各自干活去。

「這……那……」傅雷鈞指著遠去的人又指指地上的雙彎刀,不知該如何處理雙彎刀,是拿去熔了嗎?

「收起來。」饒書安突道。

「什麼?!」傅雷鈞張大嘴,留對彎刀做啥?又沒人會耍。

「收起來就對了。」饒書安重復一遍,確定傅雷鈞听進耳朵後,跟著出去加強段家堡的警備。

「收就收。」傅雷鈞滿臉無奈地收起雙彎刀,嘴褢念念有辭,怎地他有種感覺,大哥似乎不怎麼開心,抓到奸細不是該高興嗎?為何大哥的表現與旁人有異呢?他搔搔頭想不透大哥的心思,或許他該問問繞書安,饒書安的神經比他細致多了,大概會知道答案。

出了段家堡的袁紅綃依著記憶走在樹林中,只要穿越這片樹林,不久後便會走到小鎮,到時便可買匹馬代步。

說到買馬,她才想起身上一毛錢都沒有,拿什麼買?總不能要她用偷的,憶起頂上的發釵是以珍珠制成,應值不少錢,夠她買匹馬與干糧了。

她捂著胸口,如游魂般在樹林中飄飄蕩蕩,段逸軒那一掌擊碎了她的心,他真的出手傷她,且毫不留情,她很想知道當他的絕命掌打在她胸口上時做何感想?是慶幸終于擺月兌了她嗎?可曾有過一丁點的憐惜與不舍?

大概沒有,如果存有憐惜之心又怎會使出絕招來置她于死地,是她自作多情!傻得交心。

辛好在他面前,她始終表現出不在乎他的模樣,否則此刻他豈不笑咧嘴,嘲笑有個傻女人沒兩三下便上勾,不用甜言蜜語她也心甘情願跟著他,幸好她沒輸掉自尊,自尊右耳有道暖流緩緩釋出,她沒發覺也沒心情去管,任由暖流淌下滴在紅衫上隱沒,一滴、兩滴、三滴……她的臉色愈來愈蒼白,全身發寒,是中了絕命掌的關系,連體力都散失了,袁紅綃喘氣以衣袖拭去額際的汗珠,衣袖柫過右耳一並拭去流出耳際的熱流,有更多的暖流又釋出。

不成!她好累!找了棵樹倚著樹身休息,她剛恢復九成的功力因絕命掌只剩五成。

僅有五成,以她目前的體力撐得住回到袁刀門嗎?路途中極可能會遇上土匪或是華山派的人,以她的狀況想活命根本不可能,評會曝尸荒野,劫數難逃。

袁紅綃甩甩頭強自振作,她不能消沉,不能失去自信,她可以回到袁刀門的,她如足告訴著自己。.

踏出虛軟的步伐,走走又停停,不斷的休息補充體力,口干得很,四周又無河流泉水,地無法再浪費體力到他處尋找,唯有到鎮上再做打算了。

黑夜中唯有孤獨與淒苦伴隨著她,步步心酸。她要堅強!堅強,她是袁紅綃,不讓人看笑話的袁紅綃,等到了小鎮後她會佯裝無事,恢復平時的模樣,不教人看出端倪來,譏笑她的傻氣與自食惡果。

好不容易捱到小鎮上時,天巳大白,她狼狽不堪、下盤虛浮地倚牆喘口氣,清晨時刻眾人猶在睡夢中,大街上冷冷清清,地無法立刻弄到一匹馬。

嘆丁口氣,只好慢慢等了。

她沒找個地方坐,強倚著壁角撐住,等地買好馬後,便可讓馬兒駝著她回袁刀門,她樂觀的想。

「喲!這是誰?是大名鼎鼎、美艷無雙的天下第一美人袁紅綃哪!怎地袁美人變得如此狼狽?是被男人玩到不想再玩,當雙破鞋丟出來了嗎?」說話的人是華山派弟子,細著聲嘲笑她。

華山派的弟于會出現在這兒是因听從岳掌門的命令前來查探,據說樓宇凡派出的細作已潛進段家堡,而可靠的消息指出段家堡可能位于北方,所以他們先過來看消息是否屬實,如令見到曾與笑閻王親親密密的袁紅綃出現,由此可證明段家堡確實是在這附近,只要他們逼問袁紅綃有關段家堡的位置與部署,即可回華山派領功。

「沒關系!大爺我會好好疼你。」另一名華山弟子輕佻的伸出手指想模她白女敕、似掐得出水來的臉頰。

袁紅綃的動作更快,頭上的發釵快速擲出,射中華山弟子不規矩的手指,神色警戒的瞪著他們看。她把雙彎刀忘在段家堡,如果她記得帶出來,道兩名華山弟子早躺在地上下地府見閻王去了,哪里還能在此放肆。

突然用力使絕命掌的掌更加快腳步在她體內游走,片刻,左耳跟著流出暖流。

「啊!臭娘們竟敢暗算我!」華山弟子捧著插上發釵的手指大叫,惱羞成怒地拔劍刺向袁紅綃。

袁紅綃以一招鷂子翻身閃過,順道搶過愣在原地的華山弟子佩劍。

「我的劍!」劍被奪走後,癟腳的華山弟子才發現大叫。

袁紅銷泛著冷笑,似不把他們兩人看在眼里,實際上,她幾乎快拿不住沉重的長劍。雙耳不斷的釋出暖流,她快撐不下去了。

不行!她不能倒下,倘若她倒下的話,這兩人定會凌辱她,她要嚇跑他們求得生機,快速且俐落使著手中的長劍,阻止他們妄動。

「臭娘們受傷了!」中了發釵的華山弟子瞧見袁紅綃雙耳澗血,心知她中了內傷,不是他們的對手,色迷迷地啾著她曼妙的身軀,仿佛已把她全身剝個精光。

「沒錯!身為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樣,盡力服侍男人開心,成天動刀動槍成何體統?

咱們兄弟倆犧牲點,來教教她如何伺候男人吧!」他笑得口水快流下來,猴急的搓著手逼近她。

「無恥!」袁紅綃晬了聲。兩孔出血,表示七七四十九天的死期又縮短了幾天,不過對她來說沒有差別,她猜測自己活不過今日。

華山派兩名弟子包圍住她,一步步逼近,隨時有撲上的準備。

握在手中的長劍愈來愈沉重,她的力氣用盡了。

「哈!」華山派的弟子瞧出她失神,一個箭步奪回她手中的長劍;另一個則是狠狠的把她摟進懷里。

「好香!好香!我終于抱到天下笫一美人了!」他得意地嚷著,豬哥鼻不住的往袁綃身上聞。

「你別獨佔美人,該換我了。」另一個見狀,趕忙推開他,想抱袁紅綃。

袁紅綃無力掙扎也不想掙扎,她冷眼旁觀,先讓兩名的華山弟子起內哄,她再伺機逃離。

兩名華山弟子僵持不下,推來推去,誰都想先得到袁紅綃,袁紅綃不動聲色,一步步退離他們爭吵的中心,拔腿就跑。

「人跑了!快追!」華山弟子眼對眼、鼻對鼻,異口同聲,趕忙追上。

眼看著就要被追到了,袁紅綃氣喘吁吁地不時回頭望窮追不舍的華山弟子,突地整個人墥進一座厚實的胸膛。誰?!她猛地抬眼望,心底有著最深切的盼望,期望來的人是他~「四師兄!」可惜不是!她好生失望。過多的打擊沖擊她的心,又無依無靠,處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更是讓她心神俱疲,乍見至親出現,懸于半空中的心終于回歸定位,閉上疲憊的眼瞼放心陷落黑暗的漩渦中。

楊朝翔快手的接住昏迷的袁紅綃,心疼地脆弱得仿佛稍微一踫就破碎,幸好他們在向掌櫃的探听到她往南方的消息時,只派了一部分的人往南追去,否則今日豈不是錯過她,再度讓她陷入魔掌?!小心翼翼的把她交給後方的師弟抱住,楊朝翔拔出腰際的彎刀恨恨望著欺負師妹的惡賊,他可沒忘方才听見他們爭先恐後要輕薄她。

同行的袁刀門弟子同仇敵愾,紛紛拔出彎刀對著兩名華山弟子,他們好大的狗膽,竟欺負師妺!

「是袁刀門的人。」華山弟子見五、六個袁刀門的人立在眼前,祋氣重重,膽寒的退步,不復剛才的狂妄。

「讓我解決他們即可。」楊朝翔沒打算放過華山弟子。

其它人聞言,收回彎刀,讓楊朝翔出手。

「你……敢……」華山弟子仗著本門師尊的名號,料想楊朝翔不敢真的殺他們,有恃無恐,囂張的叫,誰知只來得及說個你,最後的敢字消失在封喉的彎刀中。

楊朝翔的刀法迅如閃電,一出手兩名華山弟子即紛紛躺下,收回彎刀不屑瞧華山弟子的死相。

眾人有默契的帶袁紅綃回他們晢時居住的客棧。楊朝翔乍見袁紅綃雙耳淌血,心顫了下,手指不穩的以衣袖拭著由她耳朵釋出的血流,冷凝的氣氛充斥在房中,眾人心底驚駭,不約而同浮上三個字--絕命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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