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綾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茫然的望著空蕩冰涼的身旁,手指撫著枕上他曾睡過的痕跡,證實昨夜並非是場夢,他的的確確與她同床共枕。她輕嘆口氣,兩人同床而眠本是她最期待的事,但昨夜卻以爭執收場,怎麼會這樣?
這時她才猛然發現手腳早已能自由活動,他何時為她松開繩索的?曲綾心想應該是昨夜,因為若她整夜遭繩索縛住,怎會沒留下勒痕?她將雪白的藕臂橫放外側床榻,閉上眼想著環抱住他的感覺。
久久,她嘴角泛著甜蜜的笑意,忘卻存在兩人間的沖突與怨懟。
不知他可有留下衣衫來?躺累了,曲綾擁被坐起身,果不其然瞥見他特意留下的鵝黃色衣裙,她赤足下床穿上,她原先的鞋子早已不知去向,亦不見莫道情有留下鞋靴,可知莫道情存心不讓她有鞋可穿。
也罷,有鞋沒鞋之于她都無所謂,反正她答應莫道情不踏出房門一步。
她蓮步輕移坐在銅鏡前梳理頭發,並插上一支梅花鏢當發飾,再三審視後,她才離開銅鏡前。
房內未留膳食,莫道情不會是想餓她個幾天好折磨她吧?正當曲綾如是猜測時,外頭傳來敲門聲,一名年輕侍女端著早膳進門。「小姐,奴婢叫玄瑛,園主特地派我來服侍您的生活起居。」
在莫道情帶回曲綾後,旋即派人去買新女僕回來,玄瑛因此得以進悔園當侍女,賺取堡資貼補家用。
今天園主醒來,便令她守在房外等侯小姐起床,還特別交代不許她隨意闖入,所以她便乖乖的守在房門外,等了許久,終于讓她听到房內傳來的細聲響,連忙到廚房端來早膳。
「嗯。」曲綾微領首,視玄瑛為莫道情派來的眼線。
對曲綾淡漠的態度,玄瑛佯裝沒看見,討好的擺上熱騰騰的清粥小菜,退後三大步隨時等侯曲綾的差過。
曲綾肩上的傷仍隱隱作疼,沒什麼胃口,只隨意吃了幾口粥,神色不佳的要玄瑛撤下。
「是飯菜不合小姐胃口嗎?玄瑛立刻要廚房大娘再換上。」玄瑛誠惶誠恐的說,連忙端起僅動了幾口的飯萊往外走。
「不用了,是我吃不下,與飯萊無關。」曲綾開口喚住急性子的侍女。
「噢,那小姐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玄瑛熱情的問。
「不必了,我沒什麼胃口。」明知玄瑛是無辜的,但只要一想起玄瑛是誰派來的,便便她無法擺出好臉色。
曲綾無聊的坐在躺椅中蜷起蓮足,凝視窗外的景致,水袖隨著她托住下巴的動作飄蕩,恍若一幅美麗的仕女圖。
玄瑛看傻了,她從未見過如此清靈又優雅的姑娘,難怪園主出外前會寶貝的向她再三叮嚀。
「還有事嗎?」察覺玄瑛近乎無禮的目光,曲綾回首問道。
「沒有。奴婢馬上把早膳撤下。」玄瑛盤算要到廚房沏壺好茶來,美人配香茗才相得益彰。
曲綾一只蓮足隨著窗外翩舞的彩蝶左右晃蕩卸下玉羅剎的身份侍在悔園中,不再理會江湖恩怨令她頓覺無事一身輕。
究竟有多久心靈不曾平靜過?整整五年。這五年間就算名為休息,但實際上她的心依舊紊亂糾結,未曾真正平靜過。五年後,再度回到他身邊,盡避愛恨交織,她的心卻已我到停泊的港灣,不管未來結局為何,她都珍借現有的相處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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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瑛端著滾燙的茶水,小心翼翼的走回寒林樓,途中證巧遇上前來挑釁的于惜花。玄瑛初入悔園,不清楚于惜花的來頭,傻呼呼的盯著于惜花與月容瞧。
「你是誰?」于惜花語氣傲慢的問。十分清楚悔園里沒這號小丫頭,她該不會是莫道情救回的女子吧?她目光輕蔑的打量對方一番,隨即否認原先的看法,小丫頭看起來身強體壯,不似受傷之人,許是曲綾的妹子吧。」
「我叫玄瑛。」未見過世面的玄瑛沒瞧出于惜花高貴的身份,遂大咧咧的回話。
「是曲綾帶你進來的?」沒禮貌的丫頭!可想而知曲綾也好不到哪兒去。于惜花不悅的揚高下巴睥睨她。
「不是,我是園主派去服侍曲姑娘的。」玄瑛老實道。遲鈍的她亦察覺于惜花眼里的輕視,怎麼,當僕人低下嗎?倘若低下,為何不見小姐鄙視她?玄瑛側頭茫然的想。
「莫大哥?!怎麼可能?」于借花聞言臉色大變,不敢相信莫道情會為了陌生女子而另請僕人服侍,莫非曲綾與莫道情之間真有什麼瓜葛?
思及此,于惜花早忘了莫道情的禁令,拉起裙擺就要沖入寒林樓。
「等等!你們不能進去。」玄瑛眼明手快的攔下于惜花與月容,她沒忘今早園主交代她,除了打掃的忠伯外,其余人等不許人寒林樓一步的命令。
「狗奴才滾開!」于惜花厲聲斥責,想她未來園主夫人的身份,在悔園想去哪便能去哪,何時有人敢攔阻。
「不行,園主交代不許任何人進人寒林樓。」見于惜花一副凶惡的模樣,玄瑛怕得全身寒毛豎起,但仍是壯著膽不讓開路。
「賤婢!你曉得我是誰嗎?我可是莫大哥的未婚妻,你膽敢不听從我的話,信不信我讓你吃鞭子。」于惜花氣得雙手扳腰,原有的溫柔婉約早已消失無蹤。
「園主說我只需听從他與小姐的命令即可,沒要我也听你的。」玄瑛肩膀縮了縮,吶吶的重復莫道情說過的話。
「賤人!」于惜花被她的話激得惱羞成怒,揚手便賞了她一記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夾雜痛呼聲與杯盤破碎聲,玄瑛被于惜花打得跌坐在地,眼角噙著淚珠,不敢伸手撫向火辣熱痛的臉頰。
「哼!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跟我作對。」于惜花啐了聲,隨即越過玄瑛步上寒林樓。「不行!你們不能到寒林樓。」玄瑛忍著疼痛沖上前阻止她們主僕倆。于惜花氣得怒火攻心,「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非打得你叫痛不可。月容!上前掌嘴。」「是!」月容拉高衣袖準備好好教訓這個不長眼楮的玄瑛。
「我的人何時需要你們教訓來著?」待在房內的曲綾听見吵鬧聲與玄瑛的痛呼聲,心想她再不出面,玄瑛可要被人欺負死,所以違背對莫道情的承諾步出房外,站在階梯上,看盡于惜花的囂張跋扈樣。
「小姐!」見救星出現,玄瑛興奮的叫嚷。
于惜花抬眼望向先前那聲淡然清音的來源處,初見曲綾清靈的相貌,著實教于惜花更加怨根,即使心中百般不願,她仍不得不承認曲綾比她所能想像的要貌美,甚至比她更美……不成!她怎能輕易認輸,她可是莫道情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未來的園主夫人,曲綾拿什麼跟她比。哼!
「原來你就是莫大哥從路邊撿回來的野女人啊!」于惜花的話語極為無禮不堪,美眸中除了敵意外就是輕蔑。
「玄瑛,你上來。」曲綾沒理會于惜花的挑釁,把她當隱形人,轉而對玄瑛命令道。
「是!」玄瑛立刻跑上階梯來到曲綾身旁。
「你聾了嗎?我在跟你說話啊!」從小到大,于惜花從沒被人忽略過,曲綾的視而不見令她更加氣憤,恨不得沖上前去撕爛曲綾的臉。
「隨我到房里上藥。」除了臉頰紅腫外,曲綾沒漏掉玄瑛的手臂被熱茶燙得紅成一片。
「是!可是小姐,她們……」玄瑛有些為難的看著底下的惡主僕。
「可惡!你回話啊!」得不到回應的于惜花忿忿的叫嚷。
「讓她們繼續在這里吵!」曲綾淡淡的掃了她們一眼,拉起玄瑛的手回房。
「你這不要臉的狐狸精說什麼?有膽當著我的面再說一次!」于惜花氣得猛跳腳,拳頭高舉揮舞。
不過無論她叫得多大聲、有多氣,曲綾依然沒有回頭看她,著實教她臉上無光外,還咽不下這口氣,她非得我機會讓曲綾知道她的厲害不可。
哼!她說過莫道情是她的,她會挽回他暫時迷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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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情與華山派人馬齊聚瑤台客棧,美其名是聯絡雙方情感,實則是莫道情慷慨解囊助華山派重振昔日雄風。
去年與御鷹山莊一役,華山派雖贏得最終的勝利,岳掌門也奪得武林盟主之位,卻也元氣大傷。想回復武林盟主應有的氣勢與門面,自是需要大筆銀兩,正巧岳掌門認識了莫道情,雙方一拍即合,岳掌門承諾會保莫道情生意太平;而莫道情就負責華山派的一切開銷,兩方各得其利皆大歡喜。
「多謝莫老弟的支援。」岳掌門高興的令弟子收下一箱沉甸甸的黃金,他得好生想想如何再把華山派布置得更加富麗堂皇。
「應該的。」莫道情嘴角噙著斯文的笑意朝他敬酒。
「干!」岳掌門豪爽地仰頭飲盡杯中物。
莫道情僅意思意思輕吸了一口,銳利的目光掃射四周的人群,他帶來的人皆有自制力,未過度飲酒,反觀華山派的人馬,不顧形象的牛飲,三杯黃湯下肚,已分不清東西南北,不是傻呼呼的發笑就是吹噓自身的勇猛,就像此刻的岳掌門。
「雖然你不是江湖中人,我還是要告訴你,早在眾人推舉樓宇凡為武林盟主時,我就不看好他,不過是個毛頭小子,能成就啥大事?」岳掌門大放厥詞道。
莫道情微笑頒首,扮演絕佳的聆听者。
「先前我擔心諸位英雄豪杰在樓宇凡的帶領下難成大事,果不其然被我料中,樓宇凡成日安于現狀,既不值得擴展勢力,也不會安定人心,連最基本做人的道理都不會,他憑什麼當武林盟主?瞧他那副眾叛親離的模樣,我真可憐他!」因為野心過大,所以岳掌門不安于臣服樓宇凡的腳下,繼而中了笑閻王的計謀,推下樓宇凡取而代之。
莫道情半垂著眼瞼,藉飲酒的動作遮去嘴角的冷笑。岳掌門的武林盟主寶座至今尚未坐穩就敢自吹自擂,不知下個打垮岳掌門的人會是誰?
「岳掌門說得是,您可是千古難得一見的將相人材,所幸未過埋沒,否則老天爺就太不公平了。」莫道情適時拍馬屁討好岳掌門。
「沒錯!還是莫老弟見多識廣。」好听話人人受用,岳掌門被莫道情捧得陶陶然,更加的大言不慚。
岳掌門自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後,袁刀門在袁崇武的帶領下歸隱山林,與他向不對盤的段家堡許是畏懼他的權威,近日亦鮮少在江湖上走動,他高興得失了往昔的多疑與戒心,快活的當他的武林盟主。
「唉,曾經也有個人同你一樣,支持我、鼓勵我,可借……」想起突然銷聲匿跡的梁璃尹讓岳掌門有些感慨,心愛的她如今流落何方?可知他正想她、念她?
「那個人可是岳掌門的紅粉知己?」莫道情故作感興趣的問。光瞧岳掌門的表情即可斷定他想的是女人。
「是啊。不是我愛吹噓,璃尹真是位萬中選一的好姑娘,她為了使我專心志業,不成為我的牽絆而留書出走,殊不知沒有她,勝利的果實讓我嘗起來還帶點苦澀,只是人海茫茫,我也不知該往何處尋。」岳掌門說著益發的感慨。
「她叫璃尹?!」莫道情的雙眸危險的半眯起來。沒想到笑閻王派出煽動岳掌門的人會是她,他一直以為岳掌門身邊的細作是個男人。好個美人計!莫道情怒意勃發,額際青筋浮跳。
「是啊。莫老弟,你可曾听過梁璃尹這個名字?」岳掌門以為他認識,興奮的追問。
「沒听過。」莫道情隱藏內心的不悅,搖頭佯裝不感興趣道。
「唉!我以為你見過的人多或許听過她的名字,看來我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岳掌門失望的嘆了口氣,難道他此生與梁璃尹無緣,注定無法娶她為妻?
莫道情冷眼觀睨岳掌門失望的模樣,絲毫沒有讓他得知曲綾此刻證安穩的待在悔園的打算。
「呵!莫老弟,不好意思,教你看我的笑話了。我真的是很喜歡她,若她沒有離去,此時已成為盟主夫人,我鐵定會為你引見,讓你們認識、認識。」岳掌門不好意思的撫掌輕笑。
「是啊,太可惜了。」他話中帶話,可惜岳掌門不知遍尋不著的人會在他手中。
「淨跟你談些風花雪月的事,你一定覺得很煩。」
莫道信客氣的回道︰「怎會,自古英雄配美人,相反的我還很羨慕您呢!」
岳掌門活該被曲綾吭得一楞一楞,被人賣了猶不自知,還幫人說好話,可憐呵!
也許有天他會向岳掌門揭穿事實真相,教他也嘗嘗被女人出賣的滋味,當然,前提是得在他報仇後。
「對了,莫老弟不也是有個美麗可人的未婚妻!听听我這個過來人的建議,早點娶她入門,以免夜長夢多。」早知梁璃尹最終會選擇離開,他就先下手為強,讓她成為他的人,她就再也走不開了。
「再說吧。來,喝!」莫道情笑著舉杯向他敬酒。
「好!」岳掌門快活的喝光杯中的酒,仍舊沒發覺莫道情不過以唇沾了些許酒液,並未咽下。
「我挺好奇失了勢的樓宇凡會上哪兒去,不知岳掌門心中可有什麼看法?」莫道情突然問道。
據他所得到的消息,樓宇凡在輸給岳掌門後,一夜之間銷聲匿跡,沒人得知他的去向,就連樓宇凡的妻兒都沒有見過他。當然,他不會天真的認定樓宇凡是因無顏見江東父老而自殺身亡,約是躲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等待東山再起。
「誰曉得?大概是自盡了,就算他沒死也不可能再次起來,這個手下敗將不足為俱。」岳掌門並不在乎樓宇凡最終的去向。
手下敗將雖不足為懼,但卻會不時出現成為讓人除不去的眼中釘、肉中刺,該除去阻礙時得趁勝追擊,否則日後只會自食惡果。這個道理莫道情沒打算道出,同樣要岳掌門親自去領受個中滋味。
「你放心,不會有事的,有了武林盟主當你的後盾,放眼整個江湖,有誰敢我你莫老板的麻煩!又不是存心和我過不去。」岳掌門誤以為他擔心樓宇凡會找上門,豪爽的拍拍他的肩膀,提出保證。
經岳掌門用力拍擊,莫道情佯裝承受不住,垮著肩咳了好兒聲,甚至閉氣讓雙頰漲紅,讓岳掌門更加深信他不會武功。
「哈哈哈!莫老弟,改天我派個弟子教你些拳腳功夫好了,瞧你一副受不住的模樣。」岳掌門本想取笑他比江湖女子還不堪,但思及往後還得靠他的財力,此時不好得罪,唯有隨便汕笑了事。
「不!千萬不要,我不過是一介商人,學拳腳功夫做啥?太麻煩了。」莫道情連忙搖手拒絕。
岳掌門見狀再也忍不住滿腔的笑意,仰頭狂放的笑著,斯文人永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成不了孔武有力的武人。
岳掌門高亢的汕笑聲,喚醒一群喝醉趴在桌上打呼的弟子,一群人迷迷糊糊的望著得意的師父,搞不清是啥事惹得師父如此開心,大概是莫老板又承諾給予金錢上的資助吧!
想到黃澄澄的金子讓他們更加清醒了點,貪婪的想像著明日要如何花用這筆錢,是上倚翠樓尋歡作樂呢?抑或是到胡同里的賭坊廝殺?無論結果為何,明日鐵定會是美好且充實的一天。
想著想著,一群華山弟子不約而同的傻呵呵笑咧了嘴。
他們的行為看得隨同莫道情來的人直搖頭,果真師承一門,全投個好德行。再看看做師父的,早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要走出瑤台客棧恐非易事。
莫道情見華山派一行人醉得差不多,沒心情再跟他們耗下去浪費時間,朝手下使個眼色,結了帳便離開瑤台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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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書安尚未趕回段家堡搬救兵,在途中便過人阻攔,阻攔他的人不是別人,證是曲清穎。
「姥姥,你來得正好,綾兒被莫道情那惡賊帶走,我們一道去救她出來。」一見來人是曲清穎,饒書安總算放下心中的大石,有了她的幫忙,還怕帶不回曲綾嗎?
「莫道情?!他為什麼要帶走綾兒?」曲清穎皺著眉不解的問道。
她來江南最主要的原因是,曲綾與饒書安突然與段家堡失去聯系,堡內的人擔心出了意外,于是她自願下江南探個究竟,沒想到見到饒書安後,得到的消息竟是孫女追人擄走;這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綾兒沒明說,不過我曉得他即是綾兒以為已死的愛人。」雖然除了曲綾與曲清穎外,段家堡沒人見過曲綾逝去愛人的容貌,不過饒平安從曲綾的態度證實他的揣測無誤。
「釋傲劍沒死?!」曲清穎震驚的揚聲尖叫。「"那你有沒有注意到綾兒見到他有何表示?」她抓住饒書安追問。
「就是那副模樣,原先她還執意不肯隨我回段家堡,所以我點了她的昏穴要帶她回來,誰知莫道情那小人暗中埋伏,搶走了綾兒。」想到莫道情讓他吃的癟就讓他覺得氣憤。
沒錯!唯有釋傲劍才能讓曲綾固執得听不進旁人的勸,但他帶走綾兒會善待她嗎?曲清穎不禁懷疑。沒有男人會輕易原諒背叛過他的女人,她不以為愛恨分明的釋傲劍會例外。
「姥姥,我必須向你坦承,綾兒為了救我,肩膀被莫道情刺傷。」饒書安愧疚的說。
「啊!」曲清穎先是驚駭,復又安心道,「她傷得不重,對不?」若很嚴重,饒書安說什麼也不會離開綾兒半步。
「嗯。我想莫道情那惡賊應不會狠到不為綾兒療傷才是。」處心積慮硬搶走的女人,自是不可能眼睜睜看她傷口惡化,饒書安如是猜測,才安心把曲綾暫且留在莫道情那兒。
「那我就放心了。」曲清穎松口氣的拍拍胸口。
「我們可以一道去救綾兒,莫道情與他的手下不會是我們的對手。」饒書安急忙說道,一心只想著救人。
出乎他意料的,曲清穎竟搖著頭拒絕「不!我們不去救綾兒。」
「為什麼?!那畜生不知會如何虐待綾兒,我們豈能見死不救。」饒書安瞪大眼厲聲質問,不敢相信姥姥在得知曲綾的處境後仍面不改色,甚至不打算救出與她相依為命的孫女。
「綾兒不會有事的。」在說服饒書安的同時,她亦說服著自己。
「他都敢當著我的面刺傷綾兒了,試問還有什麼事他做不出來?」雖說那時莫道情已收不住劍勢,且是曲綾自己撲上前代他擋下那一劍,但饒書安依舊無法釋懷。
「綾兒與他先前尚有事未了結,我們去了只會礙事,幫不了他們。」
曲清穎意在讓釋傲劍與曲綾好好相處,重拾昔日情愛。她年紀大了,對生死之事早已看淡,若他倆執意取她性命,為了孫女,她願意雙手奉上性命,怕只怕曲綾會再做一次傻事。綾兒的苫,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都是她這老婆子的錯,如果不是她,綾兒早與心上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姥姥?」憂心的迷障撤下,饒書安總算看清曲清穎眸中的愧疚與歉意。
「繞了這麼一大圈,該在一塊兒的人盡避中遇險阻,最終仍是會聚首,把綾兒托付給仇嘯天我很放心。」雖然釋傲劍一心想殺她,可是她依然認定釋傲劍是最好的孫女婿人選,亦是世間唯一能真正待綾兒好的人。
「他有未婚妻了。」饒書安不得不提醒她,歷經五年時光,事情早有變數,曲綾不再是莫道情的唯一與最愛。
「什麼?」曲清穎聞言愕然,她還以為……
「這樣您還能放心把綾兒交給他嗎?」饒書安希望她能改變主意。
「我……」曲清穎不禁猶豫了,是與否一直在她心中搖擺不定。
「他可能會玩弄綾兒再拋棄她做為報復,或是故意當著她的面與末婚妻親親我我折磨她,種種莫道情可能施展的計謀我們無法猜測,難道我們寧願讓莫道情折磨她,也不願帶回綾兒?」饒書安努力說服著。
「我決定了,綾兒仍舊待在釋傲劍那兒。」饒書安听了她的決定,急著發言,曲清穎抬手制止,繼續道︰「不過我們留在此監視,倘若他以折磨綾兒為樂,我們再救出綾兒也不遲。」她衷心期盼不會有那麼一天到來。饒書安心知任憑他說破嘴,辦無法說服姥姥改變主意,唯有答應了。
曲清穎在心里祈禱釋傲劍莫被仇恨蒙蔽雙眸,看不清綾兒對他的愛意,否則遺憾會再度造成,且再也無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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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追情甫踏入侮園的大門,等候多時的于惜花便迎了上去,委屈萬分的哭訴,莫道情逼迫自己捺著性子听她說完所有的委屈。
「莫大哥,嗚……我要馬上離開侮園……「于惜花語帶硬咽的說,小手拿著繡帕不停拭著滾滾而下的淚珠。
「不是住得好好的嗎?為何突然想離開?」莫道情彎身輕哄,以衣袖為她拭淨頰上晶瑩的淚珠。
「惜花……惜花住在這兒只會惹人厭、招人煩,還不如識相離開算了。」
「誰說你惹人厭、招人煩來著?」莫道情一副義憤填膺、準備為她找人理論的模樣,總算有效的讓于惜花止住淚水。
「我想……我想你帶回來的曲姑娘並不喜歡我,一見著我便對我冷嘲熱諷,還命身邊的侍女欺負月容。我受委屈不要緊,可是月容是無辜的,我不想再待下去惹人嫌,不如離開算了。」她惡人先告狀,算準她在悔園中的地位比曲綾高,且與莫道情相處日子更久,在加上她給人的印象為溫柔婉約,誰會相信欺負人的會是她于惜花。
「你見著她了?你們是在哪兒踫面的?」莫道情關心的不是誰受委屈這等小事,而是曲綾有無違背對他的承諾步出寒林樓。
「當然……當然是在花園中啊!」于惜花心虛的回答。不敢教莫道情知曉她與月容差點不顧他的命令沖入寒林樓。
「是嗎?」莫道情一眼便看穿她的心虛,精明的黑眸鎖定于惜花的嬌顏,直到于惜花心神不寧垂首凝視雙足為止。
秉地,莫道枯有了新發現,那就是沒有一個女人不愛扯謊,無論是大謊或小謊,只要有利于她們的,她們便可臉不紅、氣不喘的扯著漫天大謊,就像曲綾謊稱愛他;于惜花則為了鞏固地位謊稱遭曲綾欺負。他該拍手鼓掌譏笑她們可笑的獨腳戲嗎?
「莫大哥,難道你不相信我?」于惜花佯裝傷心的問道。
「相信!我當然相信你啊!」莫道信冷眼看著她的表演。其實男人也愛說謊,像他說過的謊言己數不清,面對于惜花時,他亦是滿嘴謊言,只是于惜花苯得看不出來罷了。
「太好了!幸好你肯相信我,若你不信,那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不如死了算了。」于惜花甚悅的倚著他道。
哼!向來她想得到的東西,沒有一樣得不到手的,曲綾妄想跟她爭男人,再去練個一百年吧!
莫道情摟著她低喃些言不由衷的愛語,意在使于惜花不吵不鬧,讓他耳根子安靜些。
于惜花的心態他何嘗看不出,三年前兩人初近時他並非富可敵國的商賈,只不過是與她父親于大海有生意上的往來。一日上于府談生意,巧遇在花園賞花的于惜花,見過面之後,不知怎麼地,于惜花便堅持非他不嫁,甚至以死要脅于大海向他提起聯姻的要求,否則立即與他斷絕生意往來,當時他本要一口回絕,卻想到日後他赤需要個妻子為他持家與生兒育女,既然眼前有個現成的,不如將就好了,免得將來還得浪費時間去找,于是便答應了于大海的要求,口頭承諾要娶于惜花為妻。
不過他不想太早有個妻子羈絆,胡亂找個藉口表明要到杭州發展,待成功之日即是迎娶于惜花之時。許是他成功得太快,一年半後便揚名商場,而于惜花亦不請自來的住進悔園。她與于大海的心思相同,深怕到手的肥羊會被別的女人搶走,所以于大海就睜只眼閉只眼,任于惜花前來糾纏。
誰知近日來他不僅無娶親的動作,甚至還從外面帶回曲綾,莫怪于惜花會急得跳腳,向人下馬威後,順道到他懷里哭傷道怨,以保他永不變心。
想來可笑,他的心里未曾有過她,如何變心?
「莫大哥,我想是我太大驚小敝了,曲姑娘受了傷,難免脾氣會比較不好,你可別對她發脾氣哩!」挑弄完是非,于惜花再次發揮賢妻良母的氣度,大方得不與曲綾計較。
「既然有你代她求情,我當然不好對她發火,更何況來者是客,你多少要忍讓些,免得旁人道你小家子氣。」莫道情故意順她的意,讓她保有完美形象。
于惜花臉色變了變,干笑幾聲。她怎麼老覺得莫道情話中有話,該不會昨夜狐狸精趁她不注意,先行對莫道情說了些什麼吧?她驚駭的想。
「怎麼了?你在想什麼?」他笑問。
「沒……啊!我是想待會用晚膳時,咱們做主人的,該請曲姑娘同席用膳才不失禮。」她又想到個可以對曲綾下馬威的方法,就是同席用膳,教曲綾睜大眼看莫道情是如何待她好,好教曲綾知難而退。
「曲姑娘有傷在身不方便,你先用膳吧。」莫道情回絕道。若不小心走漏風聲,在他末報復前岳掌門便上門要人,事情可就棘手了。
「那你呢?」于惜花語氣戒慎的問,他該不會想跟狐狸精一道用膳吧?。「方才我在外頭吃過了,肚子撐得狠,別擔心我又會空月復徹夜看帳冊。」莫道情故意把她的質問轉化為擔憂他的健康。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她尷尬的笑了。幸好沒讓莫道情看出她真正的疑慮,不然莫道情肯定會氣她的不信任。
莫道情並沒有忽略她慶幸的神色。其實他並非對于惜花所言在外頭吃飽了,而是氣飽了,胸臆間有團火焰熊熊燃燒,當然他不會牽連無辜,針對誰起的火,就該向誰發泄。今夜的大餐是燒烤,地點在寒林樓,大廚是他,食用者則是該死的曲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