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宴會上衣香鬢影,樂聲清揚,貴族們仿若相竟的孔雀般,紛紛亮出他們最時髦的新裝和自認最迷人的一面.在宴會上彼此較勁,絲毫不覺宴會底下的暗潮洶涌!
「下一個是誰?」沙奇和塞奇不約而同的問著他們的父親.急切的表情好像是等著魚的小貓咪一樣,可愛得令人發笑!
「怎麼?宴會不好玩嗎?天使們。」摩尼打趣的瞄著兩個打扮一模一樣的孩子,他們全穿著紳士的銀色燕尾服,白襯衫和銀魚的緊身褲,再加上長筒的黑皮靴,俊逸得令人激賞。
沙奇和塞奇同出一轍的扮個作嘔的表情!當他們出現在宴會上,立刻引起騷動,成為所有人目光的焦點,男士們堅持他們是女性,而女士們力辯他們是貨真價實的男性,尤其是看過倫敦廣場上的畫之後,他們已成為宮廷中的傳奇!
那些帶著女兒的貴婦,急切要向宮廷中最有權勢的史都華家族的繼承人介紹她們乖巧甜蜜的女兒;而艷麗多姿的貴夫人則急切的希望使他們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當然男士們也不例外,他們向他們夸耀自己的頭餃和財富,拼命的想知道兩人之中誰是傾城的佳人,而那些喜歡他們本來面目的「紳士」更希望知道他們是否願意成為自己的最佳伴侶!
「我寧願和‘撤旦’在一起也不要再去面對他們。」沙奇心有余悸的說著︰「那個史賓塞夫人不斷告訴我,她的胭脂是純玫瑰花粹出的,我真同情那些可憐的花!」他恐怖的搖搖頭︰「那些色彩足以漆上一面牆!」
塞奇同情的看著他。「至少她不會傻笑!那個莉坦小姐不斷痴迷的看著我,然後傻傻的對著我笑,我的腳趾都快被她踩斷了!」他吐吐舌頭,不可置信的搖頭。「更可怕的是那位諾克非爵士,他不斷的問我,我是不是一個‘迷惑天使’?他說他願意教導我,還用他的肥手上上下下把我模個夠,我真慶幸我們逮住他!」
兩人說完,不勝同情的互相擁抱,似乎在替對方感到可憐!
他們的舉動使菲利浦和摩尼相視而笑!看來他們的孩子的確和一般的貴族子弟不同,他們極為痛恨這種宮廷生活!
「你們可以停止你們的表演了,我知道你們不喜歡跳舞,不過這是你們今晚的任務。」菲利浦冷靜的看著雙生子,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搖頭。「最後一個人不在舞會中。」
「真的?」沙奇立刻恢復他生龍活虎的模樣。「是誰?」
「哈瑞‧福特。」
塞奇嘿嘿而笑。「這下他慘了,我最討厭的就是他!罷剛來的時候,他居然敢問我要不要他的服務?」
「而且他還追殺過我!」沙奇忿忿不平的說著。
「既然如此你們還等什麼?」菲利浦笑著問他們。
「啊炳!上帝保佑他!」雙生子興高采烈的消失在舞會中!
菲利浦和摩尼笑著注視他們迅速沒入人群中。「看樣子哈瑞會有一個驚奇的夜晚?」
「大主教也會。」
「你問出什麼了嗎?」摩尼看著他的好友。
「剛剛諾克非告訴我,他們打算今夜使‘平克那雷’事件重演,而且明天菲力二世就會發動攻擊。」
摩尼臉色大變,咬牙切齒的說︰「他們好大的膽子!」
菲利浦冷冷一笑。「大主教今夜會收到一份極為隆重的禮物!」
「史帝夫回來了?」
菲利浦點點頭,摩尼笑開了嘴。「那的確是一份隆重的大禮!」
炳瑞緊張地在宮廷四處奔走,不時四處張望,希望能夠找到一、兩個他想找的人。
奇怪的是那些素日在宮廷中極為醒目的人似乎在短短的時間內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舞會已經進行到了一半,而那些人究竟躲到什麼地方去了?這沒道理啊!他前不久才和他們通過訊息,怎麼可能一下子全不見了?在數百人的宮廷舞會中找不到一、兩個人是常有的事,可是找不到二、三十個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包奇怪的是,似乎沒任何人察覺到有人失蹤了?
這真是奇怪,而且令哈瑞感到不祥,他來到御花園的一角,決心再找最後一次,如果再找不到,他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哈瑞!」一個聲音自樹叢中傳出,小小聲的,似乎怕被人听見似的。「哈瑞!」
「誰在那里?」他壯大膽子向聲音來處走去。
「別動,站在那里听我說,」聲音很焦躁,仿佛四下張望一下才繼續開口︰「諾克非爵士他們都被逮住了,現在他們要來捉你了!」
炳瑞感到一陣冰冷自腳掌直透上心里,他打個寒顫;如果讓人知道他參與了這件事,那他……「我又沒做什麼事,他們沒理由捉我!」他故意理直氣壯的說著,謹慎的往後退。
「唉!」那聲音幽幽嘆息。「我是想要救你,如果你不信任我,那也沒辦法,不過現在到處都是他們的人,你逃不掉的!」
炳瑞猶豫了,但在口頭上仍不服輸︰「他們沒理由捉我!」他堅持。
「你參與了那件事,他們當然有理由捉你!」
「我沒參與那件事,他們想反叛可不干我的——」哈瑞一驚,他居然不打自招.他立刻又往後退了一步。
「別緊張,我早就知道了,你過來一點,我告訴你一個方法讓你可以安全的出去。」
他懷疑的面向樹叢,心思飛快的轉動著,如果這個人想抓他大可直接叫人來,不需要和他說這麼多廢話,而且到目前為止他也無計可施。原本約翰主教一死,他可以說是安全的,沒人知道他參與這個陰謀,可是他卻沒有退出,諾克非爵士他們一定是供出他了,現在他只有相信對方這一條路可行。
「你是誰?」他小心的接近樹叢。
「當然是對你有用的人。」當哈瑞站定在樹叢前時,那聲音又開口了︰「你拿這封信去見摩尼爵士,他欠我一份情,會幫你出去的。」
一封小函自樹上飄飄落下,哈瑞抬頭卻不見任何人,他接過信懷疑的說︰「摩尼爵士不是我們的人。」
「當然不是,不過他有把柄在我手上,快去吧!他很內快就要離開了,他一走誰也救不了你!」
炳瑞一听連謝都來不及說便立刻往宮中狂奔而叫去。
「嘖!嘖!連這麼笨的人都能活到這麼大,實在奇怪!」樹叢後出現的沙奇望著哈瑞消失的方向頻頻搖搖頭。
躲在樹上的塞奇忍不住炳哈大笑。「你實在很讓人驚訝!」
「等一下他會更驚訝。」沙奇若無其事的往宮廷中走去。
「你在信里寫些什麼?」塞奇跳下樹,緊跟在沙奇旁。
「沒什麼,只不過是︰請逮捕我。」
塞奇望著沙奇無辜的臉,再一次大笑起來。「摩尼一定非常吃驚?」然後他皺著眉問沙奇︰「如果他打開信呢?」
「不可能!」沙奇自信的說著︰「他除了自己的生命之外不會想到其他的事,而我是唯一能救他的人,他不敢冒這種險!」
「小表靈精!」塞奇用力揉揉他的金發,再看到沙奇展露笑顏比什麼都要令他高興。
自從丹恩死後,他悶悶不樂了好一陣子了!而毫無音訊的漢斯也令沙奇難過。塞奇在心中長嘆一口氣,他們之間的關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身為哥哥的他,有時竟不知要如何處理這種情況,因為這注定是一個悲劇,而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兩人的痛苦!尤其是沙奇,他不能忍受沙奇不快樂。
「我們要回去嗎?」沙奇無奈的問他。
「大概要吧!這是女王為我們舉行的生日宴會,不回去的話女王會不高興的。」塞奇用同樣的無奈回答他。
沙奇莫可奈何的點點頭,方才惡作劇的快樂已消失無蹤,想到再回到那個無趣的宴會就令他頭痛。沒有漢斯——沙奇悲傷的承認,沒有漢斯,一切對他來說都是無趣的!
他很懷念在吉普賽共度的那一段歲月,至少那時他和漢斯在一起,而且非常的快樂。
一切都變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他不知道以後到底應該怎麼辦!當然那意思是說如果有以後的話!近來他越來越不舒服,尤其今天,小骯隱隱約約的抽痛使他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來!
舞會已近在眼前,兩人相視無奈的一瞥,終于走了進門去。
首先接觸到的是摩尼又好氣又好笑的眼神。「是誰的主意?」
雙生子無辜的看著他。「什麼事?」
「少跟我來這一套!炳瑞跑來求我,還拿了一封信來,說什麼我如果不救他,他就要把我的把柄公諸于世。」他斜睨眼前兩個挺拔俊逸的少年︰「我有什麼把柄落在你們手上了?」
塞奇和沙奇忍不住爆笑起來,他們沒想到哈瑞會對摩尼說那些話!想到哈瑞拿了一張,「請逮捕我」的信來要脅摩尼,就足以使他們樂上半天。
塞奇樂不可支,他在摩尼身邊嘀咕兩句,摩尼立刻臉色大變,紅著臉,嘴里絮絮叨叨的咒罵著,瞪了他們一眼轉身離去。
「你對他說了什麼?」沙奇好奇的望著捧月復大笑的塞奇。
「我對他說,我要去告訴愛琳姑媽他喜歡她!這就是他最大的把柄!」兩人相視大笑!摩尼和愛琳之間的拉鋸戰持續了將近二十年,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菲利浦和蘿蘭走近他們,慈愛的看著他們的一雙就子正笑得像陽光一般燦爛,他們的手緊緊的互握相視而笑,內心都充滿了驕傲。
「孩子們,你們該去換衣了。」菲利浦微笑的看著他們登時變為懊惱的反應,想起當年的自己,他不禁笑得更開心了!
「父親,這又不是化裝舞會,沒有必要吧!」塞奇和沙奇同聲抗議,求助的望向蘿蘭,蘿蘭同樣微笑著搖搖頭。
「想反悔了嗎?你們答應過我的!」菲利浦提醒他們。兩人懊惱的互望一眼,光想到要穿得跟女人一樣就令他們十分痛苦!「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嗎?」
「沒有。」
兩人哀嘆一聲,夸張的向他們的父母親行個標準的宮廷紳士禮,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下去。
「我真希望有輛南瓜車能讓我立刻離開這里!」塞奇咕噥著抱怨。
「灰姑娘也是個女人。」沙奇厭惡的提醒他。
兩人夸張的大搖其頭,終于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菲利浦和蘿蘭相視而笑,這一對孩子對他們來說是上帝賜予的珍寶,令他們感到無比的自豪,更緊緊的連系著他們原本就已不可分離的心靈。
「我有這個榮幸請你跳這支舞嗎?」當樂聲悠揚的奏起,菲利浦用標準的法文向蘿蘭低語,同時邀請的伸出他的手。
蘿蘭感到熱淚盈眶,她似乎又回到二十年前,當她還是個羞澀的小女孩時,在初次參加的舞會中躲在一旁,卻有一個如神祗般耀眼的男子伸出他的手,向她邀舞。
她伸出她的手,放進菲利浦的掌中,就像當年一樣,讓他領著她舞向她未來光燦的生命。
「我真希望父親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塞奇抱著柱子,痛苦無比的讓女侍為他套上緊身圈,「放松一點!我快不能呼吸了!」
女侍們忍住笑聲,看著這一對雙生子互相同情對方的樣子。
「幸好以前卡蜜兒曾讓我……受過這種罪!否則我真要開口詛咒了!」沙奇咬緊牙關讓女侍將背後的扣子扣上。「這實在不是人受的待遇!你猜外面那些女人怎能忍受每天受這種罪!」
「你沒看到她們吃東西的蠢相嗎?像小鳥一樣可憐!」塞奇想笑,可是實在沒有辦法!
「好啦!我的孩子們!你們的衣服終于完成了!」愛琳像一陣旋風似的卷了進來,將兩個大盒子放在桌子上,立刻打量她兩個佷兒。
「沙奇,你應該還可以再緊上一寸才對!」她嚴苟挑剔著。
沙奇申吟一聲︰「愛琳姑媽,我寧可你罰我一個月不準吃你煮的東西,也不要再讓這鬼東西縮上半寸!」
「是啊!泵媽,沙奇已比我緊上一寸了!再縮下去,我看他連走路都會有問題!」
「你們懂什麼?腰要細才會好看!不要羅嗦,姑媽來幫你!」
愛琳不顧沙奇的大聲抗議,在侍女的幫助下將沙奇的腰綁得更細,使沙奇幾乎因無法呼吸而昏倒過去!
「現在穿上衣服。」她一板一眼的命令著。
侍女們七手八腳的替他們打扮,做頭發,塞奇沙奇有如待宰的羔羊般可憐無比的任人擺弄。
金色的絲綢和雪白色的薄紗柔柔的服貼在身上,袖子寬松地蓬著女乃油色的細綢,裙擺綴著同色的波浪花邊,仿佛海浪一般。
他們金色柔軟的天然卷發令侍女們無比贊嘆,只要松松的盤上去,留下幾絲柔絲便有令人傾倒的風華!
分別替兩人戴上和他們的眸子同色的稀有珍寶,他們頓時自天使般的少年搖身一變,成為傾國傾城的絕世佳人!
愛琳的眼眶濡濕,看著這一對孩子,她的內心充滿柔情!尤其沙奇,十多年來她的夢想終于成真!今天便是他們十六年來最大的日子了!
塞奇和沙奇互相瞪視了好久,沙奇的身高用高上塞奇許多的鞋子來補足,他們完全相同。
他們不時的互眨眼楮,對對方頻送秋波,終于忍不住爆笑出聲,想不到換了裝扮之後會有如此驚人的效果!
「你真令人吃驚啊!美麗絕倫的小姐!」塞奇對沙奇夸張地行著紳士禮。
沙奇模仿女士們輕搖折扇,半露皓齒地輕笑著,「你也不差啊!美艷絕倫的紳士!
我真像看到了我自己一樣!」
兩人又裝模作樣地互相取笑好一會兒,才注意到愛琳眼中的淚水,他們心慌地來到她的身邊。
「我們立刻就改!而且我保證,這次我一定很乖,隨你愛把我們打扮成什麼樣子就什麼樣子!」
「不是的!」愛琳摟著兩個心愛的孩子,她吸吸鼻子。「我是太高興了!你們這麼完美。比宴會上任何淑女都還要令人心動!」
「你是說有人會向我求婚嗎?」塞奇佯裝出受驚的樣子捧著心口。「那我該如何是好呢!昏過去嗎?」
「沒有人接得住你的!強壯的小姐!宴會上大半數的紳士都會被你壓扁!」沙奇揶揄他的哥哥。
愛琳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親密的摟住他們兩人,誠心的在他們的臉上各印下一吻。
「好了!我的孩子們,出去艷驚全場吧!今天是你們的日子!快樂的享受它吧!」
「享受?」他們異口同聲的怪叫,愛琳終于大笑出來……
他接到公爵的手諭才突然記得今天是女王的宴會,更重要的是,今天是雙生子的生日。
沉溺在丹恩的死和丹芙自殺的自責中,他日日夜夜都受到莫大的折磨!可是他的心,卻明明白白的記著那張天使的面孔!他頓時明白自己再也不能再忍受下去!
于是他來了!仍是過去那個英姿煥發的太陽青年,在宴會中受到極多的青睞。而今日女士們口中的話題移轉移到那兩個天之驕子的身上,他四下尋找,對懷中安茜亞溫自柔的話語一個字也沒听去。
「你沒在听我說話,漢斯!而且你又踩到我了!」安茜亞不悅地在他耳邊低語。
「我……很抱歉,安茜亞,你剛剛說了什麼?」漢斯努力的想集中心神,但卻無能為力的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你到底在想什麼?父親對你這麼久沒來看我感到很不高興,畢竟子爵又來求婚了,父親說你再沒有表示他就要把我嫁給他!所以……」
旁廳口起了一陣騷動,漢斯全沒听見安茜亞的嬌聲抱怨,他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出現的兩個人身上。
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凝視著兩個蓮步輕移,美得如同方自天上墜落人間的仙子身上,她們絕對會令天下所有的男人掀起暴動!
漢斯放開安茜亞,毫不自覺的走向沙奇……
他來了!沙奇的心仿佛經過一場奔跑般激動。他的臉因他灼灼的目光而飛上兩朵紅雲,居然害羞了!
漢斯來到沙奇的面前,不發一語的伸出他的手,而沙奇帶著一絲羞怯,在愛琳的引導下走進他的懷抱中!
「有這一對孩子必定令你感到驕傲!」伊莉莎白女皇帶著羨慕的口吻盯著場中兩個人向身邊的蘿蘭低語。
她明白女王的遺憾,身為一國的女王,她並沒有太多選擇的機會!
「您想您會喜歡他們的陪伴嗎?這兩個小海盜並不如表面上的溫馴!」
「我會喜歡的!」
蘿蘭微笑的將手放在女王的手上。「那麼我相信他們會樂于陪伴您的。」
伊莉沙白感動的握住蘿蘭的友誼。「我很希望如此!不過我更希望他們選擇他們所樂于從事的活動,而不是陪伴我這個老太婆!」
「我剛剛听到的可是第一女王的自憐?」菲利浦不知何時巳含笑來到她們的身旁,今晚的完美令他掩不住自己的欣喜,一切都已完成,在神不知鬼不覺當中,一干叛徒在還弄不清楚為什麼之前,已發覺自己處在倫敦監獄之中了!剩下來的就等今夜……
女王意味深長的看著菲利浦向她點點頭,她展開笑顏。「我恐怕沒有自憐的資格!」
她指指舞會中的雙生子︰「我是在為你‘宮中第一美姬’的名號易主而感嘆呢!」
「你什麼時候才要宣布?」蘿蘭含笑看她的丈夫,感到對他的愛意溢出來,他的一切都令她感到驕傲!
「讓我多緬懷一下過去的歲月不好嗎?」他含笑著向他的妻子眨眨眼,無聲的向她表示他的愛意,令蘿蘭羞紅了臉。
女王望著舞池中狂歡的人們,轉向菲利浦問道︰「你確定嗎?」
他肯定的點點頭。「請放心,舞會中不供應含灑的飲料.而且我已和各將士們談過了。」
女王深思的點著頭,然後調皮的望向他們夫婦。「我開始要懷疑小沙奇的惡作劇是由你們身上傳來的了!」她無比優雅的輕折手中的折扇。「明天菲力二世將面對的,一定會令他大吃一驚!」
他們互相眨眼,終于開懷的笑了起來。
羅連看著懷中的塞奇,他出奇的美艷使在場的男士為之傾倒,但羅連知道這是塞奇,指尖下的肌膚是屬于一個年輕的男子,不是沙奇柔軟的身體!
他望向另一側的沙奇,他們含情脈脈的眼神理應叫他痛楚,但奇異的是,他的心中反而感到無比的輕松,仿佛他對她的愛情從不曾存在!
其實是存在的!當他今夜再度見到蘿蘭,他才明白,他愛的是他生命中的第一個春天!蘿蘭依舊是那麼高貴,那麼月兌俗美麗,她曾是他生命中最美的春天,而沙奇是她的延續,與其說那是愛情,不如說是人的本能!人總是希望留住生命中最美麗的事物!
但生命不可能永遠是美麗的!就像四季一樣,他愛的是春天,可是其他的季節依舊存在。沙奇就像個生命中的精靈一樣,令人愛憐,但還遠不可及,而他不過是個凡人、有的凡人!
他頓時明白,即使他得到沙奇,所做的必是把她當成天使供奉起來,他愛天使,但她永遠不會真正在他的生命中成為實體!而永遠只是個虛無縹緲的天使!
四季不會因為你愛就停留,但他要的是完整能伴他走過生命中無數個四季的凡人!
和他一樣有愛有欲的凡人!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了解這一點?是從見到蘿蘭的第一眼開始,或是重新再見到瑞雪之時?
瑞雪!羅連溫柔的笑了,那個擁有藍黑色錦緞似的黑發的小野貓,多年來每當他想起那段殘酷的歲月之時,總會先想起她挺身護他的情況!或許他愛的一直是那個倔強而充滿野性的小女孩,而他自己卻一直都愚蠢的被蒙蔽?他會證實的!他的心中告訴自己。
他們沉默著在舞池中旋轉,他們早已訓練出良好的默契,在和吉普賽人相處的歲月中,他們已配合過無數次,這種發自心中的默契是任何事都抹煞不了的!
他們是受人艷羨的一對,但他們卻是如此的沉默,使沙奇有些心慌意亂起來,在漢斯炙熱的眼眸中!
他的眼里赤果果的寫著狂熱、佔有和愛意,這樣排山倒海的沖擊,使沙奇幾乎有種逃離的!
「生日快樂,天使。」他在他的耳畔呢喃,一陣酥麻自耳畔直竄下沙奇的背,他感到天旋地轉。
「你不生我的氣了嗎?」他有氣無力的問。
「我從來沒生過你的氣,要氣也是氣我自己。」他仍在沙奇的耳畔呢喃。
「可是……可是我不理你而且還罵你。」他有些自責的望著他,不敢直視他的眼眸。
「那是我該罵,我打你。」
沙奇害羞的低下頭,這種奇異的感覺從來沒有發生過,但是和漢斯在一起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他想和漢靳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
永遠?沙奇悲哀的抬起眼楮,凝望漢斯神祗的面容,那似乎不可能出現在他的生命之中。
「怎麼啦?」漢斯輕撫他細縴的腰身,「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沙奇悲哀的眼神直視著他,是該坦白的時候了。他不該隱瞞漢斯的,他愛漢斯就該——愛?沙奇終于恍然大悟,這種感覺就叫愛嗎?原來就是如此,他才會感到那樣痛苦!
「什麼事?」漢斯不解的望著他,他那種悲傷的眼神令他心慌,他的小天使從來不曾有這種絕望的表情的!難道——難道他愛上別人了嗎?漢斯的心疼痛起來,這樣的事他能夠忍受嗎?
「我——」他突然擁緊漢斯的肩膀,臉色鐵青,疼痛來得如此突然,使沙奇的腳步踉蹌。
「沙奇!」漢斯扶住他,立刻慌了手腳,沙奇的臉色鐵青,手腳冰冷,痛苦的咬著下唇的模樣使他大驚失色!「怎麼回事?」
他痛得發抖,冷汗開始自額上冒出來。「痛——」沙奇自牙關迸出一句,他彎下腰,手壓著小骯,整個人卷成一團,「好痛!」
舞會立刻亂成一團,所有人都停下來,七嘴八舌的紛議起來,塞奇和他的父母趕了過來,漢斯扶著沙奇不知如何是好,甚至不敢移動他。
他的臉色和沙奇一樣鐵青,求助的望向蘿蘭。
蘿蘭焦急的撫模沙奇冰冷的四肢。「親愛的,你怎麼了?」
沙奇可憐兮兮的勉強抬起頭,咬著下唇淚眼盈盈的模樣楚楚可憐,使漢斯的心緊緊的揪著。「痛!母親,好痛!」
蘿蘭心中靈光一閃,她看向菲利浦,他點點頭。「漢斯,帶沙奇到休息室來。」
漢斯立刻抱著卷成一團的沙奇,臉緊緊的偎著他柔軟的金發,喃喃的安慰著︰「別怕,我在這里。」
沙奇用力偎進漢斯的胸膛,感到安全多了,或許他的病不是那麼嚴重!他不會和漢斯分開。
女王命樂師再度奏起舞曲,宣布舞會重新開始,而她自己亦走向休息室,留下眾人好奇的臆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自漢斯將沙奇送入休息室,女王和愛琳及蘿蘭進去後,門就一直牢牢的關著。漢斯、菲利浦、摩尼和塞奇甚至羅連都在門外不安的徘徊,令人窒息的沉默無盡的蔓延,幾乎要令人瘋狂!
「漢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走來走去?地板都快被你走出一個洞了!」塞奇暴躁的叫著。
漢斯似乎沒听見,仍焦急不已的來回走動。
「菲利浦,你為什麼不進去看看?再等下去我可能要發瘋了!」摩尼抱怨的瞪著他的好友。
菲利浦仍維持他一貫的平穩與冷靜。「我進去也沒什麼用,我不是醫生。」
「那就去找一個醫生來啊!」摩尼忍無可忍的叫。就在此時,蘿蘭和女王打開門走了出來,臉色莫測高深。
女王不發一語的往舞會中走去,而蘿蘭在菲利浦耳邊嘀咕兩句,又走向房間將門關上。
眾人的目光一時之間都集中在菲利浦身上。
「沒事了,紳士們,請重新回到舞會上吧。」他若無其事的宣布。
「就這樣?」摩尼不可思議的問︰「你沒有別的話要說?比如他是吃壞了肚子,或是突然中毒之類的?」
菲利浦斜視他的老友,好一會兒唇角終于飄上一絲笑意。「沒有。摩尼,你要為今天的事負責。」
摩尼呆立半晌,終于放聲大笑,留下漢斯和塞奇面面相覷,莫名其妙。
漢斯暴躁的瞪著緊閉的門,似乎想把它打破,沖進去看看他心愛的人是否無恙。
「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他忿怒的低吼。
「反正不會是什麼壞事,否則他們不會那麼高興的!」塞奇瞅著漢斯,終于半拉半推的將他拖離那扇門。
「小子!去換回你自己的衣服。」摩尼的叫聲傳來,似乎不勝愉悅!
沙奇半張著嘴,瞪著眼前的蘿蘭和愛琳。「你們不可能是說真的!」
蘿蘭和愛琳慈愛的朝她笑笑。「親愛的,我們是說真的,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孩子。」
她不停的眨眼,想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在作夢,劇痛在她們給她喝下少許的鴉片酊之後已經消褪,只剩下隱隱的抽痛,但她們說的話才是她震驚的!
「沙奇,你沒有病,這一切都是正常的,從今天開始,你已經是個少女了,可以嫁人,可以生小孩,今天我和你父親就要向倫敦宣布這件事。」
「這是我們的家族傳統,以前姑媽也就是這樣過來的,以後史都華家族也會這樣持續下去。」
他們說的話一字一句進入她的腦海中,而她只是茫然的听著,仿佛那是一群異族的語言,這太難接受了!
直到她們牽著她的手往門外走去,沙奇仍是茫然的,這一切的轉變如此之快,叫她一時之間竟不知做何反應才好!
「我們都知道該早點告訴你,但你一直和摩尼他們在一起,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並不是件好事。」愛琳握著她的手。「這是很不公平的,也許你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但在這之前我們並沒有太多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