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莫嘆風塵 第6章(1)

「素衣!」看著她茫然找不到焦點的眼楮,如同一個找不到方向的孩子。視線下移,玉面羅剎的臉色變了,沖上來將她抱到房里放在床上,而她依然毫無反應,如同一個殘破的布女圭女圭。

小心地月兌下她的鞋子,里面灌滿了血,一塊尖玻璃穿過鞋子,刺入腳底。

「不痛嗎?」玉面羅剎心疼地說,手上忙著幫她包扎。

「痛,好痛!」莫素衣喃喃道,「飄然姐姐,我的心好痛!」

飄然姐姐?玉面羅剎飄然一愣,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听她叫自己姐姐了。飄然將她擁到懷里,意外地發現莫素衣沒有反抗,「沒事,姐姐在這呢。素衣,別怕!素衣,我們離開好不好?我們離開這兒,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你彈鋼琴?」

素衣猛地僵住,低著頭輕輕推開飄然,也沒有看到飄然眼中掠過的傷痛。莫素衣低聲說︰「我想彈琴。」

「好。」飄然想將她抱起來,卻被她拒絕,她略拐地走到鋼琴前,那是她十歲時,飄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悲傷的鋼琴聲馬上彌漫了整個空間,她輕輕地唱道︰「allaloneihavestartedmyjourneytothedarknessofdarknessigowithareason,istoppedforamomentinthisworldfullofpleasuresofrailtownaftertownonitravel……」

飄然按住她的手,喑啞地說︰「別再彈了……」

莫素衣停下來,神色已恢復了平靜,卻听到飄然說——

「素衣,你知道嗎?我有九年沒有听到你叫我姐姐了,有七年沒有听到你的鋼琴聲了,有五年沒有這麼柔順地讓我抱著你,甚至你從來沒有主動來找過我。素衣,沒有想到,這一天我又全都得到了,卻只因為另外一個男人。」

……

「素衣!」

莫素衣听到飄然柔聲喚著自己的名字,回頭看著面前突然放大的飄然的臉,猛地避開。

看到她條件反射地避開自己的吻,飄然苦笑,「至少他讓你不再害怕別人的接近,甚至我的接近,也算是功勞一件吧。」

飄然倒了一杯橙汁給她,「素衣,你最喜歡吃我做的魚了,小的時候,你老跟青寒搶,說我做的魚有媽媽的味道,我現在就做給你吃,好嗎?」

不待她回答,飄然走進了廚房。

莫素衣木然地將橙汁倒進口里,她從小就叫飄然姐姐,直到十六歲那年,飄然強逼了她,她就改口叫師父。十八歲那年,她不再彈鋼琴,並以死相逼。二十歲那年,她利用青寒,借助哥哥的幫助逃離了飄然。

她想起小時候,自己眼睜睜地盯著流浪狗嘴上的食物,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拿著香噴噴的包子,對她說︰「姐姐有吃的,跟姐姐走好嗎?」

那時,飄然笑得嫵媚,像媽媽。

……

杯子剛剛落地,飄然就出現在門口了。

「你在里面放了……」莫素衣瞪著飄然,已經了然,「卑鄙!」

飄然笑得開懷,將她壓在床上,「素衣,他心里沒有你,可姐姐心里有你。」

莫素衣閉上眼楮抑制住那不斷升起的燥熱,卻無法抑制身體的虛軟,她知道飄然的藥有多厲害,以前她不願意,飄然也會這樣對她。

「你的定力還是那麼好。」看著她臉上漸漸泛起的潮紅,卻依然保持著神志的清醒,飄然輕笑著解開她的衣服。

看著她踉蹌地走出去,風塵倒在椅子上。他想起了十六歲情人節那天,他買了一束玫瑰準備送給阿姨,可是阿姨卻驚訝地說︰「塵兒,你買玫瑰花干什麼?你不知道小姨對玫瑰花過敏嗎?還不趕快將它給扔了!」

他沒多想就將玫瑰花丟到垃圾筒,然後才想起自家的花圃里種了很多玫瑰,有很多是阿姨自己親手種的。

晚上他覺得一定要跟采薇阿姨說清楚自己的心意,到了阿姨地房子里卻看到父親也在。采薇阿姨當著父親的面對他說︰「塵兒,你小時候阿姨阿姨的叫得多甜,長大了就不將我這阿姨看在眼里了,見了也不叫一聲。這麼多年我一直將你當兒子看,我真希望你哪天能叫我一聲媽媽。」

他所有的話都讓阿姨堵住,那晚他跑出去和平時看不順眼的人大打一架,斷了幾根肋骨,住了一個月的醫院。他抹了抹眼楮,感覺到了濕意,將視線轉移到地上碎裂的鏡框,看到了紅色的——血跡!

她的手游走在自己的肌膚上,冰涼而又帶著火般的熱氣,莫素衣不自覺地申吟出聲。

這時門「砰」的一聲被撞開,飄然在心底里嘀咕一聲︰「這小子,來得可真快啊!」

有槍頂在頭上,飄然慢慢地退開。

眼角瞄到滿臉紅暈的莫素衣雙眼迷蒙,神志已是不清,上身衣物全部解開,風塵雙眼一沉,慢慢地扣動手槍。

飄然只是含笑盯著他,一派輕松。

莫素衣顯然被槍響給震醒了,睜開迷離的眼楮,不確定地說︰「塵?」

風塵用西裝將衣衫不整的莫素衣遮住,抱著她離開。

飄然轉過頭,擦身而過的子彈將那架上好的紅木鋼琴給穿出一個洞。她松口氣坐下來,輕撫著鍵盤,「素衣,這也算是我在臨死之前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吧!不過好可惜,你還沒有吃上我做的魚呢?」

莫素衣看著池水發呆,面色平靜而木然,像剛來時那樣,意料之中的事情,還是讓他的心微微抽痛!

「素衣,」他走近月兌下西裝披在她的身上,「小心著涼!」

他溫柔的呼喚與體貼的動作,讓她呆了一呆,為什麼他總是可以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他心疼的眼神與細聲的安慰都是假的嗎?他何以將假的東西做得如此真實?她害怕回頭看到他的表情。

「走吧!懊吃晚飯了!」風塵牽起她異常冰涼的手向前走,沒有回頭。

莫素衣低下頭,看到他修長有力的手指緊緊地抓住自己的,她沒有甩開。她渴望溫柔與溫暖,即使那是致命的。

她溫順地抬腳離開,沒有注意到風塵幾乎是松了口氣。

莫素衣一個勁地吃著,沒有抬頭。沉悶的氣氛讓風塵小心地呼吸著,懷念起以前的溫和與融洽,他打破沉默︰「那天美國那邊出了點事,我得回去。看你睡得熟,所以沒有叫醒你……"

那天她中了師父的藥,跟風塵糾纏著累到睡著,醒來已是中午,風塵早就不在。風雪告訴她風塵回美國了。

他回去是因為她摔了照片嗎?

沉默了一會,風塵又說︰「這次回去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情,我沒有看到采薇阿姨,她……」

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意識到了自己在解釋,他何曾對人解釋過什麼事情。而且言采薇在避著自己,風塵嘆了口氣,這個認知也讓他心痛。

原以為他在解釋的莫素衣,听到他嘆氣才明白,他只是在惋惜沒有見著心上人,終究自己什麼也不是!

她的沉默讓風塵覺得慌,現在他看不懂她。是習慣了掌握,一旦事情月兌離了所預想的軌道,就會產生這樣的恐慌嗎?他不知道,「你……你知道吧,上次我跟你師父見面了。」

莫素衣依然毫無表情,冷漠之中透著死寂。

看著她放下筷子起身,風塵說︰「你師父跟我做交易,她成全我的心願,只要我……」

巨大的關門聲將風塵的話打斷,他一直呆坐在那里,直到有人來收拾才清醒,他要失去她了嗎?

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偌大的臥室幾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聲。閉上眼楮,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在期待。

他從浴室出來,很快沐浴餅後的香味在她的身旁彌漫開來。風塵伸手將她抱在懷里,沒有反抗,讓風塵驀地松了口氣。

僵硬的身軀慢慢軟化,莫素衣承受著他的體重與激情,始終沒有睜開眼楮。兩個人的的喘息聲漸漸平息下去,風塵開始嘮嘮叨叨地說著小時候的點點滴滴,父親冷落,小姨的關心,別人的歧視,艱難的特訓……

黑暗中,風塵的聲音盤旋在她的頭頂,這時的風塵倒像一個老媽子。她依舊沉默,靜靜地听著,直到睡著。

她不去想那天的事情,不去想為什麼他沒有殺了師父,不去想為什麼他要告訴自己這些事情,不去想他為什麼要將她抱得這麼緊緊的,就好像拼命抓住一個隨時可能消失的珍寶,不去想為什麼她會覺得他的懷抱里有深深的孤寂與不安……

就這樣吧。師父說得對,不要固執要求一個答案,那樣會傷害自己。

她準備起床,卻讓風塵拖下去,風塵將頭埋在她的肩窩里,「還早呢,多睡一會吧!」

「我睡不著!」

听著她微冷的語氣,風塵看著她,「我累了,陪我睡一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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