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呆頭鵝 第七章

「楊縴縴。」楊縴縴收拾完筆記、書本,背著包包正準備要離開教室時,突然兩聲高低不同的男聲同時喚住她,迫使她不得不停下原本要踏出的腳步。

「做什麼?」她回過身去,原來是她班上的同學兼死黨——張建邦及李齊名。他們是一對奇怪的組合,張建邦壯碩高大,綽號叫「藍波」,李齊名則瘦弱矮小,綽號叫「小李子」。他們站在一起就好像舊電影中的「王哥、柳哥」一樣,畫面有說不出的好笑。

他們都曾經在未認清楊縴縴的「真面目」時追過她,只不過在被她拒絕後,全都和她成為好朋友,誰教她的「真面目」比外在假象更吸引他們。她的個性開朗隨和、活潑熱情,任誰都會忍不住被她的活力所感染。雖然她有些凶,但他們還是喜歡和她在一起,至少當不成情人當朋友也好。而像他們這樣心態的人也很多,所以楊縴縴的哥兒們有如過江之鯽。

「你好凶喔!這是對你的死黨該有的態度嗎?」張建邦伸出「蓮花指」,嗲聲嗲氣地去戳楊縴縴的頭。

「你少惡心了,你這個死胖子!你是想害我把中午吃的飯都吐出來,還是想讓我的雞皮疙瘩都掉光光?」楊縴縴見狀干嘔了幾聲。

「小李子你看,縴縴她一定是有了‘新人’,所以把我們這些‘舊人’都拋到腦後了,還亂罵我。」張建邦向站在一旁的李齊名哭訴,還低頭假裝拭淚。

兩人一搭一唱煞有其事地活像被拋棄的「怨婦」,惹得楊縴縴放聲大笑。

‘你們兩個……你們兩個今天上演的是哪一出戲碼,我怎麼一點都看不懂?」她叉著腰,一副要陪他們慢慢耗的態勢。

「你看她說的是什麼話?把我們的真心當成驢肝肺不說,還誣賴我們是在演戲,我們真是命苦啊!」張建邦興頭一起,越演越上癮。

「天啊!我是造了什麼孽,才會有你們這兩個瘋瘋癲癲的朋友?我真是眼楮月兌窗、識人不清。為了你們好,還是趕緊把你們送進精神病院診療才是,省得造成社會問題。」楊縴縴索性跟著演,一手一個預備將他們拖走。「

「哎呀!不玩了,我們有正事和你說。」張建邦率先掙月兌她。

「正事?開玩笑吧?你們何時會有正事來著?莫非今天太陽打從西邊出來?還是天下紅雨了?」楊縴縴詫異道。

「真的是正事,你偶爾也該相信我們嘛!」李齊名加強語氣,猛點頭。

「拿去。」張建邦遞給楊縴縴一張粉色的卡片。

「什麼啊?」楊縴縴不明所以地接過手。

「打開來看看。」李齊名熱切地催促她。

「神秘兮兮的,你們在搞什麼花樣?」楊縴縴一邊嘟嚷,一邊打開手中的卡片,接下來就是一陣驚呼︰「舞會?!還要穿著正式?!我不去,開什麼玩笑,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對舞會一向興趣缺缺,就連盛大熱鬧的聖誕舞會我都懶得參加,更何況是系上的舞會。」她把邀請函回丟給張建邦。

「縴縴,你不能不去,因為我們是主辦人。你忘了我們三個是系學會的活動組成員嗎?」張建邦使出絕招。

「我們是主辦人?為什麼我都不知道,也沒有參與策劃?別唬我了。」她才不相信咧!又不是三歲小孩,這一點小把戲就想騙她穿裙子。太難了!

「是真的!我們已經開了好幾次策劃會議,是你蹺頭沒來參加的,真不知你在忙什麼!」李齊名委屈地申辯。

好像有這回事。她最近都忙著鴻哥的事,哪顧得了其他的事,有時候開會通知她連看都沒看就扔了。「那你們為什麼沒打電話告訴我?」她仍在做垂死的掙扎。

「要是找得到你的人,我們就不必和你在這邊嗦嗦、浪費你的時間了。也不知你一天到晚跑哪里去,幸好我們聰明,知道你不敢蹺課,特意在這邊攔截,總算逮到你了。」張建邦嘆氣道。

「對不起啦!我都沒幫上忙。」楊縴縴愧疚地低下頭來。

雖然她這個系學會活動組的職位是被「陷害’」來的,讓她當得不情不願,不過自認上任以來倒也算盡心負責,還辦了許多豐富、熱鬧的活動。這次她完全沒幫忙,還把工作丟給他們兩個,她實在有些良心不安。但話說回來,她的良心只有「一點點」而已啦!

「沒幫忙無所謂啦!只是你一定要參加就是了,如果連你這個系花都不參加那我們這個舞會也沒啥看頭,我看那就別辦了。」李齊名動之以情。

「可是為什麼要辦舞會?而且還得穿著正式的服裝?你們又不是不曉得我最討厭穿裙子。」楊縴縴嘟著嘴,滿臉委屈。

「我們知道你討厭穿裙子,可是這是學長們的主意,我們也沒辦法!在小胖學長的‘婬威’下,你說我們敢說個‘不’宇嗎?」

☆☆☆

楊縴縴滿月復心事地回到家,打開衣櫥,竟發現里頭不是T恤、襯衫,就是牛仔褲、休閑服,連一件裙子、洋裝也沒有,更逞論說有那種上得了台面、適合參加舞會的衣服。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越來越不喜歡穿裙子了,總覺得礙手礙腳的,不能隨心所欲地活動。而她又是一個靜不下來的人,所以裙子、洋裝就越買越少,到最後干脆都不買了。

她媽媽就常說她是一個野丫頭,一點女孩子的樣子也沒有,女人味當然就更不用說了。或許這就是過去鴻哥從來未曾注意過她的最大原因。

雖然現在鴻哥已經對她說愛她,她心里還是很不安,怕他因為她是他的女朋友才這麼說的,也怕他是為了要對她負責才不得不說愛她。她的心里既痛苦又矛盾,好幾次都想對他說出真相,可是話到嘴邊卻怎樣也開不了回。

尤其每當看到鴻哥那麼快樂、心滿意足的神情,她就說不出口,她怎麼忍心去破壞他的美夢呢?

這時,李征鴻走進房間,就看見楊縴縴看著衣櫥發呆。「里面有什麼寶物嗎?」他探頭進去看了看,可是里面除了衣服外,好像沒什麼特別的。

「鴻哥,你什麼時候來的?」楊縴縴听到李征鴻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來了好一會了,楊媽媽說你在房里,我就自己上來了,哪知敲了半天門,你吭也不吭一聲,我只好自己開門進來了。你在發什麼呆,連我進來了都不知道?」他陪她坐在地毯上,寵溺地輕撫著她糾結的眉頭。「鴻哥,怎麼辦?我沒有衣服穿。」楊縴縴扯著頭發,心煩地說。

「怎麼會沒有衣服穿?不是滿衣櫥都是衣服,難道你是覺得不夠?」他被她沒頭沒腦的話搞得滿頭霧水。不過想了想,又好像了解她的意思,有所領悟地說道︰「人家說‘女人的衣櫥永遠少一件衣服’,難怪你會覺得沒有衣服穿。」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楊縴縴飛快地搖頭撇清。

她可不想讓鴻哥以為她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孩,成天只想買衣服。

「那你是什麼意思?」李征鴻被她弄糊涂了。

「我是說我沒有適合去參加舞會的衣服。」楊縴縴總算把緣由說出來了。

「舞會?你要去參加舞會?」他瞪大了眼,覺得有些驚訝。

「我是被迫的。鴻哥,你陪我一塊去好不好?」她大膽地提出邀請。

「誰敢強迫你?這麼大膽!」李征鴻不大相信。

縴縴的個性很倔,只要她不想做的事,誰也強迫不了她。這會兒竟然有人可以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他非得听听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是張建邦和李齊名啦!」就是他們害得她這麼傷腦筋的。

「張建邦?李齊名?」他口里跟著復誦一遍。一股妒火隱隱自他胸口竄出。這兩個家伙究竟是何許人也?該不會是他的情敵吧?那他一定要仔細問清楚才行。

「對,就是他們!所以我才覺得好煩,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她又嘆了一口氣。

「他們到底是誰?」李征鴻面露不悅之色。

看來他們在縴縴的心中分量頗重,他要特別注意了。

「他們是我的同班同學,也是我的死黨,我們都是系學會活動組的成員。」

沒事辦什麼舞會,存心折騰她嘛!加入這個活動組已經夠委屈了,竟還得身先士卒、出賣「色相」,有沒有天理啊!

「他們是怎樣的人?」他每一個字都說得咬牙切齒。

「很寶的人!」楊縴縴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們可是她學校生活的樂趣來源。

「你喜歡他們嗎?」李征鴻質疑道。

「當然喜歡!」楊縴縴心直口快,完全沒注意到李征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不喜歡怎麼可能成為死黨?奇怪!他干嗎老問張建邦和李齊名的事?重點是舞會,不是那兩個陷害她的家伙!

「鴻哥,別提他們了,等一下陪我去買參加舞會的衣服吧!」

「嗯!」李征鴻心里已打定主意,要去會會那兩個讓縴縴喜歡的男人。

☆☆☆

楊縴縴最害怕的時間終于還是來到了。

她從早上就緊張地在鏡子前面晃來晃去,一遍又一遍試穿那件幾天前剛自百貨公司買回來的湖綠色長洋裝,以及米白色細跟的鞋子。

哎喲!好痛!楊縴縴被裙角絆倒,不小心跌了一跤,痛得淚眼汪汪。

懊死的張建邦、李齊名……她從嘴里罵出一連串的人名。

就是這些人害得她必須受這種罪。此仇不報非君子,這些人已被列入下學期的干部名單,只要她想讓他們當選,他們絕對逃不了!

班上的干部可是天大的爛缺,誰當上誰倒霉!所以哪一學期的干部不是在互相陷害中推舉出來的,這可是他們的班上文化,有事干部服其勞,有好康的就由其他同學自動接收。

再過五分鐘,鴻哥就要來接她了,不曉得他看到她這身打扮會作何反應?

楊縴縴在鏡子前做最後的審視,听到門鈴響,她認命地走下樓去。

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裝將李征鴻頎長結實的體格完全展露……

經過這些日子來的調養及運動,他已不像當初那般瘦弱與白皙,不但練出點肌肉,連肌膚都曬成小麥芭。

他笑意盎然地去按縴縴家門鈴時,完全未料到來開門的竟會是一個眉目如畫、亭亭玉立的佳人。湖綠色略帶中國風設計的長洋裝把楊縴縴的古典美烘托得更加出色,宛若從古畫里走出來的仕女。

他看傻了,兩個眼珠子死盯著楊縴縴嬌俏的容顏。

「鴻哥,是不是不好看?要不然你怎麼這麼看著我?」李征鴻的目光讓楊縴縴更加局促不安,猛扭著手上的小包包。

「你真漂亮!」楊縴縴的問話好不容易喚醒李征鴻,從口里迸出這麼一句贊美的話來。

他失態了,可是他真的被她今日的裝扮勾走了三魂七魄,果然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平日縴縴的打扮隨性又自在,就已夠標致了,誰知一打扮起來竟會如此明艷照人。

「鴻哥,你不知道你的稱贊對我的意義有多大?你這一聲稱贊,讓我稍稍有了信心。我從早上緊張到現在,胃都疼了。」楊縴縴總算眉開眼笑。

「你胃疼?要不要緊?」李征鴻比她還緊張。

「小問題。只要過了今夜,什麼毛病都沒了。」

「那我們走吧!」

為了今晚,李征鴻還特別向他老爸借車,準備當她的「柴可夫司機」,不負她今日的裝扮。他一定會讓她有一個美好、難忘的夜晚

☆☆☆

舞會是在學生活動中心舉辦,參加的人除了自個兒邀請的舞伴外,只限于系上學生。由于規定了參加人員的服裝,所以現場是衣香鬢影,個個都是與平日不同的裝扮。

楊縴縴和李征鴻到達時,已經有些遲了,舞會早就已經開始。可是他們一踏進會場,立刻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贊嘆聲此起彼落、不絕于耳。

「那是楊縴縴嗎?今天怎麼會這麼漂亮?」

「在楊縴縴旁邊的那個帥哥是誰啊?是她男朋友嗎?」

「楊縴縴真不愧是系花,一打扮起來果然是艷驚四座。」

「她和她的男朋友好配喔!美女果然還是和俊男最配。」

楊縴縴試圖忽視旁人的眼光與指指點點,只去注意自己的腳不要踩到裙擺。

「縴縴,你真是厲害,一進來就讓每個人都只顧著看你,全忘了跳舞。不過身為主辦人遲到似乎不太好,念在你今晚精心打扮的分上,就饒了你,不與你計較了。」舞會主辦人之一張建邦走了過來。

「對啊!人不可貌相,沒想到我們縴縴打扮起來會這麼漂亮,簡直可以去參選中國小姐了。」另一個主辦人李齊名也走過來。

他們爭相揶揄楊縴縴。

「你們少在這邊說風涼話,我今天會落到這種地步都是拜誰所賜?虧你們還有臉說?所以我遲到,你們根本就不能怪我!」楊縴縴賞了他們兩人一個大白眼,「不過令人意外的是,沒想到你們兩個穿起西裝來竟也人模人樣的。」

「縴縴,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們好歹也是帥哥,什麼人模人樣的,根本是帥呆了!而且,你怎麼可以說我們害你?我們是為了讓你有機會展現你的美貌耶!」張建邦辯駁道。

他今天真的對楊縴縴有另一番評價,和她同學那麼多年,第一次看到她那麼女性化的一面。

「對啊!若不這樣,怎會有機會見到你這麼溫柔動人的一面?不過如果說話再文雅一些,可能會和你的服裝更配一點。」李齊名附和道。

李征鴻在一旁見這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扯個沒完沒了,似乎完全忘了他的存在,他隱隱有些不是滋味,因為眼前這兩位男生好像跟縴縴很熟,讓他心中的防「盜」器響個不停。

他作勢咳了幾聲,終于讓李齊名注意到他。

「縴縴,我們好像忽略你的朋友了。」

「對了,忘了跟你們介紹了,他是李征鴻,我今天的舞伴。」要不是李齊名提醒她,她都忘記要替他們介紹了。

「鴻哥,他們是我的同班同學,左邊這一位比較壯碩的是張建邦,我們都叫他藍波,右邊這一位比較瘦小的是李齊名,外號叫小李子。」

張建邦、李齊名……原來這兩個家伙就是縴縴喜歡的人!

「你們好。」他微微欠身,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縴縴,他不會是你男朋友吧?」張建邦笑著說。

俊男、美女,真是一對壁人!這個畫面看去,有說不出的亮眼。

縴縴真是好眼光,也只有這樣的人中之龍才配得上她。如此就不難理解為什麼縴縴從來不曾接受別人的追求,原來她早有知心男友。

「嗯!」能光明正大在別人面前表明她心有所屬,這可是頭一回。「你叫李征鴻,那國貿系的李征鵠和你又是什麼關系?」李齊名借機想探听一些八卦新聞。

「他是他弟弟。」

「原來是未來小敘。不早說,害得我們還一直猜測他是你的男朋友,不過今天正主兒出現,一切總算真相大白。有這麼帥的男友,當然要把成群的追求者往外推!」張建邦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好啊!原來你們沒事就是在背後說我的是非。」楊縴縴瞪著他們。

要不是今天她穿得這麼淑女,行動不方便,她早動手修理他們了。

「縴縴,你們快去跳舞吧!否則就枉費你這一身行頭了。」張建邦見楊縴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趕緊把他們推進舞池。

「我……」楊縴縴語未歇,人已在舞池中央。

這是一首慢歌,場內燈光昏暗,他們仿佛只看得見彼此,沒有其他人。

伴著優美的旋律,楊縴縴隨著李征鴻的腳步移動,兩個人都專心跳著舞,一句話都沒說。不說話的原因絕不是音樂太美了,而是各有心事。

楊縴縴一直注意著腳步,怕踩到李征鴻。

李征鴻則是第一次感受到縴縴有許多事是他所不了解的,包括他的情敵這麼多,她竟絕口不提。他的心正被爐火燒著,開口有難掩的酸意。「在學校追求你的人很多嗎?」

「嘎!」楊縴縴沒料到李征鴻有此一問,一不小心踩了他一腳。「對不起!」

「你別緊張!」李征鴻忍受著腳上的劇痛,將楊縴縴扶好。

「穿裙子就是這麼麻煩,這鞋子頂得我腳好痛。」楊縴縴叨念著。

穿牛仔褲、球鞋多舒服,為何非得這麼折騰才能開舞會?

「既來之則安之,難得嘛!要不然我怎會知道調皮率性的縴縴打扮起來這麼漂亮?不過看到這麼多男人盯著你不放,又讓我十分不安心。」李征鴻道盡他復雜的心情。

「鴻哥,你在吃醋嗎?」楊縴縴逗著地。

「是,我是在吃醋!你竟然沒告訴我學校里頭有很多人在追你!」他問避著她笑意盈盈的眼神。

愛取笑就住她取笑吧。誰教他這個男人也跟女人一樣愛吃醋。

之前他還不曉得他的佔有欲這麼強,一直到今天看見這麼多男人盯著她,他的心就揪得緊緊的,想把她的美麗藏起來,不讓人看見。

「我好高興!沒想到鴻哥也會為我吃醋。」楊縴縴喜不自禁,心中雀躍不已。

她瞄到他逐漸泛紅的臉,隨之漾起了一抹動人的微笑,照亮了周圍的黑暗,也讓李征鴻看傻了眼。

「縴縴!」他情深意厚地喚她。「鴻哥,今生今世除了你,我誰也不要。」她偎進李征鴻的懷里,將頭靠在他胸膛上。

如果時間能在此刻靜止,不知該有多好。他們听著波此的心跳,靜靜沉溺在這時刻,只願到地久天長。

☆☆☆

楊縴縴身為此次舞會的舉辦人之一,事前既未參與策劃及布置,事後如果再開溜,就顯得太沒道理也太沒道義了。所以在舞會結束後,她很識相地不待人吩咐,就乖乖留下來善後,而李征鴻當然陪在一旁。

等場地都清理完畢後,看看時間竟已十一點多了。

楊縴縴疲倦地整個人癱在座位上,不置一詞地斜睨著李征鴻有稜有角的側臉。她對于他今日表現出來的霸道感到十分驚訝,整個晚上他不但獨佔她,面對他人的邀舞,他也代她統統婉拒,不肯將她借給別人幾分鐘。不知平日冷靜、溫和的他也會有如此孩子氣、善妒的一面,著實讓她開了眼界。

回到家已十二點,李征鴻搖醒已靠睡在座椅上的楊縴縴。

她睡眼惺忪地直起身,嘴里含糊不清地問道︰「到家了嗎?」

「睡美人,到家了!」他心疼地理了理她睡得有些凌亂的發絲。

一晚上的活動下來,真夠她累的了。即使再活潑好動如她也受不了。

楊縴縴打開車門,拉著裙角想優雅的下車,誰知才走了幾步就被絆了一下,眼看就要和大地做最親密的接觸,說時遲那時快,李征鴻飛快地靠了過去,大手一撈,攬住她的縴腰,及時阻止這場「悲劇」。

「縴縴,你存心想嚇死我嗎?你這一嚇,可把我的瞌睡蟲全趕走了。」李征鴻心有余悸。

楊縴縴也驚魂未定,連拍好幾下胸脯才定下神來。

「我和這件洋裝真的有仇,出門前絆了一下,回到家又絆了一下,可見我真的不適合穿裙子。」

「胡說!你穿裙子的樣子美極了,我從來沒想到你打扮起來會這麼美,連我都怦然心動,更別提那些對你虎視眈眈的男人了。」李征鴻一想起舞會上那些眼珠子看得快掉出來的男人就有氣。

明明都已為她貼上「名花有主」的標志,還一個一個黏在身旁死纏爛打的,不知他們的耳朵、眼楮、腦袋是管什麼用的,也不知去听、去看、去想。

「鴻哥,你喜歡什麼樣子的我?是今天這樣的我,還是平時那樣的我?」楊縴縴順水推舟地問,她想知道答案。

「不論是什麼樣子的你,我都喜歡。」李征鴻雙手搭著她的肩,很篤定地說。

「我是個野丫頭,你也喜歡嗎?」她半信半疑。

「我就是愛你這個野丫頭。」他捏了一下她的俏鼻梁。

「可是你以前說過你喜歡溫柔文靜的女孩子,不是像我這樣的。」就是這句話害慘了她,教她以前在他面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老是戰戰兢兢,生怕有什麼地方表現不好,讓他討厭她。

「是嗎?若我說過這樣的話,那我最後為什麼又會和你在一起?」他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可能是他失憶前說的吧!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楊縴縴結結巴巴。

那是因為她騙了他,所以他才會和她在一起。

「那是因為愛情是盲目的,喜歡上就是喜歡上了,不會去管你是什麼樣子的。每個人在談戀愛之前,總會去設定他將來的情人是什麼樣子,可是到頭來往往都是事與願違。盡避與心中的理想情人大不相同,但還是想在一起,我想這是因為有愛吧。雖然你有些傻氣、有些粗魯,既不溫柔也不文靜,可是我就是愛這樣的你。如果你不是這樣,我想我也不會這麼愛你吧!」李征鴻接續她說不出來的話。

一番深情的告白,讓楊縴縴又是開心又是感動,眼眶都濕了。

兩人就這樣互相凝視,慢慢靠近彼此,最後兩唇終于相接。李征鴻輕輕吻上揚縴縴微啟的櫻唇,恣意汲取她的幽香,這是今晚他見到她之後最想做的一件事。

月色迷蒙,兩個交疊的人影益發吻得激烈。或許這是個屬于情人的夜吧!

然而,此時的李征鵠從二樓窗口瞄見這一幕「景致」時,當場瞠目結舌,完全傻了。一雙大眼目不轉楮地直視著樓下正演出的「火熱鏡頭」,眨也不敢眨。

他揉揉有些酸澀的雙眼,生怕自己一時眼花,又將頭探出去窗外看了好幾次,才敢相信他所見的畫面是真的。

這個發展是他所樂見卻又驚訝萬分的。不知何時,縴縴竟已經和大哥發展到如此「激情纏綿」、「難舍難分」的地步了。

上次問她,她竟只隨便回答一句相處得很好,原來不僅很好,根本是好得不得了。

李征鵠想為這個結局拍掌叫好,但不知為什麼卻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在此時浮上心頭。大哥要是清醒後知道他們兩個騙了他,還會像現在這麼深愛縴縴、疼愛縴縴嗎?他有些不敢想,也不敢去猜測後果。

大哥的個性雖然溫和,但生平最痛恨別人欺騙他。記得不知哪一年的情人節,不過開他一個小小玩笑,騙他和一個愛慕他許久的女孩子約會,他就氣得額爆青筋,好幾個星期不理他、不和他說話。這次的事萬一處理不好,恐怕就不是冷戰這麼簡單了。李征鵠想到可能的下場,突然冒出一身冷汗來。

看來,明天該和縴縴好好談談,想想對策了!

這夜,他睡得比平常更加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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