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連環計 第7章(2)

太傅府里,唐麟靜主僕三人趁著韓靖進宮後,坐在花廳里討論起來。

唐麟靜想到前幾天回門那頓飯食不知味,跟謝盈又在飯後一陣兵荒馬亂、偷偷模模的換回原來的樣子,她就想將韓靖抓來當沙包痛打一番。

謝盈跟花小紫則是沮喪到想哭,本以為可以按照她們的自由計劃,從此人生海闊天空,這下子,卻讓韓靖挾持,這種變身戲碼還得再續?

三個臭皮匠能否勝過一個諸葛亮?很難,三個女人絞盡腦汁,但想來想去都只有配合的分兒,所以唐麟靜已經派人送消息去給葉寬,要他盡快趕回皇城。

此時,院子外又有動靜,一聞到空氣中飄著熟悉的補湯味兒,三人臉色同時一變。

「快!」

三人同時拉起裙擺,快步穿過花廳,掀開珠簾,再進到寢房,唐麟靜很快的踢掉繡鞋,跳上床鋪躺下,謝盈忙著替她蓋被子,瞧她臉色太過紅潤,再從袖子里拿出一罐粉膏,沾了點抹在她臉上,讓她看來蒼白了些,花小紫則急著去看一角暖爐的火可還燒著。

其實時節還沒入冬,天氣也沒冷到需要用上暖爐,但祖氏覺得孫媳婦兒身子虛,怕她染上風寒,身子更難調養,才囑咐她們要日日添上。

一切就緒!祖氏跟兩名嬤嬤正好走進溫暖的屋內,其中一位嬤嬤手上還端了一碗補湯。

「靜兒,今兒可好些了?」祖氏坐到床邊,關切的問道,並示意嬤嬤將溫度剛好可以入口的補湯端給孫媳婦兒喝。

唐麟靜心里叫苦,但仍乖乖的在花小紫的攙扶下坐起身,接過湯碗,將苦到不行的補湯給喝了。

其實,嫁給韓靖,若撇開那樁陰謀不談,當王妃的日子還不算難過,補品補湯天天有,只是每每看到興致勃勃的過來看她身子有沒有好一些的祖母,她還是會有很深的無奈和愧疚感。

此時,外頭小廝來報,莫老太醫到了。

「請他直接過來這里。」祖氏吩咐。

不一會兒,莫老太醫走了進來,一聞到屋里未散的補湯味,直覺看向半坐臥在床榻上的唐麟靜,同時,耳朵也听到她的「拜托」之語。

「莫老太醫,你再為靜兒把把脈,她喝了數日補湯,還是不能跟王爺……」祖氏說得含蓄,話也沒說完,但屋里的人都听得明白。

莫老太醫只得走上前,在床前坐下,煞有其事的替唐麟靜把脈,過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拱手道︰「老夫人,王爺暫時還得再忍忍,來日方長,何況,調養身體需要時間,老夫人且放寬心,讓王妃多在房里靜養,也別天天來……」

「怎麼說?」

「王妃心里會不安也會緊張,對她身子並不好,再說了,過些日子,她就要跟王爺回璞城,行程將近兩個月,若是帶著身孕上船,舟車勞頓,恐怕更是麻煩。」

莫老太醫說的這些話,其實就是唐麟靜在他甫進屋時,以內力傳音拜托他幫忙說的。

「這樣啊……好吧,我暫時少過來看她,可是,最多再二十日,她跟王爺就要離開皇城了,看來我這個老太婆什麼忙也幫不上了。」祖氏也不管唐麟靜說了些抱歉的話,喃喃自語的嘆幾聲就走出去,兩名嬤嬤連忙跟上前去。

祖氏很失落,孫子是娶妻了,但有娶跟沒娶根本沒啥差別,也是這個原因,她拒絕跟著兩人回璞城,她有一種被騙的感覺。

莫老太醫看著屋里僅有過去戀月別莊的兩個丫鬟在,他過去也常去那里,知道兩個丫鬟與唐麟靜情同姊妹,又見唐麟靜在大大松了口氣後,下床向他說聲謝謝,他不由得撫須搖頭,「老夫真不知該說什麼,靜兒,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唐麟靜輕嘆一聲,她也不想這樣啊!「我會努力想辦法解決這一團亂的。」

「誠實為上策啊。」這其實是他開給她多年的藥方了,說完這些話,他隨即離開。

唐麟靜心情也不好,她麻煩花小紫先將暖爐里的火弄熄些,她已經夠煩躁了,還弄得一屋子熱的。

謝盈貼心的倒了杯茶水給她,她一口一口喝著,腦海里想的都是莫老太醫的話,她也想當個誠實的人,但撒了一個謊後,為了圓前一個謊,又必須再撒謊,現在這個謊愈滾愈大,要誠實也不知從何說起了。

兩刻鐘後,葉寬來了,明著是侯爺交代送來一些補品給她補補身子,事實上是來給她遞消息的,「王爺派袁七到侯府,說要請世子來一趟太傅府,有要事商議,我跟他說世子外出,一回來就會告知。」

看吧,怎麼誠實?她馬上又得換上男裝!而看著謝師姊深情的看著葉師兄,這陣子,夫妻倆都沒見面,自然也沒得溫存……她想也沒想的就道︰「這房間讓給你們夫妻,小紫,我們先出去。」

謝盈一張粉臉兒燒紅,「靜兒,你胡說什麼!」

葉寬也忍不住紅了臉,以往在戀月別莊,兩人還能溫柔纏綿,這陣子他實在想念妻子,不過這里是太傅府,他也不敢放縱,「靜兒別胡說了,快去變裝,依你的功夫,要無聲無息、不驚動任何人的離開太傅府,不是問題。」

她知道啊,可是看著人家一對恩愛夫妻因她硬生生的分隔兩地,她怎麼好意思?突地,她想到她爹曾出過的餿主意,現在想來,好像也不賴。

「我想王爺要談的一定是護船的事,」這件事,除了葉寬外,其他人都知情,所以,她也對葉寬直言,「我得換裝出門,其他細節就讓謝師姊跟你說吧,我現在只說一個重點,基于我們四個人都得上船,我想,謝師姊除了是我的隨身丫鬟外,還得是哥哥的通房丫頭。」

葉寬一臉困惑,但唐麟靜沒時間解釋,只能續道︰「在船上時,我若是靜兒,哥哥就由師兄易容,師姊是通房丫頭,你們夫妻睡同艙房也就理所當然了。」

這一听,謝盈粉臉更紅了,葉寬也理解了七、八分,他尷尬的模模鼻子,沒有說什麼。

只有花小紫笑了出來,「這方法太好了!」

謝盈與葉寬雖然羞澀,但兩人相視一笑,看得出來是欣喜的。

看著他們,唐麟靜也開心,不然她真的太罪過了!

接下來,她進到臥房後方,很快的成了高大英挺的唐麟希,謝盈則易容成她,替葉寬解惑。

片刻之後,唐麟靜已經飛身離開太傅府,返回慶安侯府。

她沒有驚動父母,也沒打算讓她爹知道韓靖娶她的前因後果,她要的自由,勢必得切斷與父母的連系與牽絆,才有機會擁有。

也因為她不夠冷血,所以她得用她爹曾對她說過的一句話時時提醒自己——

就因為你是女兒,爹才能這般對你,女兒……終究是別人的。

沉思間,唐麟靜已乘坐馬車來到太傅府,也很快的被迎進書房。

「請世子先在這里稍等,剛剛王爺才听說世子的貼身侍衛送補品到花廳給王妃,也去了花廳一趟。」府中總管一臉笑意的退了出去。

唐麟靜看著這間書香味十足的書房,嫁進來近半個月,她這個病王妃還沒空來到這里呢。

「希弟。」

韓靖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回過身,看著俊偉不凡的他,「有事快說,我還有事要忙。」不是她口氣差,而是,他能不能不要把她搞得這麼累啊?

他楞了一下,但又笑了,「葉寬……你的侍從,我本來想去問問他你在忙什麼,因為前幾次去侯府你都不在,岳丈說你的事很多都不會跟他說,他也不知道,本以為葉寬會清楚,沒想到他只說了句‘主子的事,我不能多言’就走了。」

「咳……靜兒呢?」這家伙去湊什麼熱鬧?人家夫妻好不容易才見面!

「她人不舒服,小紫伺候她睡了,好吧,既然你忙,咱們言歸正傳。」他娓娓道來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

唐麟靜沒有猜錯,韓靖要說的事就是護送官銀一事,因為金額極大,所以得花時間好好商議相關細節,最好是天天見面,畢竟,時值深秋,若至冬末才進入北川,運河的最北一段將會結冰,船無法前進,就得改走陸運,勢必增加風險,所以,愈早上路是愈好的。

她也贊同,只是,要避險、要安全,事先的安排可不簡單,尤其這一回是坐朝廷的官船,而非過去與天濟盟合作多年的老船家,確實得花一些時間商議並取得共識。

「好吧,地點就在你這間書房,我忙,但相信王爺也是個大忙人,再加上以你的身分,若天天到侯府委實太引人注目。」

韓靖一笑,「希弟來我這里就不會?」

她抿抿唇,「……還有另一個原因,是我母親,我出來也算透透氣,不過,我天天到訪,也的確奇怪,所以我只會在不驚動任何人的狀況前來,再以同樣的方法離開。」

「我跟希弟交手過,希弟的確有能力可以無聲無息的在我府中來去,」他頓一下又笑道︰「當然,若是想切磋一下武藝,我也樂意奉陪。」

但她一點也不想,雖然還沒開始,但她已經可以預料,接下來,她又得變男變女變變變了。

接下來的日子,韓靖愈來愈忙,他在皇宮的時間變長,每晚跟唐麟希討論船只航行的人事安排及相關細節等事宜,都得向皇上一一稟報。

皇上是明主,但事關巨款,半點馬虎不得,尤其還得防內賊往外送消息,所以為了掩護韓靖日日進出皇宮的真相,對外是聲稱再過月余,齊威王就要離開皇城,皇後珍惜僅有的相聚日子,還有不少奇珍異寶及藥材要他代為送給父母,才要他天天進宮。

但韓靖離宮的時間一定是在用完晚膳之後,任憑皇上或皇後想找他再聊些其他事,像是與唐麟靜的夫妻相處之道,更隱私一點的就是房事是否圓滿,韓靖都以與唐麟希商討航程等事避開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似乎真的有某種特殊喜好?這些日子的感覺更清晰,他很期待每晚見到唐麟希,兩人彼此不對盤又得合作的互動,他更是享受,尤其見那雙跟唐麟靜一樣的眸子冒出火花,他就很樂,這種惡劣的心思,他不是很明白,卻是真的喜歡。

然而,晚上與唐麟靜同床共眠,他會有,但面對的是同一張美如天仙的臉蛋,他竟然有些搞不清楚,他的是因誰而起?要說不是唐麟靜,也不盡然,她也有一種吸引他的魅力與個性,就像唐麟希……

他真的混淆了,所以這幾日他跟唐麟靜的對話少了,再加上她有一沾枕就入睡的好功夫,兩人的確沒有太多時間可以交談。

此刻,月色柔柔,書房內燈火通明。

韓靖跟唐麟希已經談完公事,一見唐麟希起身準備離開,他懶懶的向後靠著椅背,問道︰「希弟還是不願諒解?公事說完就這麼絕情的走人?」

此時的唐麟希自然是唐麟靜所扮,她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對了,私事,靜兒的身子還是不好,你不會踫她吧?」

韓靖看著他靜如深海的黑眸,「放心,希弟一再叮嚀她身子不適,我又不是杜宇軒那禽獸,我的人查到我跟靜兒成親那晚,他將一個小妾活生生的虐死了。」

「杜宇軒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你要是違背跟我的承諾,那就不一樣了。」

她丟下這句話,就施展輕功飛掠離開,但不是真的離開太傅府,這也是她為什麼主動將會談的地點設在太傅府的原因。

借著深濃夜色的掩護,她迅速避開府里奴僕夜巡的地方,往花蔭樹影、亭台樓閣竄去,一陣左彎右拐後,從一座精致院落的後窗進去。

花小紫已經著急的在那里等侯,「王妃今兒慢回來了。」不敢再叫靜兒,是因為先前曾因緊張差點叫錯了。

「快快快!」後窗另一邊就是一座遮蔽性極佳的恆溫大浴池,在花小紫的幫忙下,她月兌下那些偽裝成男人的假胸等變裝道具,進到浴池淨身。

花小紫則迅速的將那些變身的道具及衣物藏好,又蜇回浴池。

唐麟淨洗個戰斗澡,一邊急穿衣服,花小紫也急著替她擦頭發,兩人邊往相連的臥房走去。

床上正躺著由謝盈假扮的唐麟靜,一見正主兒回來,她連忙跳下床,也褪下人皮面具,恢復成原來的容貌,穿回丫鬟服,再跟著花小紫一起替師妹擦頭發。

她們的動作必須要快,雖然韓靖習慣性的會在書房再待上一會兒,而且因擔心自己洗澡的聲音會吵到已熟睡的唐麟靜,他會讓小廝在另一間客房伺候洗浴後才回屋子,但還是要避免突發狀況。

三個女子一陣忙忙碌碌過後,唐麟靜才剛躺上床,韓靖就正好進來了。

謝盈和花小紫行禮,暗吐了口長氣,連忙退了出去。

房間里,還有唐麟靜沐浴後特有的香味,韓靖看著她從床上坐起身來,她身上僅有一襲白緞中衣,烏黑長發披肩,素淨的臉太美,與希弟相同,但眼神不一樣,她還是多了點脆弱,瘦弱的身子看來嬌嬌軟軟,仿佛風一吹就倒。

「今兒這麼晚還沒睡?」他月兌下外袍,僅著中衣的坐在床緣,身上也有淡淡沐浴後的香味。

還不是你今晚長舌……唐麟靜心里嘀咕,嘴上卻回道︰「一直無法入眠,才讓丫鬟又伺候沐浴,這會兒倒想睡了。」

韓靖勾起嘴角一笑,「可惜,靜兒看來秀色可餐,難道,沒有懷念洞房的那一吻?」

她馬上面露警戒,「靖哥哥不會是想……」

「放心,不會對你做什麼,你哥哥怕我傷了你,一直提醒你的身子有多不好,但我們是夫妻,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韓靖隨即上床躺下,也不懂自己今晚何來的耐心跟她說這麼多。他對這張花容月貌似乎愈來愈有感覺,但面對希弟時,他似乎也有同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微妙,他從沒想過自己有可能會喜歡上一個男人。

隨著他的沉默,唐麟靜躺了下來,也跟著闔上眼眸,不一會兒,就沉沉的睡了。

不是她一點都不擔心他會對自己怎麼樣,而是一人分飾兩角心理壓力太大又耗體力,她累到每晚一沾床一放松就睡著了,他若真想對她做什麼,她應該也會睡得像只死豬一樣,她不相信他饑不擇食到連睡死的她也染指。

韓靖也很忙,也很累,但卻輾轉難眠,他羨慕唐麟靜那麼好入眠,他的手撫上她柔女敕的臉頰,與他同眠,她似乎很適應,但他卻開始想念洞房的那一吻……

他又不是柳下惠,她還是和他拜堂的妻子,他想跟她翻雲覆雨,誰能說他有錯?可是他也想信守與希弟的承諾……只不過夜夜看著躺在他身邊的美人兒,他的卻愈來愈難壓抑。

深秋夜涼,暖爐卻忘了添上炭而熄滅,臥房里多了點寒意,唐麟靜睡得太沉,下意識的尋找溫暖的所在,她挪著柔軟身子窩到某人的懷里。

這是在考驗他能不能自制?他看著主動偎進懷里的人兒,血脈憤張,因為他的身子很誠實的有了反應,就他的經驗,她的發育極好,已然成熟……

懊死!他想要她,但與希弟的承諾……他真不懂自己的糾結所為何來?

韓靖輕嘆一聲,只能緊繃著身體,拿起被褥輕輕包住了她,也隔絕了彼此太過親密的接觸。

沒多久後,yu/望稍熄,他也能去夢周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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