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美人窩 第1章(2)

他冷笑一聲,「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華鷹撥開她的手站起身來,走到衣櫃前的行李箱,從里面拿出超薄的筆記型電腦,開機後,將磁盤放人解讀。

她噘高了嘴,「干麼?別告訴我一向冷唆的索命閻王會在意和別人共享一個女人?」

他那雙銳利的黑眸閃過一道冷光,「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嬌滴滴的走到他的身旁,毫不為意的將婀娜的身子貼向他的後背,「我是很看得起自己,至少只有我唐郁曼可以和索命閻王共赴巫雲,而我也是他這十年來唯一的女人。」

他沒有回話,雙眼直視著電腦熒幕,這次的對象是暗地從事情報竊取及販賣的情報員林和明。

見他沉默,唐郁曼亦將目光放到電腦熒幕上,在見到暗殺對象時,她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這只奸詐的老狐狸可不好殺,他本身是個退休的情報員,據說功夫了得,懂得喬裝,還練得一手好槍法,平時總是神出鬼沒的,你可得當心了。」

華鷹如黑豹般的銳利黑眸緊緊盯視著電腦熒幕上那沉穩、目中亦帶著冷光、雙鬢飛白的林和明。

事實上,一年前他在執行一次任務時,便和林和明對上了。

只是當年他殺的是和林和明交換情報的買方,而林和明見壞了交易,眼也沒眨一下,即笑笑的離開了。

其實林和明在殺手界一直就是個響當當的人物,雖然有許多人花下拒款要買他一條命,但這個買賣總是做不成,因為有幾名知名的殺手都死在他手下,幾次下來,他便成了沒人願意接受的買賣了。

唐郁曼看了眼陷人沉思的華鷹,聳聳肩,走到椅子旁,將身上的睡衣褪下後,換上一襲性感的紅色洋裝,她彎下腰將睡衣放人一個紙袋後,即背起皮包,拿起袋子,沒有說一聲再見,便靜悄悄的離開房間。

他們殺手是不習慣說再見的,尤其是對接了任務的人,因為他們的生命都是在風中飄搖,死與生都是一瞬間的事。

听見門被輕輕閹上的聲音,華鷹的視線才離開電腦熒幕。

他模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不可否認的,他已經厭倦當一名殺手,可是這次的任務卻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挑戰感,他沒有把握能否殺死林和明,可是他卻相當期待和林和明來一次對決。

不管是生是死,這都將是他殺手生涯的最後一次任務。

黑狐精鄭亞文佇立在長江岸旁,凝望著陳愛芊所居住的兩層樓洋房。

他那雙出色又魅惑人心的黑眸緊緊的凝銻著雄刻精美的大門。他相信神泉之靈的最後一個有緣人,一定是撈起宮紫鷹碑文的陳愛芊,所以他在這兒守株待兔,決心不再成為夸父追日者。

此時,長江岸邊吹起一道沁涼的微風,一個輕柔的聲音亦在他耳畔響起。

「你還是沒將守護神水藍轉述給你的話想明白。」

他猛然旋身,膛視著滾滾翻流的長江,「神泉?」

「歷經宮紫鷹、宋清涼、水籃三名有緣人後,我現在已不須寄居在琥珀玉上,甚至我已有邃明的人形,只是欠你的那份債,得等到我化身為人後才能還清,所以,請你等我接續起陳愛芊的這份情緣後,我再還你。」

鄭王文冷酷的眸光在水波上來回掃視著,「我已經沒有耐心等下去了。」

「你想救的人並無生命之虞,何況時機未到,就算你得到我,我們也無法回到古代。」那個聲音還是如春風般的輕柔。

「得到你,我自然想得到法子回古代。」他冷凝一笑,目光一閃,「你在哪里?」

「你不會希望看到我的。」突然間,她的聲音襲上一層哀感。

鄭王文想起他曾在錯失神泉對,那一閃而過的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眸,他愣了愣,神情倏地一變,「不,你不可能是她。」

「是不是日後你便會知道,只是請你這段時間別來打擾陳愛芊,她的事愈早了結,我與你的債便能愈早還清。」她的聲音幽幽的,似乎就要隨風而逝了。

「等等!」他臉色肅然,「若你成具人形,我只能以血祭的方式救我的愛人,那你……」他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真是狐狸島上被我親刃而死的仙主,我……我不願再等下去。」

「為什麼?」她的聲音更加空幽了。

「當年你救了我一命,而我為了得到神泉,恩將仇報的殺了你,我內疚已深,所以我寧可得到目前僅是透明人形的你一起回到古代,而不是在你成具人形時再殺你一次。」他炯炯有神的眸子閃過一道推心的歉然與痛楚。

「你能這樣想,我已經很高興了,只是一事的危機或轉機還得成就于時機,夭數已定,誰也改變不了命運。」

從她柔柔的語調間,鄭亞文似乎听到了一絲慰藉,他咽下梗在喉間的話,「你真的是仙主?」

風中傳來一聲幽幽無奈的嘆息。

他身子一震,難以置信的回想起妍姿艷質的仙主在與他斗法失敗對,她那聲懊悔心碎的幽嘆聲,他倒抽了一口涼氣,語無倫次的喃聲道︰「怎麼可能?為什麼?你明明已死在我手中一次,又為什麼在神泉之下化身成形?你欠我的債?我已殺你一次了,而你也救了我一次,為什麼還要我再殺你一次才能還債?荒謬,這太荒謬了,我怎麼可以再殺你……」

長江上,風停了,浪止了,縹縹緲緲、幽幽蕩蕩,似在亙遠之處傳來仙主強抑悲楚的輕柔之音,「話傷感,話悲涼,命定了,無處藏,江畔冷,水聲響,既為仙,該斷倍,與君見,情難卻,悠聲嘆!」聲音乍止,卻隱隱听到一聲難掩的吸泣聲,「欠君三生魂,救君一命,倘欠兩魂,已墜一魂,如今再生只為死,三魂還畢,與君之綠重入陌生,回憶成白,相聚無期,如何話滄桑?」

聞及這段隆深難卻的淒然告白,鄭王文俊美的臉上滿是錯愕,冷峭的目光浮上一層濃濃的悲衰。她的話已經很清楚了,他肯定會再殺她一次的,而這是她欠他的。

可是……他握緊了雙手,億起仙主那張瑰麗的容顏。他下得了手嗎?他神情一黯,身形一旋,離開了江畔。

瞪著一室的孤寂,陳愛芊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甚至站也不是的在臥室里轉來轉去的。

哼,一大隊考古的人馬都移師到秦皇陵去了,她卻只能悶坐在家里。

究其因還不是因為沈金星那個惡劣的大嘴巴,在兩人不歡而散後,他競竭盡所能的加油添醋,到處跟隊友提及她在床上吟哦的浪騷樣,還說抱著她骨瘦如柴的身子好像在抱一面牆,一點感覺都沒有,但因為愛她,他只好委屈自己的去滿足她……

什麼跟什麼嘛!將他自已塑造成苦情男,而她這個丑女倒成了不懂得珍惜的負心女,偏偏她的淡然又為這件事做了另一個「偽證」,以致這三個多星期來她成為眾矢之的,一些針對她的容貌、更難以入耳的批評聲浪排山倒海的直朝她狂卷而來,逼得她成了縮頭烏龜,千脆窩在家里,眼不見、耳不听為淨!

她低低的詛咒一聲,站在連身鏡前,雙手擦腰的打量著自己,「要嚴以律已、寬以待人,是嗎?可是如果我再不善待自己些,我可能會殺了自己!」她念念有詞的道。

重重的拍了額頭一記,她翻翻白眼,將連身鏡一翻至背面,那面連身鏡馬上成為一個雄刻精美的山水屏風。

整揀洋房上下只有這一面鏡子,這原因當然是多照鏡子她只會多分衰怨而已。

陳愛芊走回衣櫃前,拖出一只行李箱,「此處不留我,自有留人處,還是回紐約那個老地方去吧?」她又搖搖頭,「不好,駱束薔他們的貴族頹廢號已經在台灣停泊了,她回紐約干麼?還是到台灣去,為了鄭王文的千萬尋玉,害他們三個人差點被他殺害的事情叩頭請罪?」

她打開皮箱,又搖搖頭,「他們肯定不會鳥我的。唉,事情都過了快一年了,還那麼小氣!何況墜入斷崖的宋清涼不是已經在南極找著了,這幫人還不理她。」

她邊說邊從衣櫃里拿出衣服塞在行李箱里。去哪兒好呢?原本以為參加冷冰冰的考古後,她也可以冷冰冰的看待眾人對她這張丑不拉幾的臉的批評,沒想到在眾人圍攻之下,她還是無法釋然……

整理好行李,陳愛芊抿抿唇辮,反身走向落地門,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陽台,面對滔滔不絕的長江水流。

她凝娣著深不可見底的長江。宮紫鷹的碑文便是沉睡于此的,只是神泉之靈究竟有沒有落人鄭亞文的手中,恐怕也只有天知道吧。

「唉!」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神泉之靈真是希望之泉嗎?若真的是,請將我變成一個傾倒眾生、婀娜多姿的天仙美女吧!呢,最好再有一個外表冷冰冰,但內心火熱的大帥哥對我付予真心,那我陳愛芊此生就無復何求了。」

語畢,她自嘲的笑了笑,再撥撥烏黑的發絲,「都什麼時候了,我還在作白日夢?」

雖然從小女孩對便意識到自己長相丑陋,但她總希望自已一覺蘇醒過來對。她就能變美了,只是日復一日,那個美夢卻從來也沒成真過。

她吐吐舌頭,「還是接受事實吧!」

就在反身走回房間的剎那,一個重物突然從空而降,重重的落在她的身上,陳愛芊只覺得背一痛、頭一暈,便昏厥過去了。

此時琥珀色光嘗乍現,仙主那隱約可見的身影出現在陳愛芊的身旁,對她微微一笑,施展仙術,她的臉及身體便緩緩的起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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