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腳干娘 第10章(2)

在她擋到他身前時,他眼前血光一散,才回過神來,他驚惶的看著為了替他擋刀而身中一刀的她。

「小藍!」他痛苦嘶吼,一掌打飛該名行凶惡徒。

但也因此,她身上的刀被抽了出來,刀刃落地,她鮮血淋灕的倒臥在他懷里,愈來愈多的血涌了出來。

他全身發冷,怔怔的瞪著她的臉。

下一瞬間,又有人要攻上來,這次,萬昀泰手上身上都是血,但他不怕了,只因他們竟該死的敢傷害她!

他瘋了!狂了!緊緊抱著她,奮不顧身的砍殺敵人,再不許任何人傷害她。

令人不寒而栗的陰鶩神情,殘侵的殺無赦,一個又一個惡徒慘死在他劍下,最終,最後一個倒下了,但他仍拚命揮刀,就連倒臥在地上的也一樣,他狂怒的朝他們砍殺。

謝小藍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所有的人都被他擺平了,但他的神色更癲狂。

她微喘著氣,「沒、沒……事了……二爺?」

听到她的聲音,他先是一愣,才緩緩回過神,眼神哀慟的看著氣虛的她。

「你要……照顧好……自己……」她氣若游絲。

「不,不可以!」他不要她死!

「我好痛……好痛……」

「我馬上帶你去找大夫!」他咬牙要抱起她,卻一個踉蹌撲跌在地,但他沒讓她摔傷,他護著她。

她這才發現,他身上也中了好幾刀,「你……也受傷……了。」

「我沒事,我找大夫來救你!」他眼眶紅了,他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好笨,她心里有別人,怎麼會為他犧牲生命?那件事一定是搞錯了!般錯了!

「我可能……不行了……」她淚眼注注的看著他,「可你、你--一定要……沒事……」

「為什麼?為什麼要替我擋,讓我……」

她打斷了他的話,「因為……在這個世上……在乎我的人……只有你跟舅舅,你……不同,你身邊還有……很多很多愛你……愛你的人……」

「不要說了。」他沉痛的看著奄奄一息的她,那些該死的官兵呢?人呢?不是這時間應該出現的嗎?可惡!

「我真……真的好愛你,拜托……別跟我生氣了……別、別忘了我……」驀地,她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萬昀泰身受重傷,將顫抖的手靠向她的鼻息時,竟察覺不到她的呼吸,他痛徹心腑的大吼一聲,「不可以!」驀地眼前一黑,人也昏厥了過去。

不可以?誰在大叫?

韓林突然被一聲哀慟的叫聲給喚醒,他連忙坐起身來,頭不再昏了,看來被符咒打到已無礙了,可是,四周怎麼靜悄悄的?干娘呢?

他穿過斑駁的木門,發現里面不知何時已點上了幾個燈籠,且那些符咒大多被撕掉了,讓他可以再往前走。

天啊!多血,還有死人!怎麼這麼可怕!他的小臉皺成一團。

韓林小心冀冀的跳過死人,卻看到他未來的爹娘也倒臥在血泊里,動也不動的,他嚇了一大跳,急急的跑過去。

怎麼回事?!他害怕的往前靠向未來的爹,用手測鼻息,幸好,還有氣息,接著他又靠向干娘--

咦?怎麼會沒有?!不,不能這樣!不能啊--不可以啊!他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嗚……干娘,你不可以死啊,干娘!求求你活過來,鳴嗚……生下我很好的,我很孝順、我很貼心、我會讓你安穩地過下半輩子,我會讓你子孫滿堂,我會……會讓你幸福又美滿……我還會保護你……嗚嗚鳴……你醒過來好不好……」

他拚命的哭、拚命的說,也努力的想搖醒她,但她就是不醒來,他只好繼續哭喊。

「韓林!」

突然,他听到干娘的聲音了,急急擦拭掉淚水,又哭又笑,「干娘醒了……」

沒有!被爹緊緊抱著的干娘仍雙眼緊閉啊,那、那是誰在叫他?

他一回頭,隨即一愣。

「干娘!」他哇地一聲,哭著跑向另一個謝小藍。

但韓林這個舉動卻把謝小藍嚇呆了,她不僅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在小表跑過來之後,她竟然可以抱住他了?

「韓林,這是怎麼回事?」像是已猜到了一點什麼,她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被這麼一問,小表也發現不對勁了!他哭叫,「你快回去,你的三魂七魄跑出來了,你快回身體去。」

「所以……我死了嗎?」她啞著聲開口,難過的看向萬昀泰,他全身都是血,像受了很重的傷--她沒有救到他嗎?

韓林吸了吸鼻子,含著兩泡淚水道︰「我不知道,但你的魂魄不在身體里,這樣不好,你快回去,要趕快醒過來才行!」

「好!好!」她還不想死啊。

她試著要回到自己的身體,但怎麼也進不去,躺回去,不成,撲倒進去,也不成。

韓林邊哭邊幫忙,但一樣,就是無法讓她進身體里。

她哭得好傷心,看著抱著自己的萬昀泰,那張即使昏沉過去、仍一臉沉痛的臉,令她不忍,不!她一定要回去,她不服輸!

「我要回去,老天爺……拜托……我要回去……」

「老天爺,我也求求你,讓我干娘回去啦,我要當她的孩子……鳴嗚嗚……」韓林哭得更是淒慘,但他想一定還有機會,鬼差還沒來抓魂,就一定有機會。

興許是兩人的苦求有了作用,謝小藍發現自己透明的身軀變得更淡了……

韓林沒有發現異狀,他求完老天爺,又趴回謝小藍的身邊哭泣,「干娘,你快醒來,我真的、真的會很愛你的……嗚嗚……你生病,我會照顧你……我還會多生幾個孫子,一起孝順你……嗚嗚……」

「別……別哭……」一道虛弱輕微的聲音響起。

「嗚嗚……我會讓你當全天下最幸福的娘,讓爹也吃醋……我會很乖……」

「韓林。」

「你要相信我……我會當天下第一孝子,我要是真的不乖……我、我最怕人家打我,但我可以讓你打……打一下不夠,就打兩下,再不行……」

「韓林。」這一聲,讓哭得涕灑縱橫的韓林一愣,連忙張開他哭得盈淚的眼楮,驚呼,「哈!炳哈……醒來了!萬歲!萬歲!」

這次,是二爺懷里的干娘在跟他說話,這就對了!

他拭去淚水,「你回來了!」

「是。韓林,我回來了。」她虛弱一笑,但其實傷口好疼啊。「你先別哭了,我沒有力氣,二爺把我抱得很緊……但顯然也失去意識了,你、你幫忙找人來……用你的方法……找人來救我們……」

「好!好!我馬上去!啊!有人來了!」

就在韓林要起身時,王弘帶了大批人馬趕來。

聞言,側過臉的謝小籃先是松了口氣,接著感到驚訝,因為她在一批人中看到了熟面孔--

「舅……舅……」她輕聲一喚。

翁世寧沒有听見,他完全被謝小藍跟萬昀泰倒臥在血泊中的樣子給嚇軟了腿,幸好站在他身邊、他的情人--王弘及時抱住了他。

他連忙驚惶的說︰「快、快救救我的外甥女,還有她的情人……」

「對!快救救我未來的爹娘啊!說得真好,我未來的舅公……」韓林哭得浙瀝嘩啦的附和。

萬晌泰跟謝小藍真的是一對患難鴛鴦。

此刻,山莊內,兩人同住一間寢房,但畢竟未成親,還是分了兩張床。他們已換上干淨衣物,身上的傷也全上了藥。

萬昀泰正用熱烈而不舍的黑眸凝睇另一床虛弱的謝小藍。「對不起,我沒有好好保護你。

「有,還好有你,真的。」她擠出一絲微笑,雖然傷口很痛。

「好肉麻喲,但這就叫患難見真情吧,幸好有驚無險,干娘靈魂出竅真是嚇壞我了。」余猶存的韓林拍著胸脯,小表也怕怕!

接下來,兩人安心養傷,也給了他們時間把誤會解開。

小表在旁邊听著,才發現自己這個小媒婆當得不稱職,連未來的爹娘是怎麼發生誤會的也不知道。

而未來的爹因為干娘的親舅舅吃了好幾缸醋,干娘知道了還很驚訝呢,不過,干娘說她會原諒未來的爹,因為她知道未來的爹是太愛她了,才會氣到不行的出口傷她。

還有那個慢了好幾拍的欽差大人,竟然跟干娘的舅舅是愛人耶!這個他就不懂了,不都是男人嗎?但事後問了干娘,干娘說要尊重每個人的選擇。

另外啊,大雜院鬧鬼的事,原來是請君入甕。

話說蜀淮縣知令跟壞人勾結要挖寶藏,偏偏這藏寶的地點就藏在大雜院,所以刻意裝神弄鬼,要他們怕得不敢住,搬走後,他們才能挖金銀珠寶。

所以,來來的爹跟欽差大人就將計就計,營造其有鬧鬼之事,還散布鬧鬼傳聞,讓壞人跳下陷阱。

但什麼都算得很好,就是沒算到干娘會進屋!

不過現在事情都解決了,大雜院的人回家了,壞人也被抓起來了--呃,如果沒被未來的爹砍死的話,就有機會坐牢。

而未來的爺爺、女乃女乃、舅公啊,為了讓小兩口早點養好傷,辦個大婚禮,什麼補品、靈芝、人參、藥酒,凡是能強身健體的,不管吃的、喝的、擦的全都來。

就這麼一個多月,兩人便面頰紅潤,身體復原狀況極好,但比較令他傻眼的是一每回換藥,他未來的爹看到沾血的紗布時,總是會變臉,變白臉!

未來的爹竟然怕血?!這是有一點點折損英雄氣概啦,但真的只有一點點。

終于、終于,他等到這一天了--等到洞房花燭夜,他就要投胎了!

這一天,玄武山莊辦了一個盛大的喜筵,上百奴僕忙進忙出,處處張燈結彩,與會的貴賓就有數百名,而席桌上的美酒,就是新娘子親釀的香雪露。

最讓人意外的是,城里的百姓自設流水席,卻不料謝家酒坊竟送了免費美酒,經過了這些日子,謝家的大夫人跟少爺千金,似乎也變了不少。

總之,這一天,從早到晚,崇元城都熱鬧得不得了。

但山莊內,有人……不,有小表比新人還緊張。

新房內,韓林竟然挨在新娘子身邊說︰「今晚是洞房花燭夜,干娘,你可不可以叫爹多努力一點?」

「什麼、什麼意思?」謝小藍的臉漲紅了。為了方便跟小表說話,她早先自己揭了喜帕,心想二爺應該不會介意。

「就是那個啊,我想早點出生,早點叫你娘,好不好?」

「這事叫我怎麼說呢?」很羞耶!

「拜托嘛!」他大力撒嬌。

「那你、你可不能偷窺。」有個小娃兒在旁等投胎,她會有壓力。

「我知道啦……」

「新郎官進來啦。」門外傳來喜娘的叫聲。

「母子」倆雙雙看向門口,才發現新郎官竟然是被扶進來的--萬昀泰被灌醉了,韓林兩眼一翻,有沒有搞錯?他希望來個入門喜耶,這個爹怎麼這麼沒用。

萬昀泰被扶到床上後,所有人都出去了。

謝小藍看到小表有多哀怨了,但她也很無奈,畢竟請來的賓客這麼多。她看著躺在床上的丈夫,隨即將罩著珠鏈的鳳冠放到桌上後,才坐回床上,俯身想為他月兌下紅袍,讓他比較好睡。

驀地,床上的人睜開眼楮,伸手抱住了她,臉上盡是笑意,「很失望嗎?」

她粉臉嬌妍,「什麼失望?」

「醉了就不能這樣、這樣,還有這樣……」他吻了她,吻得又狂熱又甜蜜,且一路由上往下--

見她眼波氤氳,呼吸紊亂,真的好美、好美!

他的手一撥,將紗幔放下。

「開始了嗎?」透過紗幔,韓林看著未來的爹正努力的「埋頭耕耘」,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在旁搖旗吶喊,要親親爹爹當個一夜七次郎。

但他未成年,又答應干娘要當個非禮勿听、非禮勿視的小君子,那就先稍微離遠一點好了,好等待投胎的契機。

白光一閃而過,而新房里,春意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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