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奴計 第9章(2)

一看兩人又相視而笑,龍隕奇簡直快吐血,「快告訴我她在哪里?然後你們夫妻就可以進房去做人」

「怎麼這麼……」夏雨燻還想抱怨,但見夫君跟她搖搖頭,她只好開口回道︰「剛剛探子來報,她的馬車正往南方邊城而去,離我們這里只有幾公里遠。」

見他轉身就要走,歐辰威一個箭步上前,「要不要我幫忙?」

「不,謝謝。」這是他個人的刺客任務!

「你知道她離開你的原因嗎?」

龍隕奇抿唇點頭。

「我也曾經像你一樣,像個瘋子似的找尋雨燻的下落,所以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也能了解妍恩的心情。」歐辰威伸手握著夏雨燻的小手。

「那種不被深愛的人信任、刻意被隱瞞許多事的心情是很痛的。」

他壓抑著怒火,深深的吸了口長氣,「那從現在開始,就祝福我吧。」

丟下這句話,他要快快的逮人去了。

大太陽底下,蘇妍恩所乘坐的馬車突然被擋下來,馬車外面雖是一片寂靜,但在這之前好像有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她緊張的將包袱放在月復部上,這是下意識的保護動作,因為她不知來人是敵是友。

驀地,一陣強風吹飛了垂簾,她的視線看到了站在馬車前的英挺男人一是龍隕奇?!他還是找到她了

不過他看來並不好,即使身上已沒有盔甲戰袍,但一襲黑色袍服也讓他充滿陰郁,眼下可見陰影,臉龐也消瘦了些,可這些一點也無損他的俊美,而在他身後,還有近十名侍從。

終于逮到她了!龍隕奇一步一步的走上前。

駕車的車夫早就嚇到棄車跑掉,卻有一名騎士策馬追向他,給了他一袋銀子,車夫雖然覺得奇怪,但這銀子沉甸甸的,足以讓他再買更好的馬兒,他收下便趕緊走了。

龍隕奇踏上馬車,但並未坐進去,而是拉開垂簾,定定的看著蘇妍恩。

他那雙黑眸陰蟄得令人望而生畏,迫得她不敢妄動,還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而她也從他的眼中看出來,他在向她抗議,控訴她並未為他守候。

但她不想再等了,在這段感情里,她似乎一直在等待,等著他告訴她,他的身分,等著他告訴她,他隱瞞她的很多事,還有等著他率兵征戰、平安回來……

被了!她很怕自己愈陷愈深,可她已愛得太多,要從這段感情中抽離出來,唯有一個人到沒有他的地方去,那麼,她才不會受到傷害。

「你要去哪里?」他終于開口,語氣森寒。

「還沒決定,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我會找到一個適合我的地方生活。」

「那你跟我呢?」他咬牙問。

「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不就是你的一個任務而已?」她說得流利,可只有她清楚,她已在心中來回練習無數次,如果有那麼一天他找到了她、問了她這個問題她要如何回答……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她嘴硬的回道。

他臉上浮現慍怒,差點要吼出來,但他也知道她現在的身子情況,絕不適合受到任何驚嚇。

他瞪看沉默低頭的她,告訴自己要有耐性,至少她已在他的眼皮下,不會再有機會跑掉了,過去的她照顧小豆子,現在她的肚子里還懷看他的小娃兒,他更得好好的照顧她。

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後,他上了馬車坐在她身邊,在將垂簾放下前,他給了侍從一個眼神。

「只有如此也罷,你還是得跟我去一個地方。」

「為什麼?」她身子緊繃的問,他一進來馬車變得好擁擠,而且馬車也開始動了?!

「因為你是禍源。」

「什麼?」她一愣。

他沉著臉不願再解釋,怕自己怒火攻心會失手掐死這個笨女人!

她當然是禍源,找不到她的這幾日,他吃不下、睡不著,還以為她被某些殘余逃竄的叛徒余黨給逮著或被失手殺了,一直膽顫心驚。

他從來不是一個悲觀的人,但因為她,在害怕會永遠失去她的這些日子,他真的覺得世界好灰暗,而且沒有了她,一切的太平康樂都沒有了意義。

他花了幾年時間與大主子秘密行動,昏君終于不再當朝,跟著兩大勢力的頭頭一起去見閻王,但那又如何?沒了她,他生命無半點喜悅。

何況,她還懷了他的孩子!

之前一得知這個消息後,他欣喜若狂,馬上飛書回京,要府里的丫環下人盡心守護,不管她要做什麼都由她,只以保護她的安全為先、以不刺激她為先。

他在沙場上征戰時,牽腸掛肚的全是她,更時時提醒自己要為了她保重,他絕不能有任何意外……

結果呢?她竟然走了?!

他氣死了,但她現在是個孕婦……龍隕奇在心里再次提醒自己,長嘆一聲,待再看向她時,黑眸里的陰蟄怒火全沒了,雙手握住她略嫌冰冷的小手。

「我知道你對我的愛沒有絲毫信心,所以你才要逃離,即使已懷有我的孩子。」

蘇妍恩一怔,難以置信的對上他的眼楮,這件事,她誰也沒說呀?

「對,我知道了,事實上你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飛鴿傳書給我。」

她搖頭自嘲。是啊,她怎麼忘了自己是被他關在籠子里的鳥?

「為什麼不說話?你心里有什麼不滿都可以說。」

她搖搖頭,但眼眶內己泛淚光。

「妍恩,離開我你能去哪里?我知道你是愛我的。」

「哪里都行,我覺得不再孤單了。」她低聲的回答,卻沒有回應他最後的那幾個字。

龍隕奇灼亮的黑眸牢牢鎖著她,「你好自私,那我呢?你跟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伴,我又該如何自處?」

她的淚水滾落眼眶,「自私的人是我?什麼都要我等,你考慮過我的心情嗎?你說消失就消失,說來就來,說要上戰場就上戰場,而我,永遠都只能被動的等待著……」她頓了一下,「對,即使是打仗,也許你定時回報你的情形了,但其實,我是不敢問,也不想知道,因為我害怕答案……你若死了,我會心痛,可你活看,我也一樣害怕,今天沒事,那明天呢?後天呢?」

他怔怔的看著淚如雨下的她,一時語塞。

「等待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萬一你出事離開了,留下我又該怎麼辦?若不曾擁有,不要習慣有人陪伴,是否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我不會離開了。」他承諾。

「我不知道,我們相遇的這段期間,一直都是你主動來去,我真的很怕你對我的信任不夠,這樣怎能在一起天長地久?」她硬咽的說︰「我一直想、一直努力的逼自己把那紛擾的感情及思緒一一厘清,總算也說服自己別再等待了,一個人也能好好過生活,而且我有了孩子,不會孤單的……」

「不」他無法接受她的這些話,「這太不公平了,妍恩,你要給我一個辯白的機會,這是我跟你的約定,請你靜下心來听我說,如果你在知道我的用意後還是要走,我會成全你。」他深情的看著她,溫柔拭去她臉頰的熱淚。

她吸了吸鼻子,只能點點頭。

接下來,龍隕奇特別盼咐馬車停靠到附近最近的客棧,要了一間上等廂房,在店小二送上一壺熱茶退下後,他立即巨細靡遺的將一切告訴蘇妍恩。

她怎麼也想不到,堂堂藍月組織的少主,竟然就是在北方崛起的遼真民族,其中的龍氏一族更是當中的貴族,權傾一時並統領族人,可說是遼真民族里的皇族。

懊家族是北方百姓所崇拜的領袖,據聞少主的才能也是青出于藍更勝于藍,文韜武略皆過人。

在她得到的情資里,幾年前就有龍氏一族見銀川王朝朝政腐敗,便有意侵犯邊境,擴大版圖以成立帝國,再由龍家少主登基為帝。

當年,遼真民族也確實進軍了,但在勢如破竹的攻佔一個又一個城市約莫兩個月後,卻沒來由的突然嗚金收兵,令外界莫不錯愕。

可這一、兩年來,也曾听聞他們與京親王有意結盟進犯銀川,只是還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

也有另一說是銀川正值風雨飄搖之際,龍氏一族才采取臂望的態度,看看是否會佔到吃融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便宜。

但不管如何,遼真民族的存在對太子順利登上帝位一事都是極大的威脅,這就是他為什麼無法告訴她自己身分的原因。

一旦知道他的身分,為了太子的安全,她應該……不,她絕對會告知太子,屆時,他還可能必須死。

不!她下不了手,偏偏為了國家,她勢必得舍他就太子她確實沒有選擇,不能為自己的小情小愛威脅到太子的性命。

龍隕奇從她眼里看出她的思緒,「你明白了吧?因為我早知道你的選擇,所以就算我告訴你,我潛伏在皇宮並非凱靚銀川王朝的江山,而是與異色組織的大主子秘盟,想讓銀川王朝可以重回太平富強的日子,你肯定嗤之以鼻,不會相信。」

她點點頭,「沒錯,我沒有理由相信。」

「我也是。」他苦笑,「遼真民族只是一個氏族社會,連個國家都沒有,銀川的江山就在眼前且唾手可得,怎會不心動?只是在我龍氏一族準備興兵攻打銀川王朝的邊境時,卻來了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自稱以算命為生……」

白發老者直言斷定龍隕奇天生光彩卻無帝王命,如果硬要立國登上王位,至親將有惡疾上身。

這一听就是一派胡言、如江湖術士的謳話,但從對方那雙充滿睿智的黑眸中來看,他卻又不像在說謊,而因這一席話,也讓龍父氣得將他趕走。

不過老者並未離開,反在附近找了間客棧住下,可因為只是一名老人,所以他們也不再為難。

接著,龍隕奇率兵進玫銀川王朝的邊關告捷,再繼續往下玫堅,一次又一次的每戰必捷,然而奇怪的是,他爹竟染上不明的病,接著是他娘,他每打一場勝戰,兩老就病得更重。

這樣超乎常理的巧合,詭異得令人頭皮發麻,群醫皆束手無策,只有不擊戰鼓時,兩老才得以安康。

事發至此,龍家人對白發老者心服口服,也明白富貴有命強求不來,因此在老者邀龍隕奇秘盟,幫助銀川王朝重返康莊大道時,他很快便答應了。

而那名神態帶了點慵懶,目光卻精明內斂的白發老者,其實就是異色組織的大主子,這是後來兩方秘盟,龍隕奇才知道的。

蘇妍恩听完了這麼多事,靜默不語。

幸好氣氛比龍隕奇想象的好,因為並非凝滯,她的目光是柔和的,所以他知道接下來的一切都會好轉,她一定能體諒他的苦衷。

終于,她開了口,「傳言大主子能論古今、知天命、通卜卦,文韜武略皆精,是一神秘能人,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也不知他從何而來,而他所做的一切,實在是與神人無異。」她由衷的佩服。

龍隕奇微微一笑,「不管他是誰,但他說了一句引起我好奇的話,也可以說是讓我決定與他秘盟的另一個理由。」

「他說了什麼?」直覺告訴她,這可能與她有關。

「他為我卜了卦,告訴我以卦象來看,這一趟任務我會遇到一個前緣末了、今生再續的有緣人。」他深情的凝盼著她,「不瞞你說,在我的家鄉多得是對我投懷送抱的美人兒,卻從未有人進入我的心,我也看不上,所以,我才想來看看與我有兩世情緣的女子。」

蘇妍恩望著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我很慶幸我走了這一趟,若是要我再選擇一次,我還是會做一樣的決定。」

他笑著說。

她的心熱烘烘的,淚水已奪眶而出。

龍隕奇伸手輕拭她的淚水,「別哭,雖然我一直害你哭,但我真的很想你,栽從沒想到自己會想念一個女人想到心痛。」

她低泣出聲,因為她的想念絕對不比他少,那是一種刻苦難耐的思念。

他緊緊的將她擁在懷里,用全身去感受她。

「我也好想你。」她硬咽道,卻笑了。

他回以一笑,深情的吻上她,慢慢轉成溫柔的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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