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郁瑜急匆匆的回到台北,在和龍瑞成展開一番「錢言」後,她才認為自己太過天真,如意算盤打得太早了。
「真的不可以借我嗎?」她再次哀求道,「你也知道那是為了還我母親的賭債。」
龍瑞成正視著眼前這名像一陣旋風沖進他的辦公室,隨即嘰嘰喳喳說了一些拜托借錢的話的女孩,「兩千萬不是小數目,我是生意人,不會做虧本生意。」他冷靜的道。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付出代價?」
他贊賞的點點頭,「可以這麼說,再挑明一點,以你的個性,你絕對會竭盡所能的掙錢還債,可是你的身旁有一個不定時需要巨額賭資的母親,因此,你的還債日可能遙遙無期。」
她無語反駁。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他繞過辦公桌,走到張郁瑜的面前道︰「我可以給你兩千萬,但是你必須離開我兒子。」
「什麼?!」她訝異的瞠視龍瑞成。
「上次我們的合同雖簽了,但是你仍然毀約,不過,我再信你一次,而這次沒有合同,單純的以你的人格來作為信任的合約。」
「我的人格?」張郁瑜訝異的重復道。
「沒錯!而這一次,我希望你是說得到做得到的人,我給你錢,你離開我兒子,就這麼簡單。」
她撇撇嘴瞪龍瑞成,「你就看我這麼不順眼?我當你媳婦不好嗎?」
對于張郁瑜的坦誠,他難得笑開了嘴並坐了下來,「不!我很喜歡你,但是不喜歡你的母親及弟弟。」
「我的弟弟目前已經變好了,他在觀護所里變了許多,至于我母親……」談到嗜賭如命的母親,她是真的無話可說。
「沒話說?」
「不!」她堅定的搖搖頭,「我認為你不夠公平,既然你喜歡我,而我又是獨立的個體,你沒有理由以這兩千萬拆散我和雲青。」
「賭是沾不得的東西,許多資產上億、上兆的企業家,都會因它而身敗名裂,而這其中,並不是每一個企業家都嗜賭,而是他們的家人之一。有的人輸到沒錢了,連公司的股票也拿去抵押,落入有心人手里,公司也沒了。」龍瑞成以精明的目光看著眼眸清澈的張郁瑜,「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明白我話中的含意。」
「你怕到時我的母親窮途末路了,東挖、西挖你美揚國際集團的根,大樹不垮都不成。」她無奈的嘆道。
他再次點頭。
「總而言之,有了這層顧忌,我就是不適合和你們龍家扯上邊就對了。」張郁瑜咬咬下唇輕聲道。
「我很高興你能明白。」龍瑞成微笑的道。
「可是……」張郁瑜皺起眉頭,無辜又無奈的看著他,「我真的很愛雲青。」
「若真的愛他,就不該成為他的麻煩,你總不希望日後他為了你母親的賭債而大傷腦筋吧?甚至有一天,他累了、倦了,不想理會你母親了,到時候你們小倆口即使是愛得再深,也難免會起爭執。」他捺著性子解釋。
張郁瑜別開臉去,看著窗外熾烈的陽光,她試著讓混濁的思緒沉澱下來,或許龍總裁是對的,長期背負一個賭客的壓力是累人的、煩人的。從她有記憶開始,母親就是在賭桌上過活的,要母親戒賭可能比登天還要難。
一旦她和雲青結婚了,原本就變本加厲的母親,在得知她有了一個厚實的金山銀礦的夫家,母親必定是放手一搏的豪賭一番了。屆時的她該如何面對雲青?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幫母親還債,直到美場柄際集團垮了?想到這里,張郁瑜不由自主的搖搖頭,這樣一想,所有理直氣壯的勇氣全都消失了,她負擔不起也承受不起這樣的結果。
她若真的和雲青結婚了,那就是真正地將他拖下水,這一輩子他得跟她一樣,在親情的牽扯下,永遠無法擺月兌母親這個賭瘤。在思忖再三並抑制那急涌而上的不舍濃情後,張郁瑜回過頭來看著給予她充分時間思考的龍瑞成,她牽強的微揚嘴角苦笑,「你贏了,我答應你離開雲青。」
「那好!」他暗自松了一口氣,畢竟他對眼前這個新新新人類是否能听進他的勸慰之辭並無十成的把握。
「我急著將錢匯入我母親的戶口頭,你不介意現在就給我錢吧?」她幽幽的道。
「不急,等你演完一出戲後,我馬上教人匯兩千萬到你指定的戶頭。」
「戲?」
龍瑞成堅定的點點頭,「他今晚約了龔家人要詳談取消訂婚一事,我得讓雲青對你完全斷念,讓他接受龔妮姿。」
「我明白了。」張郁瑜悵然的 聲道。而後,她神色黯然的听著龍瑞成親手編導,由她擔任女主角的絕情計。***
龍雲青面露不解的走進辦公室,「爸,有事嗎?」
龍瑞成以眼示意瞄向他身後的張郁瑜。
龍雲青在看見倚在窗邊的瑰麗倩影時,俊臉上頓時浮現萬縷深情,他走了過去凝睇她,「怎麼那麼快就回台北了?我還在想你怎麼一通電話也沒打給我?」
張郁瑜直盯著他黑眸中的款款深情,心中的酸澀苦楚頓時奔騰翻涌,直教她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你臉色怎麼怪怪的?是不是你母親及弟弟的事不順利?」他關心的問。
張郁瑜暗暗的作了個深呼吸,老天,要她對他演出那樣絕情的戲碼,她怎麼演得出來?可是,她已經答應龍總裁了。
「她是為了另一件重要的事而來的。」龍瑞成在見到張郁瑜根本開不了口的情形下,只好幫她打開話題。
「重要的事?」龍雲青看看父親,再看看低頭沉默不語的張郁瑜,他將雙手放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怎麼了?」
隨著龍雲青在她肩上收緊的雙手,她只覺得身上頓時背負了幾十、幾萬斤的重擔,她輕聲咳了咳,尋回瀕臨癱瘓的聲帶,喑 著聲音道︰「我是回來拿酬勞的。」
「酬勞?」他一頭霧水的盯著張郁瑜。
「兩……兩千萬!」她困難的吐出話來。
她愈說他愈是胡涂。
「還是由我來說吧!」龍瑞成眼見張郁瑜眼眶泛紅,趕忙低頭的樣子,不覺站起身來說道。
「到底是什麼事?」龍雲青隱隱覺得事情並不尋常,他攏緊眉心問道。
「就如同先前我跟我說的,她是放長線釣大魚,她退回了一千萬,現在卻要我付兩千萬的酬勞,代價是她願意離開你。」龍瑞成一字一字清晰的道,生怕兒子沒有听懂他的話。
「什麼?!」龍雲青臉色不變,不可置信的瞪著低頭不語的張郁瑜。
「她早就知道母親欠地下錢莊賭債一千萬,但為了得到更多的錢,她不惜在我們面前裝傻,假裝對母親欠下巨額賭債毫不知情,而後,在你因為愛她而要取消龔家的婚事之後,她又回過身來向我要雙倍的金額。」龍瑞成所說的這些台詞原都是他編給張郁瑜,也是該從她口中說出的,但是一見她沉默無語,他只好代勞。
「真是如此嗎?」龍雲青臉色鐵青,稜角分明的唇線抿成一危險的直線。
耳聞他冷颼颼的音調,張郁瑜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
「郁瑜,你剛剛來到我辦公室要錢時,不是說過只要兩千萬,你就願意消失在雲青的視線內嗎?」
面對龍瑞成的咄咄逼人,張郁瑜實在很想放聲尖叫,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尖叫的權利,她潤潤唇,囁嚅的道︰「是、是!」
「你說什麼?!」龍雲青猛抽一口涼氣,他用力的搖晃著張郁瑜瘦弱的肩膀,見她不語,他不禁憤聲怒吼,「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耍了我兩次,你不可能是這種人!」
不顧肝腸寸斷的劇烈心痛、不顧熱淚盈眶的淚珠,張郁瑜猛地抬起頭來正視一臉冷硬的龍雲青,「是、是,我是為了兩千萬來的,我想通了,還是錢比較迷人,至于感情,它只是累贅品、牽掛品,太累人了,我不要了。」她掙扎著要掙月兌他愈來愈緊的箝制。
「你究竟在胡扯什麼?」不顧她的掙扎,龍雲青強行將她緊扣在胸前。
龍瑞成在心中暗嘆,這小妮子根本沒有照他交代的台詞說,不過,意思倒是有出來了。
「我要錢,不要人,這樣夠清楚了吧!」她涕泗縱橫的怒道。
「既然如此,你哭什麼?」龍雲青面目扭曲的瞪著她。
「喜極而泣,你懂不懂?」張郁瑜忿忿的擦掉淚水,激動的道︰「兩千萬耶,這比當初治愈你的隱疾多了一倍的錢,我怎麼不哭?」
「你難道不怕樂極生悲?」龍雲青嫌惡的道。
「怎麼會?你沒有听過嗎?錢雖不是萬能,但沒有錢萬萬不能。」她擤了一下鼻涕,抽搐的道。
「行!你行!」龍雲青鄙夷的將她推倒在地。
跌坐在地上的張郁瑜,在面對龍雲青輕蔑不屑的冷冽眸光時,只覺得四周的空氣頓時冰如寒霜,凍得她不時發出冷顫。
「錢,我給你。」龍雲青一臉陰沉的對著面色慘白的她道。
「雲青?」龍瑞成蹙高眉頭看著兒子朝自己走過來。
「爸,不介意由我開支票給她吧?」
「不,當然不!」龍瑞成搖搖頭。
龍雲青努力的抑制心中 湃洶涌的怒意,不過,在拿出支票,以鋼筆寫下「兩千萬元整」時,他的手仍不自覺的顫抖著。在蓋完章後,他走到仍跪坐在地上的張郁瑜面前,半蹲子,他抬高她的下顎,強迫她正視自己,「兩千萬買一個教訓雖然貴了些,但還是值得的,至少讓我了解到愛情果真不是啥玩意兒,對女人?哼!我已經受夠了!」
他露出一抹嫌惡的微笑,輕薄的由上而下的打量張郁瑜後,他左手拿著支票,右手則以極盡輕佻之姿從她的腰撫上胸前,他犀利的眸子冷睨著她,右手緩緩的解開她上衣的第一及第二個鈕扣,然後將那張支票塞進她的胸衣里,站起身來。
張郁瑜的心被徹頭徹尾的撕裂、擊潰了,她呆滯的承受了他話中的嘲諷、眼中的寒意及行為的侮辱,雖然知道是自己傷了他,但對他如此的反應卻也感到心寒,他難道就不能多信任她一些嗎?為何沒有想到她也許是情非得已、環境所迫?他就真的認為她那麼愛錢?罷了、罷了!愛情這東西真的太傷人了,她還是敬而遠之,傷心也會少一些。
她胡亂的拭干淚水,忿忿的從胸衣將那張支票抽了出來,再將鈕扣扣上。然後,她站直身子,拍拍裙擺後,她深吸了一口氣,閃著熾烈怒火的眸光來回看著龍家父子,她實在很想將這兩千萬支票再甩回他們倆的臉上,可是她不得不提醒自己,母親還等著她拿這兩千萬救命呢!
咽下苦不堪言的無奈與傷心,張郁瑜握緊支票定定的看著龍瑞成,「我是沒有立場說什麼話,但我還是想說,錢還是最忠實的朋友,至少它不像人心一樣那樣難以捉模。」她頓了一下,目光閃爍著直視龍雲青,哽咽的道︰「至少它的價值是一定的,不像感情,無法稱斤、稱兩,就算濃烈,也不見得能得到一顆值得信任的心。」
「受教了!」龍雲青冷笑的道,火氣正旺,乍然得知自己的愛情被背叛的他,這會兒怎麼听得進去張郁瑜話中的弦外之音?
倒是龍瑞成反而陷入深思當中,說起來,張郁瑜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子,自己利用她不得不低頭的機會,強拆掉這對愛侶,是不是太過分了?
「再……再見!」她抿嘴的對視龍雲青一眼後,隨即轉身。
「等一等!」龍雲青突然喚住她。
張郁瑜的心陡地漏跳一拍,一股希望在她心中竄起,她停下腳步,等著龍雲青說出他不相信她會為了錢而背叛他們的愛情之類的字句。
「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若是你為了圖利,而讓報章雜志刊登我性功能障礙的事,我一定會和你周旋到底,不管是法院還是私下解決。」龍雲青冷冷的道。
聞言,張郁瑜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被他硬生生的潑了一大桶冷水,心涼了,而眼眶再度濕了。她咬咬牙,硬是吞下梗在喉間的硬塊,悲憤的道︰「謝謝你的提醒,告訴我這個生財之道,等我真的窮困潦倒,淪落到街上變為乞丐婆,又討不到食物而跟這個世界要Saygood-bye的前一秒時,我就會考慮以這個方法生財。」語畢,她頭也不會的走出辦公室。
龍雲青怔怔的看著張郁瑜的背影,她剛剛的那句話是在說明她絕不會為了財而出賣他嗎?不!別傻了!他已經被騙了兩次了,難道還想她騙第三回?他大力的搖搖頭,拋開重重的煩憂後,他回身直視著父親道︰「以往,我是因為那方面的隱疾而不近,而今,我是討厭女人而不近,重新當起‘冷面修羅’。」
「這……你的意思是……」龍瑞成愣了一下。
「龍家的事請父親前去解決,我不想結婚,也不想跟任何一個女人相處。」龍雲青面無表情的道。
龍瑞成看著兒子僵硬的走出的背影,這次是真的傻眼了,他原以為兒子在斷然的結束和張郁瑜的戀情後,在看破愛情的化學效應下,會平和的接受龔家的婚事,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手細心安排的戲碼竟然適得其反,出現反效果!這該怎麼辦呢?兒子的反應完全超出自己原先預期的。***
罷從銀行辦好匯款手續的張郁瑜神色落寞的回到住處,在撥通高雄老家的電話後,她淒涼著聲音道︰「媽,我剛匯了兩千萬的錢到你的戶頭了。」
「真的?!」葉秀曇振奮不已的聲音隨即從電話那頭傳來。
「媽,我可不可以求求你?這次還了賭債之後不要再賭了?」
「這……」
聞及母親的猶豫,張郁瑜鼻頭一酸,哽咽的道︰「很難,是不是?」
「沒……沒有。」
「兩千萬不是個小數目,難道你對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籌到這筆天文數字,一點都不好奇?一點都不關心?」
「呃……這……」
「對你來說,有人幫你還了賭債,讓你逃開了地下錢莊的毒手,這才是重點,至于我的死活又有什麼關系?反正我的生命是你給我的!」悲慟不已的張郁瑜,忍不住一古腦兒的宣泄自己的不滿。
「郁瑜,我……」
「知道我怎麼拿到這兩千萬的嗎?」張郁瑜握緊話筒,一手緊揪著胸口已經用力成千瘡百孔的心,淚如雨下的哭訴,「我出賣了自己的感情、出賣自己的,也丟棄了到手的幸福,才拿到這兩千萬的,而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若是這樣還不夠喚醒你的良心,而你仍沉溺于賭博,那下一次,我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去跟人換錢來還你的賭債,到時候一死百了,爸欠你的、我欠你的,也該全還清了!嗚……」
像是將所有的怨懟、傷痛、悲楚全投注在握緊的手上,「砰!」的一聲,她用力的將話筒扔向地上。
「郁瑜、郁瑜……」
躺在地上的話筒仍傳出葉秀曇緊張萬分的聲聲呼喚,而張郁瑜悲痛萬分的捂住耳朵,伏在地上大聲哭泣……***
龍家豪宅內,龍瑞成看著前來拜訪的龔立中父女,他的內心漲滿了濃濃的歉意,在微微點頭下,他歉疚的道︰「請坐!」
報立中拍拍女兒龔妮姿的手,拉著她坐來,並問龍瑞成,「雲青不在嗎?」
「他……」龍瑞成望向樓梯,算起來,兒子已經失魂落魄的過了三天了。那日代替兒子赴宴,與龔家談及解除婚姻一事,由于實在想不出比較不傷和氣的說辭,他只好胡謅,說因為兒子的怪癖莫名其妙的又再起,再次將女人拒于門外,只好由他這個做父親的致上萬分的歉意,取消婚禮。趁著龔家人驚愕萬分之時,他即匆匆的離去,而今,他們再度拜訪,必是有重要事情相談了。
「沒關系,他就算不想對面我們,我還是要把話說清楚。」龔立中神色嚴肅的道。
「請說。」龍瑞成有禮的說。
「三天前,你告訴我們,因為雲青不近的怪癖突然再起,因此,我們兩家的婚事只好暫時告吹。」
「沒錯!」龍瑞成抱歉萬分的點頭。
報立中看著低頭不語的女兒一眼,「妮姿經過三天的考慮後,她決定還是要嫁給雲青,希望訂婚一事繼續進行。」
「可是……」龍瑞成面露為難。
「這件聯婚,經過報章雜志的報導,已是眾所皆知的事,現在突然沒了,這猜忌疑惑必然跟著起來,因此,還是讓他們小倆口訂婚得好?」龔立中軟下音調道。
龍瑞成輕嘆一聲,「這件事已經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對你們的歉疚之深,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我們不想要你的歉疚,而是希望你可以給妮姿一個交代。」
懦弱的淚水在龔妮姿的眼眶中打轉,她難過的道︰「我的一些朋友在得知我喜訊後,都打電話來向我祝賀,但是現在……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們解釋婚禮沒了。」
「雲青對女人視若無睹的怪癖也是眾所皆知的事,你可以以此跟她們說明。」龍瑞成凝重的道。
「可……可是,他畢竟好了一陣子,而且,我是真的愛他,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又不近了?」龔妮姿淚眼朦朧的低喃。雖然得知了雲青不為人知的性無能秘密,但是在她沉思一番過後,她已能接受這個震撼,並決定將這個秘密深埋心底,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突如其來的要解除婚約。
事實上,她並不相信龍瑞成的說辭,她認為雲青是因為張郁瑜才解除婚約的。張郁瑜擁有一個絕美的芙蓉臉蛋,而且又治愈了雲青的隱疾,還和他有了性關系,所以她相信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絕不單純,而就是這個不單純使雲青突然決定解除婚約的。
龍瑞成瞥了哭成淚人兒的龔妮姿一眼,罷了,就讓兩個年輕人去談好了,否則他也不知要如何應付下去啊!「這樣吧!雲青就在樓上的書房,你們小倆口私下談談,有什麼事也可以說得明白些。」
「這樣也好。」龔立中贊同的拍拍女兒的手,「既然如此,你就上去吧!」
報妮姿在以手帕輕拭淚水後,點點頭,走上樓去。
此時,壁上的時鐘剛好響了,時間是正午十二點整。
由于氣氛尷尬,龍瑞成在尷尬的和龔立中點頭後,干脆以遙控器打開電視,觀看新聞。
而龔妮姿在走進敞開大門的書房後,她輕而易舉的看到站在陽台目視遠方的龍雲青。「雲青。」她走到他身邊低聲喚道。
龍雲青轉過身來,縹緲的目光在看過她後,再次回身落向遠方。
「雲青,我……」龔妮姿鼓足了勇氣,雙手緊握,大聲的道︰「我愛你,我希望我們的婚宴能照常。」
龍雲青閉上眼楮,嘆了一聲,「我不想和任何一個女人過生活。」
「這……」她像是被挨了一拳似的,臉上頓時血色全無。
「我對你感到抱歉,可是我不想自欺欺人。」
「可是每一個人都知道我們的婚事……」龔妮姿無措的道。
「沒錯!但是我們也可以公布婚約取消的新聞。」龍雲青淡淡的道。
「我……我不要!」她涕泗縱橫的頻頻搖頭。
他睜開眼楮,冷冷的定視她,「听我說,這對我們兩人都好,你跟著我不會有幸福的,因為我根本不想再對任何一個女人動情了,你明白嗎?」
報妮姿驚慌的望著龍雲青,他眸中陰寒的冷意竟讓她不由自主的打起冷顫。可是他的話?他不想再對任何一個女人動情,那代表他曾經為了某個女人動情過?那個女人……她咽下涌起的酸楚想著,一定是張郁瑜,一定是!「是……是張郁瑜嗎?你愛的人是她?」
「你……」他語塞,不可思議的瞳孔緊緊的鎖住報妮姿。
「雲青!」龍瑞成憂慮的喊叫聲突然傳來。
龍雲青眉頭攏緊,看著急奔上來的父親,而他的身後,則跟著表情困惑的龔立中。
「雲青,快!」
「爸,到底什麼事?」龍雲青仍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
「快到陽明醫院去,郁瑜自殺了!」龍瑞成氣喘吁吁的道。
「什麼?!」龍雲青臉色丕變。
「剛剛新聞報導,說住在郁瑜對面的住戶聞到強烈的瓦斯味,于是就報了警,警方人員在破門而入後救出一名已昏迷不醒的女子,經趕過來的房東證實,就是郁瑜。鄰居還向警方透露,她這三天都沒出門,早就覺得她怪怪的。」龍瑞成急急忙忙的道。
龍雲青緊握雙手,抑制住想狂奔而去的,冷聲的道︰「她的生死與我無關。」
「不不不!這關系可大了!唉!」龍瑞成趕忙搖頭,「這一下子也解釋不清,總歸一句話,她是愛你的,是我逼她演出之前的絕情計,她是不得已的,你快去醫院,我會跟你解釋的。」
怔愣一秒,龍雲青臉色發白的急忙越過龔立中沖下樓去,不一會兒,即傳來車子奔馳而去的呼嘯聲。
「張郁瑜?就是治療雲青的那名心理治療師?」剛剛跟著龍瑞成一起觀看新聞的龔立中,由于和張郁瑜只有一面之緣,因此,這會兒見龍家人的反應才記起她。
龍瑞成點點頭。在听到這個新聞時,他的心髒差點就不動了,他對張郁瑜其實是贊譽有加,甚至是喜愛的,而他也認為一向執著積極的她,絕對也是個熱愛生命的人,因此,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會想不開!究其因,最有可能的一定是她和雲青的感情。而他這棒打鴛鴦,竟然會將這麼好的女孩子推向死神,此時他心中的驚慌及自責是難以言喻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龔立中臉色發青的瞠視他。
龍瑞成看看沉默落淚的龔妮姿,再看看龔立中,「真是對不起,雲青愛的是張郁瑜,而這件婚事其實都是我一手主導的,事實證明,他們兩人的愛逼退了我,我不得不接受這個背景復雜的媳婦。」
「你的意思是……」龔立中的臉色更難看了。
「若郁瑜沒事,恐怕我得邀你們參加雲青和郁瑜的婚禮了。」龍瑞成無奈的道。
聞言,怒不可遏的龔立中漲紅著臉怒吼,「那我龔家人的面子往哪里擺?」
龍瑞成無語,心知自己理虧,能說什麼?
報立中粗魯的拉了啜泣不已的女兒一把,「不用哭,你幫你找一個更勝雲青的夫婿,而且絕對要比他們倆的婚禮更早舉行。」
報妮姿無措的跟在父親的身後,苦澀悲慟的她也在此時興起了一個報復的念頭,是否應將龍雲青的秘密向父親告知?
龍瑞成在看到他們僵硬離去的背影後,不覺暗吁一口氣,他當然明白龔立中的用意,以此作法,到時報章雜志會寫明這件眾所矚目的婚禮中,被甩的人是雲青而不是妮姿,他們龔家人的面子就要回來了。也罷!這樣他的歉疚感也不致太深,在松了一口氣後,他步下樓去準備趕往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