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丈夫 第5章(1)

許瓊如坐立不安的在客廳與門口來回走動著。

曾明右不忍的將她拉到椅子坐下,「你別這樣好不好?你明知道郵差都是下午兩點才會到我們這里送件,而現在才一點而已。」

「我等不住,你就別拉我了。」說著,她又站起身走到門口。

自從三天前徐老太太跟許瓊如說了那本雜志的事後,她就在鎮里的書店買回了所有當期的雜志,但卻遍尋不著徐老太太看到的那本雜志。而後,她又驅車到屏東市區找了不同的雜志,但仍是無功而返。

像只無頭蒼蠅焦慮難耐的許瓊如直到曾明右回來才一語驚醒夢中人,因他要許瓊如直接去跟徐老太太要她孫女的電話,查明她孫女手上是哪一本雜志。

之後,雖順利的聯絡上她孫女並得知那本是新出刊的「現代雜志」,但他們夫婦倆花了一天在屏東縣市,甚至到高雄大都會區卻仍找不到那本雜志。

而後,再次打電話給徐老太太的孫女得到出版商的電話後,再向他們查詢哪一個書店有販售他們的書時,卻意外得到一個「因特殊原因,雜志已全面回收」的消息。不得已,他們只好再求助徐老太太的孫女,麻煩她將那本雜志寄給他們。

等待的時間總是最長的,隨著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許瓊如不知已進進出出幾回。終于,她看到騎著腳踏車的郵差遠遠過來的綠色身影,趕忙跑向前去,「有我的掛號包里嗎?」

年輕的郵差笑了笑,瞥了跑到她身後的曾明右一眼,再從左側的大包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信封交給她,「這里。」

許瓊如一拿到手就趕忙拆封。

年輕的郵差接過曾明右遞過來的印章蓋了手上的紙條後,又再將印章交回給他。

曾明右朝他說了聲,「謝謝!」語畢,趕忙返身追上邊走邊翻閱雜志的妻子。

事實上,他的心情並沒有妻子來的慌亂,覺得畢竟徐老太太人雖硬朗,但視力總是不如以往。只是看著妻子一改以往無力的態度,而積極的要看到這本雜志,他也不忍說些潑她冷水的話。

沉溺在思緒的他突地注意到妻子身子一僵隨即全身顫抖,他皺起眉頭,大步的走近她,發現她晶亮的明眸盛滿淚水,猜想是她的希望落空,他心疼的擁住她,「沒關系的,瓊如,我會繼續找我們的女兒,你別難過。」

「我……我……」許瓊如涕泗縱橫的搖搖頭,「我找到我們的女兒了,明右。」

曾明右錯愕的瞪著她,再順著她帶笑的眸光落在她顫抖的手指比著雜志中王怡隻那張惻著半邊臉的照片。欣喜的淚光在瞬間佔領他蒼老的眼眶,他伸出同樣顫抖的手撫著王怡隻那張與妻子年輕時幾乎無異的美麗臉孔。

是了,這一定是他們的女兒,他們終于有女兒的下落了,兩人相擁而泣,多年的陰霾盡掃。

他們回到客廳,仔細的閱讀那篇東展集團董事長王錫因未來女婿自殺而批評女兒王怡隻的嚴厲報導。

其實這一星期前的「舊聞」電視報紙都有小篇幅的報導,但現在社會亂象多得數不清,因此這個新聞很快就被淘汰掉了,而他們夫婦雖也看到這則新聞,但由于報導中都沒有相片出現,他們也沒有將這則新聞放在心上。

「我們上台北去找王錫,或許是他從哪個販嬰集團手中買走我們的女兒的。」許瓊如迫不及待的起身道。

曾明右贊同的點頭,感覺到年輕的旺盛精力再度回到這個年老氣衰的軀體。

清晨時分,微蒙的霧氣盤踞在整個奧萬大山區,啁啾的鳥聲、楓紅的森林,一片人間仙境。而此刻在奧萬大森林游樂區的偌大停車場內,王豫杰也在這美妙的晨喚聲中醒了過來。

他坐起身,雖感覺到在車子睡了幾小時的身子微微酸痛,但凝視著躺在另一個放低座位上,蜷曲著身子,蓋著他長外套的王怡隻,他俊美的臉上不禁抹上一層滿足感,而俯輕輕的撥了撥她遮住面頰的秀發系向耳後,再坐直身子。

自從一個多星期前那場PUB的月兌衣秀後,他和王怡隻的關系起了微妙的變化。在公司,他們很有默契的仍維持以往冷淡以對的兄妹關系,以杜絕同事間的揣測及王錫知情後不可知的情緒反應。

所以,他們一家三口在外人看來仍是三條平行線,而林文仁的事在媒體很快的拋棄這個舊聞而轉向其他更猛更火辣的新聞後,似乎也被他們刻意的遺忘了。

于是他們盡情的享受下班時間的愉悅時光,看海、看夜景,甚至買個披薩可樂在其中一人的住處暢談青少年及童年相扶相持的事。其間,兩人也會很有默契的跳過王錫對王怡隻的無理責打、胡艷秋及林文仁這兩個介入他們親密兄妹間人物的所有話題。

而胡艷秋這一個星期多來,也很意外的沒有再來找王豫杰,直到前天在商場朋友的調侃下,他才知道她這些日子和一個歸國華僑打得火熱。但他沒有生氣,覺得這頂綠帽子他已戴了許久,他甚至希望這一次胡艷秋能找到真愛,主動的解除婚約。因為他自始至終所在意的都是王怡隻,那一個從小苞在他身後,在他呵護的羽翼下卻仍心痕累累的妹妹。

王怡隻吟了一聲,在穿透玻璃的晨曦中睜開眼。

看著她仍如十幾歲時愉快的伸直了雙臂再坐起身來的動作,王豫杰不由得笑了笑。

「哥哥早醒了?」她揉揉眼楮道。

「嗯,好一會兒了。」

她揉揉手臂,嘟起嘴,「都是哥哥不好,不肯在盧山那家高級的蜜月館住宿,要不,我們還可以泡泡溫泉、睡個好覺,也不用兩個人窩在車子里睡覺,害我全身都怪怪的。」

王豫杰疼惜的點了她小巧的鼻頭一下。自從恢復以往融洽的相處關系後,怡隻再也不是那個冷眼以對的妹妹,而是一個卸下面具,懂得調皮、懂得開心、懂得埋怨的妹妹。「誰教你要挑周休二日的時間來這兒湊熱鬧,那間飯店只剩一間蜜月套房。」

「那又怎樣?」她開玩笑的白他一記,「我早說過不介意兩人同住一間房,是你怕你妹妹會攻擊你。」

「那我也早回答過了,」他學她的語氣道,「昨天是月圓之日,我怕自己會變成一匹狼,所以我們還是繼續往上走,欣賞夜色,再窩在車內小睡一覺,這樣我比較沒有時間變成狼。」

聞言,她笑開了嘴,望向車窗外點點晨光在滿山的楓紅葉間舞著璀璨之曲,而此時,幾輛大型的游覽車也進入停車場。

王豫杰低頭看了手表,「才早上六點,」他看了游覽車魚貫下車的人潮,「我們若想擁有一個較清靜的欣賞空間,是該出發了。」

王怡隻看看那些背著背包、穿著厚重的年青老少,正圍著小圈圈聆听領隊說話,開心的點點頭,「我們要跑第一,哥哥。」語畢,她打開車門,外面沁涼的空氣頓時襲人,她吸了一口氣,「哇,好冷哦,已經出太陽了呢!」

他笑笑的搖搖頭,「外套、手套都穿上再下車,你沒看那群游客一個穿得比一個還要厚重?」

她吐吐舌頭,听話的穿戴完畢,就迫不及侍的下車。看著王豫杰也套上淡綠色的外套、手套下車後,她又俏皮的走過去挽著他的手,「我們這樣看起來一定家極了一對恩愛非常的情侶。」

這句話再次撥動了他內心的情弦,他沒有回話,挽著她漫步在這片浪漫的楓葉林中。

從她建議來奧萬大欣賞楓紅開始,他的心就陷入兩難當中,眷戀的心一方面既想加長和她的相處時間,一方面卻又怕自己把持不了愈來愈沸騰的如火。

只是期望相處的渴望仍是壓過掙扎的理性,他們從北一路南下往三義,再到埔里、霧社,至盧山時已是夜晚了。無庸置疑的,盧山溫泉大飯店里的招待人員將他們兄妹視為一對夫妻或情侶,熱情的建議他們住宿他們的蜜月大套房,而那也是僅存的一間房間。

王怡隻並不排斥兄妹同住一間,甚至她也坦言很想重溫以前他呵護她時一起共眠的感覺,但他拒絕了。

因為他覺得就她和林文仁的相處情形觀來,她雖然懂得一些男性的性需求,但那僅是「理論」,所以單純的如一張白紙的她,並不明了男性在性渴求時的那股奪人理智、血脈憤張的沖動。而讓他不相信自己,寧願一路看山看景的直奔奧萬大,在將自己弄得疲憊萬分,也制服了欲火的因子後,才肯安穩的小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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