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 終曲

「情勢大逆轉啊,各位,朗飛的手沒廢,休息個把月就能做燈籠了,而他跟顧以茗每天甜蜜蜜的四處游春、拜年,感情好得很,這沒多久,大家肯定就能听到喜訊了……」燕新華說得口沫橫飛,一點也不擔心這個故事就要近尾聲,因為還有新的八卦,「說完了這對歷盡千辛萬苦,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另外我又有一個新消息,是個大秘密……」

他神秘兮兮的開始說起蘇敬儀跟受財神眷顧的故事,還有顧以茗、範柔潔跟黃小珠三女搶要蘇敬儀的情節,這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內有文章,腦筋鈍一點的則難以置信,進而當真了。

而這個消息自然是顏冠寶主動提供的,他要讓大家知道他的女婿有多麼優秀。

所以故意在眾人面前走來走去,讓大家跟他說聲,「厲害、恭喜」

「可是顧以茗為什麼又跟朗飛和好了?」有人提出疑問。

「簡單,退而求其次嘛,我女婿跟我女兒感情那麼好,她沒機會啊,結果範承志也有一個心上人在天津,喜事近了,那還剩誰?朗飛嘛!」自以為是的顏冠寶洋洋得意的回答。

眾人瞧他那了不起的樣子,再想到他以前將女婿視為糞土,紛紛點頭,喃喃的說︰「大過年的,多積點口德,做善事。」

所以沒有人再提一些白目的問題,開開心心的跟他道恭喜,說他就快變成大富翁了。

顏冠寶開心,所有的人開心,但並不包括欒盈芝。

她郁郁寡歡的坐在家中涼亭,看蜂蝶在搖曳展姿的花朵上翩翩起舞。

「盈芝,你看誰來看你了。」欒浩璋的聲音響起,她眼楮一亮,飛快的回頭,看到的不是朝思暮想的朗飛,而是酸皮猴胡聿嵐。

「你來做什麼?」

「怎麼這麼說話?一點禮貌都不懂!」欒浩璋馬上斥責女兒。

「可我——」

「我要你死心,朗飛跟顧以茗可是形影不離的一對。」他氣呼呼的跟她說完話,再抱歉的跟胡聿嵐點點頭,先行離開。

欒盈芝咬著下唇,眼眶泛紅,委屈的低泣起來。

「我、我想約你上元節時去看花燈,好不好?」

她沒說話,只以鄙夷的眼光瞪他一眼,意思是他哪有資格。

但下一秒,她又淚如雨下,每個人都知道朗飛的心給了顏以茗,而她是一個失敗者。

「你這麼喜歡朗飛嗎?其實我可以幫你。」他不舍她哭成了淚人兒,尚未細想話就月兌口而出,但一出口,他不禁傻了,他在想什麼?

「你要幫我?你真的要幫我?」欒盈芝的眼楮頓時亮了起來,激動的握著他的手。

胡聿嵐的心兒卜通卜通的狂跳,心里掙扎萬分。

那只木雕花燈被燒掉的事若被傳開來,就等于是拆散了朗飛跟顧以茗,顧以茗更可能因此而入獄,所以朗飛要他們保密……

這……他怎能見色忘友?可是看她那麼傷心難過……」

「你要怎麼幫我?快說啊,求求你,我真的好愛朗飛,我不能輸給顧以茗,我不要當個失敗者!」她拼命哀求。

可他怎能說?為了愛情出賣友情,那會讓人不恥!

欒盈芝是個聰明人,看他一臉為難就猜到他一定知道些什麼重要的事,或許是可以毀了顧以茗的事。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腦海,她更是軟語不停的向他請求。

但胡聿嵐掙扎。義氣,男人怎麼可以沒有義氣。

始料未及的,她突地上前吻了他。

他錯愕的睜大眼楮,隨即反應過來回吻她。

欒盈芝愣了一下,但由于他的吻太狂熱,一時天雷勾動地火,她居然全身發軟、發熱……還有他的眼神太深情了!

她匆忙的推開他,「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事。」這才是她主動給他嘗甜頭的原因。

陶陶然的胡聿嵐此刻腦海里哪還有什麼義氣?他傻呼呼的將事情全告訴她……

待胡聿嵐離開,她立即央求父親帶她一同前往宮中,參與由皇上擔任主祭的迎春祭典。

由于皇親國戚在此祭典大都會出席,欒浩璋也曾想過借此機會為女兒找個好姻緣,但往年他想要女兒同行,她都拒絕,這次竟主動要求,看來她對朗飛應是死心了。

案女倆盛裝入宮,與各官員新春拜年,繼而參與由皇上主持的迎春祭典。

祭典結束,欒盈芝在父親的陪同下向皇上拜年,趁機將顧以茗的「好事」稟報給皇上知曉。

皇上聞言皺眉,「那本是朗飛完成呈送給朕的東西,再由朕回賜為朝家的傳家寶,欒愛卿,令千金的話若屬實,那顧以茗可就犯了重罪。」

皇上這話可帶著警告,暗示話不能胡說。

「這——」欒浩璋臉色一白,他根本不知道女兒會胡說八道,急忙想打回場。

欒盈芝卻堅持,「請皇上召來朗飛跟顧以茗,並要朗飛將那對木雕燈籠帶來給皇上看,那一切的事情就都清楚了。」

皇上思忖再三後,瞥了信心滿滿的她一眼,命令太監前往朗園宜旨。

「什麼?!皇上要我們兩人入宮覲見,而你還得帶著那木雕燈籠同行?!」顧以茗臉色蒼白,這事她幾乎都快忘記了,這個把月來實在發生太多事。

朗飛倒不像她那樣驚慌,因為另有內幕嘛,不過他想知道是誰泄漏這事的。

「皇上在宮里等著,我們得上轎了。」他牽著她的手往門口走。

她憂心忡忡的凝睇著他;「可是你沒有那——」

他微微一笑,「放心,我會好好跟皇上說明白。」

兩人上了轎子直奔皇宮,隨即前往位于干清們西邊的養心殿,此乃皇上寢宮也是皇上處理政務的地方。

兩人一到那里,發現除了皇上及隨侍在側的公公外,只有欒浩璋父女在場,是誰告的密已經很清楚了,但朗飛很好奇是誰告訴他們的?

欒盈芝見朗飛沒有帶來木雕燈籠,心中竊喜,有人要倒大霉了!

她冷傲的瞟了面無血色的顧以茗一眼。

「朗飛,朕賜給你的冠雲九龍鳳燈籠呢?」皇上看他兩手空空,皺眉問。

「皇上,可否讓其他人先退去,朗飛可以好好解釋。」

皇上朝身旁的太監點了一下頭,所有人連同顧以茗在內全被帶開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後,一行人才讓太監又帶進來。

所有人都注意到皇上威嚴的面容帶有怒意,朗飛則是一臉沮喪。

欒盈芝猜測朗飛是為了顧以茗向皇上求情,但被拒絕。

彼以茗忐忑不安的看著朗飛,見他搖頭,她的心頓時沉甸甸的。

皇上先深吸了一口氣,凝重的看著欒盈芝,「朗飛方才跟朕解釋清楚了,不過,朕想知道你是從何得知這件事的?」

欒盈芝頓了一下,「胡聿嵐。」

皇上嘆息一聲,對著面容緊繃的朗飛說︰「該怪你交友不慎。」

朗飛無言以對,低頭不語。

「但朕有些話想問問胡聿嵐,來人啊,去將此人給朕帶進宮來。」

「喳!」

欒盈芝不解的看著皇上,再看看從她揭穿事件開始就一直不悅的看著自己的爹爹,她知道他不贊成她的做法,但這是她惟一的機會能贏得朗飛,她怎能放棄?

「至于你們——」皇上撫胡看著朗飛跟顧以茗,「朕該怎麼處置你們?」

「啟稟皇上,朗飛剛剛已向皇上承認錯全在朗飛,請皇上降罪。」

「不,是民女魯莽,請皇上饒了朗飛,民女才是有罪之身。」顧以茗神情大顯,更急著認罪,那本來就是她的錯。

「你們兩人別爭了,就朕的判斷,你們都有罪,一個沒有負看管之責,辜負朕的美意;一個是莽撞幼稚,毀了朕親筆提名的寶物,來人啊,兩人都給我關到大牢去,待朕想好要怎麼治你們再說!」

「這——皇上、皇上,不關他的事,不關他的事啊……」顧以茗哽咽求情,但皇上怒火正熾,命令侍衛將人帶下去。

欒盈芝呆了,她沒想到朗飛也會有罪,皇上不是很看重他嗎?

「皇上,胡聿嵐帶來了!」

欒盈芝飛快的回過頭,看著滿臉愧疚的胡聿嵐,但也許他是氣她用計誘他漏了口風,他的眼神始終沒有對上她的。

「胡聿嵐,你為何對欒盈芝通風報信?難道你不知道你泄漏的事會讓朗飛跟顧以茗的幸福化為烏有?」皇上冷冷的眸子定視著他問。

他知道,他也好後悔,而且在一離開欒府時就後悔了。「草民自知愧對朗飛與良心,草民斗膽請問皇上,朗飛與顧以茗他們可好?」

「好?」他冷笑的搖搖頭,「都在牢里,你說好不好?」

他的臉色悚地一變,連朗飛也有事?

「朕想知道你為何要向欒盈芝通風報信?總有個原因或理由吧?」

欒盈芝的臉色丕變,她好擔心他會說出她主動吻他一事。

「草民是因不忍欒盈芝為情傷心,再加上自個對她傾心許久,兩相掙扎下,終因不舍而守不了秘密。」他沮喪難過的承認。

皇上臉色驟變,冷聲說︰「朕生平最討厭見色忘友之人,還有你,其心可議,朕听聞最毒婦人心,沒想到卻在你身上見證這句話,真是可悲可嘆!」

欒盈芝愣了愣,沒想到自己也有事。「可皇上,民女是擔心皇上受蒙蔽,揭發實情——」

「夠了,此事朕寧願不知情,知情了就不得不辦,無法得過且過,要不怎麼服天下悠悠眾口?」他一臉怒火,「太平盛世,新春之時,竟要朕如此煎熬。你不僅讓朕拆散一樁好姻緣,也逼得朕不得不將‘大清國寶’送入牢里,得逼朕得咬牙沒了制作燈籠的才子——」皇上越說臉上的表情越痛苦,而欒盈芝早就嚇得魂飛魄散,她逼了皇上做這麼多事?!

皇上沉思許久,突地開口,「來人啊,將胡聿嵐也關入大牢。」

目瞪口呆的胡聿嵐左右手分別被皇家侍衛架起就往外拖去。

欒盈芝嚇呆了,「皇上,這是為什麼?」

他怒道︰「朕說了,朕最討厭見色忘友之人,這樣不仁不義之輩留著無用!」

「可是他是為了我——」欒盈芝真的快嚇傻了。

「所以是見色忘友,留著沒用!」

那意思是要他死?!「不,皇上,」她臉色一白,馬上為胡聿嵐求情,但皇上哪肯听她的,人微言薄,再怎麼求都沒用。

「永別了,欒姑娘!」胡聿嵐面色如土的跟她道別,皇上連說了兩次留著無用.他還能活嗎?

永別?一想到這一別即將天人永隔,再想到胡聿嵐擁吻自己時的深情凝眸,欒盈芝哽咽哭泣,跪倒在地,「不,皇上,不是他的錯,他掙扎的說不出口,是我、是我主動獻吻迷惑他,套他的話的!」

皇上皺眉,「你自幼受庭訓的金枝玉葉,這等寡廉鮮恥、破壞善良風俗之舉止真是令人無法接受,來人啊,將她一起關進去!」

「皇上,不,是我自己受不了誘惑。」胡聿嵐急忙解釋。

「沒關系的,一想到你因為我而葬送生命,我一輩子都會不安,不如和你同命。」

「欒姑娘……」他驚喜的看著她。

「送入大牢!」

眼見一對對的送進去大牢,皇上的眸中閃過一道愉悅之光,看來他的戲也演得很精彩嘛,哈哈哈……

「皇上——」欒浩璋老淚縱橫,哽咽的不知如何為愛女求情。

「欒愛卿,沒事的,來,咱們喝茶去。」

他困惑的眨眨淚眼,不明所以的跟隨皇上到御花園。

大牢里,朗飛跟顧以茗關一間,胡聿嵐則跟欒盈芝關一間,兩個牢房正好面對面。氣氛十分凝滯,因為剛剛皇上已派人來宣旨,四個人在上元節當晚將推出午門問斬。

這有這麼嚴重嗎?

但聖旨都下了,大家哪有心情去想什麼或爭什麼?

胡聿嵐只想道歉,他向朗飛又哭又跪的說是自己害他的,請他原諒。

朗飛緊繃著一張俊顏,面無表情的點頭,算是接受了好友的道歉。

欒盈芝也向他道歉,如果她知道結果是這樣害人害己,她絕不會這麼做的,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也向顧以茗道歉,在胡聿嵐跟她訣別時,她才明白真愛是什麼。

對朗飛,她只是以一種不甘願、不服輸的心態在爭奪,因為她花了太多的等待在他身上,而她其實也明白,感情是強求不來的……

彼以茗明白她了解愛的真諦了,但就他們這兩對來說,一切好像都太遲了。

他們在牢里相依相偎,離上元節只剩三天,他們只有這短短的時間可以相處。

為了不留下遺憾,朗飛經由獄卒向皇上請求,在行刑前希望完成與顧以茗的終身大事,在皇上首肯後,胡聿嵐也在欒盈芝的點頭下,請朗飛代為請求,而皇上也恩準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在上元節的當日下午,幾名太監跟宮女在獄卒打開牢房後,分別將兩男兩女帶開,各到一間金碧輝煌的房間換上新郎倌服或鳳冠霞佩。

然而除了朗飛以外,其他三人都覺得很錯愕,要行刑之人,卻穿上這等豪華的禮服、戴上珠寶玉佩等飾品,這實在有些不合理。

四人穿戴完畢,除了朗飛,另外三人都被綁上黑色眼巾,再讓太監、宮女們分別帶出房間,坐上馬轎。

而朗飛在上轎前,附耳于胡聿嵐的耳畔說了些話,瞧他嘴巴大張,肯定是大消息吧。

隨後,兩頂轎子分別前往胡家和朗園。

一到家,胡聿嵐讓胡老爺解開了眼楮的黑巾後,也動手拿下新娘子的遮眼布,準備拜堂。

一臉錯愕的欒盈芝傻傻的任憑擺布,見她爹開心的頻點頭,她真的好困惑,不是上斷頭台嗎?怎麼來拜堂?

這個疑問一直到他們進入洞房後,胡聿嵐才告訴她。

總而言之就是他禍從口出、見色忘友惹來的,但他不在乎,因為他贏得美人歸!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胡嫣妮隨即開門走進新房,她先假裝受不了的瞪了兄長一眼,說句「你的眼光真的很差!」,然後,裝出一張心不甘情不願的臉,悶悶的喊了一臉尷尬的欒盈芝,伸手道︰「嫂子,新年快樂,紅包拿來。」

「新年紅包?今兒個都十五了——」欒盈芝那股高傲的模樣又出現。

胡嫣妮抿抿唇,「嫂子,十五上元節也還是過年,你給不給?」

她哪有紅包?但直覺的去模模口袋,還真的有呢,她拿出來給她。

胡婿妮笑眯眯的接過手,「謝了,嫂子,大過年的我也該回送你幾句吉祥話。」

「這是應該的。」

她先咳了兩聲,清清喉嚨後故意以很嗲很嗲的聲音道︰「聿嵐,沒關系的,一想到你因為我而葬送生命,我一輩子都會不安,不如和你同命。」這是欒大人與他們家在籌辦婚禮時說出的,老實說,她還挺感動的呢。

聞言,欒盈芝一張粉臉瞬間漲成豬肝色,而胡嫣妮早巳逃之天天。

「胡聿嵐,你今晚給我睡地上!」

他苦著一張臉,苦哈哈的道︰「不是我說的啊!娘子大人!」

奇怪咧,怎麼還真應了那個乞兒算命仙的話?!他苦也!

奇怪,好熱鬧啊!

彼以茗甫被扶下轎子,就听到敲鑼打鼓、樂聲喧天,還有歡樂的笑聲、鼓掌聲此起彼落……但由于她頭罩著喜帕,眼楮又被黑巾蒙住,所以她也無從得知這兒為何如此熱鬧?

不是要上斷頭台嗎?

不同于她的毫不知情,朗飛開心的牽著新娘子向圍觀的鄉親父老們點頭微笑,直直進入朗園,到達看得喜氣洋洋的禮堂,只見兩家的高堂均已高坐椅上,諸多親友也全立在兩側。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彼以茗很想哭,行刑前的成親禮還一一按著禮俗來,只不過即便如此,還是得上斷頭台。

朗飛眉飛色舞的握著手上的紅彩帶,領著新婚妻子進入洞房,等著看她臉上出現錯愕驚喜的表情,但在他拿了喜秤為她掀去喜帕,拿掉眼巾後,卻見她的明眸有淚水在打轉。

「怎麼了?」他溫柔的問。

她哽咽的搖搖頭,抱著他低聲啜泣。

他勾起嘴角一笑,將她打橫抱起,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在她耳畔低喃,「今天是上元節,雖然你的作品仍是一塊樹干、雖然春宵一夜值千金,但外頭的鬧元宵更熱鬧,我們偷溜出去逛逛好不好?猜燈謎,看花燈,尤其是我做的那對皇上賜名的冠雲九龍鳳木雕燈籠,你看,都已經點燈了。」

「什麼?!」原本埋頭在他胸前哭泣的顧以茗錯愕的抬起淚眼汪汪的雙眸,看著園外不遠處那綿延不絕的燈籠街景。而最令她驚愕難解的,是被她燒掉那只的木雕燈龍居然成對的懸掛在璀璨的星空下。

「這怎麼會?」顧以茗傻眼了。

朗飛笑了笑,「其實這對木雕花燈一直都好好的珍藏在地下密室里,不然,一對御賜的傳家寶隨便的與其他的燈籠擺在一塊,不奇怪嗎?」

她目瞪口呆的搖頭又點頭,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其實就是因為它們是傳家寶,所以更珍貴了,但為了防患未然,我特別花時間再雕兩個,將由珍貴的楠木雕成的另闢地下密室珍藏。」

「那我燒掉的那個不就是假的?」

「嗯。」

彼以茗難以書信的看著眼前俊俏的臉孔,「可為什麼?為了一個假貨,你居然罰我——」

他搖搖頭,「話不是這麼說,你會放火燒假的,誰能保證你不會放火燒真的?我當然要好好的教訓你,讓你不敢再犯,再說就算那對放在珍藏室的是假的,可也花了我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做好。」

「為什麼我都不知道?」她怎麼覺得自己有點笨?

「怎麼可能讓你知道?那就是為了防你的。」這是他的先見之明。

「我?」她不解的指著自己。

「紅顏禍水,女人的妒火一起,難保不會將怒火發泄在我的花燈上,而我愛燈籠成痴是眾人皆知,萬一哪天突然脾氣一來,頭一個想燒的一定就是冠雲九龍鳳,所以我不先做些預備好防患未然怎麼成?」

「可你說是為了防我。」

「所有女人中除了你家跟我家後門相連,你可以自由進進出出外,還有誰?」

「那皇上沒斬我們,是他知道真相了?」

「嗯,皇上客串演出成功,湊成兩對姻緣,欒盈芝的心機,還有胡聿嵐見色忘友,皇上覺得該給他們吃吃苦頭,而你縱火燒燈籠,燒的雖不是真的冠雲九龍風,皇上也認為該略受薄懲,免得日後燒了真的,不過,也因此讓我陪你坐牢。」這里面,他算最無辜的。

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顧以茗真的不知道該氣還是該高興?連皇上都陪著演戲!

害她這幾天提心吊膽,說了前輩子都不曾說過的肉麻話兒與他相依相偎,他明明知情卻眼睜睜的看著她天天以淚洗面……

「我不出去了,而且你今晚就給我睡地上!」顧以茗氣呼呼的掙扎著離開他的懷中,往床鋪走去。

朗飛蹙眉,「這……可是今晚是洞房花燭夜。」

「那又如何?」她躺上床去。

「我才不睡,要睡兩人一起睡!」他邪笑的抱著她滾下床躺在地上。

她打了個冷顫,「背貼著地板好冷哦。」

「那人肉地板如何?」他笑笑的將她拉到自己的身上,深情的凝臉著她,她一張小臉一下羞紅了。

等了那麼多年,他終于娶她了,看著一身新郎紅袍的朗飛,她在心里想著。

兩人慢慢的靠近,正要親吻的剎那——

「等等,等一等,你們的媒人禮還沒給呢!」

他們愣了一下,同時轉頭看向從外面探頭進來的藺亨凡。

「你很煩耶!」兩人異口同聲的笑道。

藺亨凡也笑了,他攤攤手,聳聳肩,「沒辦法,我就叫藺亨凡,不過,收了媒人禮,我就不煩了!」

兩人從善如流。

但藺亨凡沒捉弄到人就是渾身不舒服,「拿了紅包總得說些吉祥活嘛,呃——永結同心、早生貴子、百年好合、新年快樂、心想事成、開工大吉、多多益善……」

他們瞪著說得口沫橫飛的他,「他在說什麼?」

「……重渡銀河、琴瑟重調——」

「那是賀續弦的吧?」顧以茗的臉色有些僵硬了。

「……甥館增輝、乘龍新吉……」

「這是賀入贅的吧?」朗飛的臉色也有點給他難看了。

「……弄璋志喜、弄瓦征祥……」

「這是賀人生男生女的吧?」

「……桐孫慶衍、玉筍呈祥……」

「這是賀人得孫的吧?」

藺亨凡沒理會他們,繼續賀他的,反正只要是值得慶賀的人生大小事,他打算給他一次賀完……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兩人看他還更能撐,干脆讓他賀個夠,也不愧他名叫「你很煩」了!

不過,顧以茗在心中提醒自己,得偕同朗飛到碧雲寺的菩薩殿去謝謝菩薩,它真的有保佑她呢。

這一年,正月十五上元節,朗飛不僅成了她的情人,更成了她的丈夫,好幸福呢。

新年快樂、恭賀新禧!賺大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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