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幫總部,氣氛是靜謐的,空氣中透著股無形的壓迫。
偌大的廳堂里這會只坐了四個人,壓迫感卻重得嚇死人。
四個人里除了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伙子外,其余三人看上去約莫都是三十來歲的年紀,任誰看了都會直覺將小伙子視為三人的附庸。
然情況似乎並非如此。
年輕小伙子坐在廳堂的首位,盡避不動聲色,卻有一股無形的壓迫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氣勢足以制住在場另外三個大男人。
三個成熟穩重的大男人被一個年輕小伙子制住?這話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年輕小伙子生就兩道濃眉、長相端正,乍看似與尋常年輕人無異,但若稍加細究便不難發現,他炯炯的雙眼非常人所有。
確實,他不是個尋常的年輕人,而是近年來在黑道上迅速崛起的龍幫主事者--衛青槐,一個年僅二十五歲的小伙子。
如果不是有機會親眼目睹,任誰也料想不到叱 黑道的龍幫當家,竟是個年輕小伙子。
因為這樣,初次見到衛青槐的人總會被他的年紀嚇到。
不該是這樣的,黑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龍幫幫王,怎地也不該是個年僅二十五歲的毛頭小子。
錯愕過後,取而代之的便是看輕。
因為對他年紀的看輕,那些人忘了他是短短幾年內便讓龍幫站穩腳步,甚至在黑道上呼風喚雨的梟雄。
往往要等到正面交鋒,那些人才會猛然驚醒,意識到他們的輕敵,同時記起他的冷酷。
只可惜,通常為時已晚。
說起龍幫的崛起,在黑道上可稱得上是則傳奇,尤其讓這則傳奇更加增色的是--一手創立它的,居然是個年僅二十五歲的年輕人。
衛青槐,一個年紀輕輕卻行事果斷的冷血漢子。
案親只是個擁槍自重的角頭老大,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角色。母親則是某個不知名的娼妓。這樣的出身背景造就了他陰沉的性格,也注定了他步上黑道這條不歸路的宿命。
當然,具備這樣出身背景的人,他並不是唯一的一個。
所不同的是,他的城府跟膽識皆遠在其它人之上,該心狠手辣的時候更是絕不手軟。
從他十五、六歲到現在,短短幾年的時間,龍幫的名號在黑道上已經是無人不知。
因為對衛青槐的心折,三名手下大將盡避年紀都遠大于他,也都曾經各自有過一番功績,卻甘心臣服于他。
苞在衛青槐身邊看著他一路鏟除異己,三人偶爾仍忍不住要慶幸,他們不是他的敵人。
他們甚至懷疑,以他的冷酷,必要的時候可能連自己的父親也會斗垮,如果不是他父親已早在一次幫派火並中身亡。
他的冷酷無情,別說是一般人,縱然是手下三名大將也自認遠遠不及。
沒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深沉的心思從來沒有人能洞悉,就連尋常的情緒起伏也顯少出現在他臉上。
像這會,衛青槐將手下三名大將找來,面無表情的臉龐讓人無從窺出端倪。
三名手下靜坐在一旁等候他的指示,明白他將他們找來必有用意。
衛青槐的視線並不在他們身上,只是凝視著手中的照片,半晌才將照片交給右側的楊魁。
「把人帶來。」說完,不等三個手下有所響應,他起身離開。
莫正剛與裴宇昂立刻附上前細看楊魁手里的照片,頓時意外和費解的情緒同時浮上三人臉龐。
三十歲的老女人,第N次的失戀,紀穎坐在酒吧里藉酒澆愁。
身為律師的她盡避少了股嬌柔嫵媚,多了些精明干練,可到底還是個好女人,出得了廳堂、進得了廚房,長得也算清秀。
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情路就是走得比別人坎坷?
一開始,每個跟她接觸過的男人都覺得她不錯,屬于她的春天眼看就要到來。
哪里知道,這份所謂的不錯是有期限的,通常就只能維持到柳若晴出現。
因為她,她年屆三十仍是小泵獨處,因為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戀,因為她,她不止一次坐在這兒吞苦酒。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拜柳若晴那女人所賜。
沒錯,剛開始的時候她還真的滿感激她的,慶幸有她幫自己認清那些個男人的真面目,不至于等到將來結婚後才來後悔。
可漸漸地,同樣的事情一再重復上演,紀穎開始懷疑自己也許該怨她,甚至是恨她才對。
又或者,該怪的人是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干脆昧著良心棄她于不顧?
如果她當年未曾挺身相救,也不至于激活這些年悲慘命運的齒輪。
那時為了救柳若晴,她背部中了兩槍,子彈從胸前穿出,幸好大難不死。
醒來後,她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病房里除了家人外還多了個她。
便是從那時候開始,柳若晴正式走入她的生命。
由于年紀相仿又談得來,加上共同經歷了那場驚心動魄的槍擊事件,兩人的友誼迅速建立起。
也因為紀穎的緣故,柳若晴成了紀家的常客,跟紀氏夫婦還有紀穎的兄長紀威也都十分熟稔、相處融洽。
雖說日後兩人分別成了執業律師跟亮眼的名模,領域相去甚遠,卻絲毫無損彼此的交情。
直到一次紀穎前去赴柳若晴之約,竟撞見她與自己的男友約會!
當時柳若晴所持的理由是,她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有義務跟責任幫她過濾所有的壞男人。
發生那樣的事,紀穎自然不可能再跟那種用情不專的男人在一起,而柳若晴也在目的達到後,便將那男人給甩了。
她的手段雖然可議,可她的出發點卻讓紀穎無法苛責,甚至在氣憤過後還有些許感動,為她對自己的用心。
可隨著同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面對耀眼如柳若晴,她的歷任男友沒有一個能把持得住。
他們總是說,她如果是朵空谷的幽蘭,柳若晴便是株美艷的玫瑰。
或許是男人的劣根性,明知玫瑰多刺卻依然前僕後繼想要攀折。
因為柳若晴的存在,她的情路可說是晦暗無光。
曾經,她按捺不住開口婉拒過柳若晴的善意,卻未獲得接受,她依然恣意地替她試煉她的愛情。
氣得她幾次想要發飆,但偏偏對上的往往是柳若晴楚楚可憐的神情,叫她就是有氣也發不出來。
何況,自己的男友不爭氣,怪得了人嗎?
幸而兩年前,紀穎驚喜的發現哥哥居然跟柳若晴走在一塊,以為終于要月兌離苦海的她,當下差點高興到痛哭流涕。
哪里知道,柳若晴壓根沒有一絲為人女友該有的自覺,仍大剌剌的打著代為「試煉愛情」的名義,勾搭她的男友。
得知情況的紀威雖然也有微詞,然英雄自古難過美人關,何況女友這麼做也是為了自己的妹妹,最後總是口頭告誡個兩三句便草草了事。
眼見兄長靠不住,父母又全向未來的兒媳婦靠,幾經抗議無效後,紀穎終于搬出家門。
一個人獨居在外雖是寂寞了點,但起碼能避開柳若晴的眼線,保護自己風中殘燭的戀情。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紀穎依舊無法擺月兌柳若晴這個夢靨,仍是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這家儼然已經成了她專屬的傷心酒吧。
嘔啊!
想她可是在法庭上戰無不克的超級律師,屢屢為客戶伸張正義,卻在情路上敗得一塌胡涂。
不甘心之余,她又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
酒吧一角,楊魁三人已經留意紀穎好一會了,難以相信她是那個在法庭上咄咄逼人、言詞犀利的女律師。
「阿昂,你確定是那女人沒錯?」莫正剛懷疑的看著已經喝紅眼的紀穎,彷佛酒不用錢似的。
「錯不了,上回酒店的案子我在法庭上見到的就是她。」因為她的緣故,龍幫旗下的那間酒店被迫結束營業。
「我以為你說的律師相當精明干練?」莫正剛不以為吧台邊的女人有哪點符合這個特質。
「我哪知道她這麼善變。」裴宇昂也頗詫異。
「既然確定是老大要的人,先帶回去再說。」楊魁下了決定。
「走吧!」
三人起身離開角落,往紀穎所在的吧台走去。
按理說綁個人這種小事根本不勞他們親自出馬,只是因為沒敢輕忽衛青槐的交代,加上心里不免好奇才走這一趟。
「紀小姐!」
紀穎听到聲音轉過頭,「誰叫我?」
倏地一條手帕立刻摀住她鼻子。
「你們干什麼?」她才要掙扎,本就不太清醒的腦袋早已停擺,人昏了過去。
見狀,扛起紀穎,三人便從酒吧後門離去。
吧台邊雖有不少人將這幕瞧在眼底,卻都沒敢多置一詞,因為大伙都清楚三人的身分。
砰!砰!
不要,她才二十歲,她還不想死啊!
紀穎尖叫著從惡夢中驚醒,兩手慌張的撫著自己的胸口,確定自己是否安然無恙。
直到手心模到兩個早已愈合的槍口,她的一顆心才逐漸平靜下來。
房間里因為夜的關系顯得有些暗沉,除了床頭那盞暈黃的小夜燈還亮著。
酒意尚未完全退去的她還有些許迷茫,本能的轉向左側光源處--
「啊!」冷不防對上的雙眼嚇到了她,「你……」醉酒的虛弱夾雜著驚嚇的激動,讓她心跳快速不已。
眼楮的主人沒有開口,只是伸出手臂。
看著對方的手臂向自己伸過來,紀穎忘了該如何反應,直到厚實的掌心撫上她的臉頰。
按理說她該覺得驚慌,可神智不甚清醒的她竟感到一股莫名的暖意。
「你是誰?」
「衛青槐。」
「衛青槐……」紀穎無意識的復述著他的名字。
「作惡夢了?」衛青槐望向她的胸口。
是的,她是作惡夢了,而眼前的他讓她感到安心。
沒有回答,她只是看著他,嘴角泛起一抹淡笑。
「睡吧!」
「這里是哪里?」
「我住的地方。」
沒有驚慌、沒有不安,紀穎放心了。
許是真的倦了,也或許是他低沉的嗓音帶有催眠的磁性,睡意緩緩的襲向她,她閉上雙眼,像只依賴的小貓,臉頰蹭了蹭他粗糙的掌心方才睡去。
這樣一個無意識的動作,出乎意料的軟化了衛青槐臉上的線條,幸而這會房里沒有其它人,否則要瞧見他此刻的神情,不嚇傻一票人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