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你,注定倒楣 第四章

突如其來的調職令讓友和感到錯愕,尤其主管居然表示,是董事長親自下的命令。

當下她心里閃過千頭萬緒,不確定汪旭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最後也只得懷抱著戒慎的心情,轉調到健身房。

雖說新的工作讓友和遠離了與廁所為伍的命運,心里卻不免暗付健身房里不知道有什麼苦頭在等著自己。

哪里知道,三天來她只是閑閑吃飽撐著,勉強算得上的工作就是在客人使用完健身器材後拿塊布過去擦擦。

比起另外兩個同樣在健身房里工作,三不五時讓客人呼來喚去的同事,她簡直可以說是好命到了極點。

這讓她禁不住要想,難道就像阿忱那小子說的,那混蛋是在跟她示好?

不!不可能,那混蛋肯定是有什麼陰謀!

然而,正當友和想得入神,突然瞧見一名客人似乎在對同事毛手毛腳。

要是她沒有記錯,從剛才她就注意到那名客人又要飲料、又要毛巾的,頻頻假藉各種名義找同事過去。

如今更過份了,居然還動起手來,難道他當這里是酒家不成?

不待一絲遲疑,友和倒了杯水走過去。

那名客人還纏著女同事不放,一杯水突然從頭上灑了下來。

他叫了一聲回頭粗聲質問︰「你搞什麼鬼?」

友和一臉漠然道︰「你不是一直要飲料?」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

友和根本沒將對方的氣焰看在眼里,「我還想問你當這里是什麼地方?要找小姐上酒家去,這里是健身房。」

對方被她毫不客氣的指出,當場惱羞成怒,「你……馬上給我叫經理過來!」

女同事一听客人要找經理投訴,忙拉了拉友和的袖子勸道︰「友和,還是快道歉吧!」

「道什麼歉?做錯事的人又不是我們,還怕他不成?」她理直氣壯。

「可是……」

「別擔心,有什麼事情我負責。」對付這種不要臉的男人,姑息只會養奸。

因為這樣事情越演越烈,其他員工只得趕緊去找經理報告。

也由於經理當時正在董事長室里,整起事件因而驚動了汪旭。

當汪旭在經理的陪同下來到健身房時,里頭除了當事人外,還有其他圍觀的客人。

看到這樣的情景,他不覺蹙眉,「這是怎麼回事?」

友和听到聲音回過頭來,冷不防瞧見他,心下頓時一怔。

汪旭見到她雖然也感意外,但並未表現出來,心下已有預感她與這件事情月兌不了關系。

丙然,那名客人一听到他問起,隨即惡人先告狀,「看看你們飯店的員工,把我淋成這樣還拒絕道歉。」

還在為汪旭的突然出現拿捏不定主意的友和一听,當場彼不了那麼多,沖口反駁道︰「員工又怎麼樣?員工就不是人生父母養的?」

那名客人被她一堵,氣結的轉向汪旭等人投訴,「你們看看,看看她這是什麼態度?」

友和卻不示弱,「要說別人態度之前最好先檢討自己,別以為來住飯店就可以對里頭的員工胡來。」

客人當下面子掛不住,「你……」

從頭到尾將兩人之間的對話听在耳里,再見到一旁站著的那名神色畏縮的女員工,汪旭多少也已猜出是怎麼回事。

盡避看出事情泰半是由客人引起,汪旭仍是本著客人至上的原則道︰「很抱歉發生這樣的事,這件事情飯店方面一定會妥善處理。」

客人一听很是得意,友和則一臉氣憤的無法苟同。

汪旭轉向身旁一名員工交代,「馬上領這位先生回房間換衣服,然後招待他下樓到餐廳用餐。」

對方原本還不甚滿意的想說什麼,但在汪旭眼神的逼視下,只得心虛的接受。

然而,將他的處理方式看在眼里,友和簡直是氣憤難平。

汪旭在這時回過頭來,兩人的視線一對上,友和臉上隨即升起戒備的神情。

但他只不發一語看了她一眼便掉頭離開,留下經理處理善後。

董事長室里,經理接到通知過來。

「事情都處理好了?」汪旭問起。

經理遲疑了下說道︰「客人的部份已經安撫妥當。」至於員工的部份,經過了解,友和顯然是唯一需要懲處的對象。

偏偏,她特殊的身份讓經理覺得十分棘手,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較為適切。

汪旭又豈會听不出經理的言下之意,這也是他之所以將他找來的原因。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健身房里?」要是他沒有記錯,她負責的工作並不是健身房。

盡避沒有指名道姓,經理也明白上司問的是溫小姐,心下不覺一陣納悶。

因為不確定該如何回答才妥當,經理在心里斟酌了兩秒才小心翼翼說道︰「我以為董事長希望能做這樣的調整……」

他希望?

汪旭不記得自己曾幾何時有過這樣的想法。

察覺到他眉宇間流露出的疑色,經理忙進一步解釋,「抱歉董事長,我以為念忱少爺有跟您提到。」

「念忱?」汪旭眉毛一蹙,不明白兒子怎會跟這件事情扯上關系。

「因為念忱少爺說是董事長的意思,所以我以為……」

「到底怎麼回事?」

見上司似乎對事情的經過全然沒有概念,經理於是說道︰「念忱少爺說是您的意思,希望能對溫小姐的工作內容稍做調整。」

听完經理的解釋,汪旭的意外更甚,不明白兒子怎麼會跟她認識。

等不到他開口,經理於是接口問起,「不知道溫小姐的事,董事長覺得要如何處理比較妥當?」

提起剛才的事,汪旭也明白事情並不全是友和的錯,只不過以她的個性並不適合直接面對客人。

「另外找個不需要面對客人的缺調她過去。」

「好的,我這就去辦。」

直到經理離開,汪旭還在想著他剛才說過的話。

想了幾秒,汪旭拿起電話撥打起來。

又調職?!

友和接到新的人事命令簡直不敢相信。

雖然不是被重新調回去掃廁所,但是令友和氣憤的卻是調職這件事本身,這樣的處理方式擺明是說她做錯了。

可今天,做錯事的人明明就是那個厚顏無恥的客人,結果居然調職處分她,實在是太過份了。

那該死的混蛋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說調職就調職,當她是布女圭女圭任他擺布是不是?

一時的情緒讓友和氣不過,上樓就想找汪旭理論,只是腳才跨出電梯,心下又不禁有些怯縮,因而在電梯門前徘徊。

就在友和拿捏不定主意之際,電梯門再度打開,從里頭走出了個人。

「阿忱?!」

「友和姊?!」

兩個人幾乎同時叫出聲來,誰也沒有料到會在這里遇到對方。

原來,今兒個放假的汪念忱照例又跟友和的弟妹泡在一塊,卻突然接到父親的電話,要他馬上過來飯店一趟。

哪里知道,才出電梯居然就跟站在外頭的友和踫上。

「你怎麼會在這里?」友和直覺問道。

汪念忱一時想不出該如何回答,「嗯……看看!」

「看看?」

明白她對父親痛恨的程度,汪念忱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會坦白自己的身份。

「對,想說正好經過,就好奇進來四處看看。」他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牽強。

友和對這樣的說法抱持懷疑的態度。

「這種地方有什麼值得好奇?」她不以為然。換做是她,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打死她也不願意再踏進這家飯店一步。

「反正順路經過嘛!」擔心她會繼續追問,汪念忱連忙改變話題道︰「對了,友和姊,你在這里做什麼?」

「我——」友和正要月兌口突然打住,「怪了,我在飯店工作不待在這里該待在哪里?」

他當然知道她在飯店里工作,問題在於她工作的樓層可不在這兒,只不過眼下卻是不便說穿。

「也對……」

汪念忱才開口,突然瞧見前頭辦公室的門被推了開來,心里直覺若叫友和跟父親踫在一塊就糟了。

想也沒多想,他拉起她拔腿就跑。

友和一時反應不及,「你做什麼?」

「有人出來了!」

她一听沒有一絲遲疑,自動便跟上他的腳步。

汪念忱領著她迅速往轉角的樓梯跑去。

然而,盡避只是驚鴻一瞥,正好在這時走出辦公室的汪旭仍是認出了兒子的身影,眉心不禁蹙了起來。

今天汪旭回來的要比平常早些,因為白天在辦公室外見到的那一幕。

汪旭進門沒有見到兒子,便向照料家務的林媽問起,「阿忱呢?」

林媽恭敬的回道︰「少爺還沒回來。」

還沒回來?都這個時候了。

「知道他上哪去了嗎?」

「少爺一早就出去了,沒听他說起。」

「一早到現在?」

「少爺這陣子回來的都比較晚。」林媽據實以告。

「是嗎?」汪旭並不知道,因為工作的關系,他一向回來的比兒子更晚。

等不到他開口,林媽於是說出自己的想法,「少爺會不會是有了喜歡的女孩子?」

這點汪旭倒沒想過,如今突然听她提起,不免有些懷疑,「你見過?」

「不是,只是想說少爺以前很少這麼晚回來,加上前兩天接到過女孩子打來找少爺的電話,所以……」

按理說,以兒子現在的年紀談個小戀愛也是無可厚非,畢竟他也是在差不多這個年紀認識死去的妻子。

加上清楚兒子一向有自己的分寸,他實在沒有不放心的理由。

只不過今兒個從經理那里听到的事,加上在辦公室外看到的那一幕,讓汪旭不得不謹慎看待這件事。

這時,汪念忱正好進門,見到父親居然已經回來,心里不無意外。

「爸?」

「跟我到書房去。」汪旭說著轉身往書房走。

書房里,汪念忱不清楚父親要跟自己說什麼,料想應該跟白天找自己去飯店的事情有關。

拉著友和離開後,為了保險起見,汪念忱並未再回飯店。

所以不等父親問起,汪念忱主動解釋,「對了爸,白天我臨時有事不能過去飯店,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如果說兒子坦白相告,還不至於加深汪旭的疑心,可如今,兒子明明去過飯店卻又隱瞞,讓他不得不更加留心。

「今天在健身房里出了點事。」汪旭這麼說,料想兒子應該已經從友和那里听說。

不意父親會突然提起,汪念忱一陣意外,「健身房?」難道爸已經知道友和姊的事?

「王經理說你去找過他。」

此話一出無疑證實了汪念忱的揣測。

既然父親已經知道,他也無意隱瞞,「是友和姊做了什麼事嗎?」心下這才明白何以白天會在飯店頂樓遇到友和姊,想來她與父親之間又起沖突。

听兒子談及友和時的語氣熟稔,汪旭的眉心不覺蹙起,「是她要求你幫她調的職?」

「不是的爸,友和姊並不知道。」汪念忱解釋道。

汪旭卻對兒子的回答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因為看友和姊對你的誤會越來越深,所以我才私下去找王經理,請他幫友和姊調職。」哪里知道都調到健身房了還能出事。

汪旭雖然不明白兒子口中的誤會是怎麼回事,但卻不在意,眼下他唯一在意的是兒子與友和間的事。

「林媽說你最近回來的比較晚?」

「是啊,因為——」

「待在她那里?」

听出父親語氣里的不贊同,憶起他與友和姊間的誤會,汪念忱趁機提出解釋,「其實爸,之前友和姊打了你一巴掌的事情是個誤會,因為答應幫朋友的忙卻認錯了人才會那樣。」

兒子語氣里對友和的維護讓汪旭的眉頭更加深鎖,「從現在起不許再跟她見面。」

不單是因為兩人年紀上的差異,更令汪旭清楚的是,友和根本不可能喜歡男人,跟兒子在一塊想必是另有所圖。

「為什麼爸?還是說因為友和姊到飯店吃霸王餐的事?那是因為友和姊想矯正她弟妹的金錢觀念才會那麼做。」

「我說的話都听清楚了?」

汪念忱沒料到父親的態度會如此堅決,在他的印象里,父親一向不是個專制的人。

「爸,雖然友和姊做的那些事是比較不理智,不過並不是真有什麼惡意。」汪念忱忍不住為友和辯護,「何況友和姊雖然想整你,結果也都是自討苦吃。」認真說起來,她並沒有討著什麼便宜。

兒子越是幫友和解釋,只是越加堅定汪旭將兩人分開的決心。

「總之不許再見她。」他說完便掉頭走出書房。

一早友和才到飯店就接到通知說董事長找她,心下當即升起警戒,懷抱著防備的心情上到頂樓。

董事長室里,汪旭正在看友和的資料。

一個年已二十六歲的成熟女人,會看上一個才十六歲的少年?其中的緣由任誰也無法想的單純。

敲門聲響起,汪旭喊道︰「進來!」

友和推開門進來,臉上帶著對他的敵意。

雖說昨兒個她沒勇氣來找他理論,可這會既然是他主動找自己上來,可別指望她會忍氣吞聲。

汪旭看著她,那眼神仿佛能將人看透似的。

就是這樣的眼神讓友和氣不過,感覺自己在他面前仿佛矮了一截。

她賭氣似的回瞪他,像是要跟他一較長短。

汪旭眉毛微挑,為她幼稚的舉動。

「找你來的用意你應該清楚。」汪旭說道。打算開門見山跟她把話講白。

他不提也就罷了,這一提起她也不客氣了,「事情明明就是那個客人的錯,憑什麼調我的職?」

直覺她不過是在引開話題,汪旭也不急,順著她的問題切入道︰「你的個性不適合面對客人。」

「誰——」友和本能的就想反駁,卻在對上他嚴正的神情時,知道他是說認真的。

如果說汪旭只是存心藉口找碴,她絕對能理直氣壯的駁斥他。

偏偏,令她氣惱的是,她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這麼認為。

不打算再跟她唆,汪旭直接說出找她來的目的,「不論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馬上離開他。」

「什麼?」

「你明白我說什麼。」他心里十分篤定,她必然已經跟兒子通過電話。

友和卻不清楚眼前的男人在發什麼神經,「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汪旭眉頭一皺,「別考驗我的耐性。」

「很好,因為我對你的耐性一點興趣也沒有。」她說著就想轉身離開。

「繼續接近我兒子對你沒有好處。」

兒子?友和離開的腳步停頓下來。

自己什麼時候接近過他兒子了?她懷疑眼前的男人是不是有妄想癥。

「你胡說些什麼?」

「別在我面前說你不清楚念忱的身份。」她執意的裝傻已讓汪旭缺乏耐心,對她即將出口的托詞沒有興趣。

「什麼?!」友和難掩驚愕,「阿忱是你兒子?」這怎麼可能?

然而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她不得不認真看待起這件事。

汪旭……汪念忱……

友和這才發現,兩人居然湊巧都姓汪。

難道說阿忱真的是這混蛋的兒子?!

「你們是父子?」年紀讓友和無法將他們間的關系聯想在一起。

沒有理會她佯裝出來的驚訝,汪旭提出警告,「必要的時候,我會不計代價采取任何手段。」

此話听在友和耳里禁不住氣道︰「笑話!有錢就了不起啦?」以為人人都想扒著他們分一杯羹?

「听清楚了?」他臉上的神情說明自己不是在開玩笑。

友和簡直是听不下去了,瞧他說話的語氣好像是她纏著他們不放似的,天曉得到底是誰纏著誰了?

「要不是你硬逼我留下來抵債,我根本就不想跟你這種人、跟你兒子、跟你們一整家子有任何的牽扯。」她惱道。

正所謂好听話人人會說,做不做得到才是問題。

汪旭存心說道︰「不想留下來抵債也行,只要你不再接近他。」就看她這下如何自圓其說。

「那敢情好,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友和說著便掉頭離開。

此舉著實出乎汪旭意料之外。

他以為,她既然是刻意接近兒子,自然不可能單靠三言兩語就輕易打發。

而此時看著她瀟灑離去,汪旭心里一時竟不知該作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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