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勝公司的接待區里,來了一個令大家跌破眼鏡的人。
楊力和一向的西裝筆挺、衣鮮亮麗,如今,微駝的背、灰白的襯衫、皺褶的衣褲,都寫滿了風霜和不如意。
「爸。」楊馥非表面還算平靜,內心卻激蕩著父親的突然出現。
雖然父女倆半年沒見,但楊馥非一直有楊力和的消息。以百勝的征信能力,早就掌握了楊力和的行蹤,只是礙于她的關系,才沒有進一步向楊力和采取追討的行動。
必海開始放寒假了,看來楊力和事先有打听過,才會算準關海在公司的時間。
「伯父。」警察局里的印象太深刻,雖然楊力和蒼老了許多,已不復當年的意氣風發,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楊力和努力挺直背脊,好讓自己增加一些僅存的氣勢,他看了看並肩而站的兩人,有著隱忍的怒氣。
「爸,有什麼事,我們到會議室里談。」她帶著父親到安靜的會議室里。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爸爸放在眼里?我生你養你,你竟然勾結這個壞人來向我討債!你是什麼意思?天底下有這種道理嗎?!」楊力和一開口的怒火就很盛。
必海也跟著走進會議室,一听到楊力和的話,他晦暗的臉色如同外頭的天氣,陰陰冷冷,不發一語地站在會議室的角落。
在電視台的強力播放下,楊馥非相信爸爸早就看見她和關海在一起的事。
「我沒有勾結百勝,我也是在那一天才又遇見關海的。我跟他整整五年沒見,若不是他,我恐怕早就被你那群債權人給逼死了。」
「世上有這麼巧的事嗎?你騙三歲小孩呀!」
「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
楊力和走到關海面前,心里雖有些害怕他的江湖味,卻還是大聲的說著︰「你恨我當年將非非轉學,所以故意來報復我,聯合那些人來找我討債,非得逼我走投無路嗎?」
「伯父,我沒有要逼你,我也不知道那問公司是你開的,否則百勝不會接下這個案子。」關海可以不做任何解釋,但為了楊馥非,他還是不希望楊力和誤會。
「說得好像都沒有你們的事!那為什麼我搬了兩次家,兩次都被你們找到?你們開口閉口要討錢,連香香也受到你們的騷擾,你們到底想怎樣?!人命一條,有本事就沖著我來,何必去為難一個小女孩。」百勝的催帳人員簡直陰魂不散,楊力和躲到哪,他們就找到哪,還時時逼問他要如何還債,他簡直受不了了,今天干脆來了斷一切。
「關海,這是怎麼回事?」再怎麼不對,還是自己的父親,尤其牽扯到香香,楊馥非只好向關海要一個解釋。
「我們只是暗中追蹤伯父的下落,好確定伯父的平安,並沒有任何的討債行為。難道是有人自作主張?」關海轉身走出會議室,「我去問問。」他也有意讓他們父女倆單獨談談。
「爸,欠債還錢,你不該惡性倒閉的,那是很多員工的血汗錢,你這樣卷款潛逃,會讓很多家庭破碎的。」
「你還敢教訓我?!要不是你和這個流氓在一起,我就不用將你送到你媽媽那里,也不用再娶個女人回來照顧香香,今天也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楊力和轉為懊惱的悔恨。
楊力和再娶的妻子,是公司里的同事。原本因為楊馥香的年紀還小,家里沒女人不行,他才因為日久生情下,將也是離過婚的同事娶進門。誰知道她婚後像變了個人,不但沒有幫他勤儉持家,還仗著自己是老板娘,敗金成性,揮霍無度,他的經濟狀況會陷入危機當中,這個女人必須負很大的責任。
「原來你會娶阿姨是為了香香。」她到現在才明白爸爸再婚的原因和苦心。
「當年也是為你好,怕你誤入歧途,才會狠心將你送到你媽媽那,沒想到你一點也不體諒我的苦心,從此跟我反目,連家都不想回來。」楊力和話里有著濃濃的苦澀。
「爸,我知道你的苦心,我是因為阿姨在,所以不喜歡回去,不是因為你強迫幫我轉學。」雖然當年她很氣爸爸的不明是非,沒給她和關海申訴的機會,就將她和關海判了重刑。可是今天再回過頭來看當時,她和關海都太年輕,以當時的狀況,怎麼看都是他們的錯。
「沒想到關海那小子竟開起討債公司,這種害人不淺的行業,你怎麼會跟他一起同流合污?」他會忍了這麼久才找上門,也是因為外頭風聲緊,不只檢調單位在通緝他,就連某些債權人也派出黑道兄弟在追查他,如今風聲淡了些,為了非非的將來,為了香香不再受到騷擾,他必須負起當爸爸的責任,鋌而走險的來百勝一趟。
「爸,百勝是登記合法的公司,現在正在幫銀行的信用卡部門催款,是個正正經經的事業。關海不是壞人,他現在半工半讀在大學念法律的課程。爸,請你不要對他有偏見,他做的是正大光明的事業。」她義憤填膺地幫關海解釋。
楊力和剛剛的苦澀一下子又被她維護關海的樣子給激怒了,揚高的手啪的一聲,就往她的臉頰打下去。
「從小你就不愛說話,我從來不知道你腦子里在想什麼,有什麼事情也不會跟我說,你為什麼心機這麼深沉?難道你就不能像香香一樣,有什麼不滿就說出來?你竟隨便找個男人,你是想向我示威引還是故意想氣我?!」楊力和將對百勝的不滿、對關海的怨恨,統統發泄在女兒身上。
哀著紅痛的臉頰,雖然這是爸爸第二次打她,她還是感到錯愕萬分。
必海沖進了會議室,還是像上次一樣,來不及阻止施暴的楊力和。
「伯父,有話好好說。」關海將她拉至身後,他心疼她,這是她了為他,第二次挨巴掌,他告訴自己沒有下一次,絕對沒有!
「沒什麼好說的!整天跟你這樣的人廝混,早晚會跟你一樣作奸犯科,我今天是要來帶她回家的!」
「伯父,請小心你的用詞,我從來沒有作奸犯科過,你這句話已經涉及了公然毀謗罪。刑法3l0條,意圖散布于眾,而指謫或傳達足以毀損他人名譽之事者,為毀謗罪。」關海鏗鏘有力地以專業警告楊力和。
「你——」楊力和無法反駁。難道這個流氓真的在念法律?
「爸,我暫時不能跟你回去,公司里很忙,我沒法丟下不管,我有空會回去看你和香香的。」
「伯父,我已經交代下去,從此之後沒有人會再對你或者香香做出任何不敬的行為。」畢竟是非非的爸爸,關海只能忍讓再忍讓。
「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你把非非還給我,否則我就告你誘拐綁架!」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楊力和豁了出去,他什麼都不在乎。
「我並沒有妨礙非非的人身自由,也沒有剝奪她的行動自由,伯父,你告不了我的。」他已不是當年毫無能力的小男生,今天他有能力保護自己和非非。
「爸,你冷靜點,我已經成年了,我有我的自主意識,你再也不能勉強我了。」
「你是我的女兒,我就有權利管教你,叫我眼睜睜看著你和這個流氓在一起,除非我死了!」楊力和雖潦倒,卻還有一身自認為的傲骨。百勝三番兩次的找他麻煩,他怎能吞得下這口氣!
楊力和又想賞女兒一巴掌,揚起的右手被關海一手鉗制住。「伯父,刑法277條,傷害人之身體或健康者,是要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
「關海,放開我爸。」
必海只是警告楊力和別再動粗,他沒有對楊力和使出一丁點力道,不過,他還是听話的放下楊力和的手腕。
「爸,我跟你回去又有什麼意義呢?阿姨只會看我不順眼,這樣只會增加大家對立的情緒。我留在這里,也可以想辦法幫你解決債務。你相信我,相信關海,以百勝的專業,一定能夠幫你把事情圓滿的解決。」
她這樣的說法,讓楊力和有些心動。
必海幫忙補充︰「我們會對債權人釋出最大的誠意,協助伯父對債權人溝通調解。伯父,你也不希望一輩子帶著香香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吧?」
楊力和一臉挫敗。這樣躲債的日子並不好過,他也不想讓香香抬不起頭來。
楊馥非走到父親面前,年少時對爸媽離婚的不諒解及反叛,經過時間的成長,都成了過往雲煙,畢竟爸爸對她們這三個女兒的好,她還是要點滴感恩在心頭。
「爸!」她握住爸爸無力的雙手。「給我和關海一點時間,相信我,我會盡最大的力量,把你的事情給處理好。」
楊力和還能多說什麼?今天他最大的目的,也是為求百勝能放他一馬,只是他的倔脾氣,在惱羞成怒下,才會動口又動手。
楊力和頹然地嘆了口氣,「爸爸不管好跟壞都是這樣了,你還年輕,你要選擇對的路走,我和你媽的婚姻失敗,不僅害了我們兩個人,也害了你們三姊妹。你自己要想清楚,別把路走岔了,人生是沒有機會重來的,你要睜亮眼楮。」
「爸,我知道。」
「伯父,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非非的。」
楊力和瞪了關海一眼後,又挺直腰背,轉身走出會議室。
「爸,我和關海送你回去。」
楊力和搖頭。「不用了。」
她並不堅持,為的也是替父親留些自尊。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她心頭涌上說不出口的酸澀和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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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海將冰塊包在毛巾里,輕輕幫楊馥非的臉頰做著冰敷。
「痛不痛?」看著她臉上的紅腫,他還是很心疼。
「還好。」下午爸爸那一掌應該用了十分力,當時她還只覺得火辣辣,回到家後才發現,臉頰已經腫了半山高。
「下次離你爸遠一點。」
「我爸只是氣昏了,不會有下次的。」
他幫她冰敷完後,接著幫她擦上消腫的藥膏。
「以防萬一,你跟他說話時,還是距離遠一點的好。」
「我爸爸的事,你真的有辦法嗎?」
「我得和藍沙及秦天一起研究對策。我比較偏向鼓勵你爸爸出來說明,提出一個分期償債的方式給債權人。當然,債款的部分,我們可以想辦法先湊足一部分,只要我們有誠意,那些債權人都會接受這樣慢慢償債的方式,總比血本無歸來得好。」
「可是那不是一筆小數目。」
「我知道,所以只能先請藍沙和秦天幫忙,他們兩個比較有錢。」
「謝謝你。」
「我們之間還需要說謝嗎?」
她笑著搖頭。
他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你早點休息,我還要看點書。」他幫她把床頭燈關掉,走到書桌旁,打開台燈。
看著他在屋內的一舉一動,她開始哀怨起這種開放式的格局了。
就像現在,她怕壓到浮腫的右臉頰,只好側睡左邊,這麼一來,就剛好看著他燈影下的側臉。
專注于功課的他,並不因為放寒假就有所松懈,反而一本本的法律書籍都堆疊在他的書桌上。
如果她有自己單獨的房間,就不會特別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也就不會弄得自己的心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以前因為她的心思坦蕩蕩,他睡他的沙發,她睡她的大床,她是很愜意自在,一點都沒有覺得不方便。後來羅可欣的事情發生,她偷吻了他,還強迫他上床睡覺之後,她和他之間的睡覺問題就變得很奇怪。
雖然在感冒後的隔天,他以熱情的方式吻過她,但之後,他還是睡他的沙發,她依舊睡她的大床,可是她再也沒有勇氣喊他上床來睡覺。
她觀察到他作惡夢的次數逐漸在減少當中,但還是睡得很不安穩,一整夜下來,她幾乎可以數著他翻來覆去的聲音。
他和她之間的關系,雖然前進了一大步,但還是有這麼一層看不見的隔閡;她知道那是道無形的牆,牆里正是陰魂不散的羅可欣。
她看著他,卻了無睡意。他對她很好,無可挑剔的好,可是,她卻忘不了那群女同學對他痴迷的眼神,這讓她感到了莫名的心慌。
她將棉被拉到眼楮下方,想遮掉一直對著他的視線。
這樣的一個小動作,卻立刻引起關海的注意。
「怎麼了?我翻書吵到你?還是台燈太亮了?」他來到她身邊,在床邊坐下。
她是楊馥非呀,果斷勇敢的楊馥非!他心里還有個羅可欣存在,難道她就不能主動去破除羅可欣這個魔咒?
「我作了惡夢。」她撒了謊,使了小小的伎倆。
「夢到什麼了?」
「沒什麼,你快去看書。」她以退為進。
「沒關系,告訴我,你夢到什麼了?」
她看著他,猶豫著該不該說,其實她是在計量著對策。
最後她才艱難地開口︰「我夢到可欣了。」
「可欣?你也夢到她了?」他也身受夢境的痛苦,他感同身受那種無助的愧疚感。
「嗯,我怕。」
「別想太多,那只是夢境而已。」
「我知道,我沒事的。」她嘴里說沒事,眼神卻是極度不安。
他看她故意強裝的冷靜,心里有著濃濃不舍。「今晚,我陪你睡。」
「真的?」她露出欣喜,可見她的演技還算不錯。
他走去將台燈關掉,月兌掉身上的運動眼,然後輕輕地在她身邊躺下。「別怕,可欣傷不了你的,你好好睡,我會一直在這里。」
她將棉被分一半給他,看著兩人親密的同蓋一條棉被,他很懷疑自己的克制力,但只有那麼一絲猶豫,他就痴迷在對她的不舍當中。
「我夢到可欣一直拉著你的手,不知道要把你帶去哪。」
「那只是夢,一定是你白天想太多了。」
「也許吧。」她大眼閃呀閃的。「關海……」
「嗯?」那喊聲不甜不膩,卻是每一次都令他心動。
「我可以抱著你睡嗎?」她話里有著切切的懇求。
他以行動答應,自動將她攬入他的懷里。
早知道就該抓住他心軟的弱點,自己逞強的想要幫他度過難關,殊不知,女人應該適時的扮演脆弱,太堅強的女人是得不到疼惜的。
「是我太自私了,可欣死後,我只顧著自己的愧疚不安,完全沒有替你著想。」
她在他的肩窩處找到舒服的姿勢。「你別這麼說,可欣的死對你沖擊太大了,我也無法接受她就這麼走了,就讓我們一起努力,忘掉可欣。」
他的手指輕柔地順過她頰邊的發絲,「非非,給我時間,我一定會忘掉可欣的。」他順著她的話,給她明確的承諾。
她怎麼覺得還不夠?心的某一個角落還是空空的。看著他的人,她好想緊緊地抓住他,若錯過今晚這麼好的機會,他會不會又哪根筋不對勁,對她的心又若即若離呢?
她的手大膽地從棉被中抬起,撫模上他剛毅的唇線。
「別說話,我只想抱著你,我可不想可欣真的把你帶走。」
他看盡她眼底落寞中的苦澀。這段日子,他對她真的太不公平了。「不會的,我不會跟她走,她永遠也不會影響我們了。」
她笨拙的手正在試圖勾引他。到底要如何做,他才會欲火焚身?誰讓她對于男歡女愛的常識少得可憐,這下子,她想挑逗他都不知道該從何挑逗起。
她的另一只手正在棉被下游移著,游移的地方,正是他的胸口。不管天氣多冷或多熱,他都習慣只著一件背心睡覺,這會她的手指像施了魔法的音符,在他的肌膚上敲打出一篇又一篇的樂章。
他是正常的男人,光是這樣抱著她就讓他有了遐想,現在她不安分的手指還拚命的搔弄他,她知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到底代表的是什麼?
他一把握住她亂模亂模的小手。「非非,我是男人。」
「我知道,我也不喜歡抱女人呀!」這個笨蛋,如果他還不懂她的意思,她都快要不知怎麼繼續下去了。
「你這樣,會讓我沖動的。」已經沖動了,但他還是得忍住對她的。
「那就不要克制呀。」她的雙手被他握住,她只能將自己的身體迎向他。
「我——」他全身的肌肉繃得死緊,他的心跳紊亂無序,他的呼吸里全是她濃濃的體香。
天呀!他快要棄械投降了。
她能感覺到他辛苦的壓抑,大冷天里他額上還冒著點點細汗,他真是個好男人,想來他以後也不會在外頭捻花惹草的。
青澀的唇,大膽地吻上他頰邊的胡渣,在他倒吸了一口氣之後,她才問︰「關海,你愛不愛我?」誰讓他太矜持了,看來她得更主動一點。
「我……」像他這樣的人,可以承諾對她的愛嗎?
她將唇緩緩栘到他的唇角,「沒關系,我愛你就好。」一路走來,這樣一個男人,讓她覺得不舍又心疼。
听到她的話,他再也無法克制自己,他吮吻住她的唇瓣,加深了這個挑逗似的淺吻。
兩人的呼吸變得濃重,唇齒間相互糾纏,在他還沒有下一步動作之前,她說出了更勁爆的話。
「關海,我想要你。」
再也忍不住體內排山倒海而來的欲火,他一個翻身,將她輕輕壓在身體底下。這句話該由他說,卻讓她搶先開口,如果他再怯懦不前進,他這個男人真的白當了。
「非非,你考慮清楚了嗎?」
「我好怕失去你,這樣可欣就不會再來跟我搶你了。」
「傻瓜,你不會失去我的。」她這麼愛他,他怎能繼續活在可欣的陰影里,他該為她忘掉過去的種種,重新努力的生活。
「那你就好好的愛我。」
他從來都听她的話,這次也不例外。
在激情歡愉中,他在她耳邊低低喃喃︰
「非非,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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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灑落小小的屋內。
必海一夜好眠,連聲夢囈都沒有。
她舒服地伸展懶腰,看著身邊仍在熟睡的男人。
昨夜,羅可欣應該沒有再來找他了。
看著那張原本氣勢騰騰的壞人臉,此刻卻像沐浴在春風中,彎彎的唇角,還有著淺淺的笑紋。
她也跟著笑了。
他失眠,她也陪著失眠;他好眠,她也可以一覺到天亮。
這些日子的長期睡眠不足,看來她得再補個眠。
她挪動姿勢,輕輕地又埋進他懷里。
她暗暗下定決心,從今以後,一定要天天抱著他睡,再也不要讓羅可欣有機可乘。
昨夜,他沒有再夢到可欣。
在歡愛過後,他心里眼里全是她,根本無暇東想西想。
懷里的她很溫暖,混著沭浴乳的體香很令人心安,在她又縮進他懷里的同時,他嘴角的笑意更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