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真的很偏僻,四周只有蟲鳴鳥叫,那些都市人早已習慣的汽車喇叭聲,在這兒根本完全听不到,只要不說話,這偌大的空間里連呼吸聲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白天的天氣很好,夜晚卻下起了雨。
樊厲軍幫紀若寶整好地鋪,確定她不會在夜里受涼後,便回到隔著大廳另.端的房間。
她盯著昏暗的小燈在很有日本風情的竹畫壁紙上,映出她窩在棉被里的影子,腦海里回想著這短短幾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她情不自禁的模模辰口瓣,那冷冷的溫度還殘留其上,熨燙著她胸腔里的兩顆心髒。
與紀若寶一樣,樊厲軍也不斷回味剛才的激情,但他仍努力試著讓自己專注在手邊的數據查詢。
為了她,他的任務進度嚴重落後。
餅沒多久,後羿傳來了訊息——
軍,你可能得在目標離開日本以前動手了。
樊厲軍馬上回傳——
有什麼新的狀況嗎?
後羿︰據消息指出,目標這次將攜帶最新配方的毒品來台,源組織為了這次的新品開發,還特地收買了台日兩地的機場安檢高層,因此在目標離開日本前動手對你來說比較不麻煩。
樊厲軍了解,會盡快解決。
聊完正事,在這位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略顯薄情的兄弟消失蹤影前,還要先關心一下非正事——
你自己的事情呢,還好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他的意思就是東方家的一切資源隨他用。
目前沒有,不過之後可能需要谷醫師那邊協助一下。
看到回傳的訊息,彼端的後羿挑挑眉。
從來沒听你說需要協助的,我可以知道那位嬌客是誰嗎?
樊厲軍想著,如果有人因為白令先死了,就盯上黎隊長而牽連他女兒,那她就算回到台灣,一時半刻也無法保證絕對安全,但如果有後羿跟東方家的保護,起碼會好一點,于是他將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後羿,要他之後幫忙留意。
丙不其然,那位體弱多病卻愛听八卦的兄弟馬上舍文字訊息不用,急切地紅接打了電話。
樊厲軍才剛接听,就听到他咳了幾聲,氣都還沒順過來,就著急的道——「軍,你戀愛了!」那語氣比當事人還熱切。「我不知道。」當事人的語氣反而比較像無關的第三者。
「就是戀愛了!天吶!缺一顆心的你也有今天耶!咳咳……所以,你是說她也有心髒的毛病,所以才需要谷醫師幫忙,是嗎?」
「對,詳細的回去再說。」覺得現在很像父母在追問約會對象的情況,樊厲軍沒有很想配「可是,等一下,她爸是國際刑警,我們是黑道組織耶!他會同意你們結婚嗎?」
「你會不會想太遠了?」樊厲軍受不了的翻了個大白眼,這位老兄覺得他現在這個樣子像黑道組織的頭頭嗎?比較像每天上市場買菜的大嬸吧」.「不是啊,依你這種空前絕後的德性,如果錯過這個黎巧然,搞不好就孤老終生了,當然要趁她還沒清醒之前定下來啊!」
樊厲軍已經不是白眼,而是被鳥大便滴到頭的表情。「我先掛斷了,有空再聯絡。」說完,他不客氣的馬上結束通話。
什麼叫「空前絕後的德性」?什麼又叫「趁她還沒清醒前」?
樊厲軍關上筆電,躺在榻榻米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被。
這種空寂感他很習慣了,反正就算在人來人往的熱鬧之中,他也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就算錯過她又怎樣?不就跟以前一模一樣嗎?
但他忍不住撇過頭,看向另一頭的房間。
如果真的錯過她……
沒來由的,他感到一陣慌,現在回想起來,若那晚源組織帶走她,而他沒有接起黎隊長的那通電話……
他閉了閉眼,倏然拉開薄被起身,筆直往另一端的房間走去。
樊厲軍的長發在照進大廳的月色中發亮,因為稍嫌急促的腳步使得發絲在夜風中波動得像湖心被石子扔撞的水面,起伏漂蕩,雖然他面無表情,可是這一切已經完整表露了心情。
當他推開她的房門時,被窩里鼓起的那一團正緩慢而規律地上下隱動,她睡著正熟。
他放緩腳步跟腳力,慢慢走到背對著他的她身旁。
鋪在榻榻米上的被子很大,可以再多容納一個人,他輕輕掀開棉被,鑽了進去,從她身後圈抱住她,俊臉貼在她的頸項,沒有再聞到殘余的藥味,他不由得滿足的笑了。
此時此刻,他有種找到什麼的充足感。
忽然被抱住的紀若寶睜開眼,眨了眨,背後傳來的溫度,以及在她頸項間流觥的氣息,讓她一點也不害怕,感受到的只有甜蜜。
不是說分開睡讓她好好休息養傷嗎?不帶圈在她腰際的手卻來回輕撫,像是索討著以外更親近的陪伴。
她微微一笑,將身體往後稍稍一挪,主動的更加窩進他的胸懷。「吵到你了?」
重新閉上眼的紀若寶輕輕搖頭,手抓過他的大掌,十指交握,有幾絲他的長發就這麼卷進他們交握的指縫之間。
將交握的手擺在她的心口上,就像她的心願達成,就像他的心已找到,兩人的體溫交換融合,共同沉入夢鄉。
夢中,回到最初那一世,兩人躺在草地上看著滿天星星。
「你瞧,這麼多顆星,如果每一顆代表一個人,你認得出來哪一顆是我嗎?」
二皇子打趣問道。
「嗯……不太容易認得出來,但我有方法。」寶寶一個彈指,毛茸茸的尾巴得意的搖了搖。
「什麼方法?」
「只要我大喊一聲救命,會回頭的那顆星就是您了!」
二皇子大笑,模模她的頭。「我的聰明都被你學去了。」
「可是二皇子,那麼多顆星星里,沒有我耶,因為我長得不像人吶一?」
「嗯,我也不知道你會是什麼,所以……」他也彈了一下指頭。「我們就來打個暗號!」
「什麼暗號?」
「如果有一天我出現在你眼前,而我不認得你的話,你就在我的掌心里這樣……」他執起她的手,攤開她的掌,用大拇指稍稍用力地在她掌心上按了個章。
「只要你在我手心這樣蓋章,我就會認出你了。」寶寶笑著握緊掌心,她記住了。
當肌膚感受到陽光的暖意,從背後慢慢爬上臉龐,樊厲軍才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他的手下意識的動了動,本來抱在懷中的人兒不見蹤影,只剩下被窩里留下的淡淡香味。
他坐起身,瞧這日頭,應該快接近中午了。
他訝異自己居然睡得這麼熟,連她從他身旁離開他都沒有察覺!
從小接受的殺手訓練,使得他的五官感知比一般人更為敏銳,照理說應該連她翻個身他都能知道才對。
听到廚房那邊傳來聲響,樊厲軍站起身,放輕腳步走去,就見一抹倩影因腳傷用著很不流暢的動作在忙東忙西。
他還在想念昨晚將她抱進懷里的滋味。
樊厲軍緩步靠近,紀若寶也沒發現他的到來,直到他長臂一伸,從後頭將正忙著調理湯頭味道的她撈進懷里,紀若寶才嚇了一跳,驚呼一聲,「啊!」
「早安。」他滿足又淡定的道了聲早,輕柔地在她的耳朵吻了一下。
她縮了縮脖子,覺得全身從頭酥麻到腳。「早餐快好了,再等一下。」
「怎麼不叫醒我?」
「我有啊,但你睡得超熟,叫不醒,我只好自己來了。」
本來她也覺得奇怪,還以為他身體不舒服,後來發現睡著中的他居然有一瞬間微微笑開,她想,或許他從來都沒好好睡過一覺吧,她舍不得再吵他。
樊厲軍皺皺眉,對自己居然遲鈍成這樣感到不可思議。
他本想接手她的工作,但她卻說道︰「該煮的都煮好了,你等等幫我拿出去就好。」
「好。」他馬上回道。
紀若寶笑著輕拍了拍還擱在她腰上的大掌。「你不把手拿開,我怎麼做事啊?」
樊厲軍有點不甘願地收回手,但還是以十公分的距離貼身黏在她的身後。當她煮完最後一道料理,準備把刀子沖洗干淨擺回架上時,老舊的水龍頭居然一扭轉就整個斷掉,大量的水往她身上噴。
「呀!呀呀呀!」紀若寶下意識伸手擋住出口水,反而造成水壓過大,噴得更用力,她的上半身全被噴濕了。
還是樊厲軍夠冷靜,就在她「呀呀呀」的過程中,他在流理台下方找到水匣,不過因為許久沒有轉動有點生銹,他費了點力才完全關上。
當水終于止住,他看她一身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炳哈大笑。「你還笑!」
紀若寶將抹布扔向他的俊臉,被他眼捷手快給擋了下來,她不服氣,把手上的勺子也扔了出去。
樊厲軍接下凶器,笑意完全無法止住的來到她面前。
本來還在嗔怨的紀若寶一個怔忡……
多久了?自從惡魔對他下了詛咒之後,他有多久沒有這樣大笑過了?
他指著她還拿在手中的叉子,說道︰「你該不會是想拿這個扔我吧?萬一我沒接到,會受傷的。」他的語氣除了帶著笑意,多了一絲絲撒嬌。
紀若寶小嘴微張,被他現在的樣子完全迷惑住了。
這不就是她一直找尋的二皇子嗎?
樊厲軍本來還在笑,但瞧她微笑的小嘴及小臉因為昨晚充分的休息而顯得紅潤,加上剛剛被水濺濕的上半身,因為沒穿內衣而若隱若現……他喉頭一個滾動,神情變得惑人且有點危險。
「昨晚,睡得還好嗎?」他的唇慢慢靠向她,輕問。
「什麼?」現在不要問她問題,她根本無法思考。
不過他也沒打算要听答案,他想做的事是——
再也不打算壓抑,樊厲軍雙手捧住她的臉,激烈地含住她的唇,沒讓她有半點心理準備,強行奪取她的甜美汁液,反復品嘗。
紀若寶手中的叉子掉落在地,對他的猛烈攻勢毫無招架之力,只能兩手往後 著流理台,以免自己腿軟滑坐在地。
樊厲軍的吻愈來愈激烈,從她的唇往下移至她的頸項,流連一番之後,再度往下探索。
她下意識地伸手拉緊衣襟,但原本昨天還發揮非常人自制能力的他,現在卻是毅然決然地將她的手拉開,不允許她私藏自己的絕美風光。
「嗯……你……要……要干麼?」她咬著下唇,現在是大白天的,這樣……可以嗎?
他壞壞一笑,沒有回答她,用單手很快地將她衣服的扣子全都解開了。
……
什麼是戀人?他們這樣算嗎?她不知道,因為從他救了她的那一刻起,她已經打定主意,不管是怎樣的形式,她的心,都只忠于他,她未曾體會過情愛的滋味,畢竟幾番輪回她一心一意都在找尋他。
他在找他的心,而她,帶著他的心,找他。
樊厲軍雖然已經極力克制了,但他的動作仍顯得有些霸道,因為滿腔不可思議的激情催促著他要得更多更多。
紀若寶偶爾輕皺著眉頭,但環住他的雙手卻像鼓勵他般,不斷收緊。
當她為他敞開的雙腳因為即將到來的巔峰而忍不住地在他臀上摩蹭時,他一個用力往前挺,在她的身體里釋放所有熱情。
他的發交纏著她的,他為她撥開汗濕的瀏海,這時才有辦法問︰「痛嗎?」
紀若寶微閉著眼,手繞過他的脖子,拉下他的頭。「一點點,但很舒服。」才說完,她馬上就感覺到他在她體內用力一撞,惹得她抗議輕呼,「呀……」
才結束而已耶!
埋在她頸項間的樊厲軍抱歉笑道︰「抱歉,不是故意的,誰教你要說讓人沖動的話。」
她稍稍施力,將他的頭往下移至左胸前,問道︰「听得到心跳聲嗎?」
「嗯,很清楚。」
紀若寶滿足地嘆了一口氣。「它是為你而跳的。」那顆為你等了七萬七千七百七十七年然後長成的心。
樊厲軍當她在說愛語,輕輕地在她左胸口印上一吻。
最後,兩人的早餐是被當成午餐吃完的,等紀若寶休息夠了,樊厲軍還陪她去則頭散了一會兒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