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來的報紙版面都被鼎盛集團的消息所佔據,從鄧總裁的驟然去世、權力中心栘轉分析到遺產估算,還有鄧子弦將于百日內迎娶王佳柔的事。
消息一傳出,即使陸怡伶早有心理準備,仍是無法置信。看著報紙上斗大的標題,她心痛得只能咬緊牙關。
原以為只要能陪他一段她就已心滿意足,以為自己可以揮揮衣袖瀟灑說再見,沒想到當事情真的發生了,她會心痛到想要就此死去。
看著手中的鑰匙;那是子弦之前為兩人買的、卻始終無緣搬進去住的新房的鑰匙。
最近,子弦忙于告別式的準備工作,即使是進公司,也是匆匆忙忙,但她根本不想拿這件事去煩他。
她到底該怎麼辦?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她斂起心神,匆匆接起電話。
「副總辦公室您好……是……是……請她稍後,我馬上下去。」
幣斷電話之後,她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在微微顫抖。
是她那陰魂不散的母親。她強打起精神,讓自己戴上一層冷硬的面具,她不容許自己有任何的心軟。
她優雅地走出辦公室,搭乘員工專用電梯來到一樓櫃台。
接近傍晚時分,剛好有一批日本團游客進住,因此大廳上正鬧烘烘的。她放眼梭巡了下,發現在櫃台正前方站了一個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她快步上前,來到媽媽面前。
「怡伶……」陸母吞吐著。
陸母不到五十歲,削短的頭發已見幾許銀白;凹陷的臉頰、高挑的個子,讓她更顯消瘦。
「跟我來。」
陸怡伶將媽媽帶往轉角處,月兌離大廳沙發區。她在一張沙發上坐下,陸母這才跟著坐下。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上班?」陸怡伶問出心中的疑惑。
「那天我在新聞上有看見你去上香啦。」陸母有些畏懼的說,因為女兒的臉色實在太冷,冷到跟外頭的冷空氣有得比。
陸怡伶回想起那天去鄧總裁靈前上香,她穿的是飯店的制服;她知道當時靈堂前有一堆媒體在守候,沒想到自己會被攝入鏡頭。
「媽,我真的沒錢。」陸怡伶先聲奪人。「如果是要奉養你,我很樂意;可是要我替那個男人一再還錢,我做不到。」
第一次母親威脅要去自殺,是在她大學剛畢業時,她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只好用現金卡借款;可這幾年來母親無止境的索求,她已經受夠了。
「怎麼這麼說……他、你叔叔他真的很努力在做生意,可就是運氣不好嘛,才會欠人家那麼多錢。」陸母哭喪著一張臉解釋。
「那我呢?我省吃儉用,你有沒有為我想過,我為什麼要辛辛苦苦替他還債?他有養過我嗎?他有照顧過我嗎?」雖然努力維持面無表情,但陸怡伶那漸次提高的音調還是泄露了心中的不滿。
「都是媽不好,你一定很恨媽當時沒有把你一起帶過去,可是我也是怕你跟他的小孩不合嘛!我……」
「過去的事不用再說了。給你生活費我甘願,可是想要更多錢我沒辦法。你有沒有想過我也要生活?而且還得還之前欠的債務。你為那個男人想,但有沒有為我想過?你以後不要再來了。」當陸怡伶要站起來時,陸母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怎麼會沒有錢!你是副總的秘書,去跟你老板借呀!」陸母來到飯店櫃台,報出女兒的名字,這才知道原來女兒當上了秘書。
「媽,副總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要我怎麼開口去借錢!」陸怡伶氣憤的說。
「怡伶,才五十萬,對副總來說是小錢嘛。」
「對我來說卻是大錢,我不可能去借的。」
陸母雙膝一彎,重重的跪下。「怡伶……」
陸怡伶急了,怕萬一被同仁撞見,那就完蛋了。「媽,你干什麼?你快起來!」陸怡伶半蹲身體,拉住母親的手。
「我不要,你一定要想辦法幫我調錢,五十萬就好!」
「媽,我身上還背了不少債,你只會為那個男人想,你有沒有為我想過?你是要逼我去死是嗎?」
「媽真的走投無路了……」
「那男人的兒子呢?他不是有兩個兒子?去找他兒子要呀!」
陸母搖搖頭,說不出話來;那兩個兒子就只會整天待在家里混吃等死,根本不管家里的死活。
看媽媽痛苦的模樣,陸怡伶也不再逼問。「媽,如果你跟那個男的離婚,我可以養你的。」
「我不要離婚!他會成功的,他只是運氣不好,我不能拋下他不管。怡伶,媽只能求你了。」陸母拚命說著,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此時已有飯店員工經過,探頭往這里直看;明白自己不能再為鄧子弦惹出任何麻煩,萬一這事傳到鄧子豪耳里,可就不妙了。
不得已,陸怡伶只好先安撫母親︰「你先起來,要錢可以……」
這時,陸母才像看見了希望般的站了起來。「媽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等媽賺了錢,一定會加倍還你。」
「媽,你不要再到飯店來了。你要給我籌錢的時間,明天我會打電話給你。」陸怡伶冷冷地說。
「好!媽媽明天等你的電話。天氣很冷,你要小心身體。」陸母這才帶著歡欣的笑意離開鼎盛飯店。
母親所表現出來的現實嘴臉,真的很讓她心寒。
小時候,她和媽媽相依為命,不管日子過得再苦,至少母女倆的心是連在一塊的,直到媽媽為了一個男人而拋棄了她,甚至讓她背上還不完的債。
對于她和鄧子弦之間的傳聞,她自然是听說了,也知道這對他的處境來說是雪上加霜。
雖然鄧子弦沒有說什麼,但她從他日漸深鎖的眉頭看得出來,甫遭父喪的他,心里一定很不好過。
為了不給他添加任何麻煩,她知道,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一切,就等鄧總裁的告別式過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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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蜚語向來都是從茶水間或洗手間傳出來的。
就像此時,陸怡伶拿著茶杯,想要轉進茶水間,無意中听見里頭傳出的談話里夾雜著自己的名字。
「想不到怡伶看起來冷冷的,竟會是那種奪人所愛的狐狸精。」同事甲說。
「唉呀,那是故作清高。像鄧副總長得這麼帥,又這麼有錢,任誰都會倒貼的撲上去吧。」同事乙附和。
「听說前兩天她媽媽來飯店跟她要錢。」
「真的嗎?听誰說的?」語氣十分興奮。
于是,同事甲與乙就這麼一個說一個答。
「就听櫃台小李說的呀,他說他還听到怡伶她媽媽跟她要五十萬,還說對副總來說只是小錢。」
「怎麼這麼不要臉啦,這麼說她不就被副總包養了?」乙女說得很是氣憤。
「看她總是一副不大搭理男同事的樣子,原來她早就跟副總有一腿了,這種女人!」甲女嗤之以鼻。
「那王佳柔怎麼辦?她這個正牌女朋友不就很可憐?」
「放心啦,男人都嘛只是一時把持不住。論身家財力,副總是一定會娶王佳柔的,我看只是玩玩怡伶而已。」
「也對。媽媽都上門來要錢了,可見怡伶家里一定不好過,鄧副總一定不會蹚這種渾水。」
「報上不是說副總會在百日內娶王佳柔嗎?這下,我看她再也神氣不起來了哦……」
陸怡伶無法再听下去了,轉身走回辦公室。
心頭紛紛亂亂。她只想單純的愛他,不想替他惹麻煩,更沒有什麼非分之想,沒想到竟成了破壞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她的心情劇烈震蕩,直到下班回到宿舍,還是無法平復。
夜很深,她在自己的小房間里來回踱步。
明天就是鄧總裁告別式的日子,她拿著手機,想要打電話給鄧子弦,卻又怕打擾到他。
想必他現在一定很忙碌吧?
幾經反覆思量,她還是撥了電話;她已經有一個星期沒見到他了,她很想他,就算只能听听他的聲音,也能安撫她嚴重受創的心靈。
電話才接通,她都還沒開口,就先傳來他那略帶沙啞的聲音。「怡伶……」
「十二點了,你休息了沒?」她問著,將聲音壓得極低。
「還沒。」
他幽幽嘆了氣。透過手機,感覺他的聲音好似貼在她耳邊,讓她的心跳疾速加快。
「明天的事,都準備好了嗎?」她一手拿著手機,一手貼在心口上。多想時間就此停住,就這麼留住他的人和聲音。
「差不多了,都有專人在處理。」
「子弦,我……」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他耐心地問。
「你不用考慮太多,想怎麼做盡避去做。」她的眼角濕了,但她沒讓他發現,語氣盡量保持鎮定。
「你不用為我擔心,等明天的告別式過後,我想我會找出一條適合我走的路。」
「子弦,很抱歉,我沒有辦法去參加總裁的告別式,公司還有很多事等著我處理。」他是長子,是鄧家的希望,她當然知道流言蜚語對他的傷害有多大,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不要出現比較好。
「嗯,我知道。」
「子弦,我有跟你說過我很愛你嗎?」隔著電話,她才有勇氣說出這麼肉麻的話。
「我忘了。」他故意耍賴皮。「我不介意你再說一遍。」能在這個時刻得到她全心全意的安慰,猶如在他體內灌入強大的力量。
「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你一定要加油,就算我不能待在你身邊,你也要記住,我真的好愛你。」
「你放心。明天我不會在大家面前崩潰的,頂多是大哭一場,你別擔心我。」
「子弦……」
「嗯?」他等著她說下去。
「沒事了。你好好照顧自己,而且一定要朝自己的夢想勇敢前進。」此時她的眼淚已經嘩啦啦掉了下來。
「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些?」他帶著疑惑地問。
「沒事,只是突然有感而發,那……晚安。」
「天氣不穩定,最近你又這麼忙,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體。」他叮嚀。
「我會的。」
「那你快去睡吧,晚安。」
她這才依依不舍的掛斷電話,因為再不掛電話,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痛哭失聲。
怎麼來,就怎麼去。
必于愛,她是寧願自己痛苦,也不願讓他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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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總裁的告別式過後,陸怡伶留下一封辭職信,離開了鼎盛飯店。
當鄧子弦帶著滿身的疲憊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在桌上發現了那封辭職信。
信封里總共有兩封信,一封是給公司的正式辭職申請書,上頭載明了各項待辦以及交接事項,她把大部分工作移交給了部門助理,並且交還了宿舍的鑰匙。
第二封信,是寫給他的。
子弦︰
你該了解我的,但我還是要說,能夠愛你這麼多年,是我這一生中最快樂的事。
我隱瞞了自己是單親家庭出身的事實,或許是由于根深抵固的自卑吧;無可否認的,我們的身分背景實在過于懸殊,但我從來不曾妄想過要嫁入豪門,更不想麻雀變鳳凰,我只是一個純粹想愛你的女人。
謝謝你曾經給我愛,我會用這份愛勇敢的活下去,你不用擔心我,盡避和佳柔結婚吧。
佳柔是個好女孩,她跟你是這麼的匹配。听說你會趕在百日內和佳柔結婚,我在此祝福你和佳柔,有著幸福美好的未來。
你正值父喪,我卻無法幫助你太多,真的感到很愧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你祝福。
愛你的怡伶
「怡伶!」鄧子弦怒喊,拿出手機撥打她的電話,無奈她的手機已經是關機狀態。
她的信里寫得這麼輕松,可他卻是越看越沉痛。為什麼她要這麼自作主張的離開他?
原來,那天夜里,她在電話里殷殷叮嚀他要保重,口口聲聲說有多愛他,就是為了今天的不告而別。
都是他的錯!他從來沒給過她任何正面承諾,尤其在他和王佳柔打算趕在百日內結婚的消息曝光後,他卻沒有跟她做出任何解釋。
他正在設法阻擋這件婚事,他以為她懂他的,她不該對他沒信心,沒想到這件事還是對她造成了傷害。
鄧子弦沖出了辦公室,找到了部門助理。
「陸秘書有沒有交代什麼?」
「副總,陸秘書說……說她已經跟你提辭呈了,所以才把工作交接給我。」助理一看到鄧副總那陰暗的臉色,嚇得連說話都結巴了。
鄧子弦只好配合陸怡伶所導的戲碼,說︰「我以為她至少要做到月底。」
看樣子部門助理也不知道狀況,鄧子弦只能臉色慘澹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她還是離開他了。他早知道她終有一天會離開他,只是時間早晚而已,為什麼他沒有極力去留住她呢?
明知她遇到了難題,他不但沒有給予關心和協助,還一逕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他真是個糟糕透頂的男人!
「子弦!」杜曉山大步走進辦公室。「听說怡伶離職了?」
鄧子弦陰郁地看了杜曉山一眼。「你怎麼知道?」
「當然知道!消息是從人資部傳出來的。」
「消息傳得還真快。」
「你怎麼能讓她走?就因為跟你傳出緋聞,她就要被犧牲嗎?」杜曉山不悅地質問。
「大家都知道怡伶要離職,我卻是到今早看到她的信才知道,這對我公平嗎?為什麼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鄧子弦對著杜曉山咆哮,誰讓杜曉山自己倒楣送上門來。
必于鄧子弦和陸怡伶的事,整個集團內部都知道,只不過這消息在鄧爺爺的一聲令下,完全對外封鎖住了。
「你在忙總裁的事,根本沒有人敢去打擾你。」
杜曉山沒說出口的是,這種不名譽的丑聞有誰敢在他面前提起?
「曉山,陪我喝一杯。」鄧子弦走到了辦公室門口。「你去弄兩瓶酒來。」
「你……」杜曉山瞪大眼。「大白天喝什麼酒!萬一被董事長知道你……」
「陪不陪我喝?不陪的話,我自己去外頭喝!」說著,就往外走。
「喂……」杜曉山咬牙,莫可奈何的,只能追出去。
他當然知道子弦的心情差到爆,而好兄弟這個時候正好派上用場,就算大白天蹺班被抓到,他還是要舍命陪兄弟,力挺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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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喝酒的地點選在杜曉山位于飯店附近的套房。
杜曉山不喜歡住在飯店的員工宿舍,因為那感覺起來像是沒有上下班之分,把工作與生活攪和在一塊,那會讓他很不開心。
于是,杜曉山就在飯店附近買了一間小套房,既是投資,又有屬于自己的窩。
杜曉山不敢買烈酒,只敢去超商抱來一箱啤酒,至少啤酒灌起來既爽快又有飽足感,最重要的是,不容易爛醉。
套房地板上已經堆了五六個空罐子;鄧子弦從一進杜曉山的家開始,就一句話也沒吭地猛灌酒。
「子弦……」杜曉山想說話,卻又不知道從何安慰起,只能悠悠嘆了口氣。
「我很差勁對吧?」幾罐啤酒下肚,鄧子弦終于開口了。
「別難過。生死有命,換個角度想,總裁走得這麼快,沒有受到病痛折磨,該要覺得慶幸才對。」杜曉山以為鄧子弦說的是自己對父親過世的愧疚。
鄧子弦搖頭,眼眶含淚。「怡伶,有跟你聯絡嗎?」
杜曉山愣了一下,才說︰「沒有。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真的要跟佳柔結婚嗎?」
「我不想跟佳柔結婚,可是我能有什麼辦法?」鄧子弦說得極是苦澀。
杜曉山一听,也忍不住心浮氣躁起來,順手打開一罐啤酒,猛灌了一大口。在冷天里喝啤酒,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爽!
「不想跟佳柔結婚,那就不要結呀!佳柔根本不想嫁給你,真不知道你們在唱哪出戲。」
「你不懂,你不知道身在這種家庭是如何的身不由己。我得按照家人安排的路一步步往上走,如果違背長輩的意思,就是大逆不道;我也好想做自己,我也不想天天跟那群人勾心斗角、拚個你死我活;我也好想能跟自己心愛的女人結婚!」鄧子弦鼻酸眼濕,強忍許久的情緒、從來沒有吐露過的心事,在好兄弟面前,再也撐不下去了,完全渲泄了出來!
「你心愛的女人是怡伶?」杜曉山試探。
杜曉山不是瞎子,雖然有時他確實呆了點,但還是看見了這兩年來子弦和怡伶之間那眉來眼去的愛情。
鄧子弦再也不想隱瞞,怕再隱瞞下去,自己會瘋掉。「嗯,我愛她很久了,跟她真正在一起也已經兩年多,可是我什麼都無法給她。」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杜曉山看見了他的痛苦,卻無法理解他的行為。「你這樣子是在傷害兩個女人!」
杜曉山沒想到跟子弦最親近的兩個女人跟自己的交情都很好,讓他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
「沒錯,我是壞蛋,我該死!我根本不像外界說的,是個專情的好男人。我利用了佳柔,我辜負了怡伶,我該死!我該死!」鄧子弦放下啤酒罐,手握成拳,猛擊自己胸口。
「子弦,你別這樣!」杜曉山一把抓住鄧子弦的拳頭。「你現在傷害自己根本于事無補,你應該冷靜下來想想應該怎麼辦!」
鄧子弦眼神迷蒙。「我還能怎麼辦?我是長子,我媽媽對我的期望很高,我爸爸又過世了,我能在這緊要關頭拒絕跟佳柔結婚嗎?」
「你根本不愛佳柔,佳柔也不愛你,結這種婚,對你和她只有痛苦,何必造成兩個人的悲劇呢。」杜曉山惡狠狠地數落。
鄧子弦眼神一亮。「是呀,佳柔不愛我,那就讓佳柔去跟王叔講,說她不想嫁給我!」
「你們這兩個混蛋,佳柔說她不敢說,怕會被她爸打死;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而且事情是你惹起的,當然是你去說!」杜曉山氣到很想開扁。
「是啊,我根本稱不上男子漢大丈夫,我是爛男人,我沒種對我心愛的女人負責任,我該死!我該死!」鄧子弦甩開杜曉山的箝制,又狂灌起啤酒。
「佳柔來跟我哭,你也來跟我哭,我怎麼這麼倒楣!媽的!」杜曉山忍不住飆了句髒話。
「佳柔心里已有心愛的人了嗎?」
「我怎麼知道她心里有沒有人!她一直哭一直哭,你是她男朋友,她應該來找你哭,干什麼哭給我听!」杜曉山抓了抓頭上的短發,覺得無端被扯進這事件當中,他才是那個最倒楣的人。
鄧子弦拿出手機。
「你干什麼?」杜曉山問鄧子弦。
「叫佳柔來跟我分手呀。」鄧子弦開始按鍵撥打電話。
「鄧子弦,你別孬了!」杜曉山一把搶走他的手機,用力擱在茶幾上。「你跟佳柔一起去說,就說你們不想在這節骨眼結婚。你們兩個一定要一條心,否則你真要放棄怡伶嗎?」
一提到陸怡伶,鄧子弦更顯淒厲悲痛。「就算我跟佳柔分手,你以為我就可以娶怡伶進門嗎?」
「媽的!」杜曉山這下真火了,一拳朝鄧子弦下巴轟了過去。「原來你只是在玩弄怡伶,不能娶她干什麼跟她在一起?我總算看清你了!說什麼你是好男人的代表,根本是天大的笑話!」
鄧子弦被一拳打倒在地,唇角流出了淡淡血絲,他仰躺在地上,痛到無法動彈。
「怡伶離開你是對的!像她這麼好的女孩,值得更好的男人,我懶得再跟你廢話,就讓你自怨自艾到死吧!」
杜曉山站了起來,氣憤地走出自己的家;他不想再浪費唇舌,希望那一拳能把鄧子弦給揍醒。
杜曉山那一拳的確夠狠,也讓鄧子弦從迷茫中清醒過來。
如果他連自己都放棄了,那他還有什麼權利去追回真愛?就算眼前的路困難重重,他還是要奮力一搏。
只是,怡伶到底去了哪里?
她應該是對他徹底死了心,才會不告而別,甚至斷絕所有聯系。
失去了,他才懂得珍惜。他好想她,她現在到底在哪里?
他躺在木板地上,簡直恨死了自己!好想有她溫柔的擁抱。這個讓他痛到幾乎要窒息的女人,他一定要找回她,無論花多久時間,他一定要想辦法將她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