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多情 第四章

「沒抓到!」

華燈初上時分,坐在醉八采內的雲竇開听到刀疤子最後還是把人追丟了,扯著喉嚨大叫!

「難道你連那家伙都打不過!」

「啐!老子只怕遇上孬種,哪有打不過的事,那混蛋根本不打只會跑,最後奔竄在街巷中消失了,連著二天,城中弟兄都在查他的下落。」刀疤子道︰「不過對方的輕功和身形,我懷疑來歷不單純。」

「老兄,我忍到板子拆了才出來,不是想听你告訴我,你不但無功而返,還終于確定對方是個高手這種廢話……慢著!」喊到這,她突然想到的壓聲問︰「千萬別告訴我,連對方還在不在汴贊城你都不知道?」

「喔,沒有,只是不確定而已。」見雲竇開臉色再變,刀疤子忙道︰「但是有七成把握對方在汴贊城。」

「七成——另外三成跳水淹死啦!」雲竇開用力連連拍桌喊。「你再不想辦法找到那家伙,本當家有七成把握會跟你刀疤子決戰一場,另外三成保證傷藥灌你灌到爆腸肚——」

「阿開呀!湯來了,你先喝湯吧!」

見到小二開始上菜,刀疤子忙先替她盛碗湯。

「是呀!先吃飯吧!小當家。」一旁的玉鵑兒也趕緊緩頰的替主子添飯、夾菜。「反正我們的方法都定好了,既然七成把握那男子還在汴贊城內,也不急這一、二天。」

只要見雲竇開發脾氣,好酒、好菜絕對是最能安撫她的。

「說得對呀!阿開,你傷剛好,別喊得這麼激動,萬一氣到內傷,我會心疼的。」刀疤子那張方頭大耳的面龐,端出深情款款的德行給她看。

「王八蛋,少在我吃飯的時候講些讓人吞不下去的話,不趕快找到那混蛋,我會吐血!」

她用力扒著飯,抓起雞腿以嘴撕咬一大口,再灌一口酒,養了這麼久的傷,今天終于能徹底解禁,真是懷念死這種大口酒肉的日子。

「行行行,三天內,我保證把人翻出來給你!」刀疤子當下拍胸。「現在先好好吃飯,別影響了胃口。」

「哼!再不趕快把那個燙手小表給解決掉,炒盤龍肉給我都吃不出味呀!」大口酒肉鼓滿雙頰,手還是忙碌的拚命夾,隨又發現什麼似的扯著喉嚨喊,「辣炒牛肉快來呀——沒牛肉怎麼吃飯呀!」

「有沒有牛肉,你都吃三碗飯了。」

玉鵑兒再添第四碗飯給她,小二也趕緊將她的辣炒牛肉送上,大家習慣了她吃飯時的熱鬧模樣,永遠手嘴忙不停的邊吃邊吆喝。

「那小孩怎麼樣了?」刀疤子閑聊的問。

「看我這樣子,就應該知道他怎麼樣了。」

「你這樣子……食欲不錯,但是氣色挺差的。」面上不裹傷布,看來像樣多了,只是雙眼沒精神,完全一臉沒睡飽的德行。

「那就知道他很好。」啐!有什麼好問的。「小娃兒成天不就是吃、哭、睡,吵得本當家氣色會好才怪,如果你哪天看到本當家氣色很好,再問那小子好不好。」

活力超旺的小表,不抱他,哭鬧到不行;不陪他玩,也哭鬧到不行,成天哭哭睡睡,再吃吃睡睡,再加上五當家怕她惡整小表,不時派人「關切」的到她的院落走走,短短幾天,她已經被臭小表折磨到精疲力竭。

「好不容易可以出來松口氣,現在少提那小表,敗我興致。」好不容易今天拆下手腳的架板,弦姊總算發了點善心,命人將小表帶去她那,讓她出來透氣。

一頓酒足飯飽後,她滿足的長吁口氣,一償她近來養傷和帶小表的郁悶。

「晚上還是要在醉八采喝它—頓,舒坦哪!」

隨即習慣的立起一膝,手肘擱上,一派悠懶吊兒郎當的看著酒樓內的熱鬧。

「鵑兒,等會兒讓刀疤子送你先回去,我要再去其他地方走走,晚點回幫中。」

「五當家已經說了,這段時間禁止你出門夜游。」忠心的小婢女提醒。

「啐!我偉大的智慧就是要在夜晚的月光下,才生得出來。」

「阿開呀!你傷才好,要去哪,我陪你吧!」刀疤子也不贊成的道。

「拜托,你們兩個別一搭一唱的像老媽子。」她一副可下可以別管這麼多的翻翻白眼。「養了這麼久的傷,當然要去照顧一下荒廢的正事。」

「正事?!」玉鵑兒不解。「幫中的事回幫中處理就行了,怎麼會這麼晚還要到外邊處理?」主子負責的向來是文書和形式上的東西,又不是需要在外奔波的江湖事。

「哎呀!誰說我的正事只有幫中事,本當家不能另外拓展偉大的事業嗎?」

「阿開,你不會是要去……」刀疤子猜到的手正要抬起來比,在她警示的眼色下又放下去。

「五當家要你別做的事,一定都有理由的,這段時間,你還是听話一點吧!」玉鵑兒忙拉住起身要往外走的主子。

「去去去,回去安靜點,不準嚷嚷叫叫的讓五當家發現,知道嗎?」她揮掉小婢女的唆。「難得本當家拆了板子,當然要四處活動、活動筋骨,順便把我這臉鐵青氣色養好。」

「小當家——你小心更倒楣呀!」

玉鵑兒追著主子到門外,看著那跑進街巷,很快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形,大喊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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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街道隨著夜色轉深,街道人跡開始零落,當各處商家開始打烊時,深秋冷風也瑟瑟呼嘯起。

城外西北方的高坡處,一雙端睨的眼沉看片刻,便揮手一喝,領著身後一群深色勁裝的隊伍。

這群隊伍各個身背弓箭、體格精悍,胸背皆縛著鐵衣甲,威風凜然的策馬奔馳,朝汴贊城而去。

同一時間,汴贊城內,一行十多人的黑衣夜行者,皆身背大刀急奔至近郊的一處湖邊坡岸上復命。

「屬下石武見過梁總管。」黑衣夜行者中的領頭,帶著身後的屬下,朝眼前的人躬身抱拳。

「王爺已到汴贊城,目標如何了?」坡岸上一名儀表端正男子,眉目別具一股溫雅氣態,開口的聲卻又有著不同于常人的威嚴。

「一切都在掌握中,三個目標已被鎖定,今夜定能擒住原凶。」

「就等石統領你的佳音了。」

「屬下等定不讓王爺與梁總管失望。」石武恭敬領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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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午夜一過,雲竇開的身形也悠晃晃的出現在冷清的街道上。

輕快悠步的身形還夾著漫哼的小曲,顯見身形的主人心情極佳,她邊拋著手中「戰果」,打算就這樣一路漫步踱回去。

「呿!什麼更倒楣,經過一陣衰運後,本當家現在旺極了。」拋玩著手中飽滿的錢袋,雲竇開得意洋洋。「酒足飯飽後賭它一場,這才像個人生嘛!最重要的是,這種靠‘實力’賺來的錢,真是太爽了!」

在賭場內「殺」一整晚,將她「傷病」期間蓄養的精力發泄個夠,果然讓她滿載而歸。

她真是愛死那種大伙兒圍在一起嘶喊著看勝敗揭曉的刺激感,尤其她驕傲的敏銳度用在賭技上愈來愈有心得時,那種立即見分曉的得意,真不是任何滋味可以比的,就算是談成一樁大交易,都沒有這種刺激來得暢快!

「該回去了,否則鵑兒大概真的會去找弦姊給我好看!」

伸個懶腰,深秋的夜風已帶著寒涼,令她忍不住一陣哆嗦,振振雙臂,正想走另一條捷徑的小巷時,一旁街角的廢木材堆傳來嗚嗚的低叫聲。

雲竇開走近,才發現是只黑色小狽,如果不是正好在月光落照處,還真難在夜色中看清有團黑毛球。

一發現來人的靠近,小家伙從瑟縮的小身軀中探出,興奮的搖著小尾巴,完全不懼怕的磨蹭來人,顯見白天在這的小攤販常喂它,才讓小家伙毫無戒心,喜歡親近人。

「哇~~隨便就有一團肥肉主動送上門。」她舉起狗兒,攤展那圓圓的小身軀,嘖嘖有聲的打量。「喲喲~~瞧這分量,還是只黑狗,未來可期呀!」听說黑色的香肉最補了,冬天炖來,一定很美味。

全然不知眼前人開始產生邪惡的思想,小黑狗只是睜著圓亮小眼,看到對方放下它,拿出一顆肉包子時,它更是快樂的用力搖尾巴。

嗯咳,看來白天喂你的人鐵定無法養你,否則也不會把你丟在這,我說你年紀小小就注定未來要開始流浪,很辛苦的,不如……」

看著興奮吞吃著肉包的小黑頭顱,雲竇開再清清喉嚨道︰「看在本當家今夜心情好,特別帶你回去養肥、養大,每天有大骨頭和肉吃,但是記得來年冬天……嘿嘿嘿,可要懂得報恩那!」

小黑狗吃完後,快樂的汪一聲。

「成交了,太好了,那就走吧!」她滿意的抱起小黑狗,卻發現前方街口的老樹前掠來一道熟悉的身影,只見對方有些踉蹌的靠著大樹喘息,按著右月復,好像受傷了!

「那個人……」

雲竇開皺著眉,此時從四周走出好幾名背著大刀的黑衣夜行者,將大樹前的斗笠男子包圍住。

「憑你們也想逮住我——」

未及喘息,斗笠男子喝聲出刀,暗沉夜幕中的肅殺刀光凌厲迅捷,但已受傷在前,又面對包圍者各個皆身手不弱,此時他就算刀法高強也難以突圍,很快又被逼至大樹前。

「果真是在醉八采殺了女乃媽的男子!」對方雖戴著斗笠,但雲竇開對那獨特的身形和聲音有記憶。

借著—旁數株大樹和屋檐交疊的暗影,雲竇開小心來到最近的一處屋宅門柱後,深知前方各個都是一等高手,耳目之利勝于常人,她不能太靠近,只敢在一段距離之外,觀看著發展。

「張統領,主上尊駕已至,再反抗也是困獸之斗。」另一道魁挺的身影從暗幕中走出,對負傷累累的頑抗目標道。

「平王爺來到汴贊城了?!」這個消息令斗笠男子震驚,連聲都听得出顫抖。

「主上親下手諭,不但我等出京,連武鐵騎也出動,你的同伙青邪老和方惡與一干叛逆,已被三十六名武鐵騎抓住押來汴贊城,張統領若不束手就擒,莫怪我不念多年同儕之情,將你當場伏殺。」

見對方不語,石武步上前再道︰「張統領或可不在乎自身之命,但是一人之罪是否禍及家族後代,請張統領想想,值得嗎?」

斗笠男子持刀的乎顯然遲疑了。

「主上對反叛者絕不容情,但只要有心坦白,就不株連家眷,張統領很清楚,錯既已鑄下,又何必將禍擴大?」

雲竇開詫異的看著斗笠男子拿刀的手放下後,馬上被這群大刀黑衣客左右架住,掀掉斗笠,從她這方向看不真切,也難以听清隱隱傳來的言談,但從雙方互動看來,感覺得出斗笠男子與追捕他的一群人是認得的。

「這群人無論身手、來歷,一定都不簡單。」

看到前方的人要離開,她趕緊放下手中的小黑狗,想跟上看個究竟,偏她一放手,小黑狗馬上嗚嗚低叫,嚇得她趕緊再抱起,就怕驚擾前方一群人。

「本當家帶你走,千萬、千萬不要叫呀!」

小黑狗烏亮的眼只是無邪的望著雲竇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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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豐園」是汴贊城內最具盛名的豪華巍偉宅第,傳言是江南巨富所有,平日只有簡單的僕人顧守,負責整理宅子,宅子的主人只在夏季住上幾日,經過常讓人感到深宅大院的冷清,今夜卻是燈火通明、氣氛嚴肅。

「哇~~好大的場面,排場、陣仗都不是一般人!」

藏在濃密草叢後的雲竇開,驚訝的打量眼前那些身背弓箭,—身鐵衣甲,氣勢威猛,成排而列的陣仗。

正廳的門扉雖未開,里面透出的燈火卻如白晝耀亮,中庭左右兩旁各列一排身穿鐵衣甲,威風凜凜的武士們。

彬在門前寬廣的石道上,二十多名受縛的漢子,其中二名頸項被左右以雙刀壓制,肩足各負箭傷,他們神態憤恨不甘,其他的人也各自負傷,卻各個垂首面色驚惶,四周像漫彌著嚴霜死寂,令人不寒而栗。

「青邪老、方惡?!」

正是那兩名神色凶狠被雙刀壓制的壯漢,樣貌詭異險惡,一名白發雙鬢卻是青綠發色,連眼皮都和青鬢同色;另一名短小肥胖,面龐因肥碩而顯得掙濘。

雲竇開內心微詫,這兩人在江湖上是出名的凶殘,武功高又惡毒,干下不少奸殺婦女的案件,去年謠傳來到西方邊城時,鄰近四個縣鎮的府衙還希望能藉助峒武幫懂江湖人物的能力合作擒凶,最後收到對方轉往南方去的消息。

「能制住這兩人,這些鐵衣甲又身背弓箭的人,來歷鐵定不簡單。」

依峒武幫最近收到的消息,廳內的人絕對是來頭可怕的大人物!

夜風陣陣吹來,寒涼的令她竄過哆嗦,差點噴嚏打出,忙用力深吸口氣忍下,大氣都不敢再喘一下,深秋的夜可真冷呀!安撫的拍拍臂彎上的小狽頭,贊許它一聲都不吭,忽又發現臉上傳來水滴濕意。

「老天呀!要不要這麼增加氣氛,這種時候飄雨,我已經又冷又怕了,現在又這麼淒風苦雨!」

雲竇開內心暗啐不已,開始後悔自己干嘛不回去溫暖被窩,而要好奇跟上。

「張傳,身為帶刀侍衛的統領,專責保護環妃與小皂子安危之責,卻與奸佞勾結,擄劫小皇子,殺害女乃媽,你可認罪?」一名玉冠翡綠緞袍的男子,朝單獨跪于廳門外的男子道。

對方儀態文秀,看似文人的溫雅,肩膊卻又寬闊的帶著武者的精壯,正是坡岸上對石武下令的男子。

「梁總管,張傳……只求一死。」已被掀掉斗笠的張傳,並未被縛,卻是朝廳內的方向頭重磕于地。

原想擄劫小皇子,再由他帶著人要往鄰鎮與幕後下令的人會合,沒想到女乃媽保護小主子安危,堅不放手,逼得他們連同女乃媽一起帶走,卻在經過汴贊城時出了狀況,小皇子落到峒武幫手中。

「張統領,請抬頭。」

平王府總管梁言綸開口的聲不慍不火,甚至有抹溫切的柔和,讓人很難想象,他是以冷狠殘酷出名的小平王身邊,最為看重的得力心月復。

「身為帶刀侍衛統領,張統領的身分職權並不低,平日廉潔自守,連賞銀部不貪,在崗位上更是嚴守不逾越分寸,如今忽與江湖賊寇勾結,實與常情不合,此事若有隱情,只要坦然招供,王爺定然從寬判處。」梁言綸溫聲中不無帶硬的警示,「否則蓄意謀害小皇子,可是抄家滅族之罪。」

張傳面龐僵凝片刻,雙眸似有所動,隨即再次重重磕首。

「一切都是張傳一時貪念所起,原想劫持小皇子和環妃勒索高額贖金,如今更誤殺女乃媽,屬下辜負王爺和環妃娘娘的信賴,實在罪該萬死。」

「張統領,據情報所知,此事背後該還有策動者,張統領還是堅持擄劫小皇子,純為一己之貪嗎?」

「張傳知法犯法,還意圖加害皇族,自知死罪難逃,但請王爺看在張傳這十年來的忠心,憐我張家血脈,莫為我一人受牽連。」

「你終究做出令本王失望的決定!」

一個冷沉的聲從門內傳出,縱是隔著門,其聲卻遼闊得像響透這整座園林,卻非貫耳般的震聲,而是平淡的傳入每個人耳中。

「十年忠心,終也抵不過一個恩情的回報。」

「王爺?」張傳愕然抬首。

「張統領,木春元大人為了自己女兒在宮中的地位,可能受已產下一子的環妃威脅,以早年的恩情希望你答應請求,是嗎?」一旁的梁言綸道︰「這些事王爺早都清楚,念你十年來的忠心,只望張統領坦白以對。」

「如今,本王就成全你想要的恩情。」

大廳之門頓然開敞,如白晝的焰亮也瞬間泄照滿園,也照亮跪在石道上的一票人。

草叢內的雲竇開忍不住的好奇探了探頭,奈何從她躲藏的方向,看不到廳內景致。

「本王留你張傳長子一脈,其余親族全數盡誅!」

「屬下……謝過王爺!」

張傳雙手顫抖,心知這已是恩惠,小平王行事冷狠斷然,縱有通融,也絕不見寬待,對待反叛的人,比對待敵人更殘酷。

「十年前,本王遇刺時,你曾為本王擋下一劍。」

只見一道峻偉挺拔的身形從大廳內負手步出,庭園內左右的鐵騎全虔敬躬身,對方不凡的身形氣度,走到謙卑伏跪于地的張傳眼前,更顯那份天生的魁昂雍容。

哇~~大人物出來了!暗處的雲竇開心驚的看著終于出現的人。

「抬起頭來。」

「王爺!」在對方的命令中,張傳抬首,看著眼前這令人震懾的人。

「還記得那一劍,讓你的胸骨重創,也因這個契機,你得本王重用、賞識,而今——」

幾在眨眼之瞬,對方巨掌赫然蓋向張傳天靈,來勢之快與凶狠,令張傳連反應都來不及,像由腦海灌下無比威沉的力量,當觸目的鮮血從眼窩內隨著眼珠迸揚出時,悚人的氣動再灌過咽喉直沖胸膛——

當張傳可怕的聲淒號時,氣勁已灌胸破膛,一顆赤紅的心髒和沾著血肉的一根胸前橫骨,被活活打出體內!

這驚悚王極的一幕,連跪在地上,向來為惡多端的一幫江湖惡匪,全被恐懼灌破膽子,各個接近癱軟;更別說暗處的雲竇開,早已斷息般,完全震愕住,直至一個輕微的咚聲從她頭上掉下,她嚇得差點跳起尖叫!

鼻骨骨……骨頭!

掉到她眼前的是那根被打出的橫骨,戰栗的寒氣從她腦門一路竄爬過整個背脊,她已經癱伏在地。

「心既反,忠骨何存!」

必長天淡淡的聲,悠悠帶寒,俊逸的長型眼眸緩緩回睨石道上的一票人。

「青邪老、方惡擄劫小皇子時,曾意圖對環妃不軌,斷其五感,匯血鎖喉。」他下令後,回身朝廳內走去。「其余之人毋須經監刑院論斷,就地處斬。」

石道上傳來無數恐懼的哀喊,草叢內的雲竇開沒勇氣,也無法再看下去,她對膝腿上的小胖狗噓聲道︰「小、小香肉,咱們還、還是走吧!千萬、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以免……」

就在她壓著聲和小胖狗說話時,一道揚空血紅濺灑到她身旁的大樹,無數血印子滴灑她手上的小狽頭,小狽嗚的一聲低哎,她嚇得拚命以手勢要它別叫,此時大刀揮空的聲陸續傳來,她忍不住撥開草叢探看,只見眼前一顆顆斷首在飛濺的鮮紅中咚咚滾落地,一具具無頭身軀倒下!

「啟稟王爺,已全部就地伏法。」

執刑的鐵騎之首,朝已坐回廳堂內的關長天回稟。

「厚葬張傳這位侍衛統領。」

「是。」梁言綸領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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