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的大廳一直到午夜十二點都還燈火通明,從二樓的窗口望過去,仔細一點看的話會發現紀家的四周都布滿重兵,卻像特種部隊般的將行跡隱藏得很好,所以並不會引來外界太多的揣測與不安。
要不是紀湘親自走了一趟地下室,就連她這個紀氏千金都會被蒙在鼓里,以為家里還是像平常一樣的寧靜。
「紀小姐。」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暗處走了出來擋住了紀湘的去路,高大的身影壯碩如牛很是駭人。
「為什麼擋我的路?」紀湘不悅的挑起眉,原本就不是什麼溫良的淑女,現在自然不可能因為在家里遭受莫名其妙的霸佔而有什麼好臉色了。
「這里不是紀小姐該來的地方。」男人說起話來的聲調絲毫沒有高低起伏。
「這里是我家,」紀湘輕笑,眸子里已閃現一股怒意,「沒有我不能去或不該去的地方。讓開!」
「對不起,紀小姐。我只听主人的命令行事,除非主人允許,否則屬下是不會讓開的。」
「我若偏要下去呢?你能奈我何?」紀湘冷眼瞧他,身形一移便要從他身側走過,然而那男子的速度比她更快,一下子便擋在她身前,她再移動一次還是得到同樣的後果,她氣極,斥了一聲,「滾開!」
男子不動如山,直到黑暗中一抹黑影走來,男子才退到一旁。
「紀小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井藤龍日微微沉著臉,緩緩地從地下室走上來。
紀湘捺著性子看向他,「我要見冷少樺,你的手下卻不讓我下去,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在我家我自己的行動都不能自如嗎?井藤先生,你最好給我個完美的解釋,否則我會讓爸爸送客,這里畢竟不是你家,講究排場也不能管到主人的頭上。」
「真是對不起,紀小姐,是我的手下不懂事,阿成,還不快跟紀小姐道歉?」井藤龍日掃了手下一眼,輕聲說道。
「真是對不起,紀小姐。」那名男子面無表情的上前向紀湘鞠了個躬。
紀湘瞼上的怒意退了些許,一雙眸子轉而移向井藤龍日,「我現在要下去看冷少樺。」
「請,紀小姐,但為了你的安全起見,龍日跟紀小姐一塊下去。」
「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了他?」她深吸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因為待會要見他,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
「等我們的婚禮過後。」他靠近她,高大的身子俯視著她在月光下異常美麗的容顏。
「我還沒答應嫁給你。」她退開些,感覺一股危險的張力存在他與她之間,卻說不上是什麼。
「紀先生已經答應把紀小姐嫁給龍日。」井藤龍日一笑。
紀湘一驚,愕然的望向他,「什麼時候?」
「就在晚飯過後。」井藤龍日的手輕輕的撫上她潔白無瑕的臉蛋,感受那肌如凝脂般的觸感。
下意識地,紀湘揮開了他的手,也不管井藤龍日臉上閃現而過的一絲惱怒,她鎮定的轉過身朝地下室走去,愈走她的心跳得就愈厲害,只不過這回並不是因為要見冷少樺而跳,而是因為背後的那雙眼楮,那雙充滿著危險與不顧一切的眼楮。
地下室一向陰冷潮濕,不過因為每天都有人下來打掃整理,一切看來都還好,不過,當紀湘的眸子對上眼前這幅血淋淋的景象時,一股作嘔的感覺驀地從胃部一過,她還是堅決的往前走,一直走到冷少樺的面前站定,仍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實。
俊逸的臉龐上不再有迷人的笑容,嘲弄不見了,冷然不見了,霸道也不見了,只有一條血痕從額頭的上方留下,形成一條可怖而驚心的血柱。
他閃亮而充滿著興味的眸子不見了,高大的身子被人用繩子緊緊的捆住,兩只手被高高綁在兩旁,他的胸口上是血,唇角上是血,一雙腿上也是血……
紀湘不住地搖頭再搖頭,背脊升起的寒意一直透到骨髓,滲進心里,她緊咬住唇說不出話來,怕一說話就會痛哭出聲……
「你看到他了,回房休息吧。」井藤龍日溫柔的在她耳邊低喃,她的恐懼與戰栗之于他,只是更增添一抹肅殺的快意。
她瞪著他,心是那般的疼痛不已,听著他在她耳邊的輕語呢喃,她只覺得作嘔,他怎麼可以在這樣對待一個人之後還若無其事?看見冷少樺被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感覺,比她知道冉陽為她死時的感覺還要痛不可抑。
冷少樺一定寧可人家一槍把他殺了,而不是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吧?
「你太殘忍了!」
「是嗎?」井藤龍日微微一笑,「你忘了冷家的人是怎麼對你的?冉陽死了,你差一點也死在他們手里,你知道他們接下來會怎麼做嗎?也許下一個死的就是你父親,冷家的人是冷血無情的,你現在對他們仁慈,只會造就你未來十倍的痛苦。」
「我的事不用你來管。」紀湘冷言道。
「可是紀先生已經全權授與我處理。」
她看著他,抖顫著聲音問道︰「你跟我爸爸說了什麼?」
「該說的都說了,好女孩,你不該欺騙自己的父親,他只有你一個女兒,怎麼可能願意冒失去你的風險?把你交給我是最好的選擇,他很聰明,而我喜歡他的聰明,希望你也是一樣。」他挑起她頰邊的一根發,咬進了嘴里。
「我爸爸答應你,我可還沒答應!」紀湘抓回自己的發,冷冰冰的容顏一點也沒有妥協的意思,父親疼地,會尊重她的意思的,只要地堅持的話,她相信他不會勉強她、
「你不喜歡我?」井藤龍日眯起了眼。
她何止不喜歡,簡直討厭,果真,第一印象是不太準的,這個男人和冷家老二是一樣的、標準的人面獸心。
「我們才見過幾次面,還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吧?」
「既然如此,我們只好婚後再好好培養感情了。」
她再也不想跟這個男人說下去了,轉身就走,卻在這一晃動中感到頭暈目眩,她定了定心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靠著牆深呼吸,還是無法平復那股強烈的暈眩。
「怎麼了?」井藤龍日覺得不對勁,上前一把扶住她。
「我頭暈……」紀湘虛弱的說著,再也站立不住的往他身上倒去。
頭暈?井藤龍日眯起了眼,一把將她抱起往一樓走去。
紀家宅院外頭一如剛才進來時的安靜,井藤龍日稍稍放下心,走了幾步,卻沒看見守在門外的阿成前來,心里才打了個突,一個黑色的身影晃過,他放在腰際的槍才上手,已听到熟悉極了的「喀!」一聲,是子彈上膛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井藤先生。」唐逸嘲弄的一笑,硬邦邦的槍頭緊緊的抵住井藤龍日的太陽穴,「嘖嘖,怎地你這麼幸運沒喝到我特地為你準備的水,硬要吃上我的槍管子?」
「你是誰?」井藤龍日想轉頭,雙腿卻被人從後頭用力一踹,整個人不穩的跪跌在地上。
「你還不夠格知道我的名號,把這個女人放下。」
井藤龍日聞言緩緩地將紀湘放在地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一個翻滾之間便朝唐逸的方向開了一槍,身手之俐落一點也不下于世界級殺手,唐逸輕巧的閃過了那發致命的子彈,短短的一刻卻是危在旦夕,正要開槍回擊之際竟看見他的槍朝地上的紀湘射去,要攔已然不及。
就在井藤龍日的子彈射向紀湘的同時,另一個黑影迅速閃出朝井藤龍日開了一檜,並以身擋住了原本應該打在紀湘身上的子彈,瞬間,他寬大的肩頭上汩汨地流出血來,不過井藤龍日也因為他搏命救人的方式而在胸口上中了一槍。
「該死的!你是笨蛋嗎?」唐逸朝為了救紀湘而受了一顆子彈的冷子杰大吼一聲。
冷子杰還沒吭聲,地下室就傳來一陣震天的怒吼,震得唐逸和他都不由地皺起眉頭。
「怎麼回事?」唐逸持槍對著已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井藤龍日,頭也不回的揚聲問道。
「該死的井藤龍日!」冷爾謙已扛著遍體鱗傷的冷少樺走了上來,見到受傷倒地的井藤龍日,上前狠狠的踹了他一腳把他給踹暈過去後,手伸到腰際取槍火速的上膛,打算取他狗命,一旁的唐逸迅速制止了冷爾謙。
「我可不想再欠地下警政署那幾個小子的人情,這里已受警方包圍封鎖,你不要鬧事!」
「他把少樺弄成這副德行,我今天不取他狗命我就不姓冷!」冷爾謙氣眯了眼,執意不理會唐逸的勸旨,一股螫血的此刻充盈在他體內。
「爾謙!把他交給警方,我們快離開這里!」冷子杰按著流血不止的肩傷緩緩站起身,「唐逸,這女人就交給你了。」
聞言,唐逸挑高了眉,「做什麼?」
「把她一道帶回去。」冷子杰淡漠的道,轉身率先離開。
「大哥,你受傷了!怎麼弄的?」冷爾謙驚訝于冷子杰的肩傷,不得不放了井藤龍日一馬,快步的扛著冷少樺跟上去。
「沒什麼大礙。」冷子杰俐落的翻牆,朝來時路出去,對這件事不想多談。
「是不是唐逸?他趁混亂時開槍射了你?」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冷子杰嘆口氣,跳上車,「少樺沒事吧?」
「還有一口氣在。」冷爾謙不太滿意大哥的態度,不過大哥就是大哥,自己不能拿他怎麼樣,將冷少樺放在後座後,冷爾謙也跳上車,「為什麼要把紀湘那女人帶回來?」
「這也是我想要問的。」唐逸不知何時已來到車子旁邊,將紀湘放進自己開來的車子後,他繞到冷子杰的座車來。
冷子杰忍痛掃了他們兩個一眼,冷哼一聲,「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你們是打算待會一起進警局做筆錄,還是堅持繼續拷問我,不讓我去治療槍傷?看來你們的血真如外界謠傳是黑色的,連自己的兄弟受傷都漠不關心!」
「對不起,大哥。」冷爾謙發動車子,瞪了在旁笑得一臉得意的唐逸。
「你的傷死不了人,頂多傷口發炎痛幾天。」唐逸邪惡的一笑,也跳上自己的車發動引擎。
「姓唐的,你說什麼渾話?」冷爾謙真想下車給他一拳。
「抱歉,我姓冷,你大概記錯了。」唐逸一笑,車子沖進了黑夜。
紀家大宅的後院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只留兩道白煙繚繞……
*****
冷少樺一醒過來就望見冷家所有人的臉,包括他的爺爺、爸爸、媽媽、二哥及後來認祖歸宗的唐逸,他微微皺著眉頭,一時還想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在醫院里,而這些人又為什麼這樣盯著他,全身傳來的疼痛已讓他一向引以為傲的俊臉扭曲了好幾次。
「少樺,怎麼樣了?啊?」伍若梅關心又擔心不已的上前拉住自己兒子的手,「哪里疼?我去找醫生來。」
「全身都……」冷少樺深呼吸了好幾口氣,見母親的眼眶紅了一圈,忙不迭伸出手臂將她圈住,這一個動作可是費了他好大的勁才勉強完成,不過為了讓他美麗的母親安心,再痛他也得做,「不疼,媽,其實真的不疼,我只是一時之間還沒習慣而已,過一會就好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放心,這些都是小傷,你瞧,我這不是很好嗎?」冷少樺說著已在病床上手足舞蹈起來,
冷爾謙冷冷地掃了小弟一眼,沒說什麼,反而轉向其他人道︰「爺爺、爸爸、媽,小弟沒事了,我會照顧他的,你們去休息吧!都快天亮了。」
「嗯。」冷紹瑜點點頭,在冷毓天的攙扶下走出房門,伍若梅關心的看了兒子一眼也跟著離開了。
「裝模作樣你最行,你不知道這樣亂動會扯開傷口嗎?醫生可是替你上藥上了兩個多小時才將你的傷口處理好的。」冷爾謙受不了冷少樺彩衣娛親的蠢行,不由地冷嘲熱諷一番。
大人都走光光,冷少樺現在的臉可難看了,瞪著冷爾謙就像瞪著世紀末最大的仇人般的不屑與痛恨,那目光連站在一旁的唐逸都寒毛直豎。
「我說過不準你動紀湘,你竟然還派出殺手要殺她!她跟你再怎麼有仇也只不過是寫了幾篇關于冷家的事實,犯得著要了她的命嗎?」
冷爾謙挑高了眉,有點弄不明白這小子在說什麼。
「紀湘還沒死呢,我怎麼要了她的命了?」
「你少裝蒜,敢做敢當這句話你沒听過嗎?我不是大哥,不會輕易的被你蒙混過去,要不是冉陽死命護著她,她早死了,你還能站在這里若無其事的講風涼話?」冷少樺愈想愈氣,恨恨的別過臉。
鱉譎的流光在冷爾謙的眸間一閃,他輕輕地笑出了聲,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漠,「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比誰都懂我在說什麼!」要不是現在全身痛得要他的命,他可能真的會上前跟他二哥挑戰。
「你們兩個在干什麼?」冷子杰才包扎完傷口,來到房間就看到兩兄弟之間劍拔弩張的模樣,才舒緩的眉宇不由得又高高的攏起。
「大哥,你來得正好,二哥他……」冷少樺話說到一半就看見冷子杰肩上包著紗布,不由得將話打住,「大哥,你的肩膀怎麼了?」
「還不是英雄救美弄的傷,為了救紀大姑娘,他可是為她擋了一槍。」唐逸忍不住插嘴,取笑冷子杰—向是他最樂此不疲的事。
「紀湘?大哥為了救紀湘才受傷的?這是怎麼一回事?」冷少樺不懂,梭巡的眸子轉向一旁的三個男人。
「我不是為了救她,而是井藤龍日的槍法太快,只有在紀湘那個方向才能找到他身形的破綻制伏他,救到那女人只是巧合罷了。」當時他若不這麼做,唐逸就有生命危險。
雖然冷子杰只是輕描淡寫一提,唐逸已心知肚明自己又欠了冷子杰一次情,看來冷子杰真的是天生便欠他唐逸……
「你的判斷很合理,不過卻不切實際。」唐逸冷冷一笑,替自己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來。
沒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去救一個敵人,只有冷子杰這個笨蛋會這麼做!而他愈來愈對這個笨兄弟沒轍。
冷子杰在冷少樺身邊坐了下來,關心的眸子掃過他全身,「你沒事吧?井藤龍日為什麼要這樣對付你?」
冷少樺看了他們三個一眼,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想不說都不行,「他想要娶紀湘,怕我們冷家在他與紀湘準備大婚期間輕舉妄動,所以請我去做客。」
*****
紀湘被關進冷家已經三天,天知道她是怎麼會被關進來的?她明明是在自己家里的地下室,卻在一陣昏迷不醒之後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冷家,被關進一間又濕又冷的石室之中,每天只有下人送吃的來給她,在來人的口中她只能得知自己是被關在冷家的石室之中,這讓她真的很沮喪也很無助。
爸爸怎麼樣了?她失蹤了三天,他一定擔心極了,會不會又突然發病?她真的好怕她再也看不到爸爸……再怎麼氣他不顧自己的意願將她許配給井藤龍日,但他畢竟還是她爸爸︰
冷家人把她抓起來關著,是因為冷少樺吧?他們—定把所有的錯都怪在她身上,怪她害他變成如此……這真的不關她的事啊!如果可以,她會放冷少樺走的。
紀湘的身子靠著冰冷的石壁,三天來她只吃了少許的東西,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每天面對的除了牆壁還是牆壁,她都快瘋了!
突然間,石室的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迎面朝她走來,似熟悉又陌生,一直到那身影在她面前站定,她才能真的確定來人正是她一直擔心著的冷少樺。看到他,她陡地熱淚盈眶,說不上自己對他的種種矛盾情緒,既擔心他又恨他,擔心他的身子,恨他的家人把她關進這里……
冷少樺見到靠在石牆上奄奄一息的紀湘,方才在大廳的怒火再次被狠很的挑起,他真的沒想到他們會連跟他說一聲都沒有的便把紀湘擄來關進石室,天知道她一個女人這幾天是怎麼過的?
他冷眼瞧她,內心卻有著前所未有的波動,她總能輕易的挑起他不平常的情緒,將他以往冷眼旁觀的灑月兌給丟得精光,他真的恨透了自己如此!
「起來!」冷少樺上前將她拉起,紀湘一個不穩便跌在他的身上。
她沒有抗拒也沒有掙扎,事實上她一點力氣都沒有,寧可待在他的懷抱里,她恨自己的沒出息,可是,她真的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里。
他訝異于她的順服,卻在下一刻皺起眉來,伸出手掌覆上了她的額頭,那滾燙的溫度讓他低咒出聲。不顧自己身上傷口未愈,他一把將她抱起,大踏步的走出石室。
「來人!」他大喝一聲。
「三少爺?」幾名手下聞聲前來。
「十五分鐘之內把醫生給我請來,遲了我就要你們的命!」
幾名手下訝異于冷少樺的怒不可遏,相視一眼,忙不迭地躬身覆命,「是的,少爺,小的馬上去請醫生。」
冷少樺將紀湘抱進自己住的別院,放在他那張寬大舒適的臥床上,英挺飛揚的俊眉緊攏著,親自替她用冷毛巾擦瞼,一雙大手來到她胸前時毫不猶豫的便要將她的上衣解開。
「住手……」她虛弱的抗議著,一抹熱潮在她的臉上涌現。
「你在發燒,需要散熱,乖,把衣服月兌了,我找件寬大一點的便衣讓你換上。」
紀湘抓著胸前的領口頻頻搖頭,「不要,這樣就可以了。」
「怕什麼?你的身體我又不是沒看過。」冷少樺的臉上浮現一抹吊兒郎當的笑容,「你自己月兌,還是讓我來為你效勞?」
「你不可以……」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可惡!要不是她現在一點力氣也沒有,她一定會甩他一巴掌。
「看來你是很希望我為你效勞了?」冷少樺輕笑一聲,動手便要去解她的上衣鈕扣。
「三少爺!」一名手下急匆匆地由外奔進。
冷少樺拉起被子覆蓋住她的身子才轉過頭去,沒好氣的瞪了來人一眼,「做什麼?」
「老爺子找不到紀小姐,已經朝這里走來了。」來人慌忙回報。
「老爺子要來就來,用得著這樣慌慌張張的嗎?他老人家愛運動是好事,去叫人準備水果,爺爺最愛吃櫻桃,別忘了。」
「嗄?」來人被他這一說,有點接不上話。
「嗄什麼?快去啊!」冷少樺真是受不了這些人,殺人放火都不怕,就怕他的爺爺跟二哥,做人做成這樣真是可笑又可悲。
「你不怕你爺爺嗎?他會不會再把我關進石室里去?」紀湘怯生生的盯著他的背問了一句。
聞言,冷少樺淡淡的挑了挑眉,微笑,「你在生病,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關進去。」
「如果我沒有生病,你是不是就不會救我出來?」她看著他,想在他的眼中找到答案、
「你憑什麼以為不是我把你關進石室里的呢?」他的手溫柔的抬起她的下顎,低喃輕問。
「因為你是冷家唯一關心我死活的人。」她虛弱的扯了扯唇角。
就連冉陽的死,她都下意識地認為與他無關,只不過,他一樣是冷家人,都是她該恨的對象,這一點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