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西施 第七章(1)

第二天清晨,蕭森在一片鳥鳴聲中醒來,他滿足地伸伸懶腰,當看見依偎在身旁的妻子時,一抹笑容浮在嘴角,低頭吻吻妻子,他悄悄地下床更衣,不願驚動依然熟睡的她,一夜的纏綿八成累壞她了。

梳洗完畢,才剛踏出房門,麝月立即迎上前,「大少爺,二少爺在花廳里等很久了。」子軒?一大早有什麼事呢?蕭森狐疑地想著,雖然如此,仍不忘叮嚀麝月,「讓紅兒多睡一些,別叫醒她。」才步入花廳,乍見慕容徹憔悴著急的模樣,蕭森委實吃了一驚。

「子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慕容徹抬起頭,一雙眼楮佈滿血絲,「大哥,依依失蹤了!」

「什麼?」這消息如同雷擊般打在蕭森身上,他無法置信地抓著慕容徹說︰「你說什麼?」

「依依不見了,昨天晚上春雪去鋪床時,發現依依不在房里,本以為她只是出去一下子,沒想到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回來。」

「有沒有派人去找?」

「都找過了,這附近一帶都找過了,除了這個東西以外,沒有依依的蹤影。」慕容徹手中握著一把女子用的木梳,蕭森認得,那是依依剛到慕容家時,有一回他上街買回來送給她的。

「查過隴翠閣嗎?」慕容徹點頭,一手揪住頭發,痛苦道︰「春雪翻過她房間,她帶走了幾件換洗衣物及一些碎銀外,別無他物。」他抬起頭看著蕭森,「大哥,我該怎麼辦?難道我對她還不夠真心嗎?該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可是依依她念念不忘的還是……還是……」雖然話沒有說完,但蕭森知道他要說什麼,也心知肚明梅依依之所以離開的原因,對於這樣的後果蕭森簡直懊惱至極,不過他還是勉強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先找到人要緊,你趕快吩咐其他人分頭尋找,想她一個弱女子,又不會武功,一個晚上走不了多遠的!」

而這廂的輕紅,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滿足地醒過來,一睜開眼,她仍習慣性在床上躺了躺,抱著被子賴了好一陣子的床,才終於起身。

一揭開被子,映入眼簾的,卻是赤果的身軀及床上那一點一滴仍存在的血跡,這提醒了她昨夜所發生的一切,以及她已身為人妻的事實。紅暈慢慢地爬上她嬌美的俏靨,身子略略一動,微微的不舒服提醒著她昨夜蕭森是如何熱情放縱地教她愛她,更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一處處愛的烙印,輕紅羞得幾乎不想步出房門了,幸好蕭森先起床了,否則怎麼見他呢?

可是能這樣一直躲在房里嗎?現在她可是蕭家剛過門的媳婦兒哪!既是人家的媳婦兒,豈有不拜見婆婆,躲在房里的道理?放眼望去,這房間仍和她以往住的沒什麼不同,真要說不同,大概就是牆上那一對雙喜字,和已經吹熄卻蠟淚猶存的大紅燭吧!

輕紅下床將散落一地的嫁裳一件件收拾好,又打開衣櫃,櫃子里除了她的衣服外,還有一些男人的衣服,那當然是蕭森的。她取出衣服穿上,又隨便梳了幾下頭,才踏出房門。

「少女乃女乃,你醒了?」麝月眉開眼笑地喊著,「來,我幫您梳頭,一會兒要和老夫人一起吃飯呢!」

「死丫頭就會尋人開心!別喊我少女乃女乃,听來亂彆扭的,對了,森哥哥呢?」

輕紅被麝月按坐在梳妝台前,仔仔細細地梳了髻,因為現在既是為人婦,自然不能像姑娘般隨隨便便綁了頭發就出門,麝月手里邊忙著邊說︰「大少爺一大早就和二少爺出去了,沒說去哪兒,只吩咐我別叫醒你,說你累了,要多睡一會兒。」乍見麝月帶笑的臉,紅雲不知不覺中又爬上臉龐,當梳好頭後,輕紅就趕忙離開,不想讓這丫頭有取笑她的機會。

輕紅低頭快步盡挑一些羊腸小徑走著,不想踫見太多人,但出乎意料的,她這一路走來竟沒有見到半個人影,平時不論是花圃池塘邊或樹蔭下,或多或少都有人打理的啊!怎麼今天全不見人影呢?心中雖覺得奇怪,但她一時倒也沒想那麼多。

到了花似芳的房里,才一進門秋文就笑吟吟地迎上前︰「少女乃女乃萬福,秋文向您問安討賞呢!」輕紅被喊得一陣陣的不好意思,簡直不知要說什麼,只得跺腳道︰「秋文姊姊,你……你怎麼也這樣呢?」

「好了,逗你的,快進去吧,老夫人等很久了。」秋文推著她進入內室。

花似芳看到她露出慈愛的笑容,拉著她的手坐在炕上道︰「來,我這兒有東西給你呢!」

「老夫人……」

「什麼老夫人,該改口了!」

「娘……娘!」輕紅吞吞吐吐羞紅臉叫著。

「乖孩子,來戴戴看。」花似芳手中拿著一條瓖著翠玉,作工極細緻的項煉示意輕紅戴上,「這是蕭森他爹送我的,現在你既然是我蕭家的兒媳婦,給你戴再合適不過了。」說著立即親自為她戴上。

閃閃的金煉在陽光下燦爛奪目,色澤青綠的翠玉更襯得她是延頸秀項,皮膚白里透紅,不施鉛華而無損芳澤,連花似芳都看得頻頻點頭。

「娘,我再替您把把脈,看看您身子恢復得如何!」於是輕紅一邊為花似芳檢查身體,一面聊著,不久秋文進來說︰「老夫人,飯菜都準備好了!」

「紅兒,我們去吃飯。」花似芳轉頭問秋文︰「對了,森兒呢?怎麼一早就沒看到他,也沒有陪紅兒一起過來?」秋文搖搖頭,「不知道,大少爺和二少爺一早就出去了,我去找人問問,看看他們回來沒!」不久,秋文神色慌張地回來了,輕紅見情形有異,急著問︰「怎麼了?」秋文看看花似芳,猶豫著要不要說,似乎有所顧忌,但她越是這樣,花似芳越是催促著她快說。

「二夫人失蹤了!大少爺和二少爺一早就派了所有的人出去尋找,到現在都沒有下落呢!」沒想到花似芳听了只是輕輕喔了一聲,並未出現什麼驚訝的表情,倒是輕紅吃了一驚,心中頓有所感,隱約猜到一二,她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听說是昨天晚上,不過春雪說白天迎親的時候二夫人就神色不對,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彷彿掉了魂兒似地,到了晚上春雪送茶水去,就發現二夫人不見了。」輕紅還來不及說話,一旁一直沒開口的花似芳卻說話了。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她望向輕紅,「和七年前一樣,這兩兄弟就是放不下那女人,甚至為她兄弟鬩牆、大動干戈,弄得一個家不像家,走的走、散的散!」

「娘!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會這樣說?」輕紅被她的話給弄得不知所措,為什麼和蕭森告訴自己的完全不一樣呢?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慌與沈重如同巨石般壓上胸口,想到蕭森和慕容徹兄弟二人為了依依大動干戈,兄弟鬩牆,她就不覺一陣暈眩,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就是這樣我才催著森兒趕快娶你過門,想讓那女人死心,沒想到森兒仍舊躲不開她。」花似芳喃喃自語著。

突然她轉向秋文,「秋文,你出去把門帶上,沒有我的吩咐,不準任何人進來,也不準偷听,包括你在內!」這話說得聲色俱厲,秋文知道茲事體大,大氣也不敢喘一個,趕忙退了出去,將門關好,並吩咐所有的人離開。

「娘!」輕紅憂心地站著,對於自己即將听到的事,她是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只能搓揉著微微疼痛的胸口,不停地叫自己鎮定。

「來,坐下,慢慢听我說!你大概知道梅依依是怎麼進慕容家的門吧?」娘倆坐在炕上,花似芳問道。

「嗯!森哥哥告訴我,她賣身葬父,讓公公買了回來。」

「沒錯,千錯萬錯就錯在慕容景買她回來後卻沒有立即娶她過門,讓不知情的兩兄弟紛紛對她產生好感。有一天徹兒陪我上五台山還願,家中只剩下森兒和依依,她也不知怎地竟被人奪去清白,徹兒以為是森兒做的,硬逼著森兒娶她,但森兒怎麼會做這種事呢?於是兄弟兩人大打出手,森兒眼見受了不白之冤,一氣之下就離開了慕容家,隔沒多久徹兒也跟著離開,剩下的事你大概都知道了吧!」

輕紅不斷搖著頭,她不相信蕭森是這種始亂終棄的人,如果他當真佔了依依的清白,不會不承認的。可是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事實真相呢?為什麼要說依依是在山里遇到壞人呢?難道是依依在說謊?但事關一個女孩子的名節與一輩子的幸福,若非十分肯定,豈可亂說?不會的,不會的,蕭森如果是這種人,那麼自己在認識他的這段時間里,有多次的機會他都可以奪去自己的處子之身,為什麼非得等到拜堂成親之後呢?甚至不惜一切和大哥做生死之斗,甚至傷在大哥手中?

「紅兒,別亂想,森兒雖個性倔強,卻很有擔當。是他做的事絕不推諉,但他沒有做過的事,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承認的。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在受了冤枉,而依依又一口咬定是他的情形下,斷然離家的原因。」

「那究竟是誰做的?」

「這只有依依自己才知道了。」

雖然這樣,輕紅還是心亂如麻,更何況現在她是蕭森的妻子,任何一個女人在听到丈夫涉及這樣的事,又有幾個能保持鎮定不亂想的?記得那夜她不也是親眼看到依依和蕭森抱在一起相互擁吻嗎?

不論蕭森是否真的做過那件事,他和依依之間絕非他說的那般簡單,否則依依又怎會在他成親的當天離奇失蹤呢?要走,七年之中,難道沒有機會走嗎?為什麼以前不走而現在才走呢?唯一合理的答案就是……

她在等蕭森回來,等蕭森娶她,如今蕭森娶了自己,所以在傷心失望的情形下,才會離開等待七年的隴翠閣吧?

想到此,輕紅覺得一刻也坐不住,她匆匆想了個藉口離開花似芳,眼見四下無人,便悄悄出了後門,她認為必須找到依依或蕭森弄清楚這件事。

循著日常採藥的地方,輕紅一處一處地慢慢找,甚至連草叢矮樹堆也不放過,因為如果依依存心不讓人找到她,自然會避過大路專挑小路,說不定還是人跡罕至的山間蹊徑呢!

雖然對這一帶並不熟,但憑藉著以往在深山樹叢中採藥的經驗,輕紅對於山勢路徑的直覺判斷異常正確。因此她仔細地觀察著地上的足跡腳印,終於在一處小樹叢中找到一對女人的腳印,她興奮地沿著足印的方向往前走,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景致的變化,直到一個聲音傳入耳中。

那聲音听上去像是在申吟,又像在呼救。輕紅駐足良久,最後斷定那聲音是來自左前方,往前走了數步,果不其然在一處矮樹叢中有一雙腳露了出來,不過那並不是女人的腳,而是一雙男人的腳,她連想也沒想便撥開樹叢探看,一個衣衫襤褸,頭發鬍子都已斑白的老乞丐躺在地上,發出陣陣痛苦的申吟聲。

「老先生,你怎麼了?」輕紅趨近問道,一股臭味燻得她幾欲作嘔。

「好心的小泵娘,我好幾天沒吃飯了,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東西吃?」老人家有氣無力地說著。

輕紅望望自己身上,並沒有帶什麼吃的東西出來,甚至連一分錢也沒有,唯一僅有的,是花似芳送她的玉鐲和項煉,可是在這山林中,有錢也派不上用場。

「對不起,我沒有帶吃的東西,這樣好了,我去摘些果子來讓你裹裹月復,你在這兒等一會兒。」輕紅絲毫沒有察覺到這老人家出現在此有些奇怪,只是出於大夫救人的本能,到樹枝頭摘了幾顆果子回來,遞給老人家。

老人家半臥著,狼吞虎嚥地吃下果子,這才坐正掀起褲管不斷搔著腳,輕紅注意到那小腿已被抓得鮮血直流,此時她恍然大悟,原來老人家身上的臭味是這樣來的,她認得那是一種瘡,一種長在腳上會發出奇臭的瘡。想必老人家是因為長了這種瘡才會躲到人跡罕至的山里來,而又因腳上的瘡。再加上年老體衰,以至於倒在這里,餓了幾天。

輕紅向來最見不得別人受傷生病,於是她不畏懼老人家身上的臭味,蹲子道︰「您身上的瘡長多久了?很疼很癢是嗎?」

「唉!我這瘡跟著我一年多了,由於兒孫不肖,嫌我又老又不會做事,現在又生了這種髒病,就把我趕出家門,我老人家沒有地方可以去,只好到山上來等死,免得礙著別人。」他望著輕紅,「小泵娘,你真好心,謝謝你,你還是趕快走吧,省得被我給燻臭了!」

「別這麼說,我去採藥來給您敷上。」輕紅微微一笑,鑽出矮樹叢,在附近一陣找尋,然後拔了幾株開了白花的青草,回到老人家身邊,邊用石頭搗碎邊說︰「這草可以止癢,您先敷上,等我辦完事,再帶您回家好好醫治!」

老人家千恩萬謝,待輕紅準備離開時,他突然開口︰「你在找一位姑娘對吧?」

輕紅詫異道︰「您怎麼知道?」

「你一個姑娘家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一定有原因,恰好昨天也有一位姑娘經過這兒,所以我想或許你們認識呢!」

「對,沒錯,能不能請您告訴我,那位姑娘的下落?」

老乞丐指著前面一棵大樹說︰「那棵大樹後面不遠處有一間破屋子,我想那位姑娘應該在那兒,因為她好像受傷了,走不了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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