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通天照地、無所不能。
法相千變萬化、妖魔受縛。
照惠靈顯王,楊二郎是也!所到之處、風起雲涌、雷電驚掣、神鬼變色。
受王母娘娘所托,特地變化法相、私下前往人間協助玉遙仙人和荷花仙靈在此生得以相逢的二郎神楊戩,此刻正前往瑤池赴命。
當今世上,敢「公然」對抗玉帝的,除了王母娘娘外,就是二郎神楊戩了!
當初,玉帝一怒之下把五位仙人、五朵花靈全貶下凡受苦受難,害得王母娘娘好傷心,除了因為那五株花靈是王母娘娘的最愛之外,眼看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時那心如刀割的疼痛,著實教慈悲的王母娘娘有好一陣子憂愁煩心,不得已,只好請二郎神楊戩來幫忙!
而當今天界也只有二郎神楊戩敢幫這個忙。
原因無他,二郎神的母親也就是玉帝的妹妹,當年也是動了情愛之心愛上凡人,而私下凡塵嫁給了二郎神的父親,生下了二郎神。
沖著這份雷同的際遇,二郎神豈有不幫之理?更何況他是玉帝最疼愛的外甥,如果玉帝惱火了,能擋得住玉帝怒焰的,除了王母娘娘,就是二郎神了。
「回稟娘娘,我已經將您吩咐的事辦妥,那玉遙仙人如今已投胎轉世為長安城東錦織府的瞿少華,至于您最鐘愛的荷花仙靈,也將于三日後投胎轉世到長安城西的玉織坊,名為冉彩荷,今生今世他倆一定得以相逢,請娘娘放心。」「好!好!」王母娘娘高興地直笑道,紅光滿面的潤瑩笑臉全是欣喜神色。「凡事只要有二郎神插手,這世上還有什麼辦不到的事情?你說是不是啊,戩兒。」
「娘娘過獎。」
「這下子本宮就可以放心了。」王母娘娘嘆了一口氣道。「玉兒這孩子太倔強、又太死心塌地了,他還以為玉帝遂了他的心願,將他和荷花一起打入凡間,他就一定可以和心愛的荷花相遇?也不想想玉帝是何許人也,豈會那麼快順遂他們的心願?」不給他們吃足了苦頭,他就不叫玉皇大帝。
深知玉帝和王母娘娘性情的二郎神,只是一臉笑容的專心聆听「聖訓」,任由王母娘娘在一旁絮絮叨叨、感嘆萬千。
「這一回要不是有你幫襯著玉遙,恐怕他這回又白跑一趟了。」王母娘娘感嘆地說。
「這倒是真實。」
二郎神磊落坦蕩的氣度和胸襟,教人打從心底贊賞。
「嗯。」王母娘娘贊賞地直點著頭。天界不比人間,一向直來直往的神仙,說話從不虛假。
「要不是有你上天下地替玉遙把關,關照著他,他這回和荷花不知道又要投胎轉世成什麼關系?」王母娘娘一想到玉帝修理人的手段就忍不住直嘆氣。「這玉帝真天才!第一世,竟然教玉遙和荷花投胎轉世成了親兄妹?」這樣教他倆如何「相遇」?怪不得第一世的他抑郁而終。
「而第二世竟然教他倆成了母子!」一個是義母,一個是義子,如此的關系還是教他們兩個「廝守」在一起了,唉!這玉帝真是……
王母娘娘意請愈搖頭,在一旁靜靜听著的二郎神只是揚高了唇角,慢慢地舉杯啜茶,掩飾唇邊的笑意。
「第三世竟然教他倆成了兄弟!」當時王母娘娘一看差點昏倒,玉遙和荷花竟然成了孿生兄弟。
這下子二郎神再也掩飾不住笑意,干脆笑出了聲。
「玉帝將他們打落凡塵,體驗輪回之苦……」他忍不住又輕笑了出來。「可沒說一定會成全他們。」
「但也不該這麼捉弄人哪!」王母娘娘實在無法苟同玉帝的頑皮。「明明已經網開三面了,何不干脆點?」否則早將玉遙送入牢里、花靈打滅元神了,又何必將他們送到凡間,給他們機會?
「他們兩個想‘長相廝守’,玉帝倒是真的成全了他們。您瞧,親兄妹、義母子、攣生兄弟,不就真的‘長相廝守’了嗎?」二郎神連眨了眨好幾回藏不住笑意的眼眸,那副調侃的笑容和玉帝有幾分神似。
「二郎——」王母娘娘輕斥了聲。「咱們兩個的‘長相廝守’和玉帝的,定義不同。」
「就字面上來講,倒沒什麼差別。」
「二郎——」王母娘娘的眼里已經盛不住笑意了。
大伙都知道,慈悲的玉帝是故意給這五對仙、靈機會,否則不會這麼快就將他們貶落凡塵,等到玉帝盛怒離開後,大家才突然恍然大悟。
「我看這五對里頭就屬這一對最辛苦。」所以她愈看愈不忍心,趕緊命二郎神出面幫忙。
「應該的,死罪能免、活罪難逃,更何況玉遙膽敢頂撞玉帝!我倒是認為玉帝特別的‘囑咐’,還算輕的了。」
不得習武,每二十二歲一個輪替,即使他倆真的得以相逢,得不到玉帝的「諒解」——輪回照舊!也不算過份。
否則今後不管是誰都敢頂撞,這還得了!
「但願他們兩個這一世能美夢成真。」
「能相逢、相遇、相知、相惜,但能不能結為連理、遂了美夢,就得看他倆的努力了。」畢竟玉帝這一關不好過呀!
???
多虧有了二郎神的打點,就算負責輪回的閻羅天子也看在他的威面上,特意順了二郎神的要求,讓荷花仙靈順利的于天上三日後,誕生于長安城西的玉織坊里,成了玉織坊冉謙的第四個孩子——也是家中惟一的掌上明珠。
于瑞雪紛飛的深夜,冉家的女兒終于誕生,順了冉氏兩老一直想擁有個女兒的心願。
不過有別于玉遙的異香滿室,冉彩荷出生的那一天,在臘月瑞雪紛飛的夜晚,正對著產房窗外的荷花池,竟然在一夜之間全開出了朵朵荷花。
青荷、粉荷、白荷,滿院飄香,這等異象,自是讓好不容易終于盼到了一個女兒的冉氏夫婦笑得合不攏嘴,直認為這是女兒帶來的福氣。
???
錦織府因著瞿少華的福氣生意意做愈旺,成了全長安城最大的絲綢富商。
玉織坊的生意也愈做愈大,只可惜在布匹的織成上品質還勉強可與錦織府的布匹並駕齊驅,但一遇到較高難度的織工——質感織工均上乘的綢田,便硬是被錦織府獨佔了去。
例如質細而薄如蟬翼的「香雲紗」,一直是京城皇宮里眾嬪妃的最愛,指名非買不可。又例如「紫紡絹」幾乎已經成了錦織府的招牌標志,凡是有錢人家姑娘手里的絹帕,若不是出自于錦織府的紫紡絹,同人一比,會遜色好幾分,面子有些掛不住。
至于非常出名的「彩花綢」,更是集光滑、柔軟、五色完備、絲亮得仿若流水般的光澤,隨著步伐搖曳,飄飛的衣袂泛著層層水亮的光彩,仿若晶瑩剔透、又如星雲流光、真個是教眾家看了大嘆比不上。
但是說也奇怪,在繡工方面,錦織府便無法與玉織坊一較高低。
于是拚來比去,人人都知道絲綢織工最有名的屬長安城東的錦織府;如果想有栩栩如生、人見人鑽的細密繡紋,得要找長安城西的玉織坊。
十幾年比了下來,兩家最苦惱的一件事就是听見——
「哎呀!你們這織工是非常的好,我逛遍了京城各大鋪子就沒一間滿意的,只可惜……」
只可惜這水亮的鍛子上若能幫我銹上一只活生生的玉麒麟,好送我家官人那該有多好。
同理,玉織坊在這方面的苦惱,可也沒差多少。
問題是兩家都賣布賣衣,就獨獨沒辦法賣「功夫」,于是長期下來,兩家只好「合作」。表面上合作,暗地里卻互相較勁,直想拿下「京城第一」!
織工、繡工,均能獨步天下的「京城第一」!
這可不容易呀!瞧瞧,年方二十一的瞿少華正專心的窩在帳房里看帳本呢!
「少爺,已經二更天了,您怎麼還不睡呀?」可憐他這個奴才得待在一旁罰站,陪著少爺一起熬夜。
「這麼不禁熬?」瞿少華頭也不抬的拿著沾著紅墨的筆一一圈點著帳冊。「喏,這桌上的鱉湯拿去喝了。」他好不容易終于等到阿財哎哎叫,可給他逮著了機會了。
「還喝啊!」阿財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的恐怖。「以前一個月吃個四、五只還可以忍受,現在幾乎天天吃、餐餐吃……」吃得瞿家每個奴才背地里苦不堪言。「早把胃喝反了!」
阿財說的是事實。就算是山珍海味,天天吃、餐餐吃,也會食不下咽。
瞿少華愈接近二十二歲,瞿氏夫婦心里頭一直壓著的那塊石頭便變得愈沉重,當年通天道長的叮嚀他們可都仔細謹記著,半個字都不敢遺漏,所以近半年來瞿家的鱉湯炖得特別的勤快,幾乎勤快到……人人見鱉便落荒而逃的地步。
「你把這碗鱉給吃了、湯喝了,我就放你回房睡如何?」否則可別哎哎叫。
「這……」阿財害怕的看著那碗湯。黑黝黝的色澤、黑黝黝的咸水魚,那顏色看起來……唔!
「隨便你啦!」瞿少華不耐煩地微擰著眉心,雙眼仍一直盯著帳冊瞧。反正打從他長牙,會吃東西開始他已經習慣了這可怕的鱉味二十年,不差再多忍耐這一時。
瞿家大大小小——只除了瞿氏兩老被蒙在鼓里之外,其余人怎麼一聞到鱉味便開始逃呢?
還不都是瞿少華的杰作!用這招……用那招……人人被他整到了見鱉就變臉、驚慌而逃的地步,而他阿財今天特別倒霉,這一碗如果再喝下去,就是第五碗了!會有五只黑黝黝的鱉一起死在他肚子里了。
不!這顏色好可怕!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把鱉炖成這種顏色,人人見到了它死不瞑目的可憐樣,恐怕會更吞不下。
「這到底是用什麼藥材炖的呀?」阿財猶在做死前的掙扎,不過身體卻很不爭氣地挨近了那碗鱉。
就讓他再死一次吧!下不為例。
「少爺,」阿財抖著聲音說。「明天可得換人喔!」否則他會死。
「好。」瞿少華將已經閱畢的第十三本帳冊疊在另一堆的上頭,取來第十四本開始。「明天換阿樵。」
「記得哦!」他又叮嚀一次。可別到時候又為了拒吃鱉而抓他這只可憐的倒霉蟲!
「記得、記得,明天一定記得換人替你受苦。」瞿少華邊圈邊點邊說,清俊的臉龐卻露出一絲笑意。
他就知道用這一招可憐的阿財一定會乖乖就範。這麼多年來這麼多只鱉,幾乎全落入下人的口月復之中,他對那種東西敬謝不敏。
可憐的阿財捏緊了鼻子才端起湯,剛喝了一小口正要吞進去,突然門咿呀的一聲被推開來,他當場將口里的湯噴出來。
老爺!慘了!
「阿財!」
「哎呀,阿財!你怎麼把湯噴到帳冊上了?」瞿少華受不了地連甩著帳冊。
「阿財!誰叫你偷喝鱉湯的?」瞿亨通的吼叫聲驚天動地。
「是孩兒叫他喝的,鱉湯涼了不好喝,干脆賜給下人吧。」對付老爹的吼聲,瞿少華一向以靜制動,總能輕易化解。
「說得也是,好吧,你喝吧,可是……」
奉命準喝鱉湯的阿財一听到「可是」這兩個字,又捧住湯碗不敢動。
「好吧、好吧!」瞿亨通想了想擺擺手。「喝吧、喝吧!」雖說這鱉是好不容易才買到的,不過涼了確實也不好喝了,就給阿財吧!「爹馬上再去炖一只。」
「噗!」阿財的第二口湯又噴了出來。
天……天啊!還要再炖一只?!他不快逃怎麼行?
阿財三口並兩口,匆匆忙忙地把鱉湯喝完,抱著碗逃難去也。
「爹,這麼晚了還不睡?」
「爹不放心你,過來看看。」
一想到距離兒子二十二歲還剩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和妻子就吃睡不下。
「您還在為那件無聊的事窮擔心?」瞿少華一臉的不以為然。
「什麼叫做‘無聊’?」瞿亨通趕緊糾正兒子錯誤的觀念。「當年通天道長說的句句屬實,不許你亂說話!」他可是他兒子的救命神仙。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一個真正法力無邊的道士.或者是神仙都好,絕不會開那種勞什子的藥方——要人經常吃鱉!包不會危言聳听,說什麼他活不過二十二歲!
他活不過二十二歲?笑話!
「當年道長所說的,爹爹可都是親眼瞧見。」
被了!這就是他更加痛恨道士的理由!
無憑無據,胡說八道,卻能把大伙騙得團團轉,為什麼爹他們就不能相信他們當年「親眼瞧見」的,只是江湖衛士用來騙人的障眼法呢?
不過,如果再繼續和爹辯論下去,恐怕爹又要吹胡子瞪眼了!
「爹,您教訓的是,只是孩兒覺得您不必把道長的話太放在心上,孩兒身強體健又無病無痛的,不要說是活到二十二,就算是陪您一起活到一百二也不成問題,您就別再瞎操心了。」
瞿亨通一臉的不勝欷吁,「誰說你活不過二十二是跟你的健康有關?而是跟女人有關!」只要一想到兒子在二十二歲之前找不到那株什麼花的就會死,他的一顆心髒就受不了!「你老實告訴爹,你到現在是不是還不能‘踫’女人?啊?」
少華不是成天窩在家里看帳冊,再不然就是為了綿織府的生意四處奔波,從沒听過他喜歡哪個姑娘家,倒是自從他扛下了錦織府這塊招牌後,原本生意興隆的各大分鋪更是財源廣進,來布行挑布的姑娘真正的目標好像不是為這兒的布,而是少華。
瞿少華僵著臉回答。「爹,孩兒不是不能踫女人,而是‘不想’踫女人!」他特意強調「不想」這兩個字,兩者之間有很大的差別。「孩兒至今尚未踫到喜歡的女人,如何‘踫’人家呢?」
「你成天窩在府里頭,再不然就是為了織府的事四處忙去,如何踫得到你喜歡的女人呢?」
「話又說回來,孩兒在十八歲、甚至更早以前,只要一有姑娘接近孩兒,您和娘就緊張得哇哇叫,巴不得快快把對方趕走。」再不就是全程監視,害得他和對方尷尬的僵著表情不知如何是好。
「那是因為近著近著……你就會停止呼吸了呀!」瞿亨通直叫道。
這一直是壓在他和妻子心頭的夢魘,所以只要一看到有姑娘接近少華,他們就怕!
瞿少華無奈地瞅了父親一眼,「幸好孩兒不喜歡對方,而對方只是來跟孩兒談點生意,如果真的是孩兒的意中人,被您和娘這麼‘全程監視’下去,孩兒還能有意中人嗎?全被您們嚇跑了。」
「不行、不行!」一听到「意中人」三個字,瞿亨通突如其來的打了個冷顫,「千萬不行!你命中注定要跟那個什麼花結合的!」
「什麼花?」
「這……」
「到底是什麼花?」
瞿亨通突然懊惱地叫了聲。他竟忘了問!
「爹忘了問。」而二郎神也沒說。
拜托!瞿少華無語仰視著屋頂梁柱良久。
「咳!咳!」瞿亨通連咳了好幾聲,老臉有點掛不住的打算開溜。
兒子啊,不管你信不信,當年一切可是你爹親眼所見的,你縱使再痛苦、再不喜歡也得忍耐!
「爹去炖補去!」瞿亨通不放心地偷瞄了兒子好幾眼,被他一臉的疲憊神色嚇到。
「孩兒不送。」瞿少華悲慘地說,一臉承受不住地跌坐回椅上,捂著臉在心中哀嘆。
看來少華真的是累了,否則怎麼突然一臉的疲憊還兼臉色發青呢?瞿亨通愈瞄愈心驚肉跳。距離二十二歲愈來愈近!懊不會這是……惡兆吧!
被嚇了一大跳的瞿亨通心頭一驚,拉上房門立即趕到廚房。
等會兒有得他忙的了,先到廚房炖鱉,天一亮還得趕到鱉王那兒看看有沒有貨?最後再趕到二郎神廟拜拜。
自從當年二郎神顯聖,再加上大善人瞿亨通繪聲繪影的描述後,城里的人雖沒見過二郎神,卻都發願同心協力在長安城東的山頭上蓋一座白雲廟。
當年無緣見到二郎神的容貌,倒听見聲音由雲端透著雷光飄下,因此將廟稱為白雲廟。
好不容易听到門扉拉上的聲音,瞿少華才將懊惱的俊臉由掌心抬起。
他真的受夠了!再這樣下去,他就算活不過二十二歲也會先瘋掉!瞿少華憤慨地拿起剛剛核對到一半的帳冊卻發現自己再也定不下心來。
「唉!」他火大地將帳冊丟在一旁,一臉心煩地揉著眉心。
為什麼?為什麼他原本該平靜無波的生活要被一個滿嘴瘋言亂話、天花亂墜的道士打亂?為什麼?
鱉味惡心難聞也就罷了,看著父母頂上白發愈來愈多,他就心煩,他真搞不懂,好端端的日子不過干嘛偏偏要挑心煩的日子過呢?真是!
從小,只要姑娘一接近他,父母親就會大叫,趕緊將他拉離,如果他真窩在家里,他們又會三令五申的成天告誡他︰記得啊!你千萬可得記得啊!你得去找什麼花呀花……
「唉!」他翻了個白眼站起來,覺得頭痛。
這麼束縛的過日子多累呀!他非得破解這個迷信不可!他絕不能再當冤大頭繼續吃鱉!包不能讓爹娘的頭發繼續白下去!他看不慣,也受不了了!
今晚……他就上杏花樓去!
什麼花呀花的,他沒興趣知道,更不會相仿這胡說八道。他只知道他首要破除的——就是他近著近著……女人就會停止呼吸的迷障!
對!就是明晚!
明晚他就上全長安最大間、最富麗堂皇、最有名的妓院——杏花樓,去找里頭的「花」去!
只要他能在那兒平安過上一夜,證明他不但能活著呼吸走出來,還平安無事,他相信有關他從不踫女人背後的指指點點,及父母親老愛「胡思亂想」的種種疑慮都能從此煙消雲散。
???
向來很有決斷力的瞿少華隔天晚上真的帶著阿財和阿樵逛進妓院,去試試他是不是真的一踫女人就會停止了呼吸。
「少爺,這不太好吧!」阿財幾乎是哀喊了。
「是啊,少爺,您要有個萬一,我和阿財可是承擔不起啊!」阿樵也縮著頭直想逃。
「別唆!不會有事!」瞿少華難得的板起了臉孔,硬要他們跟他走。
一進杏花樓,清逸俊朗的他自是成了眾人注目的對象,當然,他會來逛妓院更是令人驚訝,于是大伙議論紛紛的看著他們一行三人進了麗花房,準備接受姑娘的伺候。
天啊……
阿財和阿樵撥不掉一身的雞皮疙瘩,更不敢推開貼在胸前的玉手,只好任由姑娘們模來模去。
一進了房就突然頭暈的瞿少華努力地撐著身子。他大概是接連兩夜都沒睡好覺才會覺得頭暈,不礙事的。他這麼告訴自己。
可是暈眩的感覺卻愈來愈強烈,而且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空氣……怎麼好像變得稀薄了?
「來,瞿少爺,杏花在此替您斟上一杯。」縴縴素手為他斟上了薄酒一杯,杏花滿面春風、眼帶春意,傾慕之情悄悄流露出。
從沒有機會親眼見到傳聞中瞿少華的豐采,他面如冠玉的清雅俊容,竟透出一股教人無法逼視的絕俊神采,好個俊麗出色的少年郎,難怪慕名而來的姑娘成天圍在錦織府的各大分鋪不肯走,就期盼能見他一面。
杏花看上了瞿少華,蘭花也看上了,桃花更是不依地欺了上來,兩只玉手大膽地圈在瞿少華的頸子上,偎在他耳邊輕聲燕語。
瞿少華突然愕圓了眼楮。
天!他怎麼吸不到空氣?!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狀,阿財和阿樵被纏在他們身上、坐在他們腿上,打算解開他們扣子的四朵「花」纏得暗暗叫苦、抵擋乏力,哪有空理他。
「瞿少爺,來,喝一杯!」
三朵花、三只小手,同時拿起酒要敬他。
瞿少華努力穩住心神,小心地試著呼吸。他不相信他吸不到空氣!他不相信!這是錯覺!這一定是錯覺!
可是,他真的吸不到空氣!
「來,瞿少爺,喝一杯嘛!」
「是嘛,喝一杯嘛,我們姐妹一同敬你!」
肺里已快沒有空氣的瞿少華一臉的冷靜,可是卻難敵愈來愈需要空氣的迫切,俊臉迅速漲紅。
「喲,怎麼臉紅了?」房里突然爆出了笑聲。
「這麼說,您從不踫女人的事是真的?」喲,是處男耶!
三朵花一陣嬌笑,更加逗著他鬧,沒人注意到他冷靜的自制力就要繃斷。
突然,桃花嬌笑地再度親密地由後圈住他的頸子,大膽地在他的頸窩印上一吻。
瞿少華突然像被雷打到了似的全身僵直,他肺里殘余的空氣因桃花這親密一觸,瞬間飛走,一絲都不留。「瞿少爺來,喝一……啊!」
三個女人同時爆出的尖叫聲嚇了阿財和阿樵一大跳,也跟著跳了起來。
「少爺!」他們兩個鬼吼的聲音比被雷劈到還淒厲。「少爺,您醒醒啊!少爺!」他怎麼好端端的突然雙眼發直,就這麼趴倒在桌上呢?
「不好了!來人哪!出人命哪!來人哪!快來呀!」杏花扯開嗓門驚慌的大吼。
青白的臉色、發直的雙眼、無起伏的胸膛!這……這……這……這瞿少華怎麼突然沒了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