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努力地想討毛偉歡心。
他卻努力表現出她一頭熱的表情。
他知道她很努力地想要消彌他對她的抗拒,可是她愈這樣,他愈掙扎。
天知道看著她盈盈的假笑,一臉期待的問他︰「我親手為你做的蛋糕好不好吃?」
而他要板起臉孔拒絕她的好意,是多麼困難的事。
她為他煮咖啡,他卻端著臉不喝。
她為他熬粥,他卻嫌粥太燙。
她為他鑽研食譜,經常窩在廚房里剁剁切切,不時地听到她一聲慘叫——做盡了這輩子從沒有做過的事情。
他卻得努力地將臉埋進德文字典里,無視于桌上慘不忍睹的山珍海味,偶爾不忍心的抬起腦袋看她,卻見她真摯的對他一笑。
「我知道賣相不好,可是味道還不錯。」她說得挺沒把握。「你願意嘗嘗看嗎?」
她滿懷期待的看著他。
他得花好大的力氣才能將那份不忍心壓回去。
「我說了,別為我忙了。」他盡力排斥她,教她別對他這麼好。
她俏臉明顯的寫滿失望。
可是沒多久,又立刻一副生龍活虎的表情。
「那我泡茶,」她興奮的說,「這樣不行,再試別樣。綠茶配上抹茶蛋糕,嗯——」她做了個表情,「滿口都是茶的芬芳。」她高興地又去忙去了。
顯然這家伙不知道什麼叫作知難而退,只知道愈挫愈勇。
這樣的情景看在任何人的眼里都不忍心,方海卻像不關他的事,任由這小兩口去斗法,毛偉不是鐵石心腸,他是男人他清楚得很,嘿嘿!
「說不定那個叫笨偉的家伙會贏。」
「雖然他會贏,但是會贏得很難看。」另一個咬牙的說,言下之意笨偉得小心了。
把他們小姐氣哭了,就等著挨揍吧!
毛偉又何嘗願意如此?他的心比誰都掙扎、比誰都痛苦。
才一進房,就看到茶幾上擺滿了各種奇奇怪怪顏色的蛋糕,他不禁溫暖一笑,拿起來想淺嘗一口……卻只得又狠心的放回去。
去跟她說他受不了了,最先投降的會是他,如果再被她這麼搞下去的話,恐怕教他招贅他都願意。
他立即下樓,想好了開場白。
昨天……謝謝你為我做的蛋糕……今天也是……可是我……他突然目瞪口呆的看著樓下的倩影。
正在拆卸槍枝,填裝子彈!
「我的媽呀!」他頭昏的轉了回來,全身僵直的步回樓上。
「天!她會裝子彈?」他問著自己,捂著胸口震驚的坐下。
會裝子彈有什麼稀奇?如果讓他知道她的飛刀射得奇準,豈不是當場口吐白沫?
也不想想人家是黑道大亨的女兒,從小耳濡目染的情形之下,不要說是裝子彈、拆卸槍枝,她還會保養槍枝呢!
瞧,桌上一大堆油油亮亮的槍枝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的媽呀!」他需要躺下。
從剛才目睹那驚人的畫面到現在,他的腦袋暈眩得愈來愈厲害。
他需要玲靜,他需要好好想想,為什麼……他愛上的人會是……
他臉色發白的躺在沙發上,捂著臉,不敢申吟。
他承認……她對他的柔情正一寸寸瓦解他的理智。
他經常這樣問自己,如果他答應了呢?如果他接受了呢?說不定他們可以組織一個家庭,而且能跟黑道愈離愈遠︰…
顯然他是在作大頭夢!
娶了她,他們生的小孩三歲就會玩槍,六歲就會耍飛刀,說不定十歲就能飛檐走壁呢!
「我的媽!」他再也受不了地坐了起來。
他終于明白為什麼媽媽當初要這麼狠心地要爸爸做出抉擇。
如今他也面臨了同樣的情況。
只是……他能教她跟自己的父親月兌離關系嗎?
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突然,門被打開,方晴走了進來。
「咦?你都沒動啊?」她失望的看著他,卻突然發現他一臉蒼白,趕緊走了過來。
「你的臉色好難看啊,你怎麼了?」她關心的蹲下,握著他的手。
「別踫我!」毛偉咬牙的揮開她的手,下定了決心。
「你怎麼了?」被他的唐突搞得莫名其妙。
「我不是叫你別跟著我嗎?」他吼。
方晴愕愣的呆站在那兒。
「我覺得你很煩!」
她張大了眼楮。
「你除了糾纏我,你還會什麼?」
他今天是怎麼了?吃錯藥了?
她看了下無辜的糕點,懷疑它們是罪魁元凶。
「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重做。」
她頭一次發現為喜歡的人烹飪是多麼的幸福,即使重做了十次,他才好不容易肯勉強吞那麼一口試試,然後大皺眉頭,也讓她看得好樂。
「是我做的東西很難吃嗎?」
「我不要你對我那麼好!」他吼。
下定決心和她攤牌。
「為什麼?」她俏臉好傷心。
難道她做了那麼多努力,依然沒有辦法讓他對她改觀?
她一個黑道大亨的女兒就輸給一個賣火柴的女孩?
「你好沒用!」
「你說什麼?」
「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可是你跟以前那些喜歡我的男生沒兩樣,不,你是更可惡!起碼他們還曾鼓起勇氣追求我,而你是一開始听到我的身分,就嚇得打退堂鼓!」
那些臭男生又是鮮花又是情書,幾度都差點打動了她,等到她決定把他們帶回家介紹給老爸認識,一見到他們家的陣仗就全都嚇跑了!
沒有一個是真正的男人!
沒有一個夠格!
和那些弄種比起來,她寧願嫁給爸爸這樣的男人!
他的無情教她一下子崩潰,傷心的哭了起來。
為什麼喜歡她的男人都一個樣?怕死了她的身分,她又不會吃了他們。
「方晴……」毛偉一臉的愧疚,決心在瞬問就被她的淚水擊潰。
「我還很慶幸愛上你呢!」她真是個大棍蛋!
她以為他有多勇敢、多機智,一句「男人都想保護自己喜歡的女人」把她唬得團團轉」,結果……到頭來只是一場空!
「方晴……」她的眼淚教他不知如何是好?
她想過他的掙扎沒有?她替他想過沒有?
她可知道她一寸寸的接近,他就得一次次的努力武裝自己,她可知道他的痛苦?
「我知道你是故意排斥我的,我知道你是故意教我重做十次!」她愈吼愈生氣。
「我……」這下子換他百口莫辯。
「我什麼都忍下來了,因為我知道橫亙在我們之問的唯一問題就是我的身分……」
她突然哽咽了起來,「你不願意為我跨過那道關卡嗎?」
然後讓剛才震驚的暈眩場面一再重現?
如果哪一天他的兒子提著人家的頭回來,他也見怪不怪了?
不,他絕不允許這樣的場面發生,他絕不允許!
見他不忍地一再將臉別開,不時地閉緊眼眸……終于連她也受不了了!
方晴生氣的把蛋糕砸在地上,哭著要跑出去,卻被他一把攔住,用力地摟進懷里。
「我好痛苦!」他探深吐息,緊抱著她不放,不知該如何是好的閉緊了眼眸。
「毛偉……」她哽咽,「不喜歡我就別對我那麼好……」那樣只會令她心碎。
他的回答是緊緊的擁抱,擁得好緊好緊。
「你明白我的心意……你知道我為什麼痛苦……」他沉重的嘆了口氣,無法接續。
他不能亂了理智,卻又……忍不住把她擁得更緊。
理智和情感在他的內心交戰。
他的抉擇!他必須做出抉擇!
他該怎麼辦?他該怎麼辦?放開她?還是跟著心走?
他的情感要他抓住,他的理智卻要他回頭。
突然,他失笑了起來,終于明白他的抉擇是什麼了……他放開了她。
她錯愕。
一時間無法相信,整顆心頓時跌落了谷底。
他選擇放手?他選擇離開她?
他卻突然將她扳轉回來,看著她。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選擇,我只知道我不願意失去你。」說完,他覆上她的唇。
方晴驚愕的瞪著他。
他的層舌霸道的佔有她,似乎在訴說他最激切、最無法傾訴而出的感情。為什麼他要做出抉擇?為什麼他要掙扎?
他有千百種教她徹底心碎的方法,他卻一再縱容自己跌進她張開的情網里,然後再愈痛苦、愈掙扎、愈無法自己。
他為什麼要這麼傻?他為什麼要這麼傻?
他的情感一下子潰堤,自制力被徹底摧毀,他只想放縱自己讓心跟著感覺走,他好早就想這麼做了。
「毛偉!」她被他吻得嚇一大跳。
想不到他會這麼大膽而熱情?
那個連她手指頭踫都不敢踫一下的毛偉彷佛變成另一個人,他的轉變教她輕顫……
「嗯?」他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深深的吻住她閉上了的眼眸。
她的呼吸又開始困難,從來不知道接吻能令人這麼心跳,在他的唇舌勾引下,她不由自主的跟著走,卻愈吻愈往心的深處里去……
兩人情不自禁的一同倒在床上。
他壓著她,啾著她的眼里不再是刻意的隔離和防範,一種欣賞取而代之。
方晴的心幾乎快要跳不過來,看到他正在解開襯衫的扣子,更令她驚呼,氣也跟著差點喘不過來。
「毛偉……你知道……你正在干什麼嗎?吻我的代價是……很高的。」
「我的命都能給你了,我還怕什麼代價?」他丟開了襯衫,又壓上她的身軀。
「可是……」那得娶她才可以……
她想告訴他,卻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他突然壞壞一笑的湊近她的身邊,挑逗的說︰「告訴你,男人都是野獸,不管玩不玩槍都一樣。」
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說他不是男人。
「毛偉……」方晴驚喘的任由他的唇舌往她的頸子下游走,不敢呼吸也不敢動。
「噓……」他哄她,「你僵得像塊石頭。」他不解的皺眉。
那她到底該怎麼才能放松?她更是不知所措。
他甚至還沒向她求婚,她……她能答應嗎?她能答應嗎?
她可不要他因為一時的意亂情迷,才不得不開口向她求婚表示負責,她可不要這樣。
「你怕了?」毛偉突然輕笑道。
覺得她的反應好好玩,大概沒想到他也有這麼大膽的時候,才會被嚇得全身繃得那麼緊。
「毛偉……」她倒抽了口氣。
溫暖的大掌突然覆住了她的,隨即俯下頭以舌挑弄……教她幾乎快要斷氣!
包糟的是他開始往下探尋。
「毛偉……」方晴緊張兮兮的直想推開他。
他不滿的抬起俊臉,以為她又要像上次那樣捉弄。
「你真聒噪!」
「你說什麼?」她氣得大嚷。
他趕緊嗤嗤笑的吻住她。
卻被她推開。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你看看你,動不動就發火。」他柔聲的說。
手卻往她的裙擺探去,悄悄扯掉她的裙子。
「那是因為你……你︰…你在干什麼……毛偉∣」
當她發現他的手在干什麼時,尖叫了起來。
他笑著捂住她的嘴。
「你希望人家來觀禮?」他啄吻她的唇。「不許說話,只能當啞巴。」
她當然抗議!
可是他趕緊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在她急得想推開他的手時,卻又哄得她心甘情願的張開雙腿纏著他,不由自主的熱情吻住他……
直到一陣刺痛穿透了她!
「啊!」
他一震。
這才發現自己干了什麼好事?
這才知道對她的誤解有多探!
「方晴……」他感動的吻住她,徹底改變對她的看法。
溫柔、大膽又熱情的攻佔她的領域,教她徹底領教他的男性魅力……
※※※
「原來你是處女!」嚇了他一跳。
罷才真像在作夢,毛偉滿足的咧開笑容,懷疑她還會有多少驚奇等待他發現。
「你說什麼?」方晴猛地坐起,變了臉色。
小手緊揪著被單護在胸前,瞪著他。
「不對嗎?」他還不知道自己闖禍了。
「什麼叫作原來你是處女?」她瞪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他這才知道闖禍了。
「我……我以為……你是那種風里來浪里去的女孩……」他趕緊解釋。
「什麼叫作風里來、浪里去的女孩?」方晴為此又發了一頓楓。
「方晴,你听我解釋∣」
「原來我在你的眼里這麼不值啊?」她氣得大嚷。
「這不能怪我,」他冤枉的喊,「你的成長環境的確會教人這麼認為,我還以為你有七、八個男人呢!」
她瞪著他,小嘴張得好大。
「至少!」他老實的又加了句。
她氣壞的擦起腰。「毛……偉……」氣得聲音都抖了。
恨不得摔碎他的腦袋。
「那是以前,」他趕緊說,「我承認對你有很大的誤解,對不起。」
方晴氣瞪了他好一會兒,突然問︰「你就是因為這樣才不肯娶我的?」
「誰說的?」他愛她是真的,否則他怎麼會成天擔憂她會不會又被人綁架?
她笑了出來。
沒想到故意試探他,他卻一臉認真,令她覺得好窩心。
「你……是不是氣壞了?」否則怎麼會笑得出來?
「我是氣壞了。」她趕緊一整神色。
也難怪了,剛才那些話對女人的確是個污辱。
「不過如果我嫌棄你的話,我就不會踫你了。」毛偉又趕緊補充,希望她別生氣了。
「嗯。」她就是有想到這一點才覺得窩心。「那你呢?你的第一個女人是我嗎?」
「不是。」他老實回答。
她忽然「一拳」給他。
他捂著臉大叫。
「我老實說又有錯了?」難道她希望他騙她?
這女人真凶!
「我听了生氣。」她火大的擦著腰。
「那要怎麼說你才不會生氣?你希望我騙你?」
「你敢?」她威脅他。
「我就是不敢才老實說啊!」真是奇怪耶,既不要他騙她,又不準他老實說,這是什麼邏輯?
她不是他第一個女人,讓她酸到心里頭去了。
「誰是你的第一個女人?」她瞪著他問,醋勁開始發作。
哪一個女人好大的膽子敢當他的初戀情人?她愈想愈不是滋味。
是長頭發?還是短頭發?是不是現在心里還住著她?
「干……干什麼?你想找人家報仇?」
「對!」她眼楮噴火了。「沒錯!」他把她想得真可惡!
這……他一臉莫名其妙。
「不敢告訴我她是誰?」這表示他心里有鬼。
他……早就忘了第一個女人是誰了。
「說!」女王蜂真的生氣了。
「你教我怎麼說?」毛偉被逼問得受不了了。「我們一群人就……就……」隨便挑一個。
「就怎樣?」她冷著臉問。
「看到情投意合的就……」
「情投意合?」她叫了起來。
「不對,是看對了眼就……」
「看對了眼?」她用吼的。
那要他怎麼說嘛!
那種高級派對本來就是專供他們這種正常男人排解需要,銀貨兩訖,事後毫不相干,他怎麼會記得對方的長相?
「你到底說不說呀你?」方晴咬起了牙,坐在他的肚子上。
「好,好,好,我說,我說。」他怕死了再被女王蜂螫一次。
想不起來也得用力想起來。
「我們就……完事了付錢……下一次再……換別的。」他將大概情形斷斷續續的說完。
或許換到別家,或許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尋找新的刺激,否則連續幾個月下來每個人繃得神經都快斷了。
她了了嗎?
方晴錯愕了好一會兒,直到他好不容易說完,她才終于明白他在說什麼?不由得張大了小嘴。
原來毛偉也會……
看不出來耶!
毛偉誠實、正直的性格,從對話中完全表達出來。
她忽然笑了起來,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誰教你這麼老實?」她好高興、好高興的攬緊他,原來是她誤會了。
老實也有錯?!
他好委屈的捂著剛才被揍的地方,痛死了。
「以後不準再有別的女人。」
「啊?」他愕愣了起碼三秒。
還沒有和她認識之前他就沒有別的女人了,和她認識了之後他還敢嗎?
「怎麼?你不答應?」方晴立刻凶了起來。
「那你也不準有別的男人,這樣才公平。」
她突然哈哈大笑,毛偉正直得讓人忍不住發噱。
「好。」她熱情的說。
「那我也會答應。」他不由分說的想吻住她。
她笑著把他推開,他卻拉起她要她貼向自己,不意她狠狠地坐了下去!
「噢!」他皺緊了臉,痛得連脖子都粗了。
「對……對不起……」她花容失色。
「我都已經老實告訴你了,你怎麼還這麼對我?」他痛吼了出來。噢,我的媽!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得想起身,不意又坐了下去!
「噢!」這一回他連身體都拉直了。
「對……對不起……對不起……」
「你一定是故意的!」
「不,我不是……」
「我不要跟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