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唐氏企業」集團的總裁秘書康妮來上班時,就听到隔壁總裁室里,傳出一陣陣咒罵聲——
「Shit!」
唐季天詛咒一聲,泄憤似地揉搓自己抽痛的太陽穴。
昨晚在沙發上窩了一夜,睡得他腰酸背痛,現在連兩邊太陽穴都隱隱作痛。
不工作時,他絕對堅持維護不受干擾的獨處空間,在陽明山上的豪華別墅雖然大,卻沒有預留一間客房,因為他從來沒有留宿客人的打算。
他甚至不養動物。
他根深蒂固地認定養動物是最無聊、懦弱的行徑,讓一只異類肆虐自己的生活空間,是人類最不智的行為,那是只有女人才會玩的無聊游戲。
偏偏昨晚救了一個女人,這已經夠失策、夠違背他事不干己不踫的原則,又因為心軟,該死的害自己在沙發上窩了一夜!
包可恨的是那個女孩居然不說一聲感謝就偷跑!今天一早他腰酸背痛的醒來,已經看不到人。
起先他懷疑做了一場夢,沖到衣帽間卻怎麼樣也找不到那件「借」給女孩的絲襯衫時,他申吟了一聲。
老天,他對那個女孩做了什麼事?她看起來好像還未成年!
他一定是禁欲太久了,才會做出這種喪失理智的行為。
「康妮!」
邊揉著太陽穴,他朝辦公室門口吼一聲。
「頭疼嗎?吃了這個吧!」康妮下一秒鐘奇跡地開門現身,在唐季天桌上放下一顆藥丸和一杯白開水。
這位年輕總裁火爆的脾氣就跟老夫人一模一樣。兩個人發火時一定犯頭疼,因為頭疼就一定需要一顆止痛藥,只要有了止痛藥,再暴怒的獅子都會變成一只乖乖的小貓。
「我要你替我找個人。」唐季天忽然說。
康妮挑起眉,據她對老板的了解,唐季天交代事情向來一清二楚,從來不曾這麼沒頭沒尾過!
「我是說,替我找一個女人,一個叫『葉心妍』的女人,昨夜……她睡在我的別墅。」看到康妮挑起的眉,他揉揉發痛的太陽穴。
那個自稱葉心妍的女孩說認識他——他之所以找那個女孩的理由,是因為好奇。
至少他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噢,我懂了,找一個人,『她』是一個女人。」康妮有模有樣的拿出隨身筆記本,煞有介事地記錄下。
唐季天眯起眼,訕訕地說︰「我只知道這麼多。」他當然知道這個老秘書是在調侃他。
康妮收起筆記本咧開大大的、最具親和力的笑容。「老板相信我的能力,事情就不難辦。」
唐季天撇開嘴。「是嗎?」他悶哼一聲,問他神通廣大的秘書︰「你想怎麼查?」
「老板一定知道,這世上只要有人肯花錢,就一定有人爭著辦事的道理吧?」康妮神秘地道。
唐季天哼笑一聲。「那,就交給你辦了。」他倒要看看多久能得到答案。
「沒問題!」康妮拍胸脯保證。
「你給我的是什麼?」拈起康妮放在他桌上那顆白色藥丸,唐季天眯起眼。
他懷疑這個精明能干、在女乃女乃手下能存活三十年沒有被操死的老秘書,給他吃的是「鎮定劑」。
「放心吧,不過是『鎮定劑』而已。」
康妮走到門口,看到唐季天朝著她皺眉頭的表情,她俏皮地眨眨眼,微笑地說完話後順道帶上門。
康妮非常明白她的新老板心底想的是什麼。
畢竟她在老夫人底下工作三十年了,老夫人的脾氣她模得一清二楚,而據她的觀察,這祖孫倆的脾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還記得剛開始當老夫人的秘書時,也曾被強烈懷疑過是拿鎮定劑「毒」害老板。
真是多疑的一家人啊,呵呵,不過就因為這樣,她才能樂此不疲三十年,從來不倦勤!
瞪著康妮帶上的門,唐季天呆了一呆,隨即眯起眼——頭又痛起來!
他拿起藥丸就往嘴里塞,連水都沒喝就低下頭看下屬呈上來的報告,努力讓自己盡快進入狀況。
就算是鎮定劑吃了大概也有點效!
下周香港那邊有個大案子必須搞定,這個禮拜他整周就忙這件事,昨晚本來想放自己一假補個眠,沒想到會累一個晚上,還得整晚壓抑自己。
說到這個……
他竟然會對一個反應如此生澀的小女孩感興趣起來!看來就算女乃女乃不會嘮叨,他也要盡快找一個女人來解除他的需求。
思及此,唐季天略略感到好過一點。
他安慰自己,昨晚之所以會那麼饑不擇食的想吃了那個「單蠢」的女孩,一定是太久沒有發泄的緣故!
一定是這樣沒錯……
他正這麼想著,桌上的電話就響起,擴音功能傳來康妮輕快俐落的聲音——
「總裁,二線,廣告公司李小姐的電話,我可以替你回擋——」
「不、不必……」
他記得那個叫李芳娜的女人!
她是廣告公司的業務部經理,打從他一回國就緊迫盯人,每三天就打一通電話來「問候」。
李芳娜長得瓜子臉、明眸豐唇,五呎六吋、三十六D的胸圍勉強構得上他的標準,在他沒空出去尋找適合伴的此時,倒是填補空檔的其次選擇。
「把電話轉給我。」唐季天很快地下指示。
「是。」康妮沒有絲毫猶豫地回應。
之前唐季天一律回絕所有李芳娜打來的電話,雖然這回她有點訝異唐季天態度上的改變,但對于老板的決定,她絕對不會有意見。
嘟——嘟——
「唐季天。」
唐季天拿起桌上的電話回應,向來公事公辦的冷硬口氣,多了一絲酥軟女人心的男人溫存味。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幾下受寵若驚的嗲呼聲。
李芳娜實在想不通,自己努力了很久都沒有成果、原本已經打算要放棄希望的「唐氏企業」總裁,這個台灣——不,是全世界排名數一數二的鑽石單身漢,會突然對她感興趣!
不過她大概怎麼也猜不到,自己之所以突然受到青睞,全是拜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女生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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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妍是在第二天一清早,天還沒大亮時走出唐季天的別墅的。
經過客廳時,她看到唐季天在沙發上睡得很熟,就沒吵醒他。
走出別墅區時,別墅的管理員認出她是昨夜唐季天帶回來的「小姐」,就直拿一雙有色的眼楮盯著她看。
心妍敏感地感受到管理員輕視的眼神,她只是低著頭,快步走出別墅區。
因為還很早的緣故,陽明山上沒有公車,心妍是步行走下山的。
現在雖然天還沒全亮,但是算一算再過三個小時就要上課了,她應該回頭往學校的方向走,但是因為她不放心媽媽的身體,再加上她一夜沒回去,她知道媽媽一個人在家一定等得很擔心!
就這樣一直走到山下才等到公車,她搭上往南的公車,包括走路的那一大段時間,她總共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回到家。
「媽?媽?」
走到位于木柵舊社區的自家門口,看到大門虛掩著,心妍直覺不對,她急忙走進去喊著母親。
「媽?」
可是走進家門後,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她才發現媽媽根本就不在家!
她一夜沒回來,媽媽不可能會放心出去工作的,更何況媽媽還在生病!
「小兔子!」
心妍奔到自己養在陽台的小兔籠邊,抱出乖巧、可愛的小兔子,緊緊地擁在懷里。
「你可不可說說話,告訴我媽媽怎麼了……」
她問著孩子氣的傻話,把臉偎在小白兔的軟毛里,她擔心得連聲音都含著顫抖和一絲哽咽。
小白兔當然是不可能回答她的。
心妍呆呆地蹲在兔籠子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聲打斷了她沒有意義的發呆。
「喂?」拿起話筒她急切地問,一心期盼是媽媽打回來的。
「心妍?是你嗎?老天爺保佑,你終于回來了!」電話那頭傳來微嗲的中年女聲。
「素卿阿姨?」
心妍原本喜悅的心又陡地沉宕下去,她以為會接到媽媽的電話,卻是素卿阿姨——媽媽多年的好朋友打來的電話。
「素卿阿姨,你要找媽媽嗎?媽媽她不在,我早上回來就沒看到她——」
「不是的!」電話那頭的素卿顯得有點急切,她打斷心妍的話,自己接下說︰「你快來——你媽媽現在人正在醫院,我在陪她——」
「醫院?!」
听到「醫院」兩個字,心妍腦子轟然一聲巨響,她的心幾乎要被這個冷漠、可怕的名詞揉碎了……
「對啊,你媽媽昨天打電話來說人不舒服,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暈倒在浴室,我半夜叫了救護車把她送到台大醫院,你快來啊……」
接下來素卿阿姨又說了些什麼,心妍已經完全听不見了。
她呆在話筒這一端,瞪著家里因為沒錢粉刷,以致剝落、污黑的牆壁水泥漆塊,洶涌的淚水再度無聲地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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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關上病房的門,心妍跟著素卿阿姨來到病房外面的走道上。
因為住不起好一點的病房,心妍的母親從急救室推出來後,就只能住到吵雜的普通病房里。
由于會住在這種病房里的病人家屬全是低收入戶,當然請不起看護,所以病人全是家里人自己照顧,因此在這種一間房內放了十幾張病床的病房外面,就全是病人家屬來來去去,顯得很吵,跟菜市場沒有兩樣。
「素卿阿姨,我們到外面去散散步好嗎?」心妍問。
素卿原以為小女孩只是送她出來,因為打從心妍一趕到醫院直到剛才離開病房前,她都一直握住母親的手不舍得放。
也因此素卿有些驚訝,心妍居然會提議要去散步。
「當然好。」素卿有些好奇,心妍是不是有話要跟她說,還是母女倆有困難卻不好意思開口。
素卿和心妍的母親認識二十多年了,打從心妍還沒出生前,她們就是火里來、水里去的好姐妹!
之所以會有這麼深的交情和這麼江湖味的恩義,主要是因為她們倆的相識起因于她們的職業——
心妍的媽媽在二十多年前還沒有嫁人的時候,曾經是叱吒南台灣最大的酒家里、最紅牌的舞小姐。
而她,林素卿,當年出道的時候,要不是心妍的媽媽仗著義氣無條件出面替她擺平,她早就因為年輕不懂事得罪南台灣的黑道大哥那碼事,被亂刀砍死了!
要是真的這樣,今天這個世上就不會有她林素卿的存在了。
不過一說到心妍的媽媽,林素卿就唏噓,當年心妍的媽媽千挑萬選選中了一個富家公子,沒名沒分的跟了人家,最後卻落得被拋棄的命運。
又因為當時肚子里已經懷上了心妍,雖然明知道在酒店工作錢賺得多,可是為了孩子,心妍的媽媽寧願去幫佣,死也不肯再回去過從前那種生活。
就因為好友的痴心換來的竟然是這等不堪的境遇,再加上她在這個圈子里听得太多,以致造成她根深蒂固不相信男人的信念,因此林素卿一直未婚,也一直以游戲人間的態度,至今還在風月場所周旋。
不過,當然,現在的她雖然還徐娘半老,但比起那些前僕後繼,粉女敕、粉女敕的年輕女孩來,她早已經年華老去,不適合再重操舊業了。
她現在是北部某知名酒店的大班,雖然職餃有點不雅,好歹認識、交往的可全是政商名流;在台北「公關」界,以前她是義薄雲天的「卿仔姐」,現在的她可是名氣響叮當的「辛蒂-林」。
當然啦,時代不同了,她也要換個洋名字來順應潮流,免得帶不了手下的小姐,要是被嘲笑過氣,那就更丟人了!
「心妍,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跟素卿阿姨說,知道嗎?」素卿拉著心妍在草地旁邊的公共椅子上坐下。
心妍卻低頭瞪著自己的膝蓋,過了半晌仍然沉默以對。
素卿的性子向來很急,她了解心妍這個孩子的個性,可是她實在等不了。
「到底怎麼了?你要說話素卿阿姨才會知道——」
「素卿阿姨,我想休學。」
心妍輕輕淡淡地說,說出來的話卻讓素卿驚訝。
「你說什麼?休學?!」素卿不能苟同地搖頭。「你媽媽那麼辛苦就是要你念完大學,你還剩兩年就畢業了,為什麼要休學?」
「媽媽就是太辛苦、為了我才病倒的!我要出去找工作,不能再讓媽媽辛苦下去了。」心妍道。
「要是為了錢的事,素卿阿姨可以幫忙,你還用不到休學的地步——」
心妍搖頭。「不行,素卿阿姨已經幫我和媽媽太多忙了。」
心妍有她的堅持。
遲早她一定要自己獨立起來,她不可能一輩子倚靠素卿阿姨的力量。
從小看著心妍長大,素卿當然能猜到心妍心底的想法,也了解她一旦說出口,就一定要辦到的決心。
「唉,好吧,既然你決定了,那素卿阿姨也支持你,不過你打算找什麼工作?」
「我希望阿姨能介紹我到酒店上班——」
「什麼?不可能!」心妍的話還沒說完,素卿就強烈反對。「當初你媽就是希望你在健康的環境下長大,才會離開酒家,現在你怎麼反而要去那種地方上班?!」她說得慷慨激昂,都忘了自己還是酒店的大姐頭。
「只有那種地方賺錢最快。」她別開眼,小聲地回答。
素卿不能苟同。「可是心妍,你有沒有考慮到,相對的你必須付出的代價也最大,舉個例子——你能忍受喝醉酒的客人在你身上東模西模,對你動手動腳的嗎?而這些不過是最輕微的而已。」
「我知道,我有心理準備。」
素卿苦笑著搖頭。「真的遇到狀況,不是有心理準備就可以應付的,那種不堪不是你能想像的——」
「沒關系,我想我能忍受,素卿阿姨,你讓我去試試好不好?」她軟聲請求著。
媽媽住院需要一筆為數可觀的醫藥費,她真的很需要錢。
「你……唉!」素卿被她求不過,看著這孩子楚楚可憐的模樣,她就心軟了。
終于,素卿答應了心妍的請求,承諾一個禮拜後帶心妍到酒店先去「見習」,並且替心妍瞞著媽媽,有關她到酒店上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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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唐季天是第三次看表,這對他來說已經破了不耐煩的紀錄。
「天,不要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唐洛好笑地瞪著唐季天眉頭打結的模樣。
唐季天和唐洛兩個人是堂兄弟的關系。今晚唐洛奉了唐女乃女乃的命令,把唐季天約出來「談談」,只是唐季天沒料到唐洛竟然會在風月場所包一個房間,在房間里跟他「談」。
「我說過不要來的!」他皺著眉頭,十足的不耐煩充分表現在臉上。
「拜托,有點耐心好不好?只要是男人都會喜歡這里,只要你放輕松、好好享受,到了明天保證你會感謝我。」唐洛玩世不恭地道。
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立體、明朗的,酷似中日混血的出眾五官——唐洛向來懂得「享受人生」!
正好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一個女人抗拒得了他的魅力和出眾的外貌。
唐季天瞪他一眼,懶得跟他唆。
家族里的人都知道阿洛的個性。唐洛向來就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調調,看起來像是紈褲子弟,不過骨子里絕對夠精明!
「有什麼話快說,我很忙。」唐季天看了一眼手表,眉頭皺得更緊。
「不會吧,老大,這麼忙還有時間陪女人玩?」唐洛嗤笑一聲,揶揄道︰「女乃女乃得到風聲,听說你和廣告公司一位姓李的小姐打得火熱,我奉命關心你一下。順道傳女乃女乃的聖旨——那位小姐如果可以,就趁早訂下吧!」
「訂下?」和李芳娜?唐季天不以為然地哼了聲。
唐季天嗤之以鼻的表情,唐洛當然看見了,手上擁著一名濃妝艷抹的公關小姐,唐洛不正經地笑道︰「怎麼,玩膩了?要不要我替你介紹『技術』一流的妹妹?」
他當然了解他的老大,一般女人要唐季天認真?門都沒有!
唐季天瞪他一眼。「我看女乃女乃該關心的人是你。」他懶懶地道。
近來李芳娜越來越纏人了,他是一個極重私人空間的人,向來不喜歡太過黏人的女人,他已經開始對李芳娜感到厭煩。
唐洛咧開嘴,挑起眉,輕薄地拍了邊公關小姐雪白的香肩。「去把你們大姐找來,我堂哥口味很刁的,給他叫一個粉女敕的小姐來!」他挑釁地回視唐季天的眼楮。
唐季天不悅地瞪住他。「你搞什麼?」他站起來打算走人。
他當然不排斥女人,只是不喜歡在上班時間搞這套,這點就是他跟唐洛不一樣的地方。
每個人做事態度不同,唐季天受的是美式教育,他向來公事公辦、嚴謹分明,不喜歡台灣商人應酬那一套。
同樣的,唐洛雖然也受美式教育,卻有辦法在摟女人同時簽下十億美金的合約,這點的確是他的本事。
「把話說清楚再走!」唐洛站起來拉住他。「你知道,女乃女乃交代下來的事,是一定要辦成的。」
「放手。」唐季天實在懶得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心煩得很。
「喂,老大,你一走了之,要是害我被女乃女乃嘮叨就太不夠義氣了!」唐洛拉得可緊了。
唐季天正想甩開唐洛,包廂的門就被推開——
「唐總,大姐帶一個妹妹來了!」
罷才被唐洛支使出去的公關小姐笑嘻嘻地推開門進來,隨後走進來的是酒店這群女公關的大姐,在公關界名氣很大的辛蒂-林。
至于跟在辛蒂-林後面,那個粉女敕、粉女敕的小姐,那副羞澀不安的模樣,和那一雙勻稱誘人的長腿,倒是讓唐洛眼楮一亮。
「新來的小姐?介紹一下吧,大姐!」
「喔,這是我們新來的小姐,她叫安妮。唐總,人家還生女敕,您可要好好疼她啊!」酒店大姐掩著嘴,風情萬種地笑道。
在大姐的暗示下,安妮——也就是心妍,不自在地抬起頭,忸忸怩怩地介紹自己︰「我、我是安妮……請多指教。」
心妍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她不安地垂下頭,拼命拉下一直往上卷的超短貼身裙,根本不敢看房間里的男人長什麼樣子。
雖然先前素卿阿姨一直跟她保證她是做「清」的,她也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可是在大廳後面的更衣室換衣服時,她才發現自己還是太緊張了!
奇怪的開場白,讓氣氛一時變得很尷尬。
唐洛突然爆笑出聲。
「我的天,這個新來的可真鮮,她出不出場——」
「今晚我包下她!」
唐季天臉色鐵青地打斷唐洛的話,一時所有人的眼光全都盯在他身上,唐洛更是吹了一聲口哨,嘻皮笑臉地盯著唐季天,一臉看好戲的痞子表情。
只有心妍全身僵硬,呆愣地瞪著地面,不敢抬起臉。
心妍絕對絕對不會听錯,因為那一晚——
她一輩子也忘不了唐季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