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妍,我們對你期望很高,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去補習,知道嗎?」她知道只有這麼說,諾妍才會坦然地接受他們的好意。
「我想象爸和姊一樣當警察。」
「不、不、不,你一點也不適合當警察,你比較適合穿得美美的坐在辦公室里,乖,听姊的話,好好去補習,好好準備明年的學測,那樣才是我們所希望的。」
姊姊的話,劉諾妍一直都奉為圭臬,她乖巧的道︰「好,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補習,努力準備,但我可不可以有個願望?」
劉諾菲疼愛的笑了。「說吧,要什麼禮物姊都會買給你。」
「我不要禮物,只希望姊能來陪考。」
「好,到時候姊一定去陪考。」
「太好了!一言為定喔!」劉諾妍開心的在手機另一頭歡呼著,「突然感覺有如神助,姊來陪考的話,我一定能考個好成績的。」
「傻瓜,姊又不是神,哪能神助于你,要記住,三分天注定,還是要自己打拚七分,好了,姊得去準備一些東西,先不跟你聊了喔。」
「嗯,姊工作小心。」
「好,拜。」
掛了電話,劉諾菲順手用紅筆在記事本上寫下明年年初大事——陪考。
喜歡上酒店、喜歡粉味、男女關系復雜、花花大少,外界對戚紹剛有諸如此類的傳聞,但他向來不在意。
知道他常出入酒店原因的人並不多,他本人則從來不對外多做解釋,因為他覺得沒必要,而且讓外界對他有所誤解,會給那些對他有敵意的人疏于防備,反而是好事。
他的內心是非常清醒的,他不是愛玩,也不是來找女人,會選擇在酒店談生意,目的是要找一個人,他失散多年的親妹妹。
那年他七歲,妹妹一歲,由于父母雙雙過世,他們被送進育幼院,一待就是五年,後來,他們分別被兩個家庭收養,兄妹自此分散。
一開始,他听說妹妹被養父母帶到國外,等他稍有能力想找人,又得知妹妹的養父做生意失敗,回台灣了。
可是,她的養父過世,養母後來改嫁,沒多久也過世了,結果,她那混帳繼父竟然把她賣到酒店!
當時,他派人把那個男人打得個半死,也問出她被賣去的酒店,可是當他趕到那家酒店時,卻撲了個空。
那間酒店被警察抄了,自此,有關他妹妹的訊息全數斷了線。
這些年來他依然不死心,還是不斷派人找尋妹妹的下落。
今天,戚紹剛听說這家酒店來了幾個新的小姐,他就迫不及待的跟廠商改約在這里踫面,目的就是要來看看那些女孩里有沒有他要找的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不在女人,所以他連一個小姐也沒有叫,表面上是他很挑,要他看得上眼的女人才得以靠近,但實際上,他從來不會把精神花在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上頭。
倒是約他的廠商以為他真愛此味,就讓酒店經理把新來的小姐都叫上,劉諾菲就混在幾個小姐之中。
她花錢拜托酒店一個小姐帶她進來,還買了要進來這間包廂的小姐的台,讓那個小姐休息,她才得以頂替。
她照李芷琪教她的,化了現在最流行的妝,穿的也比其它酒店小姐來得保守,完全走清純路線。
坐在一旁的戚紹剛本來一個人喝著酒,不讓任何女人靠近自己,可是當他看見劉諾菲走進來時,瞬間精神都來了。
他真的沒想到,那丫頭竟然會做到這種地步,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也很好奇,警方到底認為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需要讓臥底做到這種程度?
沒錯,他猜想劉諾菲處心積慮要到他公司上班,可能就是肩負著某種任務,而那種角色,通常稱呼為臥底。
但她這個臥底真的笨得可以,如此高曝光率,再笨的人都會起疑,然而也不可否認,這丫頭笨得挺可愛的,讓人不想搭理也難,不過他故意不動聲色,依舊坐定在自己的位子上,並且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準備唱啥戲。
只是在她有所行動以前,廠商代表就先盯上她了,上前把她往自己的座位拉,然後吆喝著其它女人到戚紹剛身邊招呼。
見狀,戚紹剛不悅的皺起眉頭,這家伙想賺他的錢,還要讓他接收他挑剩下的,開什麼玩笑!于是他冷冷的道︰「那位小姐,你過來替我倒酒。」
表面上他假裝是看上她的姿色,但實際上卻是為了救她,目的是不讓她被毛手毛腳。
雖然他常出入風月場所,卻不喜歡男人對女人毛手毛腳,每當看到男人吃酒店小姐的豆腐,他就會想到自己的妹妹可能也有同樣的遭遇,就格外的憤怒與心疼。
但他沒辦法拯救所有人,尤其對于那些為了虛榮心自甘墮落的女人,他更不屑動上一丁點力氣。
可是他知道劉諾菲不一樣,她和這里的一切太格格不入,就算人在這里,她那雙眼也清透得像不沾染一丁點灰塵的蓮花,完全不被污染。
因為戚紹剛先一步指定要她服務,廠商代表只能忍痛割愛,畢竟戚紹剛這個人代表的就是一大筆生意,他可不想為了區區一個酒店小姐而有所損失。
等劉諾菲把戚紹剛的酒杯注滿,豬頭廠商就舉杯向戚紹剛敬酒,戚紹剛壓根不打算配合,還把差事丟給劉諾菲。「你替我喝了吧。」
「我?」听到要替他喝酒,劉諾菲一整個錯愕。
「我等一下還要開車。」
她根本不會喝酒啊!看著那杯淡黃色液體,她的眉頭緊皺著,遲遲沒有反應。
廠商代表等得不耐煩,催促道︰「戚執行長讓你喝,你就喝,別忸忸怩怩的。」
逼不得已,劉諾菲只好勉強拿起酒杯,慢慢的啜著酒。
那酒真的很烈,她才輕抿了一點就受不了,幾乎無法吞咽,實在太嗆辣了,但她又想到如果現在就放棄,她的任務就完成不了,最後只好心一橫,一口氣把酒給喝下肚。
有一瞬間,她感覺身體好像著火了,頭則是不听使喚的開始暈眩,胃也不斷在翻騰,她強忍不舒服,扶著沙發努力站起身,聲音有點飄忽的道︰「對不起,我去一下化妝室……」說完,她踉蹌的走出包廂。
戚紹剛銳利的眸光盯著她的身影,但並未做出要幫忙她的舉動。
好不容易來到洗手間,劉諾菲來到第一間,對著馬桶大吐特吐一場,待她走出隔間,腳步依然不穩,也暈頭轉向的,而且她感覺耳朵其痛無比,看了化妝室的鏡子後,才發現疼痛感來自耳朵上的那副耳環,因為她平時沒在戴耳環,時間一久才會感到不舒服。
這時的她已經完全忘了那其實是石大任交給她的追蹤器,她用力拔下那副耳環,整個人頓時覺得輕松不少。
「真舒服。」痛感不在,她閉著眼,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過了一會兒,劉諾菲又晃著身體回到包廂,才剛坐下來,就被那個豬頭廠商罰酒,于是她又被迫喝下一杯烈酒。
後來她就醉倒了,後續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劉諾菲醉得不省人事,怕丟下她她會被人撿尸,戚紹剛只好當好人,假裝把她帶出場。
但一到了街頭,劉諾菲就坐在人行道上不肯動了。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他有些不耐煩的問。
她望著他傻笑,慢了好幾拍才緩緩舉起手,但東比比、西指指,沒有給他確切的方向。
「你家到底在哪里?!」看她搞不清楚狀況,戚紹剛不自覺加重了語氣。
她真的醉了,醉到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又哪會記得家在哪里,而且她頭暈暈的,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想睡覺。
二話不說,劉諾菲直接要往後躺在人行道上,戚紹剛見狀,連忙拉她起來,把她架到自己的車上。
啟動引擎,他開車上路,仍不忘追問她家住址,可惜她還是東南西北亂比一通,他只好開著車在台北市區亂晃,當然這並不是他想做的事情,因為他上班一整天,又應酬到這麼晚,也累了。
「劉諾菲,快點說,你家在哪里!」他再度詢問,但依然沒有結果。
更慘的是,繞了幾圈之後,劉諾菲竟然在他的車上抓兔子!不但把他的車子吐得又髒又惡心,連她自己的衣服也無法幸免,狹小的車內彌漫著濃濃的酸味,讓人光是聞著也很想吐。
逼不得已,戚紹剛只好把她帶回自己的住處。
架著她進浴室前,他隨手先抓來一件自己的襯衫掛在肩頭,進到浴室後,一手撐著她不穩的身子,閉著眼楮用單手替她月兌去衣物,雖然看不到,但是透過手的觸感,他依然可以感受到那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
憑她的身材和臉蛋,當模特兒或是偶像明星都不是問題,當警察還真的有點可惜……突然意識到自己想偏了,他馬上讓自己專注。
好不容易月兌去她那骯髒的外衣,他用自己的干淨襯衫包裹住她的身軀,這才睜開雙眼,替她扣好扣子,不過這時他已經沒了欣賞她好身材的心情,他扶著她坐到馬桶蓋上,一手扶著她不讓她亂倒,另一手擰了濕毛巾,接著替她擦拭臉、手和腳。
「竟然讓大執行長替你清理嘔吐物,好命的你!」戚紹剛故意強調你字,說得咬牙切齒的。
確定她稍微干淨之後,他把她架出浴室,讓她躺到床上,才彎身想替她蓋被,就被她伸手抱住了後頸。
剛剛戚紹剛沒動什麼歪腦筋,沒想到這會兒她竟然投懷送抱,他畢竟也是個正常男人,她又是他有點興趣的女人。
無奈對著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怒言相向,就像對牛彈琴,他嘆了口氣,把她的手拉開,替她蓋好被子。
「明天再跟你算這筆帳。」說是這樣說,但他還是氣不過,戳了下她的額頭,算是小小的懲罰,卻換來她甜甜的傻笑。
她閉著眼,唇邊漾著一抹甜蜜的笑,彷佛作了什麼好夢,那笑顏讓他的心莫名感到一陣溫暖。
有多少年了,他不曾再擁有過這種笑容,她的笑臉,讓他想起了失散多年的妹妹。
他忍不住想,會有這種的感覺,或許是因為這房間本來就是替失散的妹妹準備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