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狐狸精 第三章

秋高氣爽,這句話在大台北實在不怎麼適用,早上氣溫低,中午悶得慌,晚上又得要穿上厚點的外套,涼爽是有,但是有些忽冷忽熱的感覺。不過呢,這天氣的變化抵不上胡麗菁臉上的表情變化迅速。

「你以為你是誰?我老媽?你不是!我老爸?你也不是。」充其量只是個未來姊夫,那還是假想,成不成還是未知,他只是和胡麗兒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一個男人而已,現在卻管到她頭上來,真是莫名其妙。

「我是你的上司,想必你沒得健忘癥。」關振杰不疾不徐的提醒她。

她沒忘,還為此嘔了好久,這個人包括她家人,全然沒顧及她的想法,昨日下令,今天就把她丟到關家的景訊集團來當他私人雜工。

這還不打緊,進公司的時候,有幾百只眼楮看著她,其中有一半帶著一種嫉妒的光芒,嫉妒?嫉妒她干麼?她才不愛來這里給他虐待咧!

她知道自己很孩子氣,竟沖著那些不懷善意的人,火爆的大聲說︰「不是我愛來的,有意見向你們的上司關振杰投書!」

結果,下一秒,她就被關振杰給拎進了辦公室。

「放開我啦!」她掙扎了好久卻始終沒能掙月兌掉他的箝制。

「你可不可以成熟點?」

「你管我,看不慣不會把我開除。」她拽得二五八萬的向他挑釁。

必振杰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想讓我開除你?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想讓他把自己開除的計劃被揭穿,胡麗菁倒也不在意,她找了張沙發,大剌刺的坐下,「你到底要我來干麼?」

「當我的助理,我不是說過了嗎?」

「當助理?你找錯對象了吧?我可不是胡麗兒。」

「我有說你是胡麗兒嗎?」關振杰笑著反問。

他的笑好迷人喔,每次他用那張笑臉望著她,她的心就會ㄣ一ㄣㄛ,甚至還渾身無力ㄋㄟ,她病了嗎?不然怎麼這麼不正常咧?

他突然靠近她,仔細的汪視著她,「你的臉為什麼那麼紅?」

「有嗎?」她躲著他,拉開兩人的距離。

「非常紅,不舒服嗎?」

「ㄜ……大概是你這里太悶熱了!」她回以一記訕笑。

「現在是秋未,快要冬天了,你沒搞錯吧?」這只小狐狸分明就是欲火焚身,還裝蒜,「再說,你穿那麼薄還會熱,真是太奇怪了。」

「那……」

必振杰睨著她,猜想著她又想要什麼把戲。

「我大概是生病了。」

她老媽把她丟給關振杰,大姊現在對他也是百依百順,整個家為了巴結他,都把她當成供品呈上來任人宰割了,能請個病假混過一天是一天。

「生病?」關振杰哪可能猜不到她那點小小心思,當然沒這麼輕易給她混過去,「我叫醫生過來。」

「叫醫生?」那她假裝生病就會被拆穿的,「不用了。」

「真的不用?」他竊笑在心。

「真的不用那麼勞師動眾。」胡麗菁手動、腳動,幾乎全身能動的都派上用場,以證明她是健康寶寶,就怕他不肯打消叫醫生來的念頭。

她確實是個開心果,從他回台灣踫上她開始,就笑料不斷,他是越來越喜歡她了。

不過對於她平日那種火辣穿著打扮,他實在不是很滿意,好在她今天衣著還算順他眼。「既然你不需要醫生,那我們可不可以來談點正事呢?」

「正事?」還真的要她當助理喔?可是她又不知道助理要做什麼事情,「我告訴你喔,我是絕對不可能代替你去應酬的。」

听說有些大老板的助理都是幫忙老板擋酒的,她討厭人群,更不會喝酒,交際應酬,免談!

「听說你是一杯倒,你想我敢讓你代替我去應酬嗎?」

「知道就好。」

「加上……」

「還有下文啊?」胡麗菁可完全不把他當上司看待,講話的語氣完全無法像外面那些人那樣必恭必敬的。

必振杰凝視她半晌,才開口,「加上你那麼笨,我哪敢讓你代替我去應酬。」如果他準備把公司搞垮,就會那麼做了。

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寫著「看不起」這三個字,胡麗菁看得很不舒服,「你不要以為我丫母對你好,我老姊巴著你不放,你就可以對我頤指氣使的。」

「我有對你頤指氣使嗎?」他睨著她反問。

「有。」她扯扯自己一身非常有「氣質」的套裝,「這種衣服讓我渾身不舒服啦!」

「你不想穿也可以。」他竊笑。

胡麗菁不認為他有那麼好心,果然如她所想。

他接下去說︰「剝光衣服或繼續穿著,兩條路由你選擇。」

「哇靠!你不是人!」胡麗菁氣得破口大罵。

「那些孛眼也不許在公司或者客戶面前月兌口而出。」關振杰霸氣的再下達一條命令。

他當真以為自己是他的所有物了咧?!竟然對她下起命令來,「我看你八成是公司沒生意,心理不正常了。」

「要不要我拿公司的營運收入給你看看,說去年就好,扣除支出,總淨收十億美金。」

他說得好像天氣報導那麼稀松平常,但是胡麗菁听到淨收十億美金,已經險些昏倒了。

他果然是身價百億,難怪那麼多女人急於跳上他的床,外頭那些女人會用那種有毒的眼光看她,原來是事出有因。

「你可不可以好心點放過我?」

她的用詞讓他詫異,「跟著我工作有那麼痛苦嗎?」

「是,我更怕自已死於非命。」

「死於非命?」他一步上前,突然把她攬進自已懷中,「有我保護你,沒人動得了你一根寒毛的。」

「是嗎?」她用懷疑的眼神看他。

「當然。」他答得肯定萬分。

胡麗菁卻突然潑他冷水,「可是就我看來,你比那些人更危險。」

而從小老師就有教,遠離危險,以策安全。

※※※

正午時分,胡麗菁接到胡媚兒的電話,好笑的是,胡媚兒雖然打的是她的行動電話,找的卻是關振杰。

「你有沒有搞錯啊?!要找他不會打公司電話啊?」胡麗菁一整個上午被關振杰搞得烏煙瘴氣,情緒已經很不好,又接到這種莫名其妙的電話,火氣便冒了上來。

「叫你轉給他,你就轉給他,話那麼多干麼?」胡媚兒語氣強硬,一點都不把她的怒火看在眼里。

胡麗菁冒火地怒喝,「你夠了喔!不要忘記他正和胡麗兒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當中,該打電話的是胡麗兒不是你。」

自家姊妹還搶男人,搞什麼飛機啊?!男人又還沒有死光,干麼非巴著關振杰不放?

呃……好啦,她承認關振杰是比較特別,光是一個眼神就叫她一顆心ㄣ一ㄣㄛ亂跳,連身體都常常會不由自主的想要靠向他,的確是不能怪胡媚兒。

不過,搶人……她還是粉不屑的耶!

「你到底要不要把電話給他听?」胡媚兒等得不耐煩了。

「他上洗手間……」眼角正巧瞄見了從洗手間走出來的關振杰,她悻悻然地把行動電話遞給他,「拿去!」

「什麼?」他」臉莫名其妙,想不通她干麼把自己的行動電話遞給他?

「我們家胡媚兒找你。」

「喔。」接過電話,他平淡的詢問︰「有事嗎?」

「請你吃飯,我在樓下的餐廳。」

這家子好怪,也不給人家說不的機會,電話就掛了。

必振杰望著行動電話發愣,還真有點招架不住ㄋㄟ。

「干麼那個表情?」胡麗菁狐疑的問。

「你們家的人都好特別。」關振杰把電話還給她,「請我吃飯也不看我有沒有空,突然來訪就要我下去。」

「喔,那就是胡媚兒的本性,她要請你吃飯,是你的榮幸。」男人想請她吃飯,除非她首肯,否則通通要靠邊站。

〔喔,那麼拽啊?」關振杰突然又逼近她,賊賊的問︰「你不會吃醋嗎?」

吃醋?有,還打翻了一整缸,但是她才不讓他知道,不然準讓他瞧扁了。

「我吃哪門子的醋,該吃醋的是胡麗兒不是我。」她收妥桌面的文件,「或許我該叫胡麗兒看緊你。」

「你真是空有其名。」

「啥?」

「狐狸精啊。」

「那不是我的錯。」她本來就不是狐狸精,都是名字惹的禍,與她無關!「不過,大家都那麼認為,我否認也沒用。」

「那你是怕我嘍?」

「怕你?怕你啥?」她發現自己又靠他很近,除了臉紅心跳,她並不像討厭外人那樣討厭他,他反而給她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也許他真的是特別的,否則怎麼讓向來只和家人親近的她都會習慣他?

「怕自己被我吸引,怕自己吸引不了我。」

「笑話,我是狐狸精耶!哪有我吸引不了的男人。」她狂妄的大笑。

「是嗎?那就來吸引我啊,只要你吸引得了我,我就承認你說的話是確實的。」

她既然想當狐狸精,那他就徹底將她改造,將她教成顛覆眾生的狐狸精,這應該是不錯的一個游戲。

「無聊!」她推離他的懷抱,「我要去吃飯了。」

必振杰一把扯住她,「那正好,一起去吃。」

「不要吧?」胡媚兒展現媚功她又不是沒見識過,那股狐媚勁可以讓她臉紅到想要去撞牆,而且對象又是他,她肯定會看到吐血的。

「這是命令。」他笑得很邪惡。

她恨得牙癢癢的,「你肯定是惡魔轉世。」

「我的確是。」已經有數不清的人這樣說他了,並不在意多她一個。

「你好像對此很引以為傲?」

「我是。」他回以一記驕傲的笑容。

他或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但是他的名聲在商場上之所以響亮,乃是來自於後天的努力,他對自己的成就非常引以為傲。

兩人邊說邊離開了辦公室,搭電梯下樓。

「驕傲的公孔雀!」

「什麼?」

「公孔雀最愛展現他傲人的羽毛,你就是典型的公孔雀。」

「那你喜不喜歡驕傲的公孔雀啊?」

這是總裁專用電梯,只有他們兩人,而他又突然發出這樣的問題,向她靠過來,彼此不留一絲空隙,她快要因他逼視的眼神化為一攤水了。

「麻煩你……」她好想推開他,但知道那是白費力氣的舉動。

「喜歡對不對?」他滿意白自己對她所造成的混亂。

「你搞錯對象了。」她用手推他,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喜歡你的人叫作胡麗兒,不是我胡麗菁。」

電梯門適時開啟,胡麗菁趁其不備沖出電梯,逃離他的威脅誘惑。

「再拗,我就不信你能抵擋我的魅力多久。」笑意在他臉上漾開,好像獵人鎖定了獵物時,所露出的一種快意嗜血的笑。

***

真的看到怏要噴血,胡媚兒肯定是頭殼燒壞了,否則不會出賣色相到這種地步,低胸緊身衣包里著的胸部在她傾身時幾乎要蹦跳出來,曲線玲瓏的身子緊靠著關振杰,讓人看得很不舒服。

吃味,當然胡麗菁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吃味的權利,但是瞧他們兩個,一個是自己的二姊,一個卻是大姊未來的老公,這樣像話嗎?

所以,她自我解釋,她是為大姊捍衛,吃的醋不是為自己。

「胡媚兒,你收斂一點啦!」

「你吃醋啊?」

胡媚兒一笑傾城的笑容果然是一等一的,連她都快要軟化了,男人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更何況是自己投懷送抱的女人,除非關振杰是柳下惠,但他不是。

「關振杰,你的眼楮不要亂瞄。」看見他笑得那麼色,眼楮更緊盯著胡媚兒若隱若現的胸部,一把無名火直往她的腦門沖上來。

「你吃味可以直說喔。」關振杰壓根沒把她的話當」回事,眼楮繼續吃著冰淇淋。

「我告訴你們,不要太囂張,否則我叫胡麗兒過來抓奸。」

「那也得在床。再說,我恨不得讓她看見,這樣可以讓她徹底死心。」胡媚兒一臉天不怕地不怕,身子更主動的往關振杰捱過去。

胡麗菁氣忿之餘,決定要有所行動。她移動座位,強行橫在關振杰和胡媚兒之間,「我就不信這樣你們還有搞頭。」

炳哈!這小妮子真是太好玩了。

必振杰越來越欣賞胡麗菁,「你要不要加入搶奪游戲?」

「搶奪游戲?」胡麗菁不解地問︰「搶奪什麼?」

「我。」

「搶你?做什麼?」胡麗菁看見關振杰指著自己,呆愣的問。

胡媚兒笑說︰「你少呆了,就是說看誰能夠讓關大哥動心嘛!」

說著,她又排除萬難想要靠向關振杰,但都被胡麗菁給隔絕了。

「小狐狸,你好討厭喔!」

障礙永遠沒有人會喜歡的,但是胡麗菁可一點都不介意自己成為討人厭的家伙,只要可以阻礙胡媚兒對關振杰的投懷送抱,她覺得被討厭也無所謂。

「我說小狐狸,你是不是怕我被搶走啊?」關振杰好笑地問。

「怕你被搶走?別說笑了,我是怕你對不起胡麗兒。」胡麗兒是姊姊,胡媚兒也是姊姊,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受傷害都不太好。

她是這樣想的啦,可是,在別人看來,她根本就是在吃醋。

「小狐狸,我覺得你好像喜歡上關大哥了耶!」胡媚兒自顧自地說著。

胡麗菁看看她,又看看關振杰,發現他也用有色的眼光看著自己,她的臉突然紅得像將落的太陽。

驀地她筆直地站起,打翻了椅子,急切的辯駁,「你不要听胡媚兒胡言亂語,我根本不像她說的那樣……」

簡直就是欲蓋彌彰啊,真是越描越黑。

「不用不好意思啦,我知道了。」逗她太有趣了,關振杰發現自己玩上了癮。

「不是,你不要胡說,我說了不是……」

胡媚兒無奈地搖頭,「呆子就是呆子。」

怎麼這樣嘛!她此刻的處境真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還站在這不知所措,成了全餐廳眾人矚目的焦點。

這是她在景訊集團的第一夭,狀況只能用個「亂」字來形容。

***

天哪!世界末日到了?!

當然不至於這麼夸張,但是听到胡麗菁那一聲慘叫的人莫不以為,真的是世界未日來了。

胡家上上下下,都在胡麗菁那一聲尖叫下沖到她房外。

「小狐狸,你怎麼了啊?」李美鳳緊張的問。

「是抽筋了嗎?」胡志遠兀自猜測。

胡麗兒捧著自己還在敷面膜中的臉蛋,望著天花板支吾著,「天……花……板……沒……垮……啊……」

「肯定是鬼壓身了。」胡媚兒也怪力亂神起來。

門板刷地拉開,胡麗菁一臉難看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你干麼啊?便秘喔?」胡媚兒好笑的問。

「人家的衣服……」胡麗菁哭喪著臉,哽咽得說不下去。

「衣服怎麼了?」胡志遠問。

李美鳳明白了,點頭說︰「不用再說了,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明白原來是老媽搞的鬼,胡麗菁急促地大叫,「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我的衣服全不見了?」那些衣服有的是她去日本帶回來,有的是朋友幫她從各國收集來,每一件都有紀念價值,結果現在全不見了。

「我收起來了。」

「收去哪里?」

「當然不可以告訴你,否則干麼收。」李美鳳理所當然地說︰「從現在開始,你的穿著打扮要特別注意,你別忘記自已現在可是振杰的助理,出去也得替他顧及面子。」

「我就是我,我干麼要替他顧面子。」真是莫名其妙,「一定是那混蛋的主意,但是我搞不懂啦,你們干麼對他那麼諂媚呢?他不過就是有錢一點而已嘛!」

「這點就不得了了。」胡志遠笑容滿面的。

靠!有錢了不起啊!

胡麗菁又想罵人了,可是不敢在李美鳳面前太過囂張。

「而且,和那家伙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是胡麗兒不是我,沒必要對我要求那麼多吧?」太奇怪了,要嫁的是大姊,卻對她這個未來小姨子管東管西的,「難不成他想要一箭雙雕?」

「你……要……我……也……不……要……」胡麗兒小心翼翼地抗議道,生怕自己的面膜裂掉。

「你小心點會長皺紋啊!」胡麗菁故意指著她的臉大叫。

誰叫她那麼愛漂亮,一天到晚養顏美容,賺的錢全敗在那張臉上了。

「呃……」胡麗兒在臉上東模模、西拍拍,真怕多講一句就多長一條皺紋。

可笑,但是胡麗菁只敢笑在心底,真正笑出來的是胡媚兒,還不客氣的嘲諷,「老就老了,怎麼保養還是沒有用的。」

「你……」胡麗兒轉動眼珠瞪她一眼,等一下她卸了面膜再來算帳。

「你們有完沒完?我要我的衣服啦!」胡麗菁終於受不了大叫。

「等你覺得用不著的時候再說。」李美鳳打了個哈欠,「我真的要去睡美容覺了,不然臉上的皺紋又要多長出好幾條來。」

「丫母啊……」胡麗菁伸長著手,哀號。

「不要再鬼叫了,夜深了,記得降低音量。」胡志遠跟在老婆的後頭,不忘交代。

「晚安啊,可憐的小狐狸。」胡媚兒根本就是幸災樂禍。

「我……不……能……多……說……」

不能說還是說了,多此一舉,廢話一堆。

重點是,我的衣服啊!

還來!快點還來啊!

叫在心底口難開,夜深了,真的需要降低音量,她為什麼這麼歹命?竟然生長在這種家庭。

衣服……還來啊!句句哀號,只能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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