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介之一時憤怒傷心,找管續仲暍了一整晚的酒,原本等酒醒了就要回家的,卻在酒醒後接到一通訊息,所以他搭了最近的班機,直飛日本。
電話是中山亞夫的秘書打來的,電話中須賀秘書講話支吾,最後只吐出一句重點,他的父親殺人了,目前已經被收押禁見。
中山亞夫殺人的丑聞翌日就馬上見報,消息一傳出,中山集團的股票猛跌狂跌到跌停板。
這些都非耿介之關注的,他不解的是,他父親為什麼會對他的堂兄下毒手?
盡避律師好說歹說,听說他父親始終不開口,連調查也不配合,令防衛廳和律師都相當頭痛。
「耿先生,希望你能勸你父親說明真相,否則這殺人罪判的刑責不輕。」連防衛廳都仰仗著耿介之的出現能為案情帶來一絲曙光。
在防衛廳的安排下,他見到了被收押的父親。
名義上的父親,他甚至鮮少稱呼他父親。在現實中,他們父子活像仇人,即使現在,他都無法原諒他對他母親所做的一切非人所為的禽獸行為。
但那又如何?法律上,他是他的父親,這是永遠抹滅不去的事實。
「你來干麼?看我笑話?」見到久違的兒子,而且是在牢獄中,中山亞夫的火氣忍不住上揚。
「警方和律師要我來和你談,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無話可說。」
「為什麼殺人?」
「因為他該死!」
多可笑啊!因為對方該死,所以置他于死地,那這世界有太多罪該萬死的,是不是該所有人都殺了呢?
當然不能,這畢竟是法治的社會,沒有人可以動私刑了恩怨的。
「該死總也有個理由,你若不說明白,律師就無法向法官要求從輕量刑。」他把事情的嚴重性告訴他。
「你現在才來關心我這個父親,不覺得太遲了嗎?」
「我也可以不來關心,如果讓該死的人害得一生坐牢是你想得到的結果,那我就不便多說什麼了。」
兩人見面永遠談不上幾句就要吵起來,叫他來勸人,實在是找錯了對象。他和他的父親只會吵,很難溝通的。
就在他起身準備放棄離開,中山亞夫叫住他,「把麗子那婊子找回來!事情因她而起,別讓她活得太自由自在!」
「她不是你最滿意的媳婦人選?」說到神田麗子,他的心情就不好。
「她串通哲也想要逼我下台,甚至還要侵佔我們中山家的財產,我不會讓她那麼好過!」
「原來如此。」
「你為什麼這麼冷靜?她不是你曾經喜歡的女人?」
「自從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之後,她便只是我唾棄的女人。」
中山亞夫聞言,臉色倏地轉變,「你知道?」
「同樣齷齪,我實在懶得多理。」
「介之,就算你恨我,也不能讓中山家的產業落入那女人手中啊!」
「有差別嗎?」反正他從來不在乎,給誰都一樣。
中山亞夫怒不可遏的吼著,「我情願捐給愛心機構,也不願讓那個蛇蠍女人得到!」
「這是你說的,我就幫你這個忙,拿回中山家的一切,捐給慈善機構,也算是為你罪孽的一生做一點功德。」
等過了一個星期,季筱雙終于等不下去,她開始想著耿介之可能會去的地方,以及他會去找的朋友,然後她想到管續仲,耿介之最好的死黨。
但是管續仲超忙的,平常看他常在潘朵拉進出,一旦要找他,他卻也好像失蹤人口,他的助理和秘書都說他出國視察。
結果,她又等過了一個星期。
終于讓她等到管續仲回國了,在會客室等了許久,她差點沖到會議室去問耿介之的下落。
當門被推開,看見管續仲的瞬間,她感覺一切都有希望了。
「听說你急著找我?怎麼了?」
「我不是要找你,我要找耿介之。」
「找介之怎麼找到我這里來了?」
季筱雙無可奈何的說︰「我已經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他,只好來找你,看能不能得到一點訊息,如果你知道,請你告訴我好嗎?」
看她焦急的模樣,管續仲也于心不忍,「介之回去日本了。」
「什麼?!」
「日本那邊出了問題,所以介之趕回去處理了。」
「喔……」听說神田麗子也回日本去了,突然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一個人回去的嗎?」
「為什麼這樣問?」
「沒事。」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沒事,還有,我想請問你一個問題。」
「請說。」現在她對啥都不起勁,滿腦子就想著耿介之離開為什麼不說一聲,難道他真的已經決定要放棄她了嗎?
「你到底喜歡介之?還是喜歡那個假大廚?」
「什麼假大廚?」
「就是那個說,曾經為你做過幸福甜點的家伙。」
「你是說王先生?為什麼說他是假大廚?」她越听越胡涂了。
避續仲搖著頭,嘆著氣說︰「你真是被要得團團轉,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家伙根本不是啥大廚,只是神田麗子找來騙你的騙子。」
靶覺一股冷風從腳底竄起,寒氣直逼到頭頂,她打了個冷顫,不太能相信的再度詢問,「你是說王先生是騙子?」
「你為什麼不去問介之?如果你要去找那家伙之前,先去問過介之,那麼你不會受騙,介之也不會受傷害。」
「我……」
丙然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看著兩人溫吞吞的戀愛方式,管續仲這個過來人也看不太下去。
所以,他決定對這兩個人下下猛藥。
「也許介之這一回去,就再也不會來台灣了。」
這個消息猶如青天霹靂,打得季筱雙滿頭金星,她雙腿一軟,踉艙了一下,險些跌跤,還好管續仲及時拉她一把。
「謝謝!」
「你不去救介之嗎?」
「救介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覺得介之一個人孤軍奮斗對付宙斯和潘朵拉,勝算多少?」
還宙斯和潘朵拉咧,難不成他把日本中山家,當成了奧林匹克山的神之領域?!
「看你這樣我實在玩不太下去,我就老實告訴你吧,我的意思是要你去日本把介之追回來,懂嗎?」管續仲終于拐彎抹角不下去,自己招了算。
「懂。」夠明白了,若再不明白,那恐怕要被當成了痴呆癥。
「那就快去吧!」
懂是懂了,可是要再度漂洋過海去追愛,她卻膽怯了!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日本?看到季筱雙出現在自家門口,耿介之愣了好久,然後他轉身走回屋內。
「你不請我進去?你要讓我站在外面?那我晚上凍死了你也不在乎?」
在她一連串的詢問下,耿介之轉身把她拉進屋內,「不要再胡言亂語了。」
知道他還是在乎自己的,季筱雙傻傻一笑。
「你怎麼突然跑來?」把她的行李交給佣人後,他領著她到飲茶室。
一路跟著他的步伐,季筱雙也順便掃了四周幾眼,老舊的建築,卻豪華又不失莊嚴,這家族過去在當地肯定是了不起的大家族。
一想到耿介之是這個家族的成員,她的壓力不小。
「我比較喜歡你當大廚的模樣。」
雹介之看了自己一眼,也說︰「我也不喜歡現在這個拘束的感覺,等事情處理好之後,我就會回去當我的大廚。」
「那我可以去當副手嗎?」
她的提議不錯,但想起她還沒告訴自己來此的目的,他再度詢問,「你怎麼跑來了?」
「因為你都不听人家解釋就自己跑掉,那我很傷心啊,也不想這樣切了,所以無論如何都要過來和你把話說清楚,不過在那之前,你可不可以帶我去看櫻花?」
「我沒說要切。」
季筱雙倏地從榻榻米上站起,抓住他的手說︰「你說的喔,不許後悔,還有……我要跟你道歉,我並不是故意去找那個假大廚的,我只是想說他幫過我,我該去向他好好的道謝,並且把話說清楚,我也跟他說了,我有喜歡的人……」
來不及把話說完,她的嘴就被耿介之的唇堵住了。
這一吻來得急,去得也快,但是卻帶給她滿心的喜悅。
一感動,這淚水就來了。
「討厭!你又把我弄哭!人家想笑的啊!」可是一高興淚水就是不听使喚往下流。
雹介之把她抱滿懷,寵溺的說︰「傻瓜,別哭了,哭花了臉怎麼去看櫻花。」
但她還是在哭,因為高興,因為看見他真好,而在他的懷里,更好。
中山哲也被殺,中山亞夫被關,但是中山亞夫卻仍對神田麗子提出控告,說她詐欺又侵佔。
如今神田麗子失去所有,想要找耿介之求得他的原諒,並且請求他庇護,可卻看見了他吻季筱雙那一幕,一怒之下,她抓起一旁的拆信刀,筆直的朝季筱雙的方向刺去。
所幸耿介之眼尖,及時反轉了兩人的位置,神田麗子沒能如願殺到季筱雙,卻把拆信刀刺進了耿介之的臂膀。
看到耿介之被刺,季筱雙的血液頓時逆流,一些僕人听見尖叫聲沖出來看,結果就看見耿介之手臂上插著一把拆信刀。
「他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神田麗子已經陷入歇斯底里,傷了人還不停的狂笑,甚至胡言亂語。
「你瘋了!」
「他是我的!你不能和我搶,我是女神,每個男人都要臣服在我的石榴裙下,他是我的!」
她瘋了!真的瘋得十分徹底!
雹介之倒是很鎮定,他命幾個強壯的佣人攔住神田麗子,然後又叫司機把車子開出來送他到醫院。
一路上,他笑指著窗外的櫻花說︰「下次幫你做櫻花甜點。」
「你別開玩笑了!」季筱雙難過得滿眼血絲,每一秒淚水都可能決堤,「你為什麼那麼傻?!為什麼要救我啊?!」
他這一刀等于是替她受的,神田麗子恨的人是她,她要殺的人也是她,即使在刺傷他的時候,神田麗子還在喊著——
「介之,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也許她真的愛你……」
雹介之卻不那樣認為,「她愛的是她自己。」
其實誰愛誰、誰不愛誰,那個已經下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兩人的心在一起。
「痛嗎?」
「一點也不痛……」他頑皮的一笑,卻痛得接口說︰「才怪!」
「麻煩開快點好嗎?醫院還有多遠?」
「別急。」耿介之忍住痛的安撫她。
「我怎麼可能不急?你受傷了啊!」
雹介之把她的臉輕輕一轉,笑說︰「看櫻花!」
「耿介之——」
「好,我不鬧,醫院到了!」
在滿是櫻花道之後,果然出現了建築物,醫院果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