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綠惡棍 第六章

有人!

雹綠在半睡半醒中驚起,反射性的滾離床鋪,一把匕首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插入她方才的位置,而她此時則蹲伏在地板上,像只蓄勢待發的豹,警覺地瞪著襲擊她的人。

夜非常深也非常暗,但她早已適應了黑暗,完全掌握來人的一舉一動。

那人迅速拔起匕首,繼續朝耿綠揮來,耿綠一個旋踢,踢飛了他的匕首。

「誰派你來的?」渾身充滿不怒而威的氣勢。

「你管不著!」說著又是一輪猛攻。

雹綠身手利落地閃躲、反擊,沒幾下就把刺客制伏,只是不久前受到的肩傷,這會兒又開始發疼。

「隱瞞對你沒好處。」耿綠規勸似的說道,右手扣住他的死穴。

「那個「鎖」被殺了!」小月和小芬慌急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中回蕩,沒多久雙雙來到耿綠的房間。

「是你殺的?說!誰派你來的?!」耿綠更加大力量,逼殺手吐出實情。

「哼!」那名殺手冷哼一聲,居然兩眼一翻,全身頓失力氣,魂歸九泉。

「可惡!」耿綠氣惱不已,她最恨這種沒有結果的結果。

「寧可一死也不肯透露半句,真是好漢。」小月嗤哼的翻翻那具尸體,「可是自殺前,怎麼不做些對人類有貢獻的事呢?」

「這種人死十次也不值得同情!」小芬氣得想當下鞭尸。

「鬼影集團的殺手。」耿綠從他後頸的骷髏刺青,認出他的身份,「看來李邗和李郁所掌握的真正勢力,現在才顯露出來。」原來她日前所鏟除的鬼影集團,只是屬于李均的部分,另外可能還有屬于李邗的部分,也許李郁也有相當的戰力。

李氏兄妹的狡黠,令人不寒而栗。

「鬼影集團怎麼找到這里的?」耿綠思考這個問題,他們到底用什麼辦法追蹤別人?「你被人反追蹤了。」小月負手對小芬說,表情有超乎年齡的冷靜,「可能是你在對李氏姐妹放追蹤器的時候發生的。」

「我早該知道小小的煙幕彈根本不能騙過李邗,這麼說……」

兩兄妹對望一眼,臉色乍變,「快逃!」

兩兄妹不約而同地縱身從窗口躍出,耿綠也如法炮制,就在她落地之前,那棟大廈轟的一聲爆出血紅火花,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不絕于耳,現場立時煙塵四起,不斷地朝空中射出亮麗煙火、發出尖銳的呼嘯聲,仿佛惡魔的慶祝儀式。

雹綠被彈出十丈遠,她困難的爬起來,望著那充滿諷刺的火花。

這一切是因她而起,她心中比誰都明白這點。

因為李均死了,所以李氏姐妹要追殺她,她們追殺她非但不用管別人的死活,甚至可以拿成千上萬的人來陪葬。

將會有一堆不相干的人用她不知道的方法來殺她,而在她被殺之前,會有人一直死去。她不難推測出這點,結果是,除非她趁早殺了李氏姐妹,否則她最好早點死,以免太多無辜的人死于非命。

正思索著下一步,附近圍觀的居民竟有人認得她。「啊——是耿綠!」

現場起了莫名的騷動,方才圍觀的青少年、老年人、家庭主婦全把注意力投向她,有人掄起拳頭,有人撿路旁的石頭,紛紛朝她涌過來,那些人個個面無表情、眼神呆滯。

「和耿綠一起死……」

雹綠惶然的退後一步,這些人都要跟她一起死?又是一堆無辜的「鎖」。

「和耿綠一起死……」

那些人七手八腳的捉住她,往不斷吐出烈焰的大廈跑去,要和她一起葬身火窟,而有一些人,更是不顧一切的往火窟里跳。

「不——不要!」耿綠受驚于他們蠻橫的決心,更震撼于那些自戕的人,心中慌亂之余,連忙上前阻止,「誰也不要死!」

在那時候,她听見除了「和耿綠一起死」之外的其他聲音,「十二……死……死……」

天,那是什麼?在這些「鎖」之內,還有更深層的暗示嗎?雙層暗示?天!她什麼也阻止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那些人被火舌吞噬……「不!」

有什麼方法可以使他們醒過來?有什麼方法?老天,求求您,讓他們醒過來。她不斷的向天祈求,這些人都是無辜的!

「和耿綠一起死……」

包多人蜂擁過來,推擠人群。

「不要——你們快回家去——」那些人完全無法理會,只一徑地要和她一起死,或自我了斷。

事情怎麼會這樣?她該怎麼辦?深沉的無力感排山倒海地朝耿綠襲來,她茫然無措的呆立在當場。

難道她真的非得和他們一起死嗎?或者他們非得和她一起死才行?

不,這兩種結果都不能發生,可是,另一種結果卻一再發生——自殺,四周彌漫著濃厚的死亡氣息。

突然靈光一閃,她掏出槍來,朝空鳴槍。

那些人果然被槍聲震懾,紛紛停下來,放開了她。

「你們醒醒!」她大喊,「你們沒有必要死,不管是誰要你們死,你們都沒必要听從。」

但那也只是一下子,所有人又恢復了要和她一起死的意識,繼續朝她簇擁過來。

她該怎麼辦?她這個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的刑警,該如何拯救這些「鎖」,又該如何解開鎖內更深層的催眠?

雹綠癱軟地任那些人推擠,絕望得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之間,她整個人被拖離地面,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你還在這里做什麼?」尖嘯的機車聲中,只有卓飛怒氣昂揚的狂吼。

***

「難道你不知道面對人海戰術,最好的辦法就是逃?」破爛的廢屋里發出渾厚的怒吼。

卓飛氣得一張臉孔都扭曲了。雙層催眠的事他在這段時間內已經听聞,他氣她不懂得保護自己。

「逃就可以解決問題嗎?如果逃走,我怎麼對那些喪失知覺、忘記自己是誰的人交代?又如何向在家中等他們的親人交代?」耿綠義正辭嚴。一想到這背後所牽涉的廣大問題,而這些問題皆因她而起,她就痛恨自己的無能。

「你在那里又能做什麼交代?難道你想死在那里?」他們差點就殺了她了,她知不知道?卓飛氣她的無知。

「如果讓他們殺了我,可以挽救一切,死不足為懼。」她生來就是要當刑警,就是要為人民生、為人民死,「問題是,他們不只要殺了我,還要殺了他們自己。」一想到那股不惜一切與她同歸于盡的決心,她就不寒而栗。

卓飛聞言懼然,「你怎麼可以有這種念頭?!難道這樣就讓你喪失了生存的意志?」他們有許多時候,是必須靠生存意志活下去的,她怎能允許自己萌生這種念頭?「我不準你有這種念頭!」大手一拉,就把她按人懷中發疼的那個部位。

「你不是我,又怎麼能知道那種感覺?」耿綠用力推開他,「當你知道你只要活著,就會有一堆無辜的人不斷地要與你同歸于盡,還有更多人在你面前死去……不!」心痛和絕望不足以形容,她的眼眶發熱,渾身都在顫抖,她的存在間接讓她變成殺人無數的魔頭。

一個魔頭,有什麼生存下去的意義?

「所以你才更要活下去!為解開這一切而活下去!」卓飛搖晃著她,她的眼中蒙上了絕望,他既擔心又心痛。

「是,我是解開這一切的「鑰匙」,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解開那些「鎖」……而且,只要我活著,無知的人們就會一直死去……他們會一直死去……」耿綠的眼中充滿哀痛,找不到半點斗志,「惟一的方法……」水霧漫上她的眼眶,但不久又消退。

「不準再想!」卓飛的手指忽地插入她的發,雙唇攫住她的唇,狂肆而猛烈的吮吻,「不準你再亂想……我會待在你身邊,陪著你度過這一切……」她腦中正轉著恐怖的念頭,他不能再讓她想下去。

那充滿疼惜與呵護的愛,一心要驅趕她心中的悲哀,要將她淹沒,要……「不!不——」耿綠在意識被卓飛驅離,自己跌入那幸福的漩渦之前,使勁推開他,「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她抱住自己的頭,節節後退,「我不能,我不能……」

「你能!」卓飛惱怒的吼,「那是你的權利,也是你的義務。」他一手捉住她,一手扳著她的下巴,氣惱地咬住她的唇。

雹綠再次推開卓飛,咬破了彼此的唇,怵目驚心的傷口上,分不清是誰的血。

「不要!」她用盡全身的力量大吼,「不要強行將你的愛放進我心里,也不要逼我承認那一切!」

她心中的某一部分在泣血,她其實是那麼想將他的愛佔為己有啊!

「為什麼?」卓飛一副受傷的神情,「你知道我有多想愛你,你也知道你自己有多需要我,為什麼……」

「我不需要愛,我不能有愛!你懂不懂、懂不懂?!我這個軀殼、這條命,都是天下蒼生的,在我的心中除了任務外,不能容下其他,更不能……」她咬咬唇,情緒激動的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不能什麼?」他沉痛的問。她心中的結太深、太緊,他要想辦法逼她發泄出來,把它松開。

「不能改變!我不要改變,也不要感受,不要感受你的溫柔、你的疼惜、你的呵護,更不要……」她環抱住自己,每說出一句,心上就像被鞭子抽打一下,令她痛不欲生。

「不要什麼?」他又問,心中好痛,為什麼女人所能享有的,她都不要?難道她不明白,女人是生來讓男人疼惜的?耿綠搖頭,拒絕再說下去。

「不要什麼?」他又問一次。

「不要……」她咬咬牙,眼眶又濕又熱。

「什麼?」

淚水終于溢出眼眶,「不要愛你,不要愛你呀!」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才能喊出這句話。

她終于說出這決定性的話了,他會因此疏遠她吧?會因此不愛她吧?心髒絞痛起來,好痛、好痛……「還有呢?」他問,面無表情。

「所以……」耿綠深吸一口氣,將眼眶中的淚水逼回去,淒美的臉龐寫上冷傲,「不要再對我付出,也不要……讓我愛你。」

心中最深處的違心之論終于說完,心情也該平復了,但為什麼淚水又不受控制的涌出來?

「所以說,你是愛我的。」卓飛的手貼在她臉頰,拇指揩去她的淚痕。她的淚將他的心都揉碎了。

「不!」耿綠激動的退後一步,退離他的撫觸,「我不愛你!

不管你的形影如何令我思念,不管你的出現如何讓我心喜,不管多想把你獨佔,不管多想回應你的愛,不管對你的愛濃烈到令我多麼痛苦,我不會、永遠也不會,愛你。」她管不了她的心,更管不了她的口。

「你為什麼要出現?事隔這麼多年,為什麼還要來擾亂我?為什麼不讓我完全把你忘記?!為什麼要給我痛苦?為什麼要令我忍不住去編織不可能的夢想?為什麼要讓我懂得羨慕、嫉妒的滋味?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我的反抗?我不要這些,我不能要這些,我恨你給了我這些!」

淚水無法阻遏地流個不停,她變得暈眩,覺得好虛弱,只能借由背後那堵牆來支撐自己。

「現在你該完全知道了吧?那就不要再管我了。」她疲憊而心傷的閉起眼來,不想看見他離去的背影,徒增對他的眷戀。

因為,她是個快要死的人——她知道除非她死,否則無法阻止無辜百姓的喪生。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

一口熱氣呼在她的唇上,她驚訝的睜開眼楮,該已經離去的卓飛,正一手撐在牆上,將她全然籠罩在他的氣息中。

「你……」耿綠驚惶不知所以。

「你說完了對我的愛與恨,現在換我了。」他毫無預警地吻住她的唇,雙手也開始卸除她身上的衣物。

「住手!卓飛……」她驚喘不已,慌亂的抗拒,「你不能——」揮開想她的手,擋開想吻她的唇,推開執意進犯她的軀體,卻惹來他用布條綁住她的雙手。

「女人用言語表達她的愛與恨,男人則用他的身體、他的一切來傳達他的愛意。」他撕除她身上僅存的障礙。

「我恨你呀,你怎麼能——」那溫柔的感覺又蔓延上來了,她那一再抵抗的心又淪陷了,耿綠悲哀的發現,在恨他的同時,她更愛他了。

「我知道。」卓飛溫柔地親吻她美妙的胴體,「不過,我現在正努力把你從國際刑警總部那老頭的手中把你奪過來,那些出生入死的任務算什麼,我的愛才是你該得的,從現在開始,只準你想我,不準想那些天殺的任務和蒼生百姓。」

「卓飛……」耿綠想掙回一絲自主權,不料卻只有更迷亂。

「從現在開始,只準叫我的名字,或者說,愛我。」他看著她,愛意在眼中流轉。

此時此刻,除了依他,她已經無法思考任何事了。

***

「你看耿綠被逼成那樣,會不會自殺?」另一間廢屋里,小月和小芬兩兄妹商討對策,他們對所有現況了若指掌,對可能產生的影響,也能合理的推算。

「你那麼希望她死嗎?」小月睨著小芬。

「誰教她是我的情敵?」希望耿綠死倒是未必啦,但總不能說希望情敵幸福快樂吧?

「這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小月弄不清女孩子為什麼老是公私不分。「如果不是你被反追蹤,今晚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我們的秘密基地也不會成為廢墟,好不容易找到的活體更不會一命嗚呼,今晚也就不用住這種廢屋……以後做什麼笨事前,請先掂掂對手的份量!」小月一副教訓笨蛋的模樣。

「什麼都是我的錯?耿綠才是禍害耶。」小芬不滿的抗議,「都是她把危機引到台灣來,害死一堆台灣百姓。再說,我哪知道李邗姐妹那麼厲害。」

「說得好像你都沒有錯似的。」小月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小芬側耳傾听黑暗中的動靜,「他們好像沒有在吵了。」雖然相隔遙遠,在這暗寂的深夜,爭執的聲音仍依稀可辨,「哥,你看卓飛是不是真的愛上耿綠了?」

「不可能吧,卓飛不會輕易愛上人的,我們跟了他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了解他?」他們兄妹倆跟了卓飛十年,逢場作戲不勝枚舉,卻從沒見他對誰真的動心過。

「以前他也沒對誰說過重話啊,」小芬不服氣的反駁,「今天就和耿綠吵成這樣,又為她的事這麼生氣……他以前是不管別人死活的耶。」

「那倒是。」深思的小月聞言也贊同小芬的見解,「他以前要是踫到想死的人,都會擺出混混的姿態,說救苦救難不是他的事,還會很熱心的和別人研究哪種死法比較不痛苦又不難看。」只是想死的那些人,後來都「忘記」自己干嘛研究怎麼死。

「那他今天怎麼不告訴耿綠,」槍斃命死起來會比較痛快,叫她試試看?」小芬惡毒的說,掩不住妒火。「他是真的愛上耿綠了!」

「男人愛上女人,那也是很正常的事呀。」小月假裝不明白小芬的心思。她呀,只是把對卓飛的感激和崇拜誤解成愛戀罷了,跟戀父情結沒啥兩樣。

「那女人有什麼好?不知被什麼倒霉的衰神附身,走到哪里都害人死翹翹,卓飛要是把她留在身邊,遲早也會死在她面前。」她就是看她不順眼,什麼國際刑警嘛,說煞星還差不多。

「別這樣說,那不是她的錯。」小月理智的說,「是李氏姐妹太歹毒。」

「歹毒又怎樣?」小芬年紀輕輕就一副老江湖的口吻,「要是我,早就把那兩姐妹找出來千刀萬剮了。」

「真有那麼厲害?」小月擺出懷疑的嘴臉。

「就算我做不到,飛哥哥也會替我做到。」一副理當如此的模樣。

「那可不一定,卓飛有自己的事要忙。」小月澆她冷水。

「沒有人不保護自己的妻子的。」小芬煞有其事的說。

「誰呀,誰會娶你呀?」

「當然是卓飛,他的新娘非我莫屬。」這件事她早就決定了,不管別人是否相信,「這件事沒有人能阻止,耿綠也說了,她絕對不會破壞我跟卓飛。」

「是嗎?」小月挑挑眉,頗不以為然。愛情一旦爆出火花,連大羅神仙降臨也挽救不了。尤其是卓飛那種說一不二,死也不會改變主意的個性。

「我只要快幫他們結束這個案子,耿綠這個情敵就會自動消失了。」小芬心中打著如意算盤。

卓飛是新郎,她是新娘,他們會攜手走上紅地毯。這是小芬幻想了千次萬次的情景。

***

晨曦照在窗台上時,耿綠就醒了,感覺到卓飛的體溫,她幽幽嘆了口氣。

為什麼一切都不能如她所願?

她當然知道他愛她、疼她,問題是,她不能愛他,也不能為他所愛。

「嘆氣是因為愛不夠嗎?」卓飛低沉的語調從頭頂傳來,「小情人?」他輕啄她的唇。

「這是最後一次了,真的是最後一次。」耿綠想撐起身子,月兌離卓飛的懷抱,可他卻一個翻身,將她半壓在壯碩的胸膛下。

「又想走?」他含笑望進她的眼眸,「我是不會讓你走的,難道你還不明白?」

「卓飛……」耿綠還想對他聲明自己的心意與決定,卓飛卻用食指抵住她的唇。

「彼此的愛與恨都了結了,一切是不是可以洗牌重來?那麼,一起偵辦這案子,就沒有任何問題存在了,對不對?」卓飛很合理的推論,看見耿綠想了想,然後輕輕頷首,「所以嘍,你說要走,是很不合理的要求。」

雹綠皺了皺眉頭,「你目前這樣的距離……也是不合理的。」

他今她心跳加速。

「但是你喜歡,是不是?」他刁頑的問,將臉埋入她的。

「不,卓飛……」耿綠輕喘。

「事實上,我正想勾引我的搭檔,讓重來的她跟我一起墜入愛河,譜出嶄新的戀曲。」他露出調皮又傷腦筋的神情,「你覺得我的成功機率大不大?」

「噓。」耿綠突然用眼神瞟瞟外頭,臉上淨是警戒神色。

卓飛會意,警戒地觀察外頭的風吹草動,淡淡的煙硝味傳進嗅覺神經。

窗外果然掠過一道人影,在耿綠扣動扳機前,一柄銀色薄刀已經劃過來者的咽喉,血柱激射而出——他自己都還沒意識到發生何事,魂已經先去見閻王了。

「八成又是李氏姐妹派來的。」卓飛低喃。

「我不明白她們為什麼總能找到我。」耿綠把槍放進衣服內層的槍套。

「這一點我也很想知道。」卓飛也把衣服穿好了,「此處不宜久留,走吧。」

雹綠跟在卓飛身後,跑向他的DT改裝車,他扣在耳廓上的銀環,在陽光下閃閃生輝。

怕行蹤暴露,他把機車停在另一個隱密的地方。

正當一切準備就緒,卓飛踩下油門,車子突然發出極細微的嗶聲……「快走!」耿綠察覺有異,張口大喊。

卓飛和耿綠,雙雙滾入旁邊的草叢。

不久後,車子突然爆出一聲轟然巨響,大火接著燒起,火花四竄,所到之處星火點點,火勢迅速蔓延,沒幾秒鐘的時間,方圓幾里內,包括他們方才藏身的廢屋已成一片火海。

「快逃!」兩人連忙奔離火場。

幸好那里是廢墟,並沒有住宅,才免去一場傷亡。

「李邗,你好樣的!」面對那漫天大火,卓飛咬牙冷哼,隨即望向身旁的耿綠,「你有沒有怎樣?」

雹綠搖搖頭。

卓飛邊走邊從口袋中掏出他的煙,叼著。

「我們現在要到總部去。」他說,神情嚴肅的像在對什麼人發號施令。

雹綠看著他,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慮,終于有了答案。

原來,那根永不點燃的煙是發信器,至于接收器,恐怕就是他耳上的銀扣了。

「馬上命令各分部,積極尋找李郁、李邗姐妹的下落,嚴密監控東南亞各島國的所有出入口,破壞李氏名下的各種交易……」他被惹毛了。

「還有,攔截所有在空中穿梭的電訊,找出所有特殊電波。」

他對叼在口中的煙命令,這回他要全面擊潰作惡多端的李氏爪牙。

老虎不發威,就把他當病貓!不讓她們嘗嘗厲害,他就不叫卓飛。該死的兩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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