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呀,真麻煩 第三章

發生了什麼事?

紀康揚竟然該死地偷吻她啦!

袁茹茹一臉懊惱地撫著唇瓣,唇上仿佛還沾著他燙人的男性氣味,心跳也一直沒有恢復正常的跳動頻率。

昨天黃昏在紀家客廳發生的偷親事件,變成整個晚上甩都甩不掉的夢魘,害她到最後是睜著眼楮,煩躁得一夜無眠到天明。

做他女朋友?那就是要談戀愛嘍?

談戀愛多麻煩啊,不干!

她一向怕麻煩,日子簡單過是她的信奉守則。當她覺得某人或某事很有可能會開始造成生活中的麻煩時,她想到的第一步便是拔腿就跑。

由于年少時曾經親眼目睹自己最喜愛的學姊為了感情一事,付出了難以想像的代價。

那段記憶把她嚇壞了,因此,談戀愛也從此被她列入麻煩項目之一。從以前到現在大學畢業出了社會,她全是靠著一個「跑」字訣,躲過無數次的追求攻勢。

不過這一次,她就沒法子跑得像以往那般順利了。想到這里,袁茹茹的額上就刷下無數條的小丸子黑線。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家就在他家隔壁,怎麼跑?

離家出走?太嚴重了。

避不見面?可每次出門一定得經過他家門口,只要他有心,埋伏在自家門口守株待兔,就絕對堵得到她!除非她練了忍者隱身術,否則要躲開他簡直是天方夜譚。

如果可以,她好想背著房子連夜逃離,只要離那個渾身帶電的紀康揚遠遠的,就算是要她橫跨大西洋背到新大陸她都願意!

正悶在工作台上畫圖的袁茹茹,終于在連續畫壞三張圖後,丟下色筆大吼一聲。「搞啥啊?我又沒做虧心事,有什麼好不敢出門的?我真是有毛病。」

一喊完,窗上玻璃發出咚的一聲,清脆的敲擊聲嚇了她一跳。

她一臉訝異地站起來走到窗邊,將古典的兩扇式窗戶推出去,左右探頭向下張望,以為是哪家的頑皮小孩將小石子丟上她的窗戶。

「嘿,我在這里。」一個帶笑的熟悉嗓音從對面喚住她。

棒壁樓房二樓正對她房間的一扇窗半敞著,有個人正站在窗邊熱情地對她招手。

袁茹茹抬頭看向對面。午後陽光照在玻璃上,亮晃晃的反光和窗檐陰影交錯,將那人的臉映照得極不真切。

她眯起眼,反射地抬手遮在眼眉上,想將對方瞧清楚。

「哈,小不點!是我,紀康揚。」對方將雙手圈在唇邊,又傳了一句話過來。

紀康揚?

她迅速放下手。

哇!她怎麼忘了?現在在紀家房子里出現的人,除了紀康揚那家伙,還會有誰?于是,她反手欲將窗戶關上……

可是,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覺得他的臉……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樣?袁茹茹皺眉思索,抬眼再次瞟了一下那張痞子臉,仍舊看不出所以然,只覺得陽光打在他白皙的臉上,反光的光線刺眼得過分,清俊的五官也忽然帥得過分。

唔……清俊?

正當腦中閃過一抹靈光時,對面又傳來呼叫。

「等一下,先別關窗,我有話要跟你說。」

袁茹茹忍不住想翻白眼,這人是不是在番邦住久了,不知道有「電話」這種先進的通訊設備嗎?

「我們樓下當面再說好不好?」她咬牙切齒地回答

「你是不是還在氣昨天的事?」他的笑容有討好的味道。

想在此時此地求和?那個笨蛋。

「這種事情私下講好不好?」她不耐地轉過頭。

「什麼?我听不到!」紀康揚夸張的側過身來,作勢將一只手擱在耳邊傾听。

「我、說——下、去、再、講。」她回到窗邊,稍微放大音量,一個字一個字地回答他。

「啥?還是听不到啊。」他幾乎將半個身子都探出窗外。

她一氣,干脆學他將半個身子掛到窗外去,憤然地對他放聲大吼。

「你聾子啊?我說下樓去當面談啦!白痴——」她的吼叫聲在寂靜的巷弄間回蕩,環繞不去的尾音,像在對著自己嘲弄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四處宣揚她的抓狂。

「呃……茹茹呀,你們要聊天的話,下來聊嘛。這種聊法,鄰居會抗議的。」袁父小心翼翼的嗓音從她窗口正下方傳上來。

袁茹茹低頭,只見袁父正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地仰頭左右望著他們兩個,袁母則站在袁父身邊,臉上還殘留些許愕然的表情,像是才被她的吼聲嚇過。

她無力地抬手掩面。都是那個姓紀的害的,整個社區八成都已經听到她的河東獅吼了。

「呃……康揚,你要不要來我們家坐坐?我剛買了一些燒仙草回來。」袁母熱心地幫女兒邀請紀康揚。听他們兩人剛剛的對話,應該是有話要講才對。

「謝謝袁伯母,我馬上下去。」說完,傾長的身軀立即隱沒在窗扇後頭。

「哼,一說到吃,跑得比什麼都快。」袁茹茹朝對面空空如也的窗口拋去一記衛生眼,接著踫的一聲,近似泄忿地重重關上窗戶。

她在房間里模了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下樓,不料竟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名臉孔斯文的陌生男子,正和父母談笑風生。袁茹茹困惑地呆立在階梯上。家里何時來了客人,她怎麼不知道?

「茹茹,快來、快來,媽媽幫你留了一杯燒仙草,快來一起吃。」袁母發覺她怔怔地站在樓梯上,于是一臉愉悅地將她喚下樓來。

「來來來,快吃,這燒仙草涼了就結凍啦。」袁父殷勤地勸著客人多吃一點。

她一面挨著母親坐下來,一面張大眼盯著陌生客人猛瞧。男子好看而白皙的臉也正對著她,眸中閃亮的笑意讓她熟悉得有些頭皮發麻。

袁茹茹的視線不小心和男人相觸,男人向她斯文地點了點頭,她不自在地扯開臉皮僵笑一下,馬上不好意思地轉開頭,偷偷和媽媽咬耳朵。「媽,他是誰?還有,紀康揚呢?還沒來?」

「康揚?不就坐在你對面嗎?」袁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才一個晚上沒見,怎麼就忘了人家了?」

「啥?是他?」袁茹茹差點打翻面前的燒仙草,眼眸睜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伸指比著那個俊帥斯文男。

斯文男就是流浪漢?他學過變身術是不是?兩個人的模樣和氣質簡直是天差地別。

「紀康揚?!你把胡子刮掉了?」她撫著胸口幾乎尖叫出聲。

「小不點,我只是把胡子刮干淨而已,你就認不出我了?剛剛我們還在窗邊閑聊了一下,你都沒注意到?」紀康揚帶著異國腔調的口吻半是挪揄半是嘲弄,清亮的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

袁茹茹啞然以對。

這個紀康揚……是青蛙王子不成?才過一夜、才刮了胡子,竟然……竟然變帥了!

仿佛看出她的想法,紀康揚調皮地向她眨眨眼。

再一次,袁茹茹被紀康揚的電眼給電得七葷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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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吃完點心,袁茹茹打算立即回到二樓去,繼續晝她那還有一大半未完成的圖稿。其中,有三張圖稿要重畫……

她才踏上階梯,馬上就听到紀康揚跟在她身後說︰「我可以跟你上去參觀一下嗎?」

回頭看著他魅力無限的笑容,再轉頭看看父母欣然同意的表情,她可有可無地懶懶點頭。「隨便你。」

紀康揚立即喜孜孜地尾隨在她後頭上了二樓。

袁茹茹打開一間房門時,紀康揚「咦」了一聲。「你不是說你的房間是這一間?」他指指靠近他家那側的房間。他還記得她在他家時,是這麼告訴他的。

「我是袁家的獨生女,除了主臥室是爸媽的,其他地方全都是我的地盤,所以不管哪一扇門進去都是我房間啦。」說完,她逕自進房去。

不甚了解的紀康揚跟了她進去房間後,才恍然大悟。

她的房間是將兩間相鄰呈L型的房間打通,原來的隔牆被打掉,以花式半透明的軌道拉門代替,隔出不同的機能空間。現在他們站的這一個空間明顯的是個工作室,角落還有一個噴槍專用的抽風設備,另一個隔間從花玻璃門望過去,則是布置舒適的臥房。

「你會畫畫?」紀康揚很感興趣地模模長形工作台上各式各樣的畫筆工具,卻極有禮貌地沒去任意翻動左側好幾疊散置的畫冊和圖稿。

「畫插畫,目前的飯碗。」她坐上一把旋轉式的高腳椅,腳尖踞在地上,將椅子來回轉晃。

「難怪。我記得你小我兩歲,我二十五,你就是二十三,應該已經畢業了,這幾天卻從沒見你出門上班,我還以為你在家里當米蟲呢。我听說台灣最近找工作似乎不容易。」

「我也听說美國最近經濟不太好。你是不是在那邊被裁員了,所以回來台灣找‘頭路’?就像你說的,台灣最近找工作真的不太容易。」袁茹茹拿起一枝色筆,輕輕咬著筆桿,張大眼裝無辜地睇他。

「頭路?」紀康揚有點茫然,不大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台語。」她用閩南語重講了一次「頭路」,順手抓來一張白紙,很快晝了一個胖嘟嘟的、四周閃著好幾條金光的碗,碗身側邊還抹了一道彎曲的驚嘆號型反光條,底下有個滿臉胡子的Q版小人,正在不自量力地努力頂起碗。「也就是工作、飯碗。」她把圖舉高給他看,滿臉戲謔。

「哦,我的台語生疏了,一時會意不過來。」他笑笑地伸手接過圖,面帶驚奇地細細端詳。「可愛的飯碗,可以給我嗎?」哈哈,他一看就知道,她畫的那個小人分明就是他。

「那是我隨手亂畫的,沒什麼價值啦。」她眨眨眼看他,不解地看他寶貝地將圖紙小心折好,放進上衣口袋,貼在心口上方。

「我喜歡這張圖,就當送我的小禮物吧,改天我也回送你一樣禮物。」他露齒一笑,似乎真的很開心。

「你要就拿去,回送倒是不用啦。」她無所謂地揮揮手。

罷剛他沒回答她有沒有工作,她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搞不好這個男人真的是流浪回來的,要他回送東西給她,她還擔心會為難他花光老本,沒錢吃飯。

「我很驚訝,好動的你竟然會從事這麼靜態的行業,我以為你會做外務員之類動態性質高的工作。」紀康揚拉過另一張高腳椅,輕松地半坐上去,手插在後褲袋,任休閑褲包裹著的筆長雙腿閑適地向前伸展。

「人不可貌相啦!我什麼時候給你我很好動的印象?」她嫉妒地瞪著他那雙放肆地伸到她這邊,像在跟她炫耀長度的長腿。

「小時候。我記得以前你猜拳搶溜滑梯的氣勢非常的猛,好幾個男生都輸你一個。」他的雙眼笑彎,無意間又放出許多電波。

袁茹茹翻白眼,努力想擋開他釋放的電流。「不會吧?難道你一直記恨我害你摔下溜滑梯?」她發覺要躲開他的電眼,真是有點困難。

「你什麼時候開始畫畫的?」紀康揚沒有回答,也沒有理會她的反應,依然逕自綻開足以攻陷人心的微笑。

如果可以,他真想知道她這十五年來的生命,是如何填滿的。

「……高中的時候,因為一時好玩跑去漫畫社參觀,被一個很有繪畫才華的學姊拉著強迫跟她們上課學畫,結果畫出了一點興趣,就這樣一路畫下來。大三的時候,有一個出版社編輯不知道從哪里看過我幫社團畫的作品,提了案子來找我,要我試試幫他們畫插畫。合作幾次後,就成為他們專屬的插畫家。反正,這條路走得很幸運,沒想到會有人賞識我的涂鴨作品。」她停頓了一會兒才開口,述說到學姊的時候,她的眼神黯了黯,臉上閃過一絲傷慟,手則無意識的轉著筆。

紀康揚沒放過她小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所以發現了她的怪異。

「那個啟蒙你的……學姊呢?她現在也在畫嗎?」他裝作不經意地問,緊緊地睇視她的反應。

袁茹茹條地一僵,接著若無其事地將椅子旋向工作台,身子背對他。

「沒有,她死了。」她垂下眼睫低聲地說。

「喚,我很抱歉。」紀康揚訝異地舉高雙手表示歉意,眸中流露出後悔的情緒,知道自己觸踫到了她的禁忌。

袁茹茹回頭很快地看他一眼,蒼白的小臉綻出一抹不太自然的微笑,接著又背轉過去。「沒關系……都過去好幾年了……」手上的筆不知不覺地轉得更快。

雖然只有幾秒鐘,他還是清楚地看見她言不由衷地紅了雙眼。于是,他無言地伸出安慰的大掌,拍了拍她的頭頂。

這一拍,沒想到卻把她眼眶里偷偷打滾的淚珠,給拍得滾落下來。

同一時間,筆也飛出她的手指之間,摔到地上。

像是誤啟了水閘,累積多年沒人知道的淚水,一瞬間全涌了上來,破閘而出。

袁茹茹不顧紀康揚手足無措地從椅子上跳起的可笑反應,逕自嗚嗚嗚地哭起來,哭聲壓抑而揪心,似乎埋了很深很深的酸苦。

「唉,你怎麼突然哭了?別哭啊你……」斯文的臉上一片苦惱,他抓抓頭靠到她身邊,想伸手攬住她,又似乎猶豫不決,雙手在半空中伸收了幾次,最後毅然決定將她攬進懷抱輕輕呵哄。

他有些後悔探測她。這十五年來,她的生命似乎曾經歷過某些不愉快的事件,而且,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

如果他知道她還在痛的話,他絕不會冒失地強行觸揭她的傷口。

「別哭、別哭,我在這里,不要哭了——」紀康揚心疼地擁緊她。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異國風情,像溫柔的糖汁,一遍又一遍,努力地沖刷她心壁上積沈的那層厚厚的陳年酸垢。

她沒有抵抗來自于他的溫暖,反而將自己更加埋進他的臂彎深處,嘴里不停地反復念著——

學姊……學姊……學姊……

年少輕狂後不願再想起的身影,再度像夢魘一般,重回記憶里,緊緊絞鎖靈魂。

紀康揚抬頭,瞧見偷偷站在門外觀望的袁父、袁母。

袁父舉起手向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後,拉著袁母離開,讓房內的年輕人獨處。

夕陽漸沉,陽光退出窗外,帶著溫度隱沒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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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為,她是陽光的化身,永遠的精力充沛、永遠的活力四散,今天才知道,她身上也會負載沉重的寒冷。

在黑暗中,紀康揚將哭到睡著的她送到床上後,輕輕地合上門,走下樓去。

袁父和袁母一臉擔憂地雙雙站在客廳里注視著從樓上走下來的紀康揚。

「茹茹還好吧?」袁母不安地輕聲問道。

「她睡了。」他點點頭。

「真不好意思,你才來沒多久,茹茹就惹了笑話,那孩子平常很開朗的。」袁父沉重地笑了一聲。

「是啊,真抱歉。天晚了,留下來吃個飯吧?我已經做好了。」袁母指指餐桌上熱騰騰的菜肴。

袁父和袁母對女兒突如急雷的情緒避而不談,刻意以輕松的態度帶過。

紀康揚看出他們尊重女兒心事的體貼,故沒有再追問。

即使很想知道她身上發生過什麼事,但他很明白並不急于這一時。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了解。

「那就謝謝了,我還來不及把冰箱塞滿食物。」他大方一笑,跟著他們坐上餐桌,各自開動。

整頓飯一路吃下來,氣氛是前所未有的僵重,只有碗筷盤飄的清脆撞擊聲,有一下沒一下的,尷尬地在三人之間回響。

「呃……」袁父首先投降,正要開口打破沉默時,一道不滿的哽咽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厚——這麼豐富的晚餐,竟然沒有叫我下來吃?」

袁茹茹咬著唇,委屈地站在廚房門邊,紅腫的雙眼里有著剛剛涌上的新鮮淚水,看起來更加萬般可憐。

餐桌上的三人訝異地看向她。

「茹茹?我以為你要睡覺,不會下來吃了,所以……」袁母不知所措地解釋,眼底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情緒。

「誰說的?我好餓。嗚……媽,你偏心,把我的雞腿給紀康揚吃了。」她抽著鼻子,指控地瞪著紀康揚手里的雞腿。

看到她恢復平日的表情,紀康揚擒著笑,故意慢條斯理地將雞腿舉到嘴邊咬了一口。「嗯——」然後發出一聲無比美味的贊嘆,激出她眼里更熾烈的火花。

由于體質的緣故,十幾年來的飲食一向習于清淡,所以他並非真的愛吃肉類,只是,看著陽光般的活力重回她的身上,讓他心情大好,興起逗弄她的興致。

「茹茹,雞腿還有。快快快,坐下來,菜都留著。」袁父看出紀康揚的頑皮舉動,忍著笑意走到女兒身邊拍拍她肩膀,將她帶到餐桌旁。

「啊,鍋里還有一只最肥、最大的雞腿,專門留給你的呢。快來吃飯吧。」雨過天青,袁母高興地跑進廚房張羅。

看著袁父、袁母手忙腳亂地安撫袁茹茹坐上餐桌吃飯,紀康揚笑著搖搖頭,替自己舀了一碗湯,慢慢地喝著,雙眼毫不回避地從碗緣上方,接住對面水汪汪的大眼砍射過來的目光。

呵,她含淚啃雞腿瞪他的模樣,好可愛喔。

他的陽光女孩,從雨天里回來了。

突然,客廳電話響起,幾個人不約而同站起。

「啊,大概是社區活動中心的陳太太打來的,我去接一下。」袁母揮手要大家坐下,興沖沖地跑去接電話。

餅了一會兒,袁母一臉興奮地回來。

「康揚,你現在在上班嗎?」

紀康揚搖搖頭。

「那就是說早上五點半到七點以前都沒事嘍?」她繼續確認。

紀康揚思索了一下,接著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那太好了。一、二、三、四,兩男兩女,剛剛好。」袁母點完人頭後,又匆匆跑去客廳回電話。

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言行怪異的袁母身上。

沒多久,袁母回到餐桌上,快樂地宣布

「我剛剛幫你們全部都報名了社區的土風舞社團,明天早上五點半開始上課。」

兩枝湯匙同時滑進碗里,喝湯喝到一半的袁家父女不約而同地張大嘴,不敢置信地瞪住袁母。

「老婆,我早上要上班……」袁父苦著臉。

「七點回來,你八點出門絕對來得及。而且你最近發福得很明顯,不去不行。」太後專政,抗議無效。

「媽,我晚上要畫畫……」袁茹茹一臉為難。

「你作息太不正常,早上一定要運動,否則身體會變虛。」太後專政,打回第二票。

只有紀康揚低著頭,吃吃地悶笑出聲,雙肩笑得止不住顫抖。

他終于明白,袁茹茹這種急風驟雨又放晴的奇妙個性,遺傳來源是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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