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世展跟花薔薔在墾丁整整逍遙了四天,直到玩得筋疲力盡,被南台灣的艷陽荼毒成兩枚黑炭仔後,才心甘情願地打道回府。
董世展將車開到花家門前停住,率先下車,先打開後車門,讓阿嬌跳下車,接著再繞到車子另一邊打開車門,將右腳被里成白色大熱狗的花薔薔從車里打橫抱出來。
「阿展……對不起……是我粗心大意,破壞了美好的旅行。」花薔薔抱著他的頸子,自責又懊惱地咬著唇。
由于董世展在半個月前才去墾丁玩過,因此這一趟行程安排得駕輕就熟,兩人玩遍了台灣最南端的整個海岸線。
一路上行程都很順利,而且托阿嬌主人的福,董世展偽裝成飯店董事長的事一直沒被識破,因此這幾天吃得好、睡得好,享受得不得了。
唯一的美中不足,竟是最後一天前往台東的旭海大草原時,她在半路上不小心踩到了坑洞,扭傷了腳。當時全靠董世展一步一步地背著她下山,走了好長一段路才回到停車處,然後開車到鎮上就醫包扎。
他安慰地低頭在她唇邊啄了一記。
「沒關系,妳受傷,正好可以讓我表現男人氣概。妳沒看到當我一路背著妳下山時,有多少人羨慕死妳了。」
「是啊,那些婆婆媽媽全都對著你的身材流口水,她們也好希望能有個猛男背她們走下山,恨不得你背後的位置是屬于她們的呢!」一路上听著那些婆婆媽媽們虧他們的話語,又酸又羨的,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怎麼樣c。我很可靠吧!」他驕傲地挺起胸膛。
「嗯,很可靠!」她點頭附和他,讓他滿足一下男人的虛榮心。
從小到大她很少有被人背的經驗,當她抱著腳踝痛得飆淚時,他在她身邊蹲下,要她攀附在他背上,那種被細心呵護的感覺十分強烈。
雖然滿頭大汗、又累又喘,但他還是笑著對她說不累。一直到醫生將她的腳包扎好後,他才放下心。當時,感動的情緒溢滿她整個心房,教她幾乎想落淚。
但是,心房的某個角落,還是有個填不滿的小縫隙。
明明感受到了滿滿的幸福,卻總會從縫隙中偷偷冒出一顆不安的小泡泡,成為小小的瑕疵。
不管他在她心里灌注多少的愛語和溫柔,就是無法把那顆小泡泡驅走。這讓她很不安,不禁猜測自己是不是太貪心、太不知足了?
「我可以背妳一輩子。」他對她眨眨眼。
「呸呸呸!我只是扭傷,又不是殘廢,不要咒我!」她捶他的肩頭。
他翻翻白眼,情話攻勢又被潑冷水了。本想再說些什麼,想想還是閉上嘴。
抱著她走到花家門口時,董世展要她伸手按電鈴。
「阿展,你家有客人,而且還是個大美女喔!」花薔薔指了指他家門口。
董世展轉過頭去,驚訝地挑眉。
「Judy?」
成熟艷麗的女子風姿綽約地走向他,有意無意地瞥了眼他抱在懷里的女孩。
『Eric,我等你好久了!』女子的外表雖是東方人,開口卻用英語跟董世展交談,並貼近他身側,搭著他的肩頭,傾身在他的臉頰上熟絡地吻了一記,十分的大方洋派。
那名叫Judy的女人,豐滿的胸部不客氣地向她壓來,濃濃的香水味也撲鼻而來,燻得花薔薔有些頭昏腦脹,連忙閉氣縮進董世展懷里。
基于女性天生的直覺,花薔薔敏感地察覺到這個女人正在向她示威。
不知怎的,心情忽然變得惡劣起來,一把無名火不知該向誰燒去,她干脆緊緊地閉嘴不語,讓董世展自己去處理。
董世展一時沒防備,被吻了一下後,馬上後退一步。
『妳來這里做什麼?』他下意識地看了看薔薔的臉色,擔心她會想太多。
丙然,薔薔冷著臉不看他。他在心里喃喃咒罵,幾天下來努力追求她的心血,似乎全都在瞬間付之一炬,又回到原點了。
Judy假裝沒看到他對懷中女孩過分關注、過分在乎的眼神,一徑地瞅著他,頻送秋波。
『你好幾天沒聯絡工作室,我們幾個伙伴都很擔心你,你父親給了我們這里的地址,所以大伙兒就派我來找你。工作室有幾個重要的案子還在等你的設計圖,還有,國際評圖大賽就快到了,我們想知道你的進度如何了。』
一听到工作,董世展原本的好心情倏地被破壞殆盡。『我有把圖檔按時用網路傳送給你們,而且我現在在休假中,不想被打擾,一切等我回去再說。」他冷冷地回答。
『我不想打擾你,但是只拿到你的藍圖,還是無法確實了解你的想法,所以我才會來這里跟你實際討論一下。客人指定要你的東西,但卻無法跟你溝通討論,于是客人就對我們發火,我們的壓力也很大。幾個人忙得焦頭爛額的,沒想到你休假來這里竟然是……』女人的語氣有著微微的不諒解,並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懷中抱著的女孩。
董世展知道自己在設計創作上的挫折感不能發泄在他的工作伙伴上,于是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調整情緒。『藍圖都在我家里,妳先等一下,等我送她回屋里後,妳再跟我回去看圖。』
女人笑著點點頭,柔順地走回董家大門邊等待。
董世展正要開口對薔薔說話,大門忽地在此時開啟。
「你們回來啦?」花萱萱笑咪咪地跟他們打招呼。「阿嬌,妳也回來啦?」她模模阿嬌的頭。
阿嬌高興地汪汪兩聲。
「哇,這是新郎要抱新娘進門的姿勢嗎?怎麼,生米煮成熟飯了?」她有看到妹妹裹得胖胖的右腳,只是裝傻調侃一下。
「沒有,花老爹警告我不能動薔薔。」他表情有些僵硬地回答。
這幾天與薔薔同睡一張床,雖然時常吻得難分難舍,但他一直很自制,沒有越過最後一道防線。
花薔薔沒說話,臉蛋倒是心虛地紅了一下。雖然沒越過最後的防線,可是除了最後一步,能做的部分他們也都……嗯……
「別這麼認真嘛,老爸又不在這里。薔薔的腳怎麼了?包得像個銀絲卷似的。」萱萱模模她腳上的紗布。
「走路不小心扭到了,醫生說休息兩個禮拜就好了。」薔薔簡短地回答。
花萱萱發覺他們之間的氣氛怪怪的,視線在兩人有些緊繃的臉上好奇地來回。
「這幾天玩得怎麼樣?」兩人不會是吵架了,成了一趟分手旅行吧?
「很好。」
「還好。」
兩道回答同時響起,內容卻有些差距。
董世展挑眉看著薔薔。「還好?我以為這幾天妳都很快樂。」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在他懷里掙動一下。「你有客人,趕快去招呼。讓我下來,我自己走進去就好。」
花萱萱好奇地向門外一望,果然看見有個女子站在隔壁門口,眼中有些不耐煩地一直朝這邊望。「耶,有美女來找啊?你行情真不錯呢!」
「她只是我工作上的伙伴。」董世展擰眉澄清。
「快放我下來。」花薔薔對他們的關系沒興趣,推了推他的胸膛,示意他放她下來。
董世展沒有理會她的要求,仍然抱著她走進大門。
他命令阿嬌待在院子里等他,然後一言不發地跨步上樓,將她送到房間去,小心翼翼地將她安放在床上後才松手。
「我--」董世展雙手插腰站在床邊,蹙著眉想開口。
「你快回去,別讓人家在太陽底下等太久。」薔薔淡淡地下逐客令。
董世展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解釋什麼,只好嘆一口氣,轉身跟一起走進來的花萱萱說道︰「如果薔薔上下樓不方便,可以找我幫忙。」
「謝謝。」花萱萱點點頭。
董世展回頭看看薔薔,卻發現她已經躺下去,翻過身背對他。
他無聲嘆氣。他們兩人似乎不只退回原點,還比原點倒退了一大步。
等他走出去後,薔薔才翻過身坐起來︰心情復雜地望向房門口。
「妳干麼?冷著臉趕人,卻又一臉舍不得地看人家走,真矛盾。」萱萱坐在她床邊,好笑地問道。
「那女的親阿展的臉,還用她的大胸部擠我,真是氣死我了!」
「又不是董世展親人家,也不是董世展抱著妳去擠人家的胸部,他很無辜耶!」
薔薔挫敗地嘆一口氣。「我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但是,看到他跟剛剛那女人動作親密,還用我听不太懂的語言自顧自地交談,我有種被排擠的感覺,覺得好討厭。」
「看樣子你們感情進展得不錯嘛!」小妹根本就是狂灌了好幾桶醋,難怪酸味沖天。
「二姊……」她若有所思地瞧著窗外對面那扇緊閉的窗戶。
「什麼事?」
「妳覺得……他是真心喜歡我,還是條件式地喜歡我?」
「什麼條件不條件的?哪有那麼復雜啊!睡覺、睡覺,不要胡思亂想,睡醒後就沒事了。」萱萱翻翻白眼,不由分說地將她壓在床上躺平,然後轉身將窗簾拉下。
看不到他的窗,薔薔失落地閉上眼。
最好睡醒之後,真的就會烏雲散盡。
本來不想理他,不料董世展卻不怕貼冷臉,天天上花家報到,甚至還親自送她去醫院看診。
幾天之後,她終于心軟了。
兩人和好如初,明顯地讓他十分高興。他眉問雖然有些郁郁的,但一對上她的視線,仍然會開心地咧嘴直笑。
早上,董世展又來到家里,花萱萱幫他開門之後,就假借到齊阿姨的早餐店去的理由,體貼地讓他們兩人獨處。
「那位小姐還在你家?」她坐在床邊的小沙發上,接過他幫她泡的茶。
「嗯。」他端著另一杯茶坐到她身邊,跟她擠小沙發。
一提到那女人,他的眼神不自覺地黯了黯。
「怎麼了?」她喝了一口茶後,將杯子放到小茶幾上。
「我告訴過妳,我的創作面臨瓶頸,所以才請了假想喘息一下,沒想到我的團隊伙伴還是追過來了。一看到Judy,那些煩惱全都通通回籠,想趕她走,又不好意思。」他放下茶杯,有些煩躁地抓抓頭。
他的抱怨和苦水,讓她郁悶好幾天的心情開始好轉。那個女人的存在,對她很有威脅感,想到他們兩人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她就忍不住鬧別扭,看來一切都是她在庸人自擾。
「可憐的家伙。」她安慰地拍拍他的胸口,偎在他身邊,腦袋也倚到他肩上。
他見她主動親近,心中大喜,立即把握機會,低頭吻上他這幾天一直不敢造次的甜蜜櫻唇,懷念地細細品嘗。
她發覺自己好想念他的溫存,小手忙著攀上他的肩膀,想要更加貼近他。
沒想到只顧著親吻,卻忘了腳下的傷,右腳踝不小心撞到茶幾,讓她吃痛地叫了一聲。
他低笑一聲,將她抱坐到他腿上,讓她雙腳舒適地搭在軟軟的椅臂上,一條鐵臂圈住她的腰際,另一只大手壓著她的後腦,再次密密地覆住她的唇,綿密而火熱地與她糾纏,探索她唇里每一處的美好。
餅了好一會兒,他放開她的唇,將臉埋進她香馥的頸項間喘息。
她也臉蛋潮紅,喘吁吁地窩在他胸前,一臉的甜蜜與滿足。
「阿展,如果小時候我摔成白痴的話,你也會對我不離不棄嗎?」她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那當然!男子漢大丈夫,是我害妳變笨的,我一定會負責照顧妳一輩子的。」他拍拍胸脯保證,憐惜地親吻她右額上的十字形淡疤。
他的保證,反而讓她感到一絲莫名的不安。
「那……如果有一天,另一個女孩也因為你而受傷的話,你也會對她負起責任嗎?」她微微蹙眉,擔心地瞅著他。
「這……」他皺起眉,沒料到她會問這種詭異的問題,一時之間愣住了,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的猶豫讓她的心窩微微一刺,一顆不安的小泡泡又從心房中央劃過。
「那,如果--」她又要繼續問。
「妳哪來那麼多如果啊?」他迅速打斷她的話。
他有預感,前一個問題他都還沒回答出來,要是再來一個他無法招架的問題,這丫頭肯定會更往牛角尖里鑽,然後頭也不回地從他身邊跑掉。
「假設一下嘛!」她拉拉他的衣襬。他的答案對她很重要。
「這種假設性的問題,我無法回答。但是,我現在非常非常地喜歡妳,甚至可以說是愛妳,而且想要一輩子跟妳在一起,這些才是事實。」
「我知道了。」她悶悶地應了一聲。
他現在很愛她,不見得他以後也會一直愛她,就如同他現在不歡迎那個叫Judy的女人,但並不代表他永遠都不會歡迎她。那麼,現在她愛上他的話,以後會不會有一天會變成她不能愛他了?
董世展嚴肅地捧住她的臉,雙眸直直地探進她眼底。
「對我有信心,也對妳自己有信心一些。愛情沒那麼復雜,一輩子的承諾也沒那麼可怕,妳為什麼不能坦然接受呢?妳對我也是有感情的,對吧?」
「人那麼的脆弱,哪可能跟時間抗衡?」
「信念可以支撐一切,妳只要相信我就好了,我會為妳解決任何的問題。我是個建築設計師,主要的工作就是將建築和環境相融所產生的沖突及困難通通解決掉,這是我最拿手的工作。」
她看著他真誠的雙眼,嘆了一口氣,無語地窩進他溫暖的懷里。
他抱著她,眼中隱隱閃過一絲不安。
她的心,還是不在他的懷里。
在布簾半掩的窗口對面,有個女人倚在對面的窗邊,透過窗簾,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他們,眼神十分的深晦……
Judy站在臨時拼了兩張大折迭桌充當工作桌的房間里,看著低頭用鉛筆修改藍圖的董世展。
靶覺到她投來的視線,董世展拾起頭來。『怎麼了?有問題嗎?』他用英語問道。
『有,我有問題。』Judy迷人地一笑,走到他身邊,伸手搭到他肩上。
董世展微微退開,避開她的手。『這張圖有什麼問題?』他示意她將注意力放到藍圖上。
她的手心落空,臉上一陣難堪。
『花家那女孩現在又不在這里,你避什麼嫌?而且我們又不是沒上過床,怎麼這麼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悶悶地收回手。
這幾天,她不斷找機會跟他示好,但他卻一直閃避。
『Judy,我很重視那個女孩,希望妳能明白我的心意。』
『難怪你一看到我來找你,就一副很緊張的樣子,原來是怕她誤會。』她的語氣有點兒酸。
『我們之間的事已經是過去式,就不要再提起了。如果我們還想繼續共事下去的話,最好把彼此的定位弄清楚。妳是個很棒的工作伙伴,我不想失去妳。」
『定位嗎?我想要的定位是跟你在一起,而不只是伙伴。只是伙伴的話,大不了打一通電話問候你是活著還是死了,干麼要費事地繞過大半個地球來追你?』她企盼地看著他。
『Judy,我們說過了好聚好散。』他擰起眉。
『唉,你是個很好的男人,當初放棄你,真讓我後悔。』她聰明地在此時退讓一步,不跟他纏扯。
董世展看了她一眼,想了一想後,放軟了語氣。
『我的心不在妳身上,強求也沒用。妳很聰明,一定會遇上另一個適合妳的男人。』
『好老套的安慰話。』她聳聳肩,拿起鉛筆,指著藍圖上修注的地方。『你這里真的要改成這樣嗎?』
他看看她,也不再多說什麼,馬上投入藍圖的修改。早一點弄好,就可以讓她早一點帶著圖回美國去,了斷一件煩心事。
由于房間沒有冷氣,只有一台中古電風扇,但怕風勁會吹亂桌上的圖表,所以只好聊勝于無地讓它對著牆壁驅散一室的熱風。
此刻正值炎炎酷暑,不一會兒後,悶熱的房間就將兩人弄得揮汗如雨。
『受不了了!我想洗個澡。』Judy嬌聲抱怨,拉著領口拚命搧風。
『好吧,暫時休息好了,我們晚上再繼續。』他煩躁地揉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晚上要不要繼續在床上完成呢?』她風情萬種地對他眨眨眼。
『Judy!』他的臉拉下來。
『開玩笑的嘛!』她吟吟嬌笑著走出工作間,回去自己住的客房。
他也走回房間去,拉開窗戶,向花薔薔的窗口望過去,卻失望地發現她不在房里。
今天窩在工作問跟建築藍圖奮戰了一整天,好想念她的甜美笑容。
「等一下再去找她。」
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她,于是快手快腳地月兌衣服,打算趕快去洗個澡。不料襯衫的扣子才解到一半,房門忽然被輕叩了兩下。
走過去打開門。『Judy,什麼事?』
『我想洗頭,可是剛剛發現客房浴室的地板會積水。』
『怎麼會這樣?不然,妳先用我房間的浴室好了,我去客房的浴室看一看。』他很紳士地讓出浴室,請她進房來,並告訴她浴室的位置。
她正要開口,無意間發覺對面的窗里有動靜,她眼里倏地閃過一抹光芒。
『謝謝你,你真是個體貼的男人!』她伸展香臂攬住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董世展輕輕推開她。『夠了,別這樣。我去那邊的浴室看一看,妳慢慢洗。』
她點點頭,等他出去後,她刻意站到房間中央,慢慢地一件件月兌掉衣裳,直到一絲不掛後,有意無意地對著對面的窗口,露出勝利的一笑,接著揚起下巴,以嬌媚至極的姿態進入浴室。
花薔薔震驚地站在窗邊,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罷才他從窗邊走過去,雖然只有匆匆一瞥,但她還是清楚地看到他衣衫不整地敞著上身。
而那女人,就在他房里月兌得精光……
他們……他們……
她不敢再想下去,「唰」地一聲,重重拉上窗簾,顫抖著後退,一時忘了右腳尚未完全痊愈,猛一著地,她痛得向後一軟,跌坐到床沿。
她渾身冰涼,胃液急速上涌,難受得頻頻作嘔。
「騙子……董世展你這個大騙子……」她失神地喃喃罵道。
突然間,一道似夢似真的影像打進腦海里。
很久很久以前,她似乎也曾這樣傷心地對著一個男孩哭叫……
「董世展是大騙子!」
是他說會一輩子跟她在一起的,但是他現在卻說要搬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
騙子、騙子!
……
「董世展是大笨蛋!」可惡,她氣死他了!
見小男孩依然沒有回頭,小女孩一跺腳,急得逼出滿眶的眼淚。
「大笨豬!」軟女敕的嗓音已經開始哽咽了。
男孩的步伐微微遲疑了一下,而後又繼續踩著階梯下樓去。
……
「我一輩子再也不跟你好了!」嗚嗚~~
既然他不理她,那她就跟他「切」!
搬家了不起喔!
……
她想起小時候摔傷的事了。但是,那又怎樣?這個時候想起來,只是讓她更加心痛而已。
「你說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的,卻騙了我兩次……我不再相信你了、不要再相信你了……騙子……董世展是大騙子!」
她捂著唇,蜷起身子,傷心地哭倒在床邊……